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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部分

长宫乱-第133部分

小说: 长宫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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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她接过卫央怀中诸多东西,并一一搁于床案上。

    待卫央去取暖时,她就几下把它们全都打理好,然后皆锁进箱里。

    饭点时女尼为她们送来斋饭,共有两饭四菜。享过晚膳,她们便要早生歇息,因为明日还得赶着祭祖。

    夜来拥着怀里的人入睡。

    烛灭后,刮骨风声变得清楚。

    “雪下大了。”

    “嗯……”

    沈淑昭看着枕巾边另一端的卫央才刚闭上眼眸,只含糊应声。她便曼声哄她,“睡吧,明天会更好。”

    说后,卫央好似慢慢入睡,她却没阖上眼,思绪游离在今日卫央的黯然神伤中,她所言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那些多余的日子,都去了何处?

    柔抚那人的睡颜。

    卫央,难道你我真的除此世之外,还相遇吗?

    可为何……前世,你从不曾出现于我身边呢?

    一种悲伤的心情弥漫心间。

    棉被里,她闻着氤氲着彼此沐浴后的体香,逐渐沉沉步入梦境。

    温热呼吸充满被中,小窗外雪声簌簌,枕上纠缠的柔顺长发,胭脂香在其中淡淡潆绕,安静夜晚。

    就这样,来山庄做了第二个梦。

    这次是梦见沈府,充满了压抑窘迫。

    混沌,红光,刺眼。

    儿时的太多事走马观花滤一遍,看得眼痛。

    不知过了多久,待她从梦中挣扎着醒来时,天际已升起了曦光,她低头才见一人枕在自己胸间,正安详入睡,怨不得自己会起梦魇。

    她出神久望着怀中人,欲等她醒来。

    可半晌后,卫央仍无渐醒之意,沈淑昭遂决定自己起身,蹑手蹑脚的,就怕扰了她。

    三两下穿好衣裳,束好腰际,即使入宫被人伺候这么久了,她也还是熟练得很,正对镜梳妆时,床榻有了几声动响,眼敲一个青丝微乱、睡眼惺忪的美人缓慢起身。

    “你醒了?”

    “几时了。”

    “不过卯时,朝食还未开始。”

    她把脂膏盒放下,又一面含笑走至床旁,“起来罢。”

    洗漱好后把卫央拉起,她带着她在铜镜前坐下,手拿着玉簪子在发上比划几番,“今次就由我为你绾发。”

    卫央难却意的将青丝别至耳后,露出耳根底下一颗细痣,“怎突然想起此事?”

    “我的未来娘子,自然得由我亲手替她梳发一回。”

    她笑着拿起碧玉木梳,轻柔地在捧起的长发里经过。

    门外响起敲门声。

    “长公主大人,奴婢们来伺候你梳妆了。”

    “今日孤自己做,你们退下。”

    两抹黑影迟疑片刻,随之传来熟悉的宫人声音,“是。”

    打发了旁人,沈淑昭替她把头绾好,“你看,美不美?”两手搭在她的削肩上,螺钿铜镜里映出她们的面容,簪子熠熠。

    得到肯定后她满心欢喜,“那你说,今日你想描何样的眉?”

    卫央低头沉思一下,然后答:“远山黛。”

    “远山黛乃京城闺中皆会,甚易画,且它配殷唇最为合适,你素来淡施粉黛,不如今天就试皇后那样罢?”说来,她跃跃欲试。

    掰开案上的葵瓣彩锦盒,以花瓣描红,然后放于唇畔,微抿。

    她蹲下身时,指尖在卫央唇间摩挲,将绛红温柔化开。

    最终描好。

    面前之人只一勾唇,胜过数枝梅花开。

    “好了。”她心动的端详起她诱人的茜红色。

    “美吗?”铅华妆饰的韶颜雅容,唇上难得涂一抹凌人傲红的卫央慢慢贴近,盯着自己。

    眸含秋水,贝齿微松,欲吻又不吻的姿态。

    十分柔情绰态。

    她忙不择咽了一下口,“嗯……”

    被卫央这样盯着太难抗拒,她差一点就心神恍惚,但很快克制住了。

    在心底猛然摇了三下头。

    不行,自己才为她描好唇妆,断不能白白给弄花了。

    忍住。

    自己可不是好色之徒。

    “这样便行了……”她心是口非的收下锦盒,却被卫央伸手拦住。

    她看着手背上那冰凉的五指一阵迷惘。

    “我还想描一个额妆。”

    沈淑昭心中怦跳,卫央按着她的手目光灼灼。

    “什么额妆?”

    “朱砂梅。”

    手突然一抖,她感到刹那有什么云雾被拨开了。就在心里,琴弦被人生生的扯住。

    过了半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出神,沈淑昭连忙继续放回锦盒,“好,我为你画。”

    用描额妆的小笔点在深红胭脂中,浸润,抬起。

    在注视之中,伸向额间。

    细心,一笔笔,勾勒出梅花的形状。

    浓墨美人尖下,落一朵清雅红梅。卫央还是依如之前那般安静,可在沈淑昭眼中,这种安静非常缓慢,慢到她无法控制想起了许多事。

    长街红妆,白马结伴,天子亲送。

    跪拜十里的百姓朝官,在人群最不起眼的里面,她跪在其中。

    嫣红帷幔随风飘动,舆车轮子向前转动。

    那年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天。

    甚至与自己往后短暂的一生都毫无关系。

    坐在这之上的卫央,青山长眉,配一对含露眸,她额间的朱砂,令她犹如漫天皑皑白雪中的红梅,格外引人注意。

    就像当下,活在这里的她一样。

    沈淑昭的手开始一阵阵发颤,她看见当时的自己背影,就这样与卫央擦肩而过。但是,在人海茫茫中,她们却对视了。

    于什么都未可知的自己而言,出嫁的长公主心情阴郁,眼神凝聚一阵悲愁的六月雨,对这般盛典并不喜悦。

    当时只道是不满意姻缘。

    可……当真如此吗?

    “我……”她忽然很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她发现没有什么可以说。

    卫央,我们真的见过吗?

    “怎么样。”卫央漫不经心的缕发。

    “很好,也——”她顿了顿,“甚眼熟。”

    她这么一说,卫央忽的低头勾唇,继而抬首,满目盈水,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走吧。”卫央突然牵起她,留给她一个暗中含笑的侧影。

    这是要往朝食那边去。

    行走在雪地里,她感受着二人手心连手心的温度。

    松树似千堆雪,脚下如行云海。风吹过来时,不冷了。

    掌心触碰之物十分真切,它并非虚梦,是真实的,存在于自己面前。

    若把前世比作一场梦,那刚才就是坠入了梦中。

    梦中身影,梦外身影,在眼前逐渐重叠。

    承载成两份重量。

    若是自己能够重生,那么是否别人也能?

    这个人会是卫央吗?

    没有对天赐恩遇心存侥幸,她从来都不觉自己为命运眷顾之人,上天当真怜悯她,就不会让她在没有人情味儿的地方再走一遭了。

    如果……不是突然的重生,她不会愿意重来一世。

    新生究竟是为了什么,重获爱情,重寻权势吗?

    不,命运是为了什么,如若心志不曾改变,相斗,无止境的残害,把自己的得意,建立在他人的家破人亡之上有何意义?

    她需要的,并非身外之物的变化。

    而是一种彻底的,明白的,自由的,清醒的,看清,释然,获得。

    这样的东西,是不可能在这里存在的。

    它不是个好年代。

    卫央,你难道……

    一直在这种地方,寻我吗?

    她突然觉得眼泪要下来。

    巨大的谜团,与温柔的落雪形成了分明的感知。

    心底有什么角落在轻轻敲击她,是时候知晓了。

    今天,她要把一切事情弄清楚。

第158章 雪庄行() 
朝食处就在院内南厢房,两棵大树下,立一座平房。雪添瓦,囱烟袅袅。她们走了没几步就到了。

    在里头的宫婢都备好了膳食,莫忘为沈淑昭乘好斋饭,很是热情揽着她坐下,“快来快来。”但沈淑昭用膳时却稍显心不在焉。

    “啧啧奴婢跟殿下和二小姐说,这道菜是御膳房跟来的厨子做的,虽无油腻,可造型还是美得很!”耳旁莫忘说些什么,她根本没心神去听。

    拿起筷子,咀嚼,食之无味。沈淑昭面对一桌子了然无欲,卫央留意到了她迟迟不动菜肴,“怎么了?”

    沈淑昭放下一双银筷,“昨夜起了梦魇,尚未有胃口。”其实她一直念念想着关于卫央额间那点朱砂之事,太多想问的话俱涌心头,堵塞沉闷。

    “先吃。”卫央夹了道菜,放入她碗里,“待我回来,同你说些事。”

    “好,我等你。”

    “二小姐快吃吧,莫等菜凉,凉了汤可就不鲜了。”莫忘看着干着急,忙不迭催促道。

    沈淑昭这才拾起筷子,可她出神起来,眼前的饭菜已变得模糊不清。若她与卫央真的存在一段过去,被尘封埋葬的岁月,一切都化为了尘埃落定,她该以何种姿态来说服自己坦然接受这段失败?比起遗忘,浑然不觉的人究竟是好运,还是更悲切。

    “启禀长公主,祭祖快开始了,陛下正在寺门外等候,殿下请过去吧。”

    用膳许久后,终于等到人过来。

    卫央起身,沈淑昭这才注意到她桌前半粒饭未碰,一菜不夹,一汤不饮。“回来,你难道要饿着去吗?”她慌忙拉住她的月白长袖。卫央指了指丹唇,沈淑昭当下反应过来,只好没了脾气嗔道,“朝食前擦去,祭祖时再抹不可吗?”

    “你亲手妆的,和别人不一样。”

    “嘴贫。”她浮起红晕,其实心里甜意弥漫。“去吧,我在屋里等你回来。”

    至那时回来,就能明白很多事了罢。

    走前卫央带去了大多宫人,独留下莫忘守在院内,陪在沈淑昭身侧。外头去陵园的马车启程,传来轱辘作响,她在院内高墙后驻足观望,隐约看见山路上的长队在一层硝白雾中离开,消失。待得久了,北风吹得生冷,她搓着手欲要回去。

    这里此时只剩她和莫忘二人,空荡荡的。蓦地,她听见从墙上堆雪处传来声响,转头时原是探进院内的一树枝终不堪承受被积雪压,于是把这些雪全部往下倾倒,仿佛流水泄银般。沈淑昭不多看,只朝着屋内走,只是不知怎的,她心中总觉得发怪。

    就好似有人在盯着。

    回到屋里,温暖立刻通身,借着院内白光,她对窗漫无目的翻起诗书,算着卫央何时归来。等人总是寂寥的,只是,等的是愿意等的人,心中就不孤单了。

    趁离相见还有好些时辰,她把书放下,决意收拾下屋内杂物。

    早晨走得急匆,螺钿铜镜面前的东西还尚未收拾下去。沈淑昭拿起葵瓣彩锦盒,盒底一抹胭脂绛红,红得炽烈,比心更决绝。重活一世的真相,卫央缄口不言的事情,永远上演无尽悲剧的皇宫,这些对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无人可在真相降临之时选择拒绝,即使会承受悲痛也好,她都要决定直面。

    窗外传来悉数之音,沈淑昭很快抬头一瞥,余光见有人黑影飞快闪过。她心中起疑,于是走过去,把门谨慎锁上。莫忘这时还在耳房打扫,她们留在屋内是无恙的,可也不能说什么都能避免。

    “二小姐为何锁门?”莫忘听见石锁声从里面探出头。

    “总觉不安,就像有人在附近似的。”

    听罢,莫忘骤然严肃起来,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待奴婢从后门出去看看。”

    “好。”

    然后沈淑昭目送她离去,过了半晌,莫忘再度回来。“周围留了些脚印,奴婢怀疑是萧府的人,二小姐莫怕,屋子外的任何路都有殿下的手下在暗中守候,他们正在巡查,奴婢就留在您身边,不会有事。”

    “佛门清地,萧府哪敢做此等折寿事,想来是有别的势力在暗中窥视我们,祭祖人多眼杂,亲王与长公主云云,还是装作不曾发现为妙。”

    “奴婢遵命。”

    沈淑昭把门窗都合紧,背影踌躇。“莫忘,你去后屋继续收拾罢,我在这里读会儿诗。”

    “奴婢被褥还未弄好,就先过去了。二小姐就在这里待着,有事唤一声即可。”

    待她走远,沈淑昭回至原地,像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继续端着书作读。

    根柱分明的木窗高下,黑影本阑珊,突然仿似水流经过一般,模糊成团,继而又逐渐清晰,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是有人来了。沈淑昭心一触,紧接着,门外响起敲门声。很轻,很温柔。

    把小匕首藏进袖里,她起身,朝着前面走去。

    院内院外戒备森严,死士重重,能进来的,必定是被搜过身、严密看守的人。

    门外的人会是谁?

    她打开,一张面容俊秀的脸出现眼前。墨瞳幽深,携一缕清笑,是个秀美男子,却看得她心里怪异。

    男子袈/裟披肩,干净如玉的手里端了个铜盒,盒子旧迹斑驳,却不脏。“你是长公主的宫人吧。”他笑得温和,半边容貌被斗笠所遮,猜不透神情,“这是住持派贫僧送来的,姑娘收下就好。”

    “里头是什么东西?”

    “是夕雾花,供长公主赏的。”

    沈淑昭警惕起来:“我不能代收来历不明之物。”

    “呵呵,不看看,怎知是来历不明?”

    越过他的肩膀,远处长廊上的护卫正在慢悠悠巡游,屋内是莫忘整理衣裳时发出的拍打声。周围都是放心的人后,她下定决心,终于朝盒子伸出手解开锁扣。

    拉开盒身,几株欲枯萎的夕雾花横躺中央。紫蔫,无光,黯淡。但仍留有身姿,保有一份盛放之时的自尊。盒身内仅它一物,平静的衰颓美着。

    “这是?”沈淑昭话未出口,男子就以稍显遗憾的目光凝视盒中花,“可惜住持从那位高人手里拿来时,已经是过了最盛的春季了,有些发枯,望长公主莫介意。”

    这时莫忘闻声而来,面对住持赠予卫央之物,她从沈淑昭手中接过察看了一番,确认无异后才放在了屏门旁的青藤案上,与纯白的仙客来放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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