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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部分

银锁金铃记gl-第340部分

小说: 银锁金铃记gl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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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侯景亲兵多是斥候出身,林中异样不久就被识破,反倒陈七寸毫无察觉,让羯兵长驱直入,一直走到了莲花渡的老巢。
    此处唤作“菩提大厅”,沿山而布,名叫“厅”现如今却已有乌堡一般的规模。只不过如今走了大半人马,显得堡中空荡荡地少了人气,织场与盐井早已停止了运作,如今只有作坊还有些动静,以支持前面围困侯景的行动。
    有火则有烟,烟气引来了侯景的斥候,侯景得其后方空虚的消息,一面装作将要进攻的样子,一面暗中挑人派往菩提大厅,大肆洗劫一番,待到陈七寸带人回防,一里外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入得大门,只见工坊区域内满地箭矢,其中几乎被洗劫一空,工人们死状凄惨,大多数身首分离,有的竟给斜胸一刀斩成两段,尸体上插满了箭,箭头处不见血迹,想是死后留下的。有人从满地箭矢之中清出一条道路,搬尸人一具一具地将尸体搬出来。
    此时守将来报,道羯兵攻来时开初毫无动静,忽闻工坊内有喊杀声,待他带人前来时,工坊里已无活人,靠着弓箭齐射才将人逼走。
    陈七寸愤然怒骂羯兵狠如豺狼,可又恐前方的人顶不住豺狼,只得撤了回去,临走前反复叮嘱各处亮起火把,切勿疏忽。经此一役,守门的人自是不敢大意。陈七寸急上了火,心里直骂肖大还不带着援兵回来。
    天明之时,羊鲲一脸阴沉地将呼乐喊了起来,呼乐尚且睡得迷迷糊糊,被羯蛮一阵推搡,拎到了帐篷外面,一个光头羯兵裂开大嘴笑着对他说了什么,羊鲲道:“他说他给你带礼物了。”
    呼乐忽地一阵激灵,结巴问道:“什么、什么礼物,不是耳朵什么的吧?”
    羊鲲道:“你放心瞧吧,没人头,没耳朵,没手没脚,没死人身上的东西。”
    呼乐这才敢仔细看,一瞧之下,竟然是些锯斧凿刨之类的东西,旁边居然还有一桶油,他愣道:“这都是怎么来的?”
    羊鲲道:“他们去把莲花渡的老巢抢了。”
    呼乐万分难以置信,不敢想连莲花渡这等江湖第一大帮的老巢在羯蛮面前也像是纸糊的一样,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下他已无借口消极怠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朝那羯兵道:“走吧,别愣着了,砍树去。”
    那羯兵见他拎起斧头锯子,居然也明白了,大声喊了几句,便有几人在他面前列队站好,往树林里走去,呼乐走了两步跟不上,给那羯兵拎住裤带一提,扛在自己肩上。
    到了地方,呼乐也只得砍树。羯人来自大漠深处,这辈子统共也没见过多少树,呼乐却是大巴山里长大的船工,虽然有意拖慢速度,也居然和一个力大无穷的羯兵速度差不了多少,又多了工具,伐木速度陡然加快,只半天,各反复抢占的入口处都竖起了拒马和木篱,使得弓箭乱射的威力大减。
    呼乐借口累了,坐在旁边一处石头上歇息,方才那羯兵见他坐下,大声嘲笑了一通,也放下斧头,坐到他旁边来,冒出一句汉话来:“你几岁了?”
    呼乐寄人篱下,就算不想回答,也只得道:“二十三。”
    “我,”那人拍了他一下,比划起来,“二,八。”
    “哦……”
    “儿子?”
    呼乐连忙摇头,“没。”
    “我也……”他忽地一扯呼乐,呼乐只听破风之声带着“铃铃”一阵轻响,接着就看见一条铁蛇似地链子斜穿过他方才脑袋在的位置。
    铁蛇昂首向上,随即窜了下来,那人拉着呼乐就地一滚,大声呼喝。孰料铁链紧咬呼乐不放,招招都是向他身上招呼来的,他心中已经嚎啕大哭,面上却怕得说不出话来,直骂莲花渡的混帐们说话不算话,说让他听羯狗的话,这时候却来取他性命。
    那羯兵带着呼乐,几番能逃的机会都放过了,呼乐心中却还存着侥幸,希望有人能把他救走。
    那羯兵却是生怕他死了,甚至几次抬起手来替他挡掉那铁链的攻击。
    来人蒙面黑衣,身量不甚高,连手上也带着黑手套,背上背了一把黑色的剑,现在尚未出鞘,只是一味用铁链攻击二人。
    这人速度甚快,逼得羯兵又吼一声,猛地将呼乐扔到后面,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二人,一脚踢开铁链,这才寻得一个时机抢回了斧子,呼呼甩开,一时间将那黑衣人逼退了两步。
    短短时间里,周围羯胡听到声音,纷纷拿起斧子往这边围过来。
    黑衣人进退迅速,这时已退回了树林里,前方阴森森地一时看不清,羯兵不敢再前,拉起呼乐就往回跑。
    
    “后来我二人一个昔日的朋友忽然跑出来,说‘你们已经伤成这样,是没法再打啦,不如各收弟子,调…教妥当,十二年后再战’。我应下了。”
    他看着银锁,银锁瞪大眼睛道:“所以我要……我要代替你出战?”
    “你要去与我的老对头的弟子打一架。我怕你被他的弟子揍得没命,到时我再上哪去找个弟子?”
    银锁不解地望着他。
    陆亢龙笑道:“是以我并不怕你不参与教中大事,只不过怕你练武不用功,死在别人手上。”
    “师父……”
    陆亢龙摸摸她的头,温言道:“我去和赫连说。”
    银锁惊道:“你怎知是赫连?!”
    陆亢龙宝相庄严,双手交叉放在肩膀上:“我是全知全能的妙衣尊者,持戒医王,净风与以太听我命令,带来消息。赫连辉日背后说我小话,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银锁回他一礼,道:“师父,弟子有一法。”
    陆亢龙道:“请讲。”
    银锁道:“师父传我的功法,功力越高,灵觉越是敏锐,练到一定程度,可开天眼,料先机,洞察万物。我现在已可料敌先机。
    六种灵觉,眼耳口舌身意。寻常之人,眼能见,耳能听,口能尝,体能触。
    弟子此次出去,混迹于市井之间,曾听说有的人瞎了,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觉越发敏锐。有的人聋了,却是触觉越发灵敏。
    是以常人五感,都并不是特别灵敏,然而一项丧失,另外几项必要弥补一项的损失。
    我功力虽然难有寸进,天眼也并没有练出来,但若是遮住眼睛,其它感觉,自然提升,等若是在内功没有长进之时,提升功力,师父觉得如何?”
    陆亢龙眼睛一亮,击掌道:“还是小孩子主意多,可以一试!”
    第三日上下,巨木旗旗主康禄赫与陆亢龙一起制成一只黑色的皮面罩,可从脑后扣住。陆亢龙亲自给银锁带上,正要说两句贴心话,不料银锁道:“师父,要做到有眼无眼都是一样,我觉得光呆在山上不行。不如本月带我下山把。”
    陆亢龙啼笑皆非,骂道:“你这小丫头鬼灵精,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罢了,你既然用尽心机要下山,就随我下山罢!”
    至此银锁常带着一个面具,随陆亢龙在北方发展势力。因目不视物,往来书信需由亲信侍女阿曼口述,她出耳朵用心听。因而时间一久,默背暗识之功日涨。又耳力渐强,周遭但凡有些动静,都能辨识是何人何物在做何事,渐渐地,她与能看见的时候并无二致。
    此次下山,陆亢龙在北方卷土重来,清算了许多昔日仇家,又联络了当年的至交好友,重新将触手伸向中原。
    银锁初时因为目不视物,要出门征伐四方,很是不方便。于是只得身在幕后,策划阴谋。因善于默记,记得种种细节,算计别人无往不利,因此为陆亢龙立下汗马功劳。
    这一年明教实力大涨,陆亢龙得以重新杀回长安,建立分舵,广置田地,教众终于再不用颠沛流离,风餐露宿。
    银锁贵为少主,整日吃好睡好,竟长高了不少,渐渐出落成了大姑娘。昔日一颦一笑古灵精怪,今日化作万般风情,连见惯了美人的陆亢龙都不得不赞一句:“遥遥丝路,果真出尽美女。”
    她武功不弱,渐渐习惯看不见的生活之后,有时也在重要任务中亲自动手杀人。因她下手毫不容情,很快在北方武林里艳名远播,人称“银锁美人”。
    只不过有时银锁也会蓦然想起那神色淡漠的少女,不知她身体好些了没有。然而这段长达半年的污点里,她始终任人揉圆捏扁,从开始到分开,没半点能说的算的地方。虽然当时忘了许多事情,和一稚童无异,但也终究大大削了影月右使的面子,叫她难以面对。
    所以她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起过这样一个人,只和命中所有过客一般,不复再记起来。

  ☆、第508章 困兽犹斗五

银锁轻轻推了她一把,这时看见十个羯兵冲上高地,枪尖都指着外面,显然是怕再有人偷袭,后面几个空手的也冲进来,两人扛一条圆木,快速地转身欲离开。
    风声、鸟鸣、树海的波涛,和海浪冲刷海岸的涛声一直在四周响着,银锁在这些平静地和弦里听到一声不起眼的烛火爆鸣,紧接着一条火龙从空无一人的高地边缘窜上半空,赤红的火焰呼呼地四处乱窜,把整个高地烧成一片火海。
    围在四边之人高声疾呼,夺路而逃,银锁跳将下去,出刀便砍伤一人,那人踉跄着从坡上滚了下去,倒比跑得还快,银锁反身与金铃站在坡顶狭窄的路口,与两三个枪尖斗了起来。
    眼看火势越烧越旺,被堵着下不去的羯兵越发着急,可惜此处什么阵型都施展不开,叫银锁耍着当猴儿玩。忽地前面两人闪在一旁,从中间冲出一段火木,银锁大叫不好,拉着金铃往坡下一跳,贴着崖壁游到一旁,隐入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羯兵接二连三地从火场里冲出来,各个灰头土脸,清点人数,没死倒是没死,只是方才砍下来的木头多半已作废了。
    两人仍是藏在草木繁盛之处,金铃问道:“我们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银锁奇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吗?”
    金铃摇头道:“虽是如此,若不去和肖大当家汇合,只怕他四处找我们。”
    银锁飞快地在她脸上一吻,道:“你可莫忘了,侯景若死,我们就没机会……”
    金铃正色道:“你若想在这来一局,我也可以奉陪。”
    “来什么一局……”银锁被这表情彻底骗过,问得十分茫然,忽地反应过来,朝她腰上捏了一把,娇嗔道:“少主怎地学得和泼皮流氓一样?我小时候都没和小娘子这样说过话!”
    金铃奇道:“你不答应就是了,捏我作甚?”
    “……回去回去。”银锁狠狠捏住她的手,又恐她吃痛,赶紧松开。
    肖大果然在约定之处等着她们,见她二人没事,点了点头,三人回了营地。不料陈七寸看见肖大就破口大骂:“你怎地这么晚才回来!”
    肖大茫然道:“怎地还骂我?我们不是说好这个时候回来吗?”
    陈七寸愤而不语,旁人上前给肖大解释,三人方知刚才侯景派人偷袭,来势汹汹,比之前凶狠数倍,此处除了陈七寸,没人能打,叫羯胡掳去好些人,在山下显眼处当着大家的面割头分尸烤肉,现在还在踢着头取乐。
    金铃听罢低声道:“当初宋子仙的队伍里并未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银锁知道她说的是之前在钱塘呆的那段时间。她虽然没跟在一旁,前后的事情却搞得很清楚,这时宽慰道:“宋子仙当时带了两百人便打下三座大城,城中守军任其差遣,所用之人大多是梁军汉人,不是纯羯人,自然也就没有这等分食人肉的恶行。”
    “食人传说果然不假。”
    两人低语期间,莲花渡众人纷纷怒骂,肖大瞄准那几个以头取乐的羯兵挽弓射箭,却叫人轻易躲过,立刻又迎来一阵嘲讽。不但如此,站在不远处护卫的羯人更还射一发,钉在了树上。羯人弓术超群,若非之前并没有弓箭,只怕现如今局面更加艰难。刚才抢去的几把弓,就已叫他们不能冲下去驱逐羯兵。
    银锁走上前去,拍拍肖大,道:“肖大当家,你扔这个,能扔多远?”
    她手上不知何时拎着一个火油坛子,大小和寻常酒鬼腰间挂的小酒坛差不多大小,肖大入手掂了掂,道:“一百来步吧。”
    银锁赞道:“厉害!”
    她眯眼望去,道:“烦请肖舵主往那边扔。”
    肖大见她指着那几个人,问道:“他们躲开怎么办?”
    银锁道:“你往远处扔,不要正好砸到那边。”
    肖大点点头,只见银锁拉开一把铁胎弓,竟能拉到如满月一般。众人皆惊,料不到这样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能有这样的力气。肖大的坛子远远扔出去,银锁的箭也跟着射出去了,那几人初时还看着坛子,却见坛子落下之势未尽,显然砸不到自己这里,又齐齐朝着这边嘲笑辱骂。
    那箭矢后发先至,凌空将坛子射得粉碎,里面的火油泼将出来成一片。大片的油液迎风减速,将将好成一阵雨,把那几人从上到下淋了个通透。
    银锁一箭射毕,金铃早已又递给她一支点了火的火箭,那箭带着声响射出,穿过油雨,引燃了一片油滴。火星飞溅下来,片刻便将那几人烧成火柱。
    笑声变成了惨叫,那几人在地上不住打滚,营地里冲出几人,在他们身上不断扑打,半晌,火势方减。羯兵领教了厉害,再不敢如此托大,只留了个切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在原地,人都跑得干干净净。
    肖大颇为叹服,道:“小娘子神技,肖某佩服。”
    银锁又躲在金铃背后,只露出个眼睛来,道:“没有没有,少主也会,少主不爱出风头罢了,射箭是她教我的。”
    除开刚才银锁连中两箭时她脸上些微有些笑意,其余时候金铃都是一脸高深莫测,如今也像是和她毫无关系,只是碍于肖大询问,不得不应付道:“胡人于弓马之术总有些天赋,你做得很好。”
    
    “后来我二人一个昔日的朋友忽然跑出来,说‘你们已经伤成这样,是没法再打啦,不如各收弟子,调…教妥当,十二年后再战’。我应下了。”
    他看着银锁,银锁瞪大眼睛道:“所以我要……我要代替你出战?”
    “你要去与我的老对头的弟子打一架。我怕你被他的弟子揍得没命,到时我再上哪去找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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