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27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对打双方是依照战力水平做的匹配。大师兄在年度自由搏击重量级比赛中傲视全校,教练自然要把他发给自己的得意门生华端竹。
这位两栖部队出身的教练并不指望端竹能赢,毕竟端竹虽天赋甚高,反应极快,但亏在经验不足,力量也不够。他只是希望端竹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在低年级打几场胜仗算不了什么,更重要的是能从败仗中吸取教训,从而迅速提高身体素质和搏击技巧。当然了,他最期待的还是端竹能给他挣个脸,等来年全校大比武的时候一举夺魁,成为本校历史上第一位女性冠军。
可老实说,端竹对排名什么的早失去了兴趣。她现在光是一门心思的给自己找事做。郝君裔的离开让她失去了生活重心,成天都是空落落的,倘若再无所事事,她觉得自己若不被憋疯就会被憋死,因此,她会在短期之内,于体育方面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委实是一个不得已的过程——夜里不需要给郝君裔盖被子了,醒来就是瞪眼,越瞪越睡不着,只好起来捶沙包;早晨不用催郝君裔起床了,吃完早饭就是闲着,越闲越浮躁,只好继续捶沙包;晚饭后不用陪郝君裔看新闻了,坐在电视机前就是恍惚,越恍惚越不安,只好再次捶沙包。。。沙包君不晓得自己啥时候开罪了这位凶神,居然俩星期不到就被打得皮开肉绽,幸而练习室里还有木板君、木人君、胸靶君、脚靶君。。。不然它疗伤都来不及,非让那女凶神打成一堆散沙不可。
对战开始于下午两点。沙包君晃晃悠悠地吊在一旁观看。第一局,一十三点对二十一点,大师兄完胜。第二局,十五点对十四点,端竹险胜。到了第三局,大师兄终于使出杀手锏,先是一套出神入化的组合拳打得端竹找不着北,后是一记突如其来的高鞭腿直接将端竹用于保护头部的左小臂抽折,比赛当即结束。大师兄胜之无愧。端竹输得不亏——肌肉强度不够,活该。
大师兄的高位鞭腿,因为有体重摆在那儿,瞬间击打力度极为可观,一腿过来,骨折不算,还硬生生地把端竹左小臂上半截骨头打得戳出体外,造成了相对严重的开放性骨折。殷红鲜血带着体温淅淅沥沥撒得一台都是,沙包君只恨自己没手捂眼。大师兄出完恶气,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过分了,急忙跑来跟端竹道歉。可惜端竹从小硬气,对于这种居高临下的道歉根本不受,只是强忍疼痛,打着哆嗦道:“非常感谢你没有保留实力。”
五月十日,第三天,汪爸爸的各项检查结果出来了。
情况果然不容乐观,那个唯一具备功能的肾器已有衰竭迹象,初步认定为肾功能不全代偿期,且伴有高血压和心包炎等并发症,但暂时还不需要做透析,可以用保守治疗方法控制病情。
汪爸爸之前显然想得比较严重,一听这个结果,居然还松了口气,开玩笑般对身边的汪妈妈说:“想不到你先生我那么能扛,零五年到现在,大吃大喝的还只进了一步,”转而又对站在病床尾的李孝培说,“我这又算一个生命奇迹了吧?”李孝培扶着床拦,急忙点头,狗腿兮兮地应道:“您这体质真没说的,连冯老都夸您硬实,还说要让他的学生来看看您,增加一下他们身为医生的信心和责任感。”
汪顾站在病房中央,不远不近地守着汪爸爸,听得他们交谈,真不知做何表情是好。期间有护士来来往往,一会儿这事儿一会儿那事儿,汪顾久留不住,刚歇了几分钟又得跟着护士去办手续。
师烨裳因故加班,只能趁午休时间来看汪爸爸,结果房门一开,汪妈妈惊见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天气还没到热的时候,她也不知为啥就出了一身大汗。
汪妈妈怕她又要感冒中暑,急忙让她坐下喝口温水。可她一见病房里的人,立马退一步,向后撤出门外,朝走廊里不知谁谁一招手,这才快要虚脱似地走进病房,扯起嘴角冲汪妈妈笑笑,“伯母,”她一歪头,又远远地朝病床上的汪爸爸打招呼,“伯父。”
“什么事情那么急要跑得一身汗呀?”汪妈妈掏出手帕替师烨裳擦掉额头和下巴上的汗滴,可一转眼,她便看见两个小伙子拎着送外卖的塑料大箱走进病房,眨眼功夫,四菜一汤摆上茶几,病房里顿时涌起一片清逸的香味,“噢。。。小裳啊,你工作已经很忙了,怎么还给我们带饭呢?这些杂事让汪顾去做就好,反正她放假,也该她干。”
师烨裳天生气血两亏,虚得一塌糊涂,稍有运动量就冷汗狂流不止,明明只是因为迷路,从走廊一端跑到另一端来寻找病房而已,她却连气喘带咳嗽,宛如得了非典似的恨不能一口鲜血喷出来,人就立马死过去,“她、她也不清闲。我能干一件,咳、咳、咳、就干一件,没什么的、咳、咳咳。。。”
汪爸爸看她咳得这么可怜,赶紧从病床上爬下来,和汪妈妈一起给她拍背——也不知谁是病人。
过了一会儿,汪顾办完手续回来,推门就见父母和师烨裳正趴在饭桌边吃饭。三人有说有笑,却一个赛一个嚼得狠,一个比一个吃得凶,师烨裳脸上甚至还挂着两粒米——本是不堪入目的场景,可汪顾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涌起一股猪场饲养员的满足感,郁结几日的心情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宛如在浓云间看见了月。
“诶诶!别吃光了!给我留点儿!!!”
第四天
作者有话要说:555。。。一不许愿就霸王我。。。霸王我。。。王我。。。我。。。天天逼我二更。。。我会累死的呀。。。
二零零八年五月十一日是个晴朗的星期天。早上八点差五分,林森柏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花花绿绿的面包和点心。仔细一瞧,那些面点不仅颜色鲜艳,连样子也特殊得不像人食。
林森柏从楼上下来,看到这桌子东西并不吃惊,径直走进厨房,坐到流理台边的吧椅上,什么都不干,光捂着嘴打哈欠。林钱钱见她来了,立刻从咪宝身旁飞奔离开,一个大大的熊抱,却只抱住了她那细溜溜的两条小腿,“伯伯!”
“干嘛?”林森柏故意板着脸,居高临下地问,问完笑意便再卯不住,转而嘿嘿地把林钱钱抱起来,放到腿上坐好,嘴还是一样那么欠,“瞧你捏的那些个东西,不圆不扁的,光看见爪子印,不怕吓着姨奶奶?哦。。。难道是你妈妈没教好,光教你拧麻花啦?”
要换别的孩子,这会儿肯定要嘟起嘴巴不高兴了,可林钱钱没有别的孩子那种成长环境,一直都是看着保育员阿姨脸色长大的,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很能客观评价自己,从来不会把罪责往别人身上推,“没有没有!”她瞪着大眼睛摆手,俩小手一起摆,“妈妈教我捏小熊小狗小兔子,是我笨,学不会,妈妈就捏得可漂亮了!”说着,她跳下地,急急忙忙跑到流理台的另一端,伸长了手臂跳,跳,跳,终于从烤盘里摸出一枚乳黄色的小曲奇,再度跑回林森柏面前,“给,妈妈捏的向日葵!”林森柏不拿手接,直接躬下身去用嘴叼。林钱钱有些舍不得“向日葵”就被这样吃掉,可一想到对方是“伯伯”,她又释怀了,还很努力地把“向日葵”整个塞进林森柏嘴里。
咪宝忙于烘焙,本来很不想搭理林森柏的,但她又不忍心让林森柏继续打击孩子的学习积极性,只好一边捏面饼,一边语重心长地骂:“你夸夸她会死是怎样?外面那些都是她刚开始捏的,后来这些漂亮多了。听孩子说自己笨你倒是得意个什么劲儿?你捏的还不一定比她漂亮呢。上回你说你要给我捏个啥来着?大象是吧?结果呢?往个面球上戳四根薯条当腿,再拗根牙签当鼻子——亏你想得出来。好在钱钱不像你,否则我下半辈子都不晓得指望谁去。”
林森柏惯来手拙,倒也从不争夺这类夸奖,看一眼林钱钱,她心想,反正脸也丢干净了,不怕再丢一点儿,干脆就没羞没臊地回嘴道:“你咋没说我找了根卷卷曲曲特别粗壮漂亮的毛给它当尾巴呢?”稍后的事实证明,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咪宝——她话音刚落,一向秉持卫生至上的钱某人便极其罕见地抓狂了。
把面饼恨恨往案板上一掼,钱某人掉过头来,伸出沾满黄油的手,颤抖地指着她,眼神无比凶狠,表情无比狰狞,甚至连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你、你给我古——闪出厨房去!再让我听见那么恶心的话,一会儿我让你面包沾着猪粪吃!”
林森柏早有所料,故而很不屑地把头一昂,嘴一撅,“哼,看吧,还不知道是谁比较恶心。”说完,她牵起林钱钱的手,迈开大步往外走,“钱钱乖,咱躲远点儿,才不跟这号恶心的人聊天。”林钱钱被她拽着,心中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爹妈”吵架,怕会“离婚”,甚是忐忑,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由一步三回头变作一步五回头,能走多慢就多慢,直到咪宝冲她做了个鬼脸,摆摆手冲她说个“去吧”,她这才放下心来,一蹦一跳地跟着林森柏走了。
早饭桌前一家人自然又是一团和气,林森柏看小不点儿眼巴巴地站在椅子上,左是够不着右是够不着,索性将她抱到餐桌上坐着,爱吃什么爬过去拿就是,刚好还能顶个人形搬运机用——林森柏一拍林钱钱撅得老高的屁股,“乖女儿,替伯伯拿个黑色的小熊来。”
早饭吃到一半时,林森柏的手机响起,从裤兜中掏出它来一看,她的脸色立马变了,起身离席,接起电话边往楼上走边低声不善道:“不是说了,没有急事不要打我手机吗?”
咪宝与何宗蘅闻得此言,面面相觑。普通女人会直觉反应出小三小蜜小野花什么的,她们没有,因为现如今的林森柏,你碾她她都不肯出门,哪号苦命的小三摊上她也算倒了八辈子大霉,若真有,咪宝还求不得看戏呢。
然而人生中的不如意,并不仅仅局限于家长里短的情感风波。过了二十分钟还不见林森柏下来,咪宝便难免有些担心了。把林钱钱交给何宗蘅看着,咪宝独自上楼,推开书房的门,居然闻见一股浓烈的雪茄味。
“怎么了?”咪宝撑着书桌,居高临下地看着神情肃然的林森柏。
林森柏心情差到极点,却不知该不该,或者该怎样解释,只好摇摇头,从唇间摘下还剩大半截的小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一点公事,乱,比较烦心而已。”从硬木圈椅里起身,她往卧室方向走,在与咪宝比肩时顺便在咪宝鼻尖上亲了一下,“我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黑色小熊和橙色小兔给我留点儿。哦,还有长颈鹿。”
五月的B城,很有点儿十月京城的味道,气温得宜,阳光灿烂,关键是干燥清爽。
但,北方六到八月淋漓不尽的雨季真是快来了。
林森柏说是“出去一趟”,其实并没有特别要去的地方。她只是不想坐在家里发愁,弄得全家人都要战战兢兢地照顾她的心情。开车在市里兜了一圈,她停在一条车流稀少的湖边林荫小路上,打开天窗,从手套箱里摸出一盒子卷烟设备,不太娴熟地给自己卷了两根大麻——林森柏一般不抽烟,但无论是哪一种流行的毒品她都有些存货。这类东西对她来说,意义不外“玩意儿”,只有心情很好或者很差时才会浅尝即止地碰上一碰。譬如,今天。
在电话中被她责备一通的,乃是市纪委里一位没名没气没权没势的小文书。小文书因为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所以一直都是小文书,几乎没有晋升的可能,前途堪称一片灰暗。可林森柏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才会早早将其收买:往往越是没有晋升机会的人,手里各路八卦越是品种繁多样式齐全——资格老,没前途,新来的人都要找他打听消息,可谁也没必要防他。
往常为了防止监听,双方轻易不通电话。如果有事,信件面交转传即可。毕竟中间隔着个美籍华人,真要被纪委自审揪出来,还有一本护照顶着。只是眼下的情况的确值得打这么通电话,林森柏埋怨过后,也亲自向他道过歉了:昨晚,市委组织部里一位吴姓官员被纪检请去喝茶,陪同前往的还有市建委主任齐东山。
按原则,纪委请人喝茶可以不分昼夜节假。他们有特权,又往往具有公安监察组织等背景,时差对他们来说问题不大。加之只要在本职岗位上有突出表现,很快就能从这跳板般的单位里得到非同一般的晋升,所以只要不涉及复杂的党派之争,他们是很愿意卖些力气大刀阔斧的。不过,话说回来,原则是原则,光有原则绝显不出威严,干他们这行,必须有些显而易见的潜规则才能令人生畏:一凡不在正常工作日的正常上班点被请去喝茶的,都不是“了解情况”这么简单。
昨天星期六。星期六晚上,一行两人,分房同审——明摆着一个防止串供的突击审查的架势。市民也许不会太过关注这些没上过新闻的小官,但生意人、特别是像林森柏这样的坐地大商,听见有自己“认识”的地方官员被纪检请走,绝不会抱持事不关己的态度。他们要么高兴,因为与对方有隙;要么紧张,因为与对方有染。除这两款关系之外,剩下的官员,都算不得“认识”,顶多叫“知道”。
林森柏点燃烟卷,嘬一口,也不吸,就把它夹在指间烧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又从手套箱里翻出笔记本和钢笔,动作飞快地画了一张简明易懂的金字塔形关系图:
她,身为主角,理所当然地处于金字塔顶端。向下放射开去,自然有姓吴的和姓齐的。接着,她在第三行刷刷写下了十几个名字,其中有田桓之流,也有她爹她娘,随之用直线将那十几个名字分别引向“吴光耀”和“齐东山”,她定睛一瞧,整一个第三排,只有“田桓”和“林法赡”这两个名字顶上是引出两条直线,同时通往第二层中吴齐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