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已婚女人的同性纠结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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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在7天快捷酒店的房间里，杨洋忽然对我说：
　　　　“我们永远不分开好吗”
　　　　“永远不分开”
　　　　“我们将来死去了要埋在一起，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好，我们还要提前在坟前种一棵樱花树”
　　　　“那墓碑上写点什么呢”
　　　　“这里住着一对儿相爱的人”
　　　　……
　　　　杨洋带给我太多的温情和高潮，每次看到她和我做爱时专注的神情，抚摸着她背上的细细的汗，看着做完后疲惫不堪安静趴在我身边的她，我都会感动甚至心疼。我喜爱她的吻，喜爱她的手指，喜爱她充满力量的身体，她带我一同飞在空中，直冲云霄，每每那个瞬间，我都会忽然想落泪。
　　　　“宝贝，辛苦你了”
　　　　“为人民服务”
　　　　“你有几个人民”
　　　　“专属一个”
　　　　……

　　☆、8

第二天傍晚，我陪杨洋走到她生活过几年的学校公寓的门口
　　　　“上去看看吧”
　　　　杨洋矗立片刻，望着楼宇里的灯光和楼前熙熙攘攘的学生们，眼神里一丝忧郁。
　　　　“不了，不上去了”
　　　　“为什么”
　　　　“你说宿舍墙上的字会被刷掉吗”
　　　　“你写的什么字？”
　　　　“红色血书：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杨洋给我讲起8年前初夏的一个晚上，她和当时的女朋友坐在操场边的一个石凳上聊天，年轻张扬无所顾忌的杨洋，一边点烟，一边懒懒的把腿翘在女朋友的腿上，引起了周围人的侧目，杨洋并不理会，女朋友不干了，抬起头直视他们的目光，并狠狠的说了句：看什么看。那种坚毅而勇敢的目光，杨洋说，再没有过。
　　　　杨洋说完，我就在想，如果我再年轻十几岁，如果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我会像那个女孩一样敢于直面别人对拉拉身份的非议吗？我依然不确定。
　　　　周日晚上我们回到石家庄。
　　　　李青也回来了，晚上，他很认真的跟我谈了要求我去北京的事情，说托关系帮我找了一份正规大学的工作，工作性质和现在的几乎一样，干着应该很顺手，编制能一起解决。在北京孩子会受到更好的教育，长期的两地分居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也是不利的，孩子毕竟需要父亲，我以前是没有能力，我现在有能力了照顾你们娘俩了，你为什么还在犹豫呢？
　　　　面对压力，我又一次被说服了，与其说被说服，还不如说是我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的生活我还不能放弃。何况跟杨洋的感情现实吗？两个女人真的可以长久吗？为了孩子，我或许真的应该像我的母亲一样牺牲自我的感受，而不是自私的维护自己的同性婚外情。
　　　　于是我答应了尽快去北京面试，但内心的纠结依然存在。杨洋说明天继续陪我针灸，明天见到她我该怎么跟她说然后让她平静的接受我的选择呢。放弃与被放弃同样残忍，毕竟，我已经爱上了杨洋。
　　　　那是四月初的一天，那个清明小长假。我终身无法忘却。
　　　　中午我吃完午饭从家出来，和杨洋约好了在中医门诊见面。我们到那时，人家还没上班，还是午休时间。我就跟杨洋在车里坐着聊天。
　　　　“李青托人给我在北京找了一份大学的工作”
　　　　“那个学校什么情况”
　　　　“很正规，解决编制，我近期去面试一下”
　　　　“你答应了？”
　　　　“嗯”
　　　　“什么时候答应的”
　　　　“昨天晚上”
　　　　“可是昨天下午回来的火车上你还在跟我重复那个樱花的约定”
　　　　“杨洋，对不起”
　　　　我一边说，一边掉下了眼泪，杨洋，我何尝舍得离开你啊，可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用什么理由说服李青接受我们继续两地分居，用什么理由让我放弃孩子的前程，用什么理由让妈妈接受我们岌岌可危的婚姻。
　　　　“圆圆，你怎么能这样呢？凭什么让别人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面对选择的时候放弃了最需要他的妻子和孩子，现在孩子大了，招呼一声，你就过去，你还有一点做人的尊严吗？”
　　　　“可是，他说如果我放弃这个机会，孩子长大了会恨我的”
　　　　“那如果孩子知道真相，会恨他几年来对你们娘俩的不管不顾吗？”
　　　　……
　　　　我们的争执声音越来越大，杨洋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这时，杨洋忽然不再说话，调转车头，将车开到她家楼下，我们来到那个绿色的房间里。
　　　　接着又是几个小时的争吵。
　　　　看到我的坚持，杨洋终于怒不可遏，争吵中，将家里的啤酒瓶和杯子茶壶全都摔倒了墙上，满地的碎片……我只是不停的哭泣。
　　　　杨洋冲动之下一把抢过手机，发出一条信息：我的身心都已不再属于你，我们离婚吧。信息发送至李青。发完，关机。说什么也不肯把手机还我。
　　　　一下午的折腾让我俩身心疲惫，天已经擦黑。我无法想象李青收到这条信息后的反应。我紧张的浑身无力。最终杨洋还是把手机扔给我，我开机时，看到了几十个未接来电，爸妈疯了似的给我打电话，我跌跌撞撞的跑出门，打上车回家。
　　　　也顾不得，把杨洋独自留在那个小绿屋里时，她会是怎样的心痛。

　　☆、9




　　☆、10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出去赶班车，跟杨洋在一起的半年，我几乎没有再坐过班车，可是今天，一切都结束了，我骑上自行车往班车点赶。忽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银色的车，那么熟悉，让我曾经那么温暖……我犹豫了片刻，并不理会，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往前骑，杨洋开到我前面，开门下车，她戴着一个粉色的棒球帽，帽檐很低，低得几乎让人看不到她的眼睛，杨洋一把按住我的自行车：上车吧，我先带你去医院看耳朵。
　　　　我短暂的挣扎后上了车，但是拒绝跟她说话，她把车开到医院门口，我也拒绝下车去看病，称学校有事，必须马上去学校。杨洋从强势的要求变成了苦苦的哀求，一定让我先去看耳朵。我右边的耳朵确实很疼，也几乎失聪。但是似乎是在赌气，似乎是想让她着急，我死活不答应去看病。
　　　　到学校后，我没有片刻犹豫，马上写好了调动申请材料。准备下午就去找领导签字。中午在宿舍休息的时候，我接到杨洋的电话，杨洋在电话里的声音很虚弱。
　　　　“圆圆，再陪我说说话行吗？”
　　　　我依旧没好气“有事吗”
　　　　“没事，我就想再听听你的声音”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我忽然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
　　　　“你干什么了？你到底对自己干什么了？”
　　　　……
　　　　我知道杨洋几年前查出过抑郁症，她不会想不开做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又挣扎着站了起来，着急慌乱之下，我半天穿不上衣服和鞋，我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杨洋，你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
　　　　我打车冲到她家门口敲门时，杨洋一手拿着拖把，一手开门，淡淡的说了句，你来了，然后继续拖地，我注意到她把屋子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并且穿着一身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她的样子很正常，只是说话声音很虚弱。我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她在骗我，只是想见我？只是想把我骗到她家来？
　　　　半小时过去了，杨洋收拾的差不多了，说了声，我送你下楼吧，你还得上班呢。说着就去换鞋，她一弯腰，突然倒在地上，开始剧烈的呕吐，吐出来的都是完整的药片……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的不知所措1

　　☆、11

“杨洋，杨洋，你怎么了，你吃药了？吃了多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洋紧闭着双眼，混沌的喃喃自语，眼角淌出泪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扶到床上，拿了一个盆放在旁边，让她侧过头继续呕吐，呕吐持续了二十分钟后，居然还有完整的药片。
　　　　我的杨洋啊，你该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能有勇气吞下大量的药片，才能不再留恋这个世界，可是世界上还有你的亲人和朋友啊，你怎么舍得离开她们呢？
　　　　我急忙跑到垃圾桶旁，看到垃圾桶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空药盒，有银翘感冒片，有阿莫西林，有三黄片，甚至有芦荟胶囊……
　　　　“杨洋，杨洋，我打120了啊，我们去洗胃”
　　　　杨洋紧闭着眼睛，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叨念着“不，我哪也不去，我就要躺在这，我就要你坐在着陪着我……”
　　　　我赶忙给杨洋最好的朋友小翼打电话，她不等我语无伦次的说完，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我一边哭一边拉着杨洋的手，不停的呼喊着她的名字，千万不能让她昏迷，杨洋还能听见我的呼喊，还有回应，但是坚持不了一会，她就又几乎昏迷，我再次呼喊，她挣扎着继续回应我。我知道，她需要的我声音。只要我的声音还在，她不会舍得离开我的。
　　　　小翼很快赶到了，二话不说搀起杨洋就往外走，要去医院洗胃，她这一动作，让杨洋再次剧烈的呕吐起来，无奈，我们又把她扶到床上，我哭着对杨洋说，杨洋你睁开眼睛看看，小翼来了。杨洋努力的侧过头，睁大了眼睛，但是她忽然举起一只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一下，眼神是空洞的，只有眼泪还在流出……
　　　　小翼一下哭了，杨洋，你看不见我了吗？
　　　　杨洋，我是那么喜欢看你倒车时专注的酷酷的眼神，那么喜欢看你说爱我时满眼的温柔，那么喜欢任性时孩子气的眼睛，那么喜欢你带给我高潮时眼神中的霸道与疼爱……这些，我再也看不到了吗？
　　　　我怎么就把我的杨洋伤成了这个样子。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杨洋吐出了上百片的药，能把药片大部分吐出来，让人放心了很多，杨洋疲惫的睡着了，我把杨洋交给小翼照看，不得不回家了，毕竟妈妈这两天的精神也处于高度紧张的时期，还有小Q还在家等着妈妈下班回家。走之前，我把手腕上买得和杨洋几乎一样的佛珠摘下来缠绕到她的手腕上。保佑我的杨洋赶紧好起来吧。
　　　　小翼对我说，你赶紧办手续去北京吧，以后不要再来见她了，你留在这里只能继续伤害杨洋。
　　　　我无力的关上门离开，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看见她了，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没有实现的计划，我们说好夏天了要去拍婚纱照，说好了要去一起看大海在一起静静的躺在沙滩上，说好了要一同去纹身，我要在肩头纹一个小太阳，那就是代表我的杨洋。说好了要教我学游泳，说好了要一人写一篇我们的故事……还有……还有我们葬在一起的樱花的约定。
　　　　我心痛的几乎没有了呼吸的力气。
　　　　接下来的两天，杨洋都没有去学校上课，我帮她请了病假。我不敢打给她打电话，怕再次影响她的情绪，让她的身体和心情慢慢的恢复吧。我的状态也非常差，一整天几乎不说一句话，同事看我脸色很差都问我是不是病了。
　　　　北京那所高校的调动函很快批了下来。但是李青还不能释怀，一会跟我说你再考虑一下是否来北京的事情吧，一会跟我说我们重新开始，一会又追问你跟那个男人上床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有一次居然打电话跟我要我的QQ密码非要查看我的所有好友。我不知道该如何让李青的情绪平复，更不知道该如何忘记杨洋。在极度的痛苦中，我的失眠和头晕更加严重，几次差点晕倒。
　　　　几天后，杨洋来到学校继续上课，我知道她不会扔下学生不管的，那帮孩子们需要她。毕竟年轻，杨洋身体恢复的很快。她开始刻意躲避着我，偶尔遇到时，眼神也是冷峻而陌生的，就像半年前我们还不熟识的时候一样。
　　　　一个下午，杨洋来到我的办公室跟我请假，说她公公病重，要去她婆婆家住几天。他们结婚后，除了除夕她没有在公婆家住过一天，这一次，她除了要去尽孝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吧，我记得她给我讲过，她的形婚张永对象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比他大7岁的男人，人品也不错，一场重病痊愈后曾提出要跟他真正的生活在一起，远离这个圈子的是是非非，孝敬父母，生个孩子，像其他家庭一样平静的生活下去。
　　　　杨洋这一次被我沉重的打击之后，也许会真的走向那一条路。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快乐的，她抗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如果今天晚上她和张永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那一切就都完了。她会更加纠结而痛苦的。我不能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下班后，我以加班住宿舍为理由没有回家，晚饭后我给杨洋打了一个电话。
　　　　“在哪呢？”
　　　　“婆婆家”
　　　　“你今天晚上住哪？”
　　　　“婆婆家”
　　　　“我今天住学校了”
　　　　“哦”
　　　　“我晚上想出去洗个澡，学校洗不了”
　　　　“……”
　　　　“陪我去咱们常去的那个浴都吧”
　　　　杨洋沉默了很久
　　　　“好吧”
　　　　……
　　　　杨洋这一次被我沉重的打击之后，也许会真的走向那一条路。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快乐的，她抗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如果今天晚上她和张永真的发生了点什么，那一切就都完了。她会更加纠结而痛苦的。我不能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
　　　　下班后，我以加班住宿舍为理由没有回家，晚饭后我给杨洋打了一个电话。
　　　　“在哪呢？”
　　　　“婆婆家”
　　　　“你今天晚上住哪？”
　　　　“婆婆家”
　　　　“我今天住学校了”
　　　　“哦”
　　　　“我晚上想出去洗个澡，学校洗不了”
　　　　“……”
　　　　“陪我去咱们常去的那个浴都吧”
　　　　杨洋沉默了很久
　　　　“好吧”
　　　　……
　　　　坐到杨洋车里时，我看到后排座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几件衣服，看来她真的是打算在她婆婆家常住几天了。
　　　　她还是那么沉默。
　　　　洗完澡后
　　　　“我不想回学校宿舍住了”
　　　　杨洋明白我的意思，犹豫了片刻，就把车开向了那个有很多高大白杨树的老式小区。
　　　　我承认我放不下杨洋，我承认我不想让她和张永住在一起，我承认我想她了……
　　　　即使，今天她在冲动之后，把我们亲密的照片和视频发给了李青，我还是又一次原谅了她，我已经受不了没有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