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线上 作者:休一白-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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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乐恍神这一段时间,丁宣却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放松一丝一毫。直到敲门声的响起,丁宣才不得不出了声。
『公主。茶来了。』
丁宣看了看朱乐有些干裂的嘴唇,『拿进来吧。』
进门来的是善儿,她拎着茶壶小心地开了门,又缓步地走到桌边。朱乐抬头看着桌上的茶壶,不经意间却撇见善儿眼角瞄向自己的目光,带着些寻问,也带着些疑惑。只是,在这个角度来看善儿,为什么会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呢?也许善儿被朱乐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在她放下茶壶没多久,便低头离开了。
朱乐看着善儿离开的身影,努力地在思绪中寻找答案。那张脸,那个表情,她一定见过,只不过她不记得之前有善儿这个人的存在。
面对朱乐的沉思,丁宣依旧没有打扰。她只是安静地倒了杯茶水放在朱乐面前,便又不作声了。
丁宣的表现很奇怪。这是朱乐的感觉。好像丁宣此刻是在与她打一场心理攻防战,静寂无声地。是在等自己先开口还是在从自己的沉默中揣测自己的脾性?难道丁宣无故进房来只是与自己这样面对面的静坐?以丁宣的处事方式,这种表现实属异常。
『公主有什么话还是说吧。』面对沉默的丁宣,朱乐还是选择了打破沉默。
『用膳。』
轻轻地两个字,还是让朱乐心中一暖。即使丁宣的本意只是关心朱乐的身体。她冲丁宣一笑,指了指桌上的膳食,『冷了。』
『你想吃什么,本宫差御膳房去做。』
朱乐摇了摇头,『公主,我真的不饿。』
丁宣凝视着朱乐半晌,将桌上的点心往朱乐身前推了推,『点心本就是冷的。』
朱乐低头笑了笑,她握住丁宣放到她身前的茶杯,看了看盘中的点心,『若我吃了,公主可以放我出去吗?』语闭,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门口有侍卫,不是我推门就能走出去的。』
『邬尔曼要求本宫还驸马一个自由身,指的是你吗?』丁宣不答反问道。
『应该是吧。』朱乐避开丁宣视线,扭头向一边。这是一个很别扭的问题,像是在坦城自己的不忠!说实话,此时,这种处境,她本身就感到不自在,更何谈让丁宣来接受呢?
『你与邬尔曼处的很好。但仅仅只是你而已。』
朱乐抿嘴一笑,她了解丁宣的意思了。『公主是在警告我吗?』
『本宫警告你有用吗?』
丁宣拧着的眉和锐利的眼神让朱乐感觉到了丁宣的恼怒,只是丁宣并未付诸于行动而已!若换成他人,恐怕脑袋早已落地了吧……丁宣生气了,是那个如此那般地不愿意将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的丁宣,生气了。朱乐突然想笑,她想大声地笑出来,原来丁宣也会因为吃醋而生气!!只是,若她笑了,眼泪也定会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昔日枕边人,今朝夺命客!若要做一次坏人,为什么要选择今时?朱乐闭了闭眼睛,『公主还未回答我,若我吃了,可以放我出去吗?』
『你吃了,本宫便放。』丁宣斩钉截铁地说道。
朱乐笑了,她是看着手中的茶杯笑了。无色无味的□!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至少不会是毒药。她又呵呵地笑了声,拿起茶杯便将杯中的茶水一股脑地倒进了口里。还有点心,拿起两块慢慢咀嚼,细细地品着味道,含笑地看着丁宣……
浓郁的茶香,绿豆味的点心,朱乐吞下最后一口,舔了舔唇。『吃饱了就困。公主慢慢坐,我先去睡一会。』
朱乐冲丁宣笑了笑,接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地走到床边,瞬间便扑到在床榻上。『呵呵,这点心中是不是放酒了?我怎么觉得我躺在云上呢?』
不过一会,原本还在床上寻找舒服睡姿的朱乐已然安静了下来。嘴角勾着,眼角却湿着,平静地像个熟睡中孩子。丁宣慢慢挪步来到床边,伸出手轻轻擦拭着朱乐眼角的湿痕。
『两日未睡,如今便好好休息一下吧。』
丁宣扯过被子的一角为朱乐披上,凝视了半晌终于转身走到房门前开了门。
『驸马爷休息了,凡事小声些。』
门前侍卫低声应着。丁宣轻轻掩上了房门,正欲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却突然缓了下来,她将视线扫向一旁低着头的善儿。良久,『善儿,莫要总是低头。』
善儿看似惶恐地点了点头,只是头仍是低着。丁宣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便移步走了开来。
——房中
朱乐睡着,睡得很沉。在梦里,她好像去过很多地方,好像看过了许多事情。有许多场景便向定格的画面一样出现在她的眼前,牵着丁宣的手走过那片薰衣草地,丁宣一脸坏笑地将薰衣草插在她的头上,深夜中,她悄悄溜进书房,从丁宣身后将她抱住,夜空下,她悄悄地勾住丁宣的手指……
她看着那一副副唯美如画一般的情景,却感到陌生。丁宣身旁的人是自己没错,只是,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让她感觉到那样的不自在!!
转眼间,仿佛时空一转,她突然置身于一片血雨腥风之中。周围四处都是躺卧的尸体,血,到处都是!她感到恐慌,她四下地望去,她感到有人在推她,她忙转过身,却是看到一群群挂满鲜血的将士如潮水般地涌来……她慌了,这是战场!她这才意识到,却已然来不及。
耳边听不到声音,却是可以感觉得到四周人人都在嘶吼。她的心在狂跳,止不住地狂跳。她的腿在发抖,她的牙齿在打颤。面对不断向她逼近的人潮,她不得已地向后退,却感到突然被拌了一下,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只是下一秒,当她低头查看时,才惊慌地跳了开来。因为,她看到她踩到了一位将士的手。
这是梦,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是梦。只是,为什么这一切却显得那样真实?突然,一道刺眼的光亮让她不得不伸手遮挡住额前,细眯着眼睛,似乎有一个东西正向自己飞驰过来……银色的,如光一般,疾迅而不能闪躲。下一刻,冰凉的感觉在胸口蔓延,延伸到了四肢,她呆滞地低了低头,显然,她的胸前被插进了一个东西。
眼前的一切都在泛着白光,她没有感觉到疼,一丝也没有,只是,她知道,她的意识开始变得不能集中了。她好想看到这一片白光的后面倒底是什么,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集中精神,然而视线却无法穿越那道白光。如铅一般沉重地眼皮,她撑不开了,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感觉到风吹过脸庞……
猛然间睁开双眼,朱乐大口的呼吸着。熟悉的房梁,熟悉的被褥。是梦,那是一个很长的梦……
她努力地撑起了身子坐在床边,却发现似乎被抽干了一样,没有力气。头很痛,口很渴!突然,她想起了什么,她探手摸到胸前,却发现铜镜已然被挂在了胸前,这一刻,她明白了有些不是梦!!
『驸马爷,你醒了?』门外男人的声音。
朱乐皱了皱眉,『醒了。公主呢?』
『公主在书房,属下这就去禀告公主。』
『不用了。』朱乐想了想,『我自己过去。』
拉了拉衣服,她走到门前,一开门便让她吓了一跳。门前一队侍卫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在宫里呆着很无聊吗?干麻板着脸?』
『驸马爷?』
『没事。是我无聊,你们继续板脸。』朱乐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没再理彩门前那队侍卫,她径自走向丁宣的书房。房门,没有掩紧,稍稍留有一丝缝隙。
朱乐透过缝隙向里瞧着,可是由于角度不是很好,她仅仅只能看到书架而已。正当她想将门缝推大一些的时候,门突然敞开,朱乐一下便弓着腰,呆在了那里。眼前,淡紫色绣花的裙摆。
『醒了?』
听到丁宣的声音,朱乐忙抬起头来。『醒了。公主很忙吗?』
只见丁宣凝视她半晌,最终轻轻摇了摇头。『进来吧。』
第六十四节
一踏进书房,朱乐就先皱起了眉。这偌大的一间,冷得跟冰窖一样。她看了看地上早已熄灭的暖炉和旁边几个暖炉被撤走的印记。又走到案旁探手摸了摸搭在椅背上的披风,眉头索得更紧了。
而当丁宣掩好门回过头来时,看到的正是站在案边一脸纠结的朱乐。她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摆在桌上。『如果头痛的话,喝些水会好些。』
朱乐紧索着眉抓起斗篷从案边走了下来,她走得很慢,如果这一切不是梦的话,她应该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她真的知道了。她从不认为自己的智商是属于天才型的,只是这一刻她的确做了一件“天才”的事情。面对丁宣摆在桌上的茶杯,她端了起来,想也不想地就喝了下去,只是在下一秒,当她放下茶杯,抬起头来的时候,她同时将右手的掌心立了起来,推到了丁宣的面前。
细白的掌心,纷繁交错的纹路,略带颤抖的手指,清清楚楚地印在丁宣的眼眸深处。
两人面对着都没有言语。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安静地站着。朱乐暗暗咬着颤抖的嘴唇,看着依旧毫无表情的丁宣,和丁宣的眼角那些微红的血丝。她这样做,是想告诉丁宣她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如果用语言,她却不知道怎样向丁宣讲清楚。手掌是最好的一个证明。她又怎能开口告诉丁宣,那一个朱乐是未来的自己?
未来?Cool!这是美国人的想法。而她现在真想开口骂脏话。
颤抖的手指突然被一阵冰凉的触感所覆盖。丁宣沉默地将朱乐的手缓缓地按了下去,抿了抿唇却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越过朱乐走到了窗边。
窗子是被敞开了一条缝,而那条缝外的世界是一片萧瑟,甚至有些凄凉。朱乐握了握手中的斗篷,走到丁宣身后轻轻地为她披上。丁宣的身子微微颤抖,她轻轻地歪了歪头,继续着沉默。
『宣儿,我睡了几日?』站在丁宣身后,朱乐尽可能地靠近却又不贴上,或许她是想将自己身上的温暖尽可能传送给丁宣。
『三日。』
耳边似乎传来丁宣的叹气声,朱乐顿了顿,『如果从我掉进浴池那日算起,那今日是第几日?』
话音刚落,丁宣的身子却微微动了一下。窗子不可能是玻璃的,没有反射,也没有投影。朱乐是看不清丁宣此刻的表情,她只能大略的猜测,丁宣应该是闭着眼睛,略有迟疑。
『六日。』
这一回,丁宣的叹气声清楚地传入了朱乐的耳中。她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六日?六日真的不短。有些无奈,也有些低落,她稍稍撇过头,顺着窗子的缝隙向外望去。她这才发现,此刻丁宣所站的位置,视角刚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房间。
冰冷的房间,半敞开的窗户,熄灭的暖炉,略带余温的斗篷。那地上一个又一个暖炉的印记,丁宣眼角那微红的血丝。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这六日来,丁宣倒底做了些什么……为自己做了些什么……
也许她曾经暗自埋怨过丁宣的冷漠,丁宣的少言寡语。也许她还曾经为丁宣面对自己的付出视而不见而感到沮丧,也许,许多个也许……只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那个吝啬表达自己情感的女人,其实是在用一种无声地关心,默默地付出着。她不在乎自己是否知道,也不意自己是否明白。她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诉说着她的在乎。这难道不比一百句喜欢,一万句爱来得更有意义吗?
语言是人类表达情感的直接手段,而行动才是人类抒发情感最有力的证明。而这个高高在上,严谨而矜持的丁宣她所做的早已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她能猜测到的只有这些,而她不知道的又会有多少?朱乐突然间发现身前的这个女人十分可爱。她想知道,究竟那冷漠的表情下,这份羞涩的情感倒底是如何孕育而生的?
不止感动,不仅仅是感动。朱乐想对丁宣说些什么,只是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冷吗?宣儿?』
丁宣沉默着,没有回答,没有转身。朱乐真想狠狠扇自己两巴掌,她以为丁宣不擅长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然而,这关键时刻,她怎么也变什么这样?胆怯?退却?
就在朱乐暗自懊恼的时候,她身前的丁宣却动了动身子,而那清楚的声音也结结实实地掉进了朱乐的耳朵里。
『冷。』
冷!朱乐先是一愣,接着才发现丁宣竟然回答她了。她下意识地便伸出双臂轻轻地怀住了丁宣。只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双臂已然交错在了丁宣的身前。会不会让丁宣以为她的举动有些过火?会不会让丁宣认为她的举止有些不当?还在她犹豫抽回手臂这会,她却感觉怀中的人慢慢地将身子倚向了自己。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从她伸出手臂环住丁宣到丁宣缩了缩身子倚向自己。爱情就像个魔咒,也许不是所有付出与坚守都能换来爱情,但是爱情却一定会降落在真心付出与坚守的人身上。
这一刻,无论曾发生过什么,或者如今已然发生了什么,都不再重要。朱乐紧了紧手臂,将怀中的人紧紧地靠向自己,柔软的不止身体,还有两颗心。
『宣儿,还冷吗?』良久,朱乐才发现她不能被幸福感冲昏了头,她还是感觉丁宣的身子有些凉,即使她这样搂着,即使丁宣披着披风。
丁宣低低地嗯了一声。
一声嗯狠狠地敲在朱乐的心上,她赶忙松开了手臂。走到丁宣前面将窗子关好。『我去将暖炉烧起来。』
就在朱乐拔腿还未迈出两步的时候,丁宣的声音又传进了她的耳中,『你知道如何烧吗?』
朱乐愣在原地,慢慢地回头看着丁宣,良久,『当然。』
望着朱乐匆忙跑出书房的背影,丁宣的嘴角缓缓地向上扬了起来。她捏了捏身上的披风,还是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当朱乐抱着一堆柴火和煤渣跑回来的时候,在书房门前却是碰到了一个她极度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