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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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说什么我都照做。”汪顾嘴角莫名染笑,猛坐起身来,快步走到衣柜前翻找要更换的衣服。
我等你,真是叫人希望无限的三个字。
……
爱是什么?外国砖家叫兽研究得出的结论是,爱是肾上腺素过度分泌产生的正常情绪。好死不死,汪顾就是被这种正常生理激素刺激得最严重的一群人。
汪顾不想演苦情戏,天生的直脾气也由不得她演苦情戏,近一年的时间中,她已经受够了那种魂牵梦系的病态痴迷,她不想再骗自己除了师烨裳之外她还需要在乎别的事情。师烨裳对她的强硬挽留为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点起一盏明灯,给了她无穷的勇气。挑明立场后,她决定以一种端正的姿态去追求师烨裳,之前的亦步亦趋,踯躅不前,在她想通师烨裳也不是凌然不可侵犯的圣母玛利亚后,逐渐化为刚正不阿的坚持。
她想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把,她也想为师烨裳的生命努力一把,她更想为两个人幸福相守的美好幻境努力一把,现在她要为之努力的事情有很多很多,钱,反倒成了次要的东西。那个会因爱慕对象的一个小动作,一句关心,一个暗示而心情雀跃的汪顾又杀回头来,虽然不再是青涩的,但依旧是直白的,在师烨裳显而易见的在意之下,她的爱无能一去不复返,希望离她很近,绝望离她很远。
“我决定每天对你说一遍我喜欢你,”早餐时,汪顾正经地对师烨裳说,小职员的气势愈发彪悍起来,“一直说到你也说你喜欢我的那天。”反正师烨裳现在想要牵牢她,她不怕师烨裳自己反会逃掉。师烨裳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好瞪眼看着她。
“既然你说我还达不到你的要求,那我一定会努力,做牛做马也没关系,有多少任务你尽管压下来,我是累不死的,但请你动作快,我性子急,我怕我哪天忍不住把你硬推了,那样很伤感情。”说话时,汪顾并不去看师烨裳,她只专心致志地切她盘子里的培根,切好后又将它们通通叉进师烨裳的盘子里,“从今往后,你有权命令我,我全部服从,但我不会再把你当上司看待,我要让你看出我孤注一掷的决心,你没意见吧?”培根切完,她开始替师烨裳剥盐焗虾。
洗完澡,换完衣服,爽爽利利坐在晨光中的师烨裳是个清醒的人,昨夜的慌乱一去不复返,她冷静地放下咖啡杯,从衣兜里取出一根雪茄,刚打算用雪茄刀铡掉头叶,烟和火柴便被汪顾抽走,还以虾肉数枚,“吃东西,吃完再抽。”汪顾盯着师烨裳表情错愣的脸,把缴获的东西放进自己裤兜里,嗯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我不会像席经理那样放任你,你也要有觉悟。”
师烨裳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以手扶额,“汪顾,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请你不要自视太高,好不好?”这身份对调得未免太快,她就是再有上天入地的能力,也有些适应不来。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不存在自视的问题,”汪顾手往师烨裳盘子里一指,“吃东西。”
见师烨裳愣着不动,她拿起自己的叉子,叉了一只虾,伸到师烨裳嘴边,“你不吃我喂你,这里大庭广众,你不想丢这人吧?”
说起追女孩子,汪顾不追是不追,追起来还是很有一手的,虽然她本身是个受,但强诱受傲娇受别扭受都是受,那么多年下来,她早已不再纠结追与被追的问题,喜欢的就去得到,这也是拜金主义者的原则。
师烨裳脸皮薄,身边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都是熟面孔,汪顾举着叉子说不放下就不放下,场面便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接过汪顾的叉子,把虾往自己嘴里送。
“真乖。”汪顾拿起四人桌上一把空余的叉子,又叉了块煎蛋递到师烨裳面前,师烨裳知趣地接过,把她的叉子还给她,冷声道:“我自己会吃,不烦你代劳。”
汪顾听师烨裳这话,本应骂她狗咬吕洞宾的,眼前却没了脾气,反倒越发觉得这样的师烨裳可爱得要人命,“大概,摆公务脸我比你有经验得多,虽然你的工作能力比我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还是乖乖让我们贫下中农伺候着比较好,来。”汪顾把甜麦圈兑好牛奶推到师烨裳面前,看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勺子,心里好一阵偷笑。
追求就要有个追求的样子,放下身段全无顾忌才是求爱过程中最畅快的事情,汪顾有这种觉悟,本来傲不可当的一个好受,一夜变成个挺不要脸的歪攻。
81——城——
一场草草了事的勾搭风波之后,汪顾精神焕发。
苍白偏执的物质需要和转瞬即逝的性爱欢愉对她来说不是逐渐,而是突然变得空茫虚伪。
她的生活开花了,放眼望去,前途一片五彩缤纷,她迈步走在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偶尔也喊那么两句巴扎黑。
要说这人啊,本质上就没一个不贱的,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越是穷尽心思要去得到。只因师烨裳的在意,汪顾觉得自己走运得快要升天了,其实这也是一种犯贱。
五月四日上午陪师烨裳打球时,她趁师烨裳还在三洞之外的间隙,笑容满面地给李孝培打了个电话。
“李孝培,我要追师烨裳,你快祝福我。”
李孝培在那头叹了口气,说,“祝福你。”然后说,“那我可去追木木了,你告诉师烨裳,在我没追上之前,不许她跟木木分手,听见没?要是把木木又害哭了,我保证一锤子敲开她脑袋,管她愿不愿意。”
木木?汪顾愣了愣,想起非常ARMANI的席之沐竟被李孝培叫作木木,要大笑,又不敢。师烨裳和球童正在往这边来,步姿有些摇晃。
师烨裳走路,向来不是那种摇曳的步子,她的腰身总是板得很直,相形之下,反倒是汪顾走路更有女人味,所以,汪顾能很轻易地看出她的摇晃,不是摇曳,不是摇摆,是摇晃。
挂了电话,汪顾快步走到师烨裳身边,接过球童手里的阳伞,“不舒服?”
师烨裳摆摆手,苍白的脸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宿醉。”
“那我们回去吧,明天再玩也可以的。”汪顾接过球童递来的湿巾,想要替师烨裳擦掉鼻尖的汗水。但师烨裳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取过毛巾,“不是玩,这些是你必须学的东西,我先回去休息,教练马上就到,你跟他约明天的时间,几点随便,再往后两天是骑术。”说完,师烨裳对球童点点头,球童立刻拿出步话机通知球车。
汪顾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学这些东西,虽然她对这些个贵族运动也是有爱的,但有爱和实操是两回事,大太阳底下打高尔夫,真不是什么享受,难怪师烨裳一副要中暑的样子。
“师董,张董事回来了,问是在您房间等还是在她房间等。”球童扶师烨裳上车,轻声通知。汪顾发现师烨裳在听完那句话后明显怔住,一瓶刚拧开的矿泉水放在嘴边,半天不动。
“在她房间吧。”
……
下午六点,汪顾一身热汗地回到房间时,师烨裳已经在客厅的躺椅上睡着了。
她背后的伤还没好,所以睡姿并不算很放松,依旧只能半侧半趴,躺椅再宽敞也是躺椅,修长的四肢伸展不开,整个人看起来像只蜷在树洞里的大虫子。夕阳余晖透过茶色玻璃染红了她满身冰白,也染红了她苍凉的肤色,汪顾走到她身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
她的衣服不是早上那身了,虽然都是一袭素净的白色,但底纹不同。早上是松底,现在是竹底。因为都是昂贵的料子,手工底纹的精细程度已经到达成衣无法比拟的地步,就连汪顾这种对布料毫无研究的人也能轻易区分开两种有些相似的图案。她睡得很沉,一丝长发顺着额头滑落,搭在鼻尖搔她痒痒她都不知道。汪顾怕她觉得不舒服,着手将她耳边的头发拂开。
有这么几秒,汪顾看着师烨裳的睡颜,笑得很灿烂。
但在那几秒后,笑容僵在了她的脸上。
师烨裳耳后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布着许多细碎的吻痕。
因为细碎,那些吻痕看起来像雪地里凋落的梅花,因为细碎,汪顾看得出那些吻里的疼爱,也因为细碎,汪顾知道在那过程中师烨裳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她甚至可以想象出师烨裳安然享受着那些吻时近乎沉醉的慵懒表情。
难怪会换了身衣服。是与那位“张董事”吧?和老先生同姓的另一个董事。
这么说来,这个度假村应该与张家人脱不了干系了,可奇怪的是,师烨裳才是被称作“师董”的董事长,而占据董事席位一大半的,却都姓张…汪顾不会傻到想不出这些联系,她也不会傻到认为能够在师烨裳身上留下这些印记的是她见过的那两个男人,师烨裳太干净,干净得只有女人才配与她纠缠,所以这位张董事,应该是老先生除张蕴兮之外的另一个女儿,或者是张家某个位高权重的亲戚…
“唔…”师烨裳大概是被阳光照得难受,小孩子一样唔唔着翻了个身,手臂眼看就要从躺椅上滑落,汪顾赶紧扶住它,轻轻将它摆回师烨裳身侧。
“水性杨花的家伙,”汪顾轻声骂着,脑袋里却没再多想,她好像早就知道师烨裳是滥情的,就算没有人告诉她,“我去洗澡,你个滥情的死妖怪继续睡吧。”说完,不知为什么,她心情又是一片大好。偷偷在师烨裳额头吻了一下,满意地听见师烨裳模糊地发出关于“嗯”的抗议,她笑着闪开身,边往房间走,嘴里边嘟囔着给自己鼓劲儿,“她们都是过客,只有我是永恒。”
爱上师烨裳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刚好,咱汪顾就不缺这个,你给她一点儿星星之火,她就能闪耀大半个地球,师烨裳不小心还把这无心之火给大发了,咱汪顾,现在就整一颗大太阳,九大行星都让她给照得透透的,何况小不丁点儿的地球?何况地球上那个小不丁点儿的师烨裳?
汪顾洗着澡哼歌,歌声嘹亮,直冲九霄,内容是解放区的天,师烨裳被她吵醒,又不愿睁眼,心里把汪顾数落了几十遍,出口却是带着万般无奈的两个字:“真像…”真是你张蕴兮的女儿,连唱歌都一样样的,不听词就根本不知道在唱什么歌。
“你醒了?”汪顾从卧室擦着头发走出来时,师烨裳已坐起在躺椅间,体态放松地歪头看着窗外风景。“嗯。”平淡应过汪顾的话,师烨裳不再多说什么。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汪顾问师烨裳想不想下楼吃饭,师烨裳答说无所谓,从上衣内袋里掏出根短雪茄,点起,深吸一口,吐着烟气,缓慢问向汪顾:“今天学得怎么样?”
汪顾说:“学发球,一杆一杆,还挺有趣的。”
其实她的腰侧肋下以及整个腹部肩部都、都、都、都快疼死了!那教练也跟师烨裳是一个德行的,完全不理会她受得了受不了,她刚挥完一杆,他看也不看便说她姿势不对,要求她重来,一筐子球啊!她一天光练发球就挥光了一筐子球啊!累死了!
“一会儿你到旁边休闲中心去做个推拿吧,”师烨裳又在烟尾吸了一口,拿过椅旁的烟灰缸,按灭烟头,“刚开始学,会比较累。”
汪顾坐在沙发上摇头,半干长发被她晃得一抖一抖的,“我不累。”
“不累?”师烨裳挑眉看着她,扬起嘴角,笑道:“不累的话就麻烦你替我把那盆景观花挪到房间去吧,拜托了。”
所谓“那盆景观花”,其实是个临时插起临时摆放的大花篮而已,汪顾平时在家连床垫都可以自己翻过来,别说一篮子花。佯装轻松地走到花篮边,她双手捧住篮底腰上一使劲,“嗷!”狼叫。
她的腰,她的肚子,她的手…汪顾疼得猛发虚汗,但好奇心使得她必须弄明白为什么这一篮子花就能插出个死沉死沉的效果,重得跟个煤气罐似的。扒开枝叶,一看,她结结实实吓了一跳:花是插在一块湿花泥上的,花泥又是摆在一个不锈钢圆盘上的,圆盘的边口足有一厘米厚,盘子里还乘着水,就这装备,能不重嘛?
好你个师烨裳,汪顾扶着腰,扭回头,怒视师烨裳,你耍猴玩儿呢是吧?
此时,师烨裳正趴在躺椅上笑得合不拢嘴,汪顾那声狼叫比她唱歌的动静儿强多了,平时正经八百的美丽小白领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更是有趣,她没笑得拍桌捶墙就已经很给汪顾面子了,你不能指望她完全不笑,会内伤。
“太坏了你,欺负我很过瘾是吧?”汪顾走近躺椅,蹲下身子平视师烨裳笑得迷了泪的眸子,师烨裳微微点头,恬不知耻地应:“嗯…”
“那让你欺负一辈子好不好?”汪顾正经地问。
师烨裳愣住,脸上笑意转瞬灰飞烟灭。
她看了汪顾一眼,慢慢坐起身来,抹掉睫毛间泪水,重新点起那根抽剩大半的雪茄,口气淡薄道:“与其想这些,你不如先想想明天该怎么办吧。”
这次的实验令汪顾明白一件事:师烨裳不是不喜欢她,而真的是在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这种距离很难把握,往往连执意要拉开这种距离的的师烨裳本人都拿捏不好,以至于常常自乱了阵脚,一次又一次将弱点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她的面前。
她动情一刻,便是师烨裳落败之时。
为什么?
汪顾觉得,最近她真是问了太多的为什么。
82——拔——
五一长假回来后,汪顾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工作地狱中,到底水有多深,汪顾会告诉你,和国代大楼顶上那个露天游泳池里深水区一样深,到底火有多热,汪顾会告诉你,没多热,顶多就和这要把人烤焦的天气一样热。
师烨裳每天压给她一堆任务,根本不理会她为了完成那些任务每天是不是连两个小时觉都睡不成。上至霍氏董事局非决策性文件建议,下至仓库管理明细修缮,师烨裳说几天完成她就得一分钟都不耽搁地给她送去,师烨裳说不能有纰漏她就得翻来覆去地检查那些文档,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敢放过。她的人生现在彻底被掌握在师烨裳手中,每天工作十八小时以上,她却连加班费都不敢要。
二零零六年五月十六日,星期二,夜里一点,汪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