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走的那五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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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不开那个门。

　　　　她急哭了。

　　　　梁笙见状，想要告诉她，因为车门被从里面反锁了，所以她才打不开，但是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

　　　　梁笙挣扎着起身，伸手想要打开车门锁，此时车身突然随之剧烈的晃动一下，然后往下沉了一分。

　　　　围观的群众突然大叫起来，说车子要滑到河里去了，小女孩快回来，不回来，你也会死。

　　　　失血过多，梁笙双手已经麻木，如果当时那个小女孩放弃了，他可能再也没有以后了；偏偏他命不该绝，那个小女孩并没有听别人的话，她擦掉眼泪就继续用力拉车门，不停的使劲，不停地使劲。她同学急的上来拉她走，被她狠狠的推倒在地，然后继续使劲拉。

　　　　梁笙正是被这一幕情景感动的，那个与他毫无关系的小女孩都还如此的坚持，他哪里有理由轻言放弃。

　　　　结果是，梁笙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开了车门锁，小女孩猛地拉开车门，梁笙整个人倒在她身上，残破的路虎瞬间垮塌滑进了河道。

　　　　梁笙最后的印象，便是那张满脸泪痕清秀而又倔强的脸。

　　　　“所以，梁笙一直找的人，其实是他的救命恩人？”我问秦主任。

　　　　秦主任静默了一会儿，回复道：“嗯。”

　　　　听完这个故事，我心里虽然很沉重，但是却并不觉得这件事会让我受到什么伤害，我说：“那个女孩救了他，他想报答对方，也是人之常情。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此而受伤？”

　　　　秦主任的消息一串接一串：“那起车祸梁笙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后就开始找那个女孩，可是找了这么多年，竟一点消息都没有，那个女孩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十八岁以前的梁笙，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他身边的追求者很多，他换女朋友的时间慢则一个星期，快则一天换三个。可那场车祸以后，他再也没有过一个女朋友，连女性朋友都很少有。”

　　　　“我和楚靳觉得，他大概是爱上了那个女孩，至今放不下。”

　　　　“沈言，前段时间，梁笙突然跟我们说，不再找那个女孩了。我们知道他是爱上了你，十年来，他终于放下了那段故事，原则上说，我们该感谢你，也该替你高兴。可是沈言，我更担心的事，梁笙只是把他的那份心情藏了起来，你，懂吗？”

　　　　我懂，我当然懂。

　　　　那样深刻的记忆早已深入骨髓，十年都不曾忘记，断然也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变得模糊。可能真的是时间太久了，梁笙也倦了累了，恰好我出现在他疲倦的时候，带给了他一丝心跳与温暖，他决定放弃寻找，不代表他忘记，一旦某些事触动了他对那段往事的记忆，痛的不只有他，还有我。

　　　　可是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的人，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应该都不会出现了吧。

　　　　梁笙口中的‘外界因素’难道就是这吗？

　　　　如果真的是，那要多久才能克服。

　　　　我对秦主任说，即便真的到了必须要我面对这件事的那天，我也会尊重梁笙的意愿。秦主任大概觉得我傻，宽慰了我几句也没再多说。

　　　　我关了电脑，躺在**上痴痴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个故事，我竟然有点羡慕那个女孩，不仅羡慕他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么年轻的梁笙，还羡慕她在梁笙的心里扎了根。我也有她的勇气，有她的倔强，只是我不曾遇见过那样一个少年。

　　　　秦主任的话不仅没有让我心有顾虑，反而激起了我的保护欲，我一直都很想走进梁笙的内心，初识时，总觉得他的身影是落寞而孤独的，他喜欢眺望远方，眼神永远深邃而复杂，他的背影让人心疼，却也让人挪不开目光。

　　　　如果那个女孩真的会出现，我也想在那之前，给梁笙所有的好，温暖他薄凉的心。

　　　　第二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桌面上依然有被泡好的咖啡，冒着白白的热气，我一口气喝完，坐在电脑前，让自己忙碌起来。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青蛇电影要赶在明天杀青，今天一整天所有人都格外的忙碌，脸上也都沾着喜色。拍摄全部都录制完了，今天主要是补镜头，有之前没拍好不能让王导满意的，也有需要添加的特写镜头，而这些镜头是80％都是陈舒蕾的，所以一整个上午陈舒蕾都很焦躁，王导起初还耐着性子好声好气，接连几次n以后，王导直接砸了喇叭，指着陈舒蕾开骂。

　　　　王导脾气本来就暴，他能忍陈舒蕾一半是念及和陈舒蕾私下的交情，还有一半是给梁笙的面子，毕竟陈舒蕾是元晟本部的艺人，也曾是梁笙的绯闻女友。可陈舒蕾骄纵惯了，惹急了谁的面子也不给，哪一套都不吃。王导骂她，她就干脆坐下来和王导对骂。

　　　　我和何璐同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起看热闹，何璐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这是要闹到总裁办的节奏。”

　　　　陈舒蕾叫起来音调特别高，能把整栋大楼都震动了。王导吵不过他，干脆给梁笙打电话。

　　　　没多久，梁笙就来了。

　　　　他穿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考究的手工西裤，一手插兜，一手拿着手机，大概是刚刚才打过电话。宁静跟在他的身侧，手里还抱着一堆文件，大概是刚下会议。

　　　　王导一见梁笙，连忙伸手对陈舒蕾说：“我不跟你说，我跟梁总说总可以吧。”

　　　　梁笙瞥了他俩一眼，蹙眉问：“这次又是什么事？”

　　　　陈舒蕾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王导，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梁笙一眼，然后把目光转移到一边，“还能有什么事，嫌我n多了呗。他以为拍戏是件多么容易的事，眼泪说来就来，今天是圣诞夜，明天就杀青了，我也会兴奋的好不好，我就不明白那几个镜头哪里不好，差不多就得了，别总是斤斤计较没事找事。”

　　　　王导一听马上来火：“你这种态度干脆不要拍戏了，滚回去做你的模特去！侮辱老子的电影，妈的。”

　　　　“我拍不拍戏关你屁事！”陈舒蕾也怒了，甩脸就说：“我拍过那么多电影都没你一部事情多，就几个镜头而已，我就不信观众能看出什么，要么你全剪掉，反正我是不拍了。”

　　　　“你！”王导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眼看和陈舒蕾讲不出道理，只好把目光转移到梁笙脸上，“梁总，要不是您当初指名要陈舒蕾主演，我哪怕找个新人也不会找她。咱们电影里跑龙套的大妈演技都比她强，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为所欲为，我倒要看看她能风光几时。”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陈舒蕾能成为主演，是梁笙亲口点名。

　　　　王导说话的语气依然有点冲，梁笙看了他一眼，不仅没有回应他，反而跟身边的宁静助理交头接耳起来。

　　　　王导的怒气更上一层楼，眼看他又要发飙了，梁笙忽然慢条斯理，从容不迫的开口：“今天是平安夜，大家工作难免有些浮躁，这样好了，只要大家能齐心协力配合导演完成最后的拍摄，晚上，我请大家所有人吃饭。”

第一百章　翻身农奴把歌唱（）　
我没整明白怎么回事儿，萱萱不断的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坐进驾驶座。

　　　　他们俩速度倒快，一个坐在后排，一个钻进副驾驶，我只好乖乖坐进驾驶座，插上钥匙，我回头问梁笙：“真的要我开车吗？”

　　　　梁笙一边从公文包里抽出笔记本电脑，一边淡淡的看着我，回答：“要不然萱萱开。”

　　　　我把视线转移到萱萱脸上，萱萱立马脑袋和手一起摇摆起来。

　　　　梁笙冷不丁来了一句：“如果你放心让一个领到驾照三年只开过两次车却发生三起交通事故的人开车，的话。”

　　　　汗颜，我问萱萱：“他说的是你？”

　　　　萱萱立刻闪烁目光，把自己伪装成懵懂无知的小白兔。

　　　　“那还是我开吧。”我转动钥匙，嘀咕道：“我比你好点，开了三次车只发生一起交通事故。”

　　　　“什么？”

　　　　“什么？”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同样的惊讶，一个音调极高，一个语气极淡。

　　　　我吐了吐舌头，发动了殷勤，在某二人炙热的目光中淡定的握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却在爬坡的时候意料之内的熄火了。

　　　　“自动档也能熄火，没谁了。”萱萱佩服的五体投地。

　　　　“已经比我预估的超出了五米多，算不错了。”梁笙若无其事的开口。

　　　　他是什么意思，比他预估的超出五米，意思是他觉得我应该刚发动就熄火吗？！

　　　　我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重新发动。

　　　　我今天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不能让他看扁。

　　　　我一脚踩下油门，却感觉启动速度太快了，吓得自己马上踩了刹车，毫无意外的，再一次熄火了。

　　　　萱萱捧腹大笑。

　　　　梁笙眉头微蹙。

　　　　一旁路过的保安上前问我，“需要帮忙吗？”

　　　　什么是耻辱，这才是最大的耻辱好吗？

　　　　明显听到后排浅笑出声，保安立马站直了腰杆，点头：“梁总，您好。”

　　　　“我来吧。”梁笙将笔记本合上放到一边，作势就要开门下车，我立马伸手，“不用。”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们刮目相看。

　　　　梁笙也不去拿电脑，直接端坐着，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嘴角那抹似笑非笑明显是在等着看好戏。

　　　　保安自觉的退到了一边，我一鼓作气，直接踩了油门上坡。

　　　　“真棒！”萱萱装腔作势的鼓掌。

　　　　我长吁一口气，还好没有再掉链子，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梁笙，他的眸色很浓，刚好看着我，眼中蓄满了笑意。我说什么来着，我一定会让他刮目相看，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

　　　　车子越开越稳，慢慢的我也可以分开心来聊天了。

　　　　我问梁笙：“为什么今天你不开车？”

　　　　梁笙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一双深邃的眼眸熠熠生辉，微薄的嘴唇开启：“还有点工作没有完成，再一会儿就好。”

　　　　“好吧。。。”我时不时的瞥他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萱萱在一旁戳着手机，八成是在跟楚靳聊天，他们俩倒是你侬我侬，跟我想象中的恋人差不多。

　　　　我和梁笙却不一样。

　　　　自打我和梁笙确认关系以来，除了接吻的时候有种恋爱的感觉，平日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联系，或许是他工作的缘故，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主动联系我，我和他之间也不会像寻常恋人那般吃饭、逛街、看电影，好像我和他单独两人吃饭就只有海边那一次。自那以后，我和梁笙几乎没怎么私下约会过。

　　　　我又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当即咯噔一下，因为他刚好也看着我，还用一种特别**特别心机的眼神。我慌忙别开，心想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这么心虚，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干嘛要遮遮掩掩。于是我又把目光转了回去，梁笙依然用那种深不可测的目光看着我。

　　　　没等我开口，梁笙薄唇开启：“你这样看我，我没法安心工作。”

　　　　我的脸嗖的一红，萱萱朝我挑了挑眉，悄悄的别过脸，假装睡着，手却还在身侧飞快的打字。

　　　　“谁看你了，我只是。。。。。。只是看后面的路况而已，万一有车跟的太紧了呢，我怕别人追我尾。”我结结巴巴的解释，这么烂的借口怎么可能糊弄的过梁笙嘛，我囧的想跳车。

　　　　梁笙默默的笑了，垂下眼帘，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

　　　　都说薄唇的人无情，不知道梁笙会不会。

　　　　吃饭的地点在国贸附近的一家酒楼，宁静提前定好了一个最大的包厢，可以摆三桌，三十人座，还可以适当加席。这次剧组一共三十八人，除了少数几个有事来不了的，其余三十人左右全部到场。场面好不热闹。

　　　　我本该坐外部职员席的，但是萱萱非得拉着我跟她坐一起，也就是梁笙以及导演们所在的主桌。

　　　　王导瞥了我一眼，意思是我坐这桌不合适，给别的同事看了算什么样子。萱萱却坚持要我坐她旁边，还把目光抛向了一旁的梁笙，梁笙眸色清淡，不着痕迹的从我脸上掠过，坦然开口：“既然是来庆祝，就不要拘束了，随便坐。”

　　　　他这句话明显了允了，王导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样的场合难免觥筹交错、阿谀奉承，员工拍演员马屁，演员拍导演马屁，导演拍梁笙马屁，几圈酒下来，梁笙的屁股该被拍肿了吧。

　　　　陈舒蕾作为主演当然与我们同桌，其他人里我认识的除了副导演和两名监制外，就是男主演凌霄了。

　　　　陈舒蕾和王导之间有矛盾是我们有目共睹的，落座的时候他们俩也刻意与对方保持距离，敬酒的时候就更不用说了，王导答谢大家，一瓶啤的打了一圈意思意思，连我都敬了却唯独跳过了陈舒蕾。陈舒蕾似乎也并不稀罕，但马上报复了，她也端起酒杯，一个个说着感谢大家照顾之类的话。

　　　　轮到我的时候，她忽然停顿了一下，看了梁笙一眼，然后朝我举杯道：“沈言，咱们之间也有过一点不愉快，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脾气不好大家都是知道的，但我这人不记仇，吵过闹过就忘了。这一杯我敬你，如果可以的话，咱们继续做朋友。”

　　　　我的手都已经握住杯子了，却没有马上举起，她说的话让我有点疑惑，继续做朋友？我和她貌似从来没有做过朋友吧，何来继续一说。

　　　　不知道她是言语不当还是意有所指，既然她当着大家的面这样开口了，我也只好陪上笑脸。

　　　　她敬我用的是白酒，我自然也得陪白的。她说为表诚意一口干，我也只好抬起头一饮而尽。原以为就这么一次，喝过也就算了，没想到陈舒蕾似乎有意要灌我酒，总是能找到各种理由来与我喝，当着导演组和梁笙的面，我也不好意思拒绝，连萱萱要替我都被陈舒蕾阻止了，没有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一杯接一杯。

　　　　要不是我酒量好，即便是中度的白酒，不出三杯，我就倒下了。

　　　　陈舒蕾酒量好，是因为她经常泡吧喝酒；我酒量好，是家族遗传吧，即便不怎么喝，六七杯总没有问题。

　　　　连续四杯下肚，胃已经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