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厘米温差gl-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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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源也懒得跟她计较了。一来泉源确实如同刘云想的那样,虽然喜欢女人,却只喜欢过贺晨曦这一个女人,所以就算刘云百般暗示她也没有那种会被占便宜的真实感觉;二来,泉源也很感谢她,想到既然她这样担心自己,就不要驳她的好意;三来,泉源平常并不喜欢同别人肢体接触,只有贺晨曦和华蓉算是特例,不知怎么的好像刘云的接近没有那么难以忍耐,人总是会寂寞的,泉源其实也喜欢这种跟别人依靠在一起的感觉,所以遇上了并不讨厌的刘云多少会对她宽容一些。
就这样,一个病中难得软弱,一个处心积虑要接近对方,两个人亲亲密密地到了十一楼,从电梯上走了出来。
泉源的家在走廊的最里面,刘云边搂着她往里走,边向里面张望,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呢子外套的身影。
那个人看起来有点局促,在最里面一户的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门。
刘云挑了挑眉。
应该没错了,那一定是贺晨曦。
她感觉到泉源的脚步顿住了。
这个时候穿着白色呢子外套的女性听见了两人的脚步声也下意识转过头来,她有点讶异地睁大眼睛:“阿源?”
泉源的身体有点僵直,刘云以为泉源要推开自己,但泉源并没有。
她也只是一瞬间紧张了一下罢了,随后反而更加放松地几乎是靠在刘云身上:“小希,你来找我?”
“啊……嗯,我早上熬了粥,想要带给你吃。你……”
“昨天晚上发烧了,所以去了医院,这是刘云,她早上送我回来。”
刘云抽出一只手跟贺晨曦招了招:“嗨,美女。”
“你好,我是贺晨曦。”
贺晨曦说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站得很直,然后稍微弯了一下腰,似乎是某种职场习惯。
刘云观察她。
贺晨曦身条十分漂亮,穿着浅色的毛衣和毛料裙子,一双中跟靴。她长着看起来温柔顺从的小鹅蛋脸,头发斜扎了一根辫子垂在肩头,一看就是个灵秀又性格柔软的女性。但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并不卑微谄媚,想必骨子里有自己的骄傲与坚强。
公正地说,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刘云对这个认知有点郁闷,同时又敏锐地发现这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显得有点儿紧张。
无论是她之前徘徊在泉源门口的样子也好,还是现在握着保温桶微微拧动手指的样子也好,无不昭示她的踟蹰与尴尬。
是个很容易懂的姑娘。
清澈得像是一抹晨光,让人喜欢又珍惜。
那么她为什么尴尬呢?
刘云嗅到危险气息,她觉得贺晨曦与泉源的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像泉源以为的那样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地暗恋。
“先进去吧。”泉源打破其实只有短短几秒的沉默,“来找我怎么不敲门?”
“我怕你在睡觉。”
贺晨曦像是乖巧的小妹妹那样侧身站开,双手提着保温桶站在门边等泉源开门。
“我没有像你那么懒,周末会睡到大中午。”泉源一边掏钥匙一边打趣她。
贺晨曦因为泉源的打趣微微嘟着嘴,看起来是个下意识的动作:“我现在也没有那么懒了,现在周末我也要上班的。”
“这么忙?”泉源在右边口袋没有探到钥匙,于是伸手来摸左边口袋。刘云还半搂半扶着她,加上她还披着刘云的外套,所以多少有点不方便。刘云就索性推开她的手,自己去泉源口袋里找钥匙。
贺晨曦的眼睛看着刘云的手,说道:“嗯,这周刚好排到班,等会儿就去了。”
刘云注意到了贺晨曦的视线。她倒没有觉得贺晨曦的视线有什么攻击力,想必又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看来这也是个有点呆头呆脑的姑娘。
她继续摸钥匙,但是没摸着,就在泉源裤子口袋外面拍了拍:“你带钥匙没有?”
“……带了吧?”泉源疑惑地开始翻右边裤子口袋。
“我没找到。”
泉源默了默:“……我可能没带。”
她想起来了,之前去接贺晨曦,外套淋湿,回来换过一件,钥匙好像掏出来放在鞋柜上,后来有没有拿走就印象全无了。
“哎哟泉小笨,那怎么办?找人撬锁?要不先去我家歇歇,我家在附近,你歇着,我去给你找人开门。”
“不用,我有备用钥匙,在楼下信箱。”
贺晨曦插话:“我知道,我下去拿吧。”
她很少看见泉源这种某事不在掌控的郁闷样子,就像泉源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一样会让她觉得有点可爱。但是听到刘云熟稔地叫泉源泉小笨,那么自然地打趣泉源、泉源也自然回应的样子,突然就有点羡慕,好像又没有那么高兴了。
潜意识地,贺晨曦有种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的自卑感。
她自己并不知道,否则就能意识到这种情绪有多么奇怪了。
刘云说:“还是我去吧,你们聊。信箱号是A1411?”
泉源说:“嗯,密码也是这个。”
刘云放开泉源,朝两人挥挥手:“那我去了。”
她虽然对贺晨曦怀抱二十万分警惕,但也不是个故意要拆散人家的大坏蛋。其实吧,她觉得越是放她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她们越是看不透中间那层朦胧的迷雾。
还是让泉源对自己留下一个意图撮合两人的好印象比较好。
况且贺晨曦不是个会让人讨厌的人——刘云一时间忘记自己几个小时之前还对人家恶意地揣测——万一她们两个人真成了,那就自认倒霉。大不了就是失恋嘛。
其实刘云这样想的时候轻松得很。因为她就是有种感觉,冥冥之中,有股力量会去阻碍泉源和贺晨曦,然后把她自己跟泉源结合在一起。
所以说她是抱着“反正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洒脱的。
这就是一见钟情与自恋的后遗症。
☆、第二十一章
贺晨曦以为自己是因为刘云在场而感到尴尬。她的性格确实不属于外向活泼型,但又不能全然说她内向腼腆,她是个被保护得太好的姑娘,总是格外容易羞涩,身边得有个大家长式的人物陪伴才感到安心。
可是她又非常懂事,总觉得自己应该独立自强,所以便慢慢改变自己,让自己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女性。
但这种改变对于贺晨曦来说是外在的,她的内心依然软弱害羞,只有在别人充满善意地呵护她的时候她才敢悄悄探出头来。
贺晨曦对表面的自己与内心的自己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她从来不去分析自己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喜欢跟什么样子的人相处。
像是泉源那样的她就非常喜欢。在她眼里泉源温柔强大,能把自己的事情照顾得很好,又总是默默地照顾他人。贺晨曦觉得骑士这个词用来形容泉源真是太确切不过了,或者她有时候还总是把泉源带入武侠小说中那些大侠角色。比如忠诚的展昭、痴情又侠义的令狐冲、忠肝义胆却英雄命短的乔峰……
贺晨曦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泉源在她的脑海里总是这种能够选来当丈夫的热门人选。理论上这个疑点应该在与闺中密友的谈论中被发现,然后贺晨曦应该在被密友们善意打趣的时候对这件事产生怀疑从而进行探究,那么许多事情的发展就不应该是这样的了。但很可惜,贺晨曦最好的女性朋友就是泉源,她不会把这些事情用憧憬的语气说给泉源听,那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而就算有时候她会用大侠的名字来称呼泉源,泉源自己也绝对想不到其中缘由,因为泉源并没有那样自信也不会跟贺晨曦开那样的玩笑,那只会刺痛泉源自己。
所以,事情就这样发展到现在了。
正如刘云所预料的那样,单单依靠贺晨曦与泉源自己的力量而没有任何来自外部的刺激,她们两个人是永远无法突破那层暧昧又朦胧的迷雾的。
此时此刻,贺晨曦正为自己感觉到的尴尬与紧张感到疑惑与无措。她认为像是刘云这样的人她也应该喜欢才对。因为刘云是泉源亲近的人,是泉源的朋友,而且热情爽朗,看起来是个好人。既然是应该喜欢的人,就不应该在见到对方的时候感到这么窘迫与不自然。
她不会去想其实在泉源与刘云出现之间她就已经够踟蹰的了,在最好的朋友门口徘徊,不知道应该敲门还是应该离开,正常的情况下这种事是不应该发生的。
她也当然不会知道,她的言行举止在看见泉源依靠着刘云的时候显得格外僵硬与虚假,简直不敢抬头去看两个人亲密熟识的姿态,又简直不想继续待在这样的氛围中——可又不甘心离开。
当然据说朋友之间也是会吃醋的。
自己的好朋友与另外一个人更加要好的时候,会像喜欢的对像喜欢了别人一样感到不高兴。
也不能说贺晨曦的情况不是这一种情况。
但总之,贺晨曦以为自己是因为刘云的在场而感到尴尬——实际上刘云在场确实让她感到了尴尬,但更加深层地追究下去,她这种坐立难安、徘徊不定的心绪却是因为泉源。
这种情绪在昨晚就像是蛛丝一样若有若无地缠绕着她。离开咖啡店时独自撑开的雨伞、华蓉有意无意对她说的话、泉源深情而隐含痛苦地对另外一个人的表白、最终从泉源车上落荒而逃时候难以捉摸的心情……这种种形成一张大网将她笼罩,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从昨天晚上开始满脑子里面都是关于泉源的事情,连一丝一毫为自己的失恋而伤心难过的精力都没有挤出来过。
贺晨曦一整晚都没有能够好好睡觉。在梦中她也被蛛丝缠绕着,想要找到答案但又无法掌握哪怕一点线索,焦急着、奔跑着着、喊叫着……无比地劳累疲惫。
醒来的时候天色将晓。
贺晨曦自然不会知道那个时候刘云正载着泉源耍小阴谋,载着她偷偷绕道想要去看朝阳,她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入睡,于是拉开窗帘,看着阴沉中透露着隐约青色辉光的天空,从心底泛上一种昨晚并没有完全消退、一直延续至今的委屈。
……我应该,为阿源做些什么。
她每天那样辛苦却还要为了我的事情忧心。
阿源那么好,那么好,我总是享受着阿源的照顾,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为阿源做。
焦急、无措、恐慌……人在半梦半醒的时候情绪最为激动。贺晨曦虽然以为自己已经清醒无法再次入睡,但其实她就像是个梦游的人一样还陷在幽深的梦境里无法自拔。半梦半醒的诅咒影响着她,将她最为根本的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软弱。
因为总是被呵护而软弱。
因为软弱而尤其容易委屈难过。
这个早晨,当刘云牵着泉源的手高高兴兴地看着日出的时候,贺晨曦一边处理着泡了一夜的大米和红豆,一边掉着眼泪。她自己哭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个发现让她更加委屈。
她蹲下来,越哭越伤心,越哭越伤心,但是又不知道到底究竟是为什么。
还是因为失恋的事情吗?
她有点厌烦自己。
——阿源为了我牺牲那么多时间,我却还是这么没用,还是在为这件事难过。
贺晨曦用力地用毛巾擦干眼泪,但觉得不够,又狠狠地洗了把脸,直到感觉到皮肤上传来的细微疼痛才停了手。
不能让阿源看出来我又哭过,那样就太对不起阿源了。
——贺晨曦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种逻辑有什么不对。
她是个迟钝的蠢姑娘。
然后贺晨曦去熬了粥。
香喷喷的红豆粥,大米一粒粒都化开,像是白珍珠镶嵌在了水晶果冻里。还有很多红豆,都已经泡熟煮烂,像是一朵朵白蕊的红花开在雪原上。红枣是后来加的,热乎乎又不失甜脆口感。配粥的小菜里面有几样果脯,一小碟红糖,一小碟炼乳,还有一小碟酸酸的糖醋渍萝卜。干粮是几只小兔子奶黄包,还有一片小米糕。一个人吃实在是显得丰盛了些,但贺晨曦是个生活得十分精致的人,她从来不让自己在生活品质上有半点的委屈。
不过即使如此,准备的早餐也绝对不是她自己一个人能够解决掉的。
贺晨曦想了想,做了个决定,要为泉源带些早餐去吃。
她了解泉源,泉源从来只求饱腹,并不介意食物是否营养均衡符合口味,她忙起来常常吃一片面包再灌一些白开水就解决一餐。从前的贺晨曦觉得这样的泉源十分帅气潇洒,但现在的贺晨曦却会觉得心疼。
她没有在意这种心态的转变。对于她来说这是极其自然的一种变化。她当然也就没有想到为什么昨天夜里准备食材的时候就比往常要多上一辈,为什么配餐小菜的种类也变多,干粮里特地选择了泉源喜欢的小米糕。
为什么早晨哭泣的时候会刻意地约束自己,还有点害怕掩饰不好被泉源看穿。
她其实昨晚就已经决定早上要为泉源准备一顿早餐,但她自己却完全没有发现。
她还以为是早上心血来潮,还以为是因为一个人吃不完所有东西所以顺应形势。
她没有发现。
她是个蠢姑娘。
贺晨曦匆忙地收拾好东西,用以前专门为了给男朋友带爱心餐而购买的多功能保温壶为泉源装好了早点。她兴致勃勃,迫不及待,在使用保温壶的时候也没有伤心难过。甚至她认为自己是为了抚慰自己那受伤的心灵才把早餐做得这么丰盛,当做与泉源约定好开始新的生活旅程的庆祝餐,却没有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吃下多少,害怕不够又害怕放凉地都给泉源带去了。
她走出家门的时候挺高兴的。
她认为自己总算能够为泉源做些什么,总算看起来不再像个任性的只会依靠泉源的拖油瓶。
她对这件事情在意得不得了。
贺晨曦的家距离泉源的家并不算近,中途也要更换好几次公交路线。她出门的时候还不到六点,地铁没有开通,公交的首班也远还未来。
贺晨曦独自走在清冷无人的街道上,空气中带着寒冷的潮气,阳光稀薄而惨淡,让人提不起一丝好心情。
就这样走了一会儿,贺晨曦完全清醒了。
她还是犹豫起来。
她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给泉源送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