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美女2-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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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室的门依然紧闭，像一道冷酷的墙把她和她的小昕分开……小昕的心脏在里面饱受病痛的煎熬，她的心脏在外面接受感情的煎熬……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Lee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从心底深处感到了一丝彻骨的凉意。她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冷昕会突然离开她……
Lee颤抖地拿出冷昕的手机，回拨着冰曦的电话：
“你是冰曦吗？快到普爱医院来吧。小昕住院了。”
当冰曦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急诊室时，那个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正失魂落魄地睁着一双盛满悲伤泪水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道门。
“怎么会突然就病了呢？”冰曦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Lee。
“累的。她想累死自己！”Lee伤心地回答。
“谁主治？是不是杜威？”
“不认识。一个女医生！”
“女医生？她的病杜威最知根知底啊，怎么不要求杜威看呢？”得知不是杜威主治，冰曦也莫名其妙地从脚底生出一丝寒意。她赶紧拨打了杜威的电话：
“你在哪里啊？小昕正在抢救呢？就在你们医院……”
听到“小昕”两个字，杜威条件反射的从座椅上弹了起来。难怪自己今晚魂不守舍，心慌意乱的，原来是她生病了！
杜威以最快的速度来的医院。他刚刚来到急诊室门外，急诊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三个人同时扑了上去，异口同声地焦急问道：
“她怎么样了？”
医生的嘴翕动着，想要说什么。但似乎很艰难。看见杜威，便终于开了口：
“杜医生，你来看看吧。”
杜威迅速换了衣服，钻了进去。门又“吱呀”一声合上了。
Lee和冰曦对望一眼，同时伸出双臂互相搂在一起……
“不准掉泪，她没事的！”Lee拍着冰曦的哽咽着说。
“你也不准！她肯定没事的！”冰曦也拍了拍Lee的背。
两个女人都感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同时各自把痛苦、担忧、害怕的泪水使劲地往肚子里吞咽……
冷昕感觉自己在一条船上。这条船毫无方向地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颠簸。一阵狂风扫过，小船被浪头掀起很高很高，她在空中旋转，晕晕乎乎的似乎要被摔出船去……
“妈妈——救我——我不想离开你！”冷昕呼喊着，但嘴无论怎么张，就是发不出声音来。
她忽然看见了冰曦，欣喜若狂，于是扯着嗓子喊：“亲爱的，我怕——快把我弄到岸上去……”
冰曦看着在浪头上翻滚的小船，安慰道：“宝贝，别怕，紧紧抓住船舷，别松手。我去找人来救你……”
风越刮越狂，浪头越掀越高，小船越簸越厉害……冷昕的五脏六腑也被搅得完全移了位，她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接纳了她：“宝贝，我陪着你，别怕……”冷昕不想抬头去看她是谁，挣扎呼喊得太累，既然有了港湾，她只想好好休息……
……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度过，冷昕终于从急救室被推了出来。Lee和冰曦又几乎同时扑了过去……但是她们被拦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冷昕被护士匆匆忙忙的推走……
“她到底怎么了？”两个女人又同时转向杜威。
“很不妙！简直糟透了！凶多吉少！”杜威的眼神黯淡无光，神情憔悴不堪。
Lee刚刚听说“很不妙”，愣了几秒，转身就追……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她终于追上了：
“请让我陪着她……她需要我……”
冰曦也要跟着跑过去，却被杜威冷冷地叫住了：“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进了办公室，杜威阴冷着脸焦躁地踱来踱去，他的脚步沉重艰难，一脚一脚的踩在冰曦的心上……冰曦只觉得疼，连呼吸都痛……
杜威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掌拍在桌上：
“你知道不？她是被活活累死的！”
“你胡说！她根本就没有死！她根本就不会死！”冰曦声嘶力竭地对着杜威吼，“你不是医生吗？你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你什么狗屁医生？治不了病，你还胡言乱语！！”
“你这娘们儿太可恶了！我忍痛割爱把她交给你，你不好好照顾她，让她累得心力尽瘁，你还好意思来吼我？你要是个男人，看我不跺了你！”杜威再也没了文质彬彬的儒雅，一双眼睛憋得通红。
两个人针尖对麦芒地吵了几分钟，渐渐地冷静下来。
“病危通知已经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交到她妈妈的手里？”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杜威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
“我去接妈妈，你想尽一切办法救她！”冰曦此刻倒比杜威坚强。
“不是我救她的问题，是看她自己能不能救自己。病人的求生意志往往比医生的医术更重要。她是一个很孝顺的人，早点把妈妈接来，或许对治疗更有利……”
“那我马上去！”冰曦转身就要走。
“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人，怎么叫人放心？再说，你到了，他们还在梦中，你能忍心叫醒他们？等天亮了再去吧！”
“你的意思是告诉我小昕暂时没危险？”冰曦试探地问。
“情况很复杂。她的求生欲念一会强一会弱……总之，真的是凶多吉少！”杜威顿了顿问道，“你和她究竟怎么了？她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那个女子又从哪里钻出来的？”
“一言难尽……她已经躲了我半年多了……不给我一点音信……我今天才从刘臻哪里知道她换了的新号码，打通了没接……几个小时候，那个人给我打电话说她住院了……”冰曦痛苦地说。
“她躲起来做什么了？累成那样？”杜威很惊讶冷昕的做法。
“写书。这一段时间写了两部很畅销的书！我知道她写书是为了还债，还情债！”
“她这一辈子就死在一个‘情’字上了！”杜威慨叹。
“你能不能不提那个字！忌讳点好不好！”冰曦现在最怕听到那个“死”字。
“对不起。其实我也很怕！走，我们看看她去！”杜威边说边走……
☆、L44大结局 诀别
冷昕在天亮的时候，终于醒了过来。她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憔悴而泪痕满面的脸。
“真好！真好！小昕，你可醒过来了！”Lee轻柔地握着冷昕的手，将自己的脸柔柔地贴了上去，“你吓坏我了，宝贝！”
冷昕艰难地滑动着手指，试图替Lee擦去眼眶里不断涌出来的泪水：“吓什么呢，亲爱的？我肯定要醒过来的，因为我还有一句话要对你说。”
“嗯。现在暂时不说。你好好歇歇，不要太累。”Lee轻柔地摩挲着冷昕的手，眼神里，声音里，充满了无限的爱恋。
“我确实要好好歇歇了。等我做完该做的事，我就彻底地好好歇歇了。真的太累了！好累！”冷昕反手无力地握了握Lee的手，“陪着我！我其实很怕很怕的……”
Lee怜惜地握紧冷昕的手，情意绵绵地说：“别怕，小昕！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从此，我要守在你身边，再也不分开！”
“嗯——谢谢——”一串串清冷的泪水从冷昕的眼眶里不断涌出来，“我想我妈妈了——”
“妈妈一会儿就来。好好休息，养养精神，别让妈妈太担心……听话……”Lee轻柔地替她掖好被子。
几个小时后，冰曦把妈妈接来了。
冷昕自小就常在医院里泡，住院的时候也多，基本上每次住院都要发“病危通知”。但每一次，小昕都以坚强的意志力从地狱的门口逃了回来。妈妈看起来还很冷静，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女儿这次也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妈妈——女儿又让您操心了。”冷昕脸上挂着一抹歉疚的笑，笑得很美，却也很忧伤。冰曦、Lee、杜威都同时感到一种深深的疼。
“从您把我抱到怀里的那一刻起，您一直操心到现在……为了我这个与您毫无血缘的女孩子，您付出了最美丽的青春年华，付出了所有的爱……我真的很想很想让自己多点本事，使您的生活过得更幸福一点，更快乐一点……可是我……”冷昕紧紧握着妈妈的手，泪水顺颊而淌，“我真的太辜负您老了！”
“傻女儿……妈妈已经很心疼了。请你不要再说让妈妈心疼的话！”冷昕的手很凉很凉，妈妈轻柔地把它们拉到自己怀里，“你的手儿太凉了，让妈妈替你暖暖……”
女儿冰冷的手贴着自己的心窝，妈妈的心也碎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悲痛袭击着她，她突然害怕起来，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妈妈——抱抱我——”冷昕轻声要求。
“好。妈妈抱抱我的好女儿。”妈妈坐到床上，将冷昕搂到自己的怀里。冷昕一边抬起手臂，轻轻拭去妈妈脸上滚落的泪水，“妈妈——您从小就教我不要轻易落泪，要坚强。假如女儿离开了您，您也要坚强，和爸爸好好过日子，女儿会在天堂守护您的……”
冷昕遗言般的话，击碎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一个个悲痛的眼泪喷涌而出……
“怎么又说让妈妈心疼的话了？好孩子，别胡思乱想，这次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读了那么多书，比我懂很多很多。要相信现代的医学技术，也要相信杜威的水平嘛！”妈妈搂紧女儿，泉涌般的泪水打湿了冷昕的手心。
妈妈提到杜威，冷昕心里一颤，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无法偿还的就是他的情。
“威——请允许我再这么叫你一声。你过来——”冷昕无力地向杜威招招手。
杜威缓步过来，堂堂八尺男儿泪水爬慢了腮帮。他蹲在床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小昕，我来了！”
“威——我曾经真的想过和你结婚。婚后咱俩生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行……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女人，好好地过那种很平凡很安静的日子……只是，我实在做不到……相信你能理解……今天，我当着我爸爸妈妈的面，真诚地郑重地对你说声‘对不起’。你给我的情太多，太浓，太重，我这一生无力也无法偿还，也只有辜负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小昕——你根本不用道歉，你给我的不比我给你的少，我已经非常满足了。乖啦——别说那些让令人伤感的话了，好好配合我治疗……”杜威轻轻地拍拍冷昕的手。
“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状况。请让我把我想说的话说完。”冷昕轻声说，“妈妈，我恐怕扛不住了……有件事我本想瞒您一生，但现在这样的情况，我还是想告诉您：或许太沉溺于您的柔情和宠爱，我长大了也迷恋女性的温柔和细腻……换句话说：我喜欢女子，无法和一个男子成家过一般人看来很正常的日子……”
“傻孩子——在妈妈眼里、心中，你跟任何一个人生活，过的都是很正常的日子。两个女子一起过又怎么啦？我和你不也过一起过了二十多年吗？”妈妈把冷昕搂得更紧，“咱不说了，好好歇歇——看你累得都喘不过来了……”
“有人说我不幸孩子，生下来就被亲爹亲妈扔在大路边。可是，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有您这么一个好妈妈。冰曦——”冰曦在一边早哭得泪人儿一般，听见冷昕叫自己，赶紧过来把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手心里，生怕一松手，冷昕就离开自己了，“妈妈，我和小冰好了几年。我和她在一起度过了很多幸福甜蜜的日子……只是，两个人的感情，一个人经营不了。我和她都在努力，努力想把我们之间出现的问题处理好……但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处理好。冰曦，我想告诉你，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内心十分脆弱。我渴望时刻被人呵护着，疼爱着……你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很能干，很优秀……我很崇敬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只有一个信念，尽量地解决好你的后顾之忧，让你放心地在事业上做出你自己的成就……你为了事业真的太‘忘我’了，太‘忘我’了……以后，无论你选择跟谁生活，请多留意你伴侣的感受……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小昕——”冰曦忍着悲痛，向冷昕吐露深情，“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治好你的病……我会好好改正以前的毛病的，我要你的日子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快乐……”
“呵呵~~~我曾经无数次那么痴情地等待着你能对我说这最后一句……一个人躲起来写作的日子里，多少次，我梦见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告诉我：回家吧，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哪怕清寒，但也快乐……可醒来，依然是孤灯寒蝉陪伴我……真的，我并没有抱怨的意思，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都不是你……”冷昕虚弱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切都过了……过了就过了……没回头路可走了……在挣扎的过程中，不知不觉，我早爱上了另外一个人……曾经为了承诺与你相守一生的誓言，我一直抗拒着……抗拒着……但是，我的心欺骗不了我自己……在上天要召回我之前，我想对Lee说出我内心最想说的话——我爱你——”
昨夜流了一夜的泪，刚刚又泉涌了一次，或许泪已经流干……此时的Lee一滴泪水也没有，她先向冷昕的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又向她爸爸深深鞠了一躬：
“妈妈爸爸——请您老人家把您女儿放心地交给我。我虽然是一介女儿身，但我也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烦我向您郑重承诺：无论小昕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尽我所能，尽我所力，好好地照顾她，呵护她，爱惜她……我爸爸妈妈过世得早，你们就是我的亲妈亲爸，我也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孝顺你们……请在场的人为我作证……”
靠在Lee温暖的怀里，冷昕说不出的轻松：“谢谢你——Lee，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爸爸妈妈，我把他们拜托给你了——好了——该说的说完了，我要好好歇歇了……”
此后的几天里，冷昕一直处于深度昏迷状态，Lee寸步不离地陪着她……一个美丽的黄昏，在Lee的怀抱里，在她爱过和爱过她的几个人的陪伴下，冷昕——这个善良而才华横溢的女子，走完了她短暂而美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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