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驸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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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戎胡人勇猛,善骑好射,此次入关的十万大军更是精兵强将,但架不住华夏人多势众,而且大军深入关内,又无后继兵马粮草,边境六州雪灾,更不能如以往般以战养战,故一战败,二战竭。至六月中旬,吃了几次败仗的胡人已被驱逐到了西阳关,大军还剩七万余人,胡人军队首领,西戎摄政王拓拔延,准备带着虏掠的财粮牛马撤回草原。
“怎样?”已回湖州处理事务的楚云熙淡淡的问急匆而来的史则。楚云熙一身衣紧袖窄的胡服坐在官衙后院竹躺椅上晒太阳。头上的锦绣浑脱帽盖在脸上遮阳,身着翻领窄袖袍,下穿条纹小口裤,脚踩软白的羊毛皮靴,异域风情的装扮,衬的苍白俊美的脸上,更显年少风流,导致湖州富贾公子争相模仿,竟掀起了一股胡服热。
楚云熙还不知这些,她怕冷,常窝在火旁不愿动弹。已是七月天气,边疆仍风雪不止。今天难得雪停出大太阳,便让青竹搬了把躺椅在院里晒太阳。
“胜了,大捷!”史则压下心中激动,舒心一笑,看着楚云熙道。
“小孩,你可以写请功的折子了。”楚云熙侧头看向身后屋内面无表情的二皇子,眼神平静。
“再说一遍:本皇子不是小孩,你可以称督军和二皇子。哼,不知礼数。”一身黑色皮革铠甲,冷冰冰的从屋内出来的二皇子瞪了楚云熙一眼,转头问史则:“史大人,胡人伤亡多少,我军损耗多少可统计清楚了?”
史则在旁躬身行礼,起身时圆脸上的笑淡了些道:“见过二皇子殿下,前方大捷。胡人七万四千余人死去五万余,俘虏一万六千,已喂了药,押在牢内。可惜那胡人主帅摄政王跖跋廷自尽了,还有死了那么多好马,比埋人还累。至于我军损失……前面的轻装步兵大概伤了五千余,死亡二千余人,骑兵拖着铁刺链时被射伤了三千余,死了二千余人,弓/弩手和弓箭手材料消耗太大,人伤了八百多,死了四百余人,具体的数字应该很快就送过来了。哎…我说,云熙你稀奇古怪的药还真不少!这药还有没有?一点点就够。”
楚云熙还没答话,一旁的二皇子显然心情不错,帮她先说了:“没了,药方某人都没给全,那药材全是本皇子派人寻的,运了二次,八十多辆车拉过来,某人配药时还嫌不够,万一胡人的马匹没有在那饮水呢?忙碌了那么久费那么多事,药不是全费了?还不如施予灾民。”
楚云熙看着天空阳光淡淡的笑。
“怎么不说话了?”二皇子瞪了楚云熙一眼站在原地,等她搭话,最好说说怎么就知道胡人路途中会在那段河边饮马?而且提前在上流把那段河流截断,厚冰封住河面,水流动慢,那些胡人不知道就是那一段河流,倒进了无数熬好的药材,砸开冰面后,人畜喝上一碗,一个时辰便口吐白沫暴毙而亡,若是运动则更快发作。
史则也在一旁静听,楚云熙让白家军绕道去拦截胡人退路,二方夹击胡人这事,他是知道的。可惜兵力集结完毕,白家军平西将军白冽,却还没任何消息传来,其他五州兵马使及诸多将领正怒气冲冲时,青竹持昭义节度使符前去传令,六州藩镇军,急行军至西阳关外三十余里的浅河旁,和在那等着的齐王带的一万京卫营会合。五州诸将骂完白家军误延战机,轻视六州藩镇军。那现在就是骂楚云熙瞎指挥了。都说穷寇莫追,人没拦住还追什么?马比不了要追也追不上,就算追上了,胡人最善骑射,称雄草原,十万临时藩镇军也打不过那七万多的胡人精兵。奈何下了军令,阵前不听令者斩,申时前(下午三点至五点)未到者,军法处置。
青竹领着湖州的四万和幽州的一万五千兵力首先开拔,当时已是巳时,临近晌午,其他四州不情不愿的跟上去,没想到二军相隔一里之地,二方都一愣。胡人大军的兵马横七竖八,还能反抗者不足一半,想跑也跑不了。而胡人更没想到,白家军还远在百里之外,而这一群各色铠甲的乌合之众竟敢追入草原三十余里,二国打了这么久’交道‘,从未有过这事,没想到这次遇到了,胜败立分,而且是败的这么惨,死的这么窝囊。
结局不用多说,当兵为将战场拼命,大的说是为国,小的说那就是风风光光搏个万户侯。此时六州藩镇军面前的不是凶猛胡人,而是无数金银富贵。这等便宜事何人能遇?不是天遣胡贼是什么?此时不挣功绩更待何时?
战后,清点战场,齐王嘱咐河水有毒,命人去挖掘开上流堵住的河道,众人看那些死去的胡兵,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心里一寒。这招,简单直接,但把敌人的心思和一举一动都能揣测到,这才是最狠的!
“胡人败在习惯上,胡人是游牧民族,极爱惜自己的马,常逐水而居。现在天寒地冻,那河河面宽阔,那一段却是水深刚好,冰也不厚,旁有不少动物蹄印,证明水也干净,而且草原是他们的天下,华夏军队也从没追去,他们行军一上午,按他们行军速度,自然会在那休整。其实不过是取巧,而我运气不错,若有十八层地狱,我死了肯定就进那了。”楚云熙自嘲一笑道,说的真真假假,其实是因为前世她在草原上住过不短的一段时间,甚至能用他们的语言交流,但这个自然不能说。
“二皇子善心可佳,既然如此,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不待他答,楚云熙看着二皇子的眼睛,接着说道:“胡人善骑射,兵强马壮,但不善攻城守城,不然幽州城早已攻破,可二十万白家军却失关丢城,不知道二皇子可知这是何因?还有先帝元通十四年时,胡人铁蹄入华夏屠尽三城之事二皇子可读过这段历史?三城妇女婴儿无一幸免,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乌鸦遮天闭日,泣声盈野。为一自私欲,杀伐天下,非君为贼,贼寇当诛!二皇子可分的清家国天下?无国何来家,无民何来君?”
二皇子一愣,看了眼楚云熙一眼,四目相对,楚云熙毫不畏惧直直盯着他。二皇子移开目光,又瞥了眼像木头一样站在她身后不远的青竹,没答话,青白着脸一挥袖回屋去了。楚云熙在躺椅上没动,等二皇子进去屋里间了,才脸色苍白的拿手绢捂嘴闷咳几声。
“云熙你父母的案子查的怎样了?”史则站在一旁,沉默了一会才问,看她脸色不对,刚上前二步欲看看,楚云熙冲他摆了摆手,咳了几声,方停下来,看史则担忧看她,安抚般笑了笑道:“风寒,别担心,现在在收集证据,快了。你那个尾巴今怎么没跟来?”
“什么尾巴,别胡说,他有名有姓的,虽然讨厌了点,但好歹救了我这条命。他还在清点收缴的战利品,交别人还未必放心。”史则不动声色的看了屋门口一眼,把一旁楚云熙垫脚的矮凳拿过来坐了,缓了缓脸色,嘿嘿笑着凑近问道:“你受的伤好了没?你这杏林高手怎反倒伤病不断的。”
楚云熙笑着看坐在矮凳上的史则说:“伤不碍事,你可别称我什么杏林高手,林弃才是。你怎没去帮忙?战利品再多也是好得的,你那漂亮的弟弟可是难遇,要看好,当心被人拐跑了。”
“你才被人拐跑了!还有,他姓林,我姓史,进了我家门他也还姓林,算哪门子的弟弟?”史则说着,又开始摸腰上挂的酒葫芦。他一身蓝色便服,围着貂皮护脖,头上戴着镶蓝宝石的雕凰银冠。
“你还有空来我这坐,要不你再把旁边永州徐州的刺史兼任了吧?最多不过八月份,朝廷应该有旨让我回京。”楚云熙手捂着头缓缓说道。
“我跟你一块去京城。”史则看了楚云熙一眼,接着说:“咱们是兄弟,伯父伯母的案子也许能帮上些什么。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也去过伯父坟前说过。”
“你可以在湖州陪林弃好好过日子,再去京城牵扯的就不只是湖州血案这一件事了。”楚云熙看着史则。楚云熙需要人帮,但再次去京城的危险她也明白。
“什么话?林弃他是他,我是我。别老混一谈行吗?”史则红脸争辩。
楚云熙淡淡的笑笑说:“你先去忙吧,灾民的棉被和衣服还有药材昨天又到一批,这些事交给你去清点分配,战事已了就别再掺和了。回京的事也别提,你帮我好好管理湖州就好,只要你愿意,以后你就是副使,湖州和旁边的几个县镇都交你管理。你若是不愿意,也再等几年回京任职。”
史则看了看楚云熙,又看了眼她身后的站立一旁的青竹,张了张嘴,没出声。最后轻声对楚云熙说了句:“改天伤好了去我那喝酒,咱们兄弟好久没把酒言欢了。”
楚云熙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一手揉着头,不动声色的抹去额上的细细冷汗,说:“懒动弹,我让青竹送你。”
“你我还讲起虚礼了,那我走是不是还得向上司你行礼告退啊?”史则没注意到她的动作,爽朗一笑,起身走了。
“好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楚云熙也笑,看着他走远,良久才喊了句:“青竹?”
“大人?”青竹上前几步,停在二步远距离行礼。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京城的!”楚云熙淡淡的说,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青竹闻言沉默不语,楚云熙侧头眼神无波的看他。
青竹神情平静淡然。感觉楚云熙看着自己,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大人回京自知。”
楚云熙明白过来,捂着头脸色苍白的笑:“呵,突然有点想念长公主殿下了。”
“大人可是身体不适?”青竹小心打量了楚云熙的神色说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楚云熙闭上眼,不再理会他,静静的靠在躺椅上。
☆、第21章 少年得志
七月末,边境六州多日来太阳高照,战事也结束,六州节度使下令免税一年,休养生息。百姓欢欣鼓舞,难得的一片欢乐盛世。
刺史府衙内,楚云熙和史则把酒言欢,旁边自然有二个’尾巴‘跟着。
“史则,要不你从了林弃得了,他也不用这么看着你,以后他酿酒你喝酒,绝配!”楚云熙依旧胡服冠帽。就在院中设桌,美酒佳肴,四人围坐,旁远远的站着无数侍从护卫。
楚云熙话出,’噗‘的一声,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二皇子,刚喝到嘴的酒全喷了出来,捂嘴不住咳嗽。
“楚云熙,别他爷爷的胡说八道,哥哥我不是兔爷。”史则一听这话,看了身旁坐着的林弃一眼,恼羞成怒的吼。
“那你在上面不就行了?到时事成喝你喜酒。”楚云熙挑眉坏笑,拿着酒杯看对面含笑不语的林弃。史则一直叫着要跟她回京,林弃却没任何反应,楚云熙倒烦了,想要林弃劝劝,但不好开口,她对美丽的人抱着欣赏和敬而远之的太度,但不愿与其打交道,似心中莫名的忌讳什么般。只是却偏偏遇到不少容貌如画,如长公主、华夫人、秦珏、李泰、浅浅和如今的林弃等才貌双全,见之难忘的人。
“滚蛋!”史则脸一红,一拍桌就站起来了。
“你叫我来的。”楚云熙淡定坐着,丝毫不惧,静静看他。
史则被她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强自立了立身板,终是色厉内荏,又慢慢的坐了下来。
“楚大人,你和阿则是兄弟,小民和阿则是一家人,早当敬你一杯。”一旁的林弃端杯敬酒,语气恭敬,却没站起来。
楚云熙看着他,笑着端杯,一饮而尽。又看史则一眼摇头叹息:“怎么这么没眼光?”
“哎,你还来劲了?我咋没眼光了?”史则不平。他虽然并没和这表弟林弃纠缠,但也不容别人贬低。而且,以林弃的家势,他是幽州节度使嫡亲幺子,以后若顺利便可继承平卢节度使之位。论容貌,虽然阴柔了点,难辨男女,但其俊美绝伦,如花似玉,闺中女子也望尘莫及。论才能,林弃开的锦瑟坊,酿的酒可是闻名华夏,素有’天下美酒出锦瑟‘的美誉。论见多识广,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五湖四海,名胜古迹,莫不知晓,还都去过。
可是这才貌无双的人不知怎的就看上了史则。史则他父亲是江南富商,平卢节度使林源曾在江南那边任职,二人私交甚好,结为知已,史则和林弃也算自幼相识,林弃小史则一个月,二人兄弟相称。后林父调任到幽州,二人分别后也常书信来往,不料竟暗生情愫,如今隔了十几年再遇,林弃救了史则一命,后来更带了幽州驻军随史则来湖州相助,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楚云熙听史则说他俩故事的时候,更坚定了不让史则回京再趟那淌浑水中。再说,京中局势变化莫测,回京之后,她手中抓着六州藩镇军的军符和节度使的旌节,又有文人中的盛名和在边疆平乱立的威信在,免不了和势大兵强的华夫人周旋,到时若能以六州来换她别插手白家之事也是值得的。还有取得她便宜’岳父‘皇帝的信任,与她’妻子‘长公主的继续支持,再联合与白家有隙的大臣,最好说服到丞相,争取得其相助,一起弄倒白家,虽然有些艰难,但她有**这一手,还有边疆几关几城和剩下的十多万白家军队可是块肥肉,她可以抛出这块大饼,威逼利诱,等有了同盟,京城她也能说一不二时,再收拾其他于湖州血案相关联的人,而且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是跟林弃说的,你插什么嘴?”楚云熙揉着头,淡淡一句,就让史则半天哑口无言。
还是林弃解围道:“楚大人别再说这些话了,教坏小孩可不好。”
二皇子一旁一听,不乐意道:“什么小孩?若不是前面的太子挡了,本皇子也快议亲了。”二皇子今年十五,以华夏男女十五六成亲年龄,也确实能议亲了。可是,前面还有一大哥在呢,太子没娶,他自然不能抢先。今年皇后去了,太子守孝,婚事又得往后拖。
“你倒挺心急的,看看史则,今二十八也没你这样。”楚云熙笑他,顺带又把史则带话里了。
“你不也十六订的婚吗?”二皇子瞥了她眼,心说,史则能和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