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药香连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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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个阴谋()
沿着结了薄薄一层冰的湖面走了大约半刻钟,转过弯去又是座假山,地面上大大小小的碎石随意散落,似乎是平时并没有多少人经过这里。
沈泠舟不小心被碎石绊的一个踉跄,丁姨娘一直紧攥着她的手不松,被拉扯着也摇晃了几步险些跌倒。
“啪!”还没站稳,沈泠舟脸上已经重重挨了一个耳光,耳朵被扇的嗡嗡直响,刚才还唯唯诺诺的丁姨娘正气势汹汹的瞪着她,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路都走不好,把你放在五小姐身边也是废物一个,能顶什么用?”语气颇为歇斯底里,却还是有意压低了声音,丁姨娘一手叉腰,指着沈泠舟的鼻子骂道。
沈泠舟无缘无故挨了她一巴掌,心中一匹草泥马呼啸着就要脱口而出,突然想起这是古代,眼前这妇人弄不好就是以后的顶头上司,得罪之前还是得掂量掂量。只能换了个小孩子委屈的口吻道:“我知错了。姨娘刚才不是说要同四太太报备么,也不知道木荷姑娘回去了没有。”
丁姨娘诧异的看她一眼,火气已不如刚才,颔首道:“是了,还是赶在木荷回去之前先见了四太太,回去晚了不知道她又要编排我什么。”抬脚要走,又转过身来瞪眼道:“你莫要想着讨好了四太太,留在她身边就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木荷你刚才见过了,剩下那几个比她还坏着一百倍不止。老老实实在五小姐身边伺候,将来自然有你的出头之日。”
沈泠舟被她说的莫名其妙,仔细一琢磨却也能明白几分。她这姨娘做的憋气,连太太的丫头都敢当着别人的面折辱,那五小姐在这府里的地位估计也不容乐观,久而久之,身边的丫头们自然想要令投明主。丁姨娘这是怕她也同别人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所以提前给自己上上眼药!
想通之后,沈泠舟心里一声冷笑暗道,姨娘你倒真不用担心这些,刚才那木荷也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硬要把我塞过来到谢五小姐身边。自己现在两眼一抹黑,老老实实还能静观其变,如果想不开硬要折腾,得罪了她又捎上你,待在哪里都没有活路,何必自讨苦吃?
谢府百年世家,园子经过几代人的修葺扩张,已经颇具规模。其芳斋与供人居住的院落分别位于园子两端,本来直直的穿过去也不是很远,可丁姨娘不肯走抄手游廊和铺了青石的主路,先绕着湖兜了半圈,又专门挨着假山走只铺了鹅卵石的小径。孙婆子给的鞋中看不中用,鞋底太薄,走了两步就咯的脚丫子生疼,简直苦不堪言。
好容易跨过大半个园子,前边是一处院落粉白的外墙,墙角处两扇刷了红漆的木门紧闭着。丁姨娘沿着墙根向木门走去,沈泠舟猜到这应该便是四房人住的幻晴轩,气喘吁吁正要跟上,却见丁姨娘身形一顿,回头对她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全神贯注的听着墙里的动静。
沈泠舟赶忙停住脚步,只听见墙那边一个丫头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了你好一会了。”语气中一分薄怒,似乎颇为不满。
另一个女声满是惶恐:“花菱姐姐,对不住,刚才五小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翻箱倒柜的找一条绣着什么海棠花的帕子,我好容易脱了身,便立刻就跑来见姐姐了。”
名叫花菱的丫头很不耐烦:“她只管发她的神经,你随口敷衍了便是,又能把你怎么着了?四小姐的差事若是耽误了,看谁还能救你”
吃了排揎的丫头似乎很为难,嗫嚅道:“到底也是谢家的小姐,我一个丫头,怎敢明刀明枪的驳了她。。。。。。”
“哼!”花菱冷笑,“这话你对我说也罢了,若是被四小姐四太太听见,拎到外院乱棍打死都是轻的。不过一个三等丫头肚子里爬出来的货色,也配被人叫做谢家的小姐么?”说罢傲然半晌,见对方并不接话,只得又添上把火:“绿萝,不是我说,转过年你就到了岁数,有些事咱们自己谋算的再好,其实还不是主子一句话的事?都是做丫头的,同病相怜,我难道就不会替你着想么?事到如今,你若是还指望着你服侍的那位能替你张罗,那我这便去回了四小姐吧。”
一阵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沈泠舟不由暗笑,这叫花菱的丫头倒是个人才,策反起来先是当头一棒再丢出颗枣子抚慰,难得做戏做全套,这是要转身走人了。
“姐姐别走!”一声低呼,衣料摩擦声伴着脚步声戛然而止,只听绿萝哀求道:“我知错了,花菱姐姐,先前总是过不去那道坎儿,毕竟一路在她身边服侍了六七年,若说一点情分没有姐姐也不会信我。可是她冷心冷肠的一个人,又是那样的身份,连自身都难保,自然是指望不上的。现在姐姐替我把话都说透了,我再瞻前顾后还有什么意思?姐姐有什么事便只管吩咐我吧。”
噗嗤一声,花菱似是忍不住笑出来,戏谑道:“你以为你是那荆轲,四小姐派了你去刺杀秦王么?不过是一件顺手的事,就直不楞登捅出来了也没什么,叫你一说好像担了天大的干系似得。诺,这个你拿好,后日曲大人家的二小姐邀了我们四小姐去丹露寺上香,四小姐会叫上她作伴。这包袱里的衣裳到时候你拿了去,另外替换的便不用再准备了,记住了是这一件,千万别拿错。”
绿萝似乎很惊讶,追问道:“就这一件事吗?四小姐可还有别的吩咐?”
花菱又是一笑:“你以为四小姐是要你去喊打喊杀么?让女孩儿出丑可用不上那些男人的玩意儿。四小姐这个办法最是简单有效的,你安安心心在一边服侍着,就当是去看出好戏,可别一慌张露出什么马脚来。”
“姐姐放一百个心,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也不敢到四小姐面前来碍眼。”两人说着话,语声渐小,已经走得远了。
“谢琼月这个贱人!”丁姨娘脸色青白,两只脚抖的站不住,半个身子斜靠在墙上,攥着沈泠舟的手紧的像钢箍。
沈泠舟疼得要死,想甩又甩不开,吸着气道:“姨娘别急,嘶,万事总有办法,我们此时已经得了先机,不如赶紧去见五小姐。只要五小姐有了提防,她们计划再周密也是白搭。”见了五小姐才能摆脱这个神经兮兮的丁姨娘,五小姐一个十几岁出头的小姑娘,能难应付到哪去?
丁姨娘被沈泠舟提醒着,顾不上再发狠,甩了她的手大踏步走到角门边一把推开,回头厉声喝道:“还不快跟上来?等着看五小姐被人像八狗儿一样耍的团团转吗?”
不是我叫你麻利儿去提醒五小姐的嘛!?无力吐槽,沈泠舟小跑着跟在她后面穿过角门,门内一只还炭火还微微发红的高脚铜炉,炉边一只空着的黑漆杌子,想必是看守角门的婆子躲懒,或者被花菱想了办法支到别处去了。
正对着角门,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甬道蜿蜒曲折,甬道两边稀稀落落种着几株红白参差的梅树,此时尚不是到花期,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朵伶仃栖在枝头,反而映衬得这冬日格外萧瑟。
这角门就位于五小姐居住的东跨院不远处,丁姨娘熟门熟路,三步两步拐进一个青砖镶边的长方形门洞,迎面一张不知道什么质地的玄色长桌,两个小丫头正小心翼翼给摊了一桌子的书籍翻页,听见她俩急促的脚步声不由抬头。
“茜草!”丁姨娘眉头紧皱,盯着主屋厚厚的门帘一个劲张望,却似乎并不敢直接进去,只是唤了其中一个小丫头问道:“五小姐在屋里么?我有要紧的话同她说。”
茜草被她火急火燎的架势吓了一跳,怯怯的道:“刚才正院派人来寻,五小姐刚去了四太太房里没多久。。。”
“什么!”没等她说完,丁姨娘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忙忙的追问道:“四太太从来不叫五小姐到跟前说话,今天叫过去是为了什么?”
第九章 一个包袱()
从东跨院到主院的路并不近,皆因幻晴轩的格局并不方正,隔着东跨院和主院不大不小的场地上,还像模像样修了一座小小的花园,里面亭台楼阁,曲径通幽,虽然拆分开来看每一件都相当别致,这么挤挤挨挨的凑在一起看起来就有些做作。
修这小花园大半靠的是四太太自己的嫁妆,小半是四老爷被逼着吐的血,原本是为了将来四小姐谢琼月搬到东跨院住时有个玩乐的地方。可眼看谢琼芜渐渐长大,一张惨白的小脸儿越来越死气沉沉,四太太心里厌烦的不行,总觉得自己生不出儿子同这个长相阴沉的庶女脱不了干系,于是某日大手一挥,五小姐乔迁新居,住进了那世外桃源一般的东跨院,无事不必到正院来请安。
而作为堂堂嫡出的四小姐,谢琼月却依旧“蜗居”在幻晴轩的东厢房里,虽然四太太为了弥补她曾下大力气翻新布置,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东厢房再宽敞舒适,又如何能比得上那海阔凭鱼跃的东跨院呢?谢琼月本来不待见自己行五的这个妹妹,也只是把她当成一件身份卑微的玩意儿,想踩时踩两脚,其实并不能影响到自己什么。眼下这玩意儿竟有本事夺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谢琼月大惊之下,无视变为积怨,简直恨不得让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才好。
好容易穿过了密密匝匝种满各色花木的小花园,隔着一道月洞门,四太太院子里两棵栽种多年,已经生长的蔚然颀长的石榴树便遥遥在望,虽然此时光秃秃的无花亦无果,胜在树形优美,骨骼清奇,硬撑着也自有一番声势。
两人愈走愈近,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隐约听见有人在啧啧的称赞:“五妹妹的手艺真是好,去年还只是美人扇的扇面,今年已经能上手绣整幅的屏风了。可怜我痴长妹妹一岁,如今还是拿起针来头就痛,眼也花,连那些描出来的花草样子都看不清,更别提让我动手绣啦。”
紧接着一个妇人的声音含笑斥道:“死丫头,你才多大,就眼也花,头也痛的?这话若是让老太太听见了,看不罚你把女戒抄上个百八十遍,省的你一开口就胡说八道。”
“祖母最疼我,顶多罚我去陪大伯母念佛经,大伯母嫌我聒噪,一准儿才开了头就撵我走人,最后我还不是要回来您面前胡说八道么?”尚带有几分童稚的女声娇娇的说着,引得先前说话的妇人一阵大笑。
两个小丫头正规规矩矩站在正房门口,看见她俩人走过来都是一愣,一个丫头走上前阻拦:“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四太太这会儿正和四小姐说话呢,您告诉我也是一样。”
往常过来主院请安不过是走个过场,最好能借机撞上四老爷抛两个媚眼提醒他还有个自己在四房的抱厦里熬着呢。听见这话,丁姨娘多半便乖乖转身走人,可她今天是铁了心,无论如何非要进去不可。正运了气准备硬闯,只听屋内一个甜甜的女声道:“丹桂,可是姨娘来了,外面天儿怪冷的,你快让姨娘进来说话!”
丹桂答一声“是”便退回原地站着,丁姨娘从未受过如此礼遇,她平日再糊涂这时也不由得生出几分警觉,脚下一缓,沈泠舟抓住机会轻声告诫:“姨娘,敌不动我不动,咱们进去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丁姨娘也不知听懂没有,眼神中一团乱麻,看也不看她,只是随口哼道:“你管好自己便是,老娘难道还用你来提醒么?”说着加快脚步两步走上台阶,沈泠舟一声哀鸣,心想都这会了你还想着在我面前立威,一会指不定被谁两句话打压的满地找牙呢,只希望这把火可千万别烧到自己身上。
掀开两层厚厚的门帘,一团热气和着馨香立刻扑面而来,熏得人神思一荡。正对屋门是一座三幅的花梨木围屏,屏面上分别绣着粉白黄三株形态各异的芍药,琳琅繁复,灼灼清妍。屏风右侧三步处立着一只古铜色扁肚高脚铜炉,炉内并没有燃香,却好像正沸腾着某种液体,发出一阵阵咕嘟咕嘟的声响。沈泠舟穿越前和香料草药打了十多年交道,立刻判断出满屋子的香气都来自这只铜炉,好奇的就要走过去细瞧,被丁姨娘用眼神狠狠刺了回来。
“姨娘来的正好,快来看五妹妹绣的这朵玉壶春”,丁姨娘刚绕过屏风,座中一身浅琥珀色衣裙的少女便开口招呼,唇边漾着笑影:“这勾边的红线也不知道是怎么配出来的,比殷红色浅些,比朱砂色深些,真正的玉壶春花瓣儿上可不就是这颜色么?我是想破脑袋也配不出来的。祖母向来爱菊,见了这屏风,不就跟见了活生生的菊花一样儿么?别人送什么都抢不走五妹妹的风头啦!”
精致小巧的尖下颌,一双像极了四太太的杏眼顾盼神飞,正是谢府嫡出的四小姐谢琼月。
五小姐谢琼芜穿一件藕荷色绒面小袄,坐在谢琼月下首。她向来沉默寡言,谢琼月赞的活泼热烈,她也只是赧然一笑道:“四姐姐过奖了。”
四太太王氏最看不惯她这副活死人般木讷无趣的样子,眉头早皱了起来。想问女儿今天这是要闹哪出,丁姨娘和谢琼芜她平日里看见一个便够了,今天竟齐刷刷的杵在自己屋里,真是要多堵心有多堵心。
丁姨娘回想刚才花菱同绿萝说过的话,一声小贱人别装相差点就要漾出喉管,屈膝给四太太请过安,声音干干的道:“五小姐身边的绿萝到了岁数,今日木荷特意挑了这丫头去补她的缺,我瞧着是个懂事的,就带她来给太太过目。”
她特意把话说得很直接,就是知道四太太虽然不待见自己母女,却也没特意克扣过她们什么,月例银子和四时衣物都是到了日子便差人送来。一是不屑且不想传出苛待庶女的名头,二是四太太固然性子骄纵跋扈,坏心眼却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的。多亏了这一点,自己同五小姐在府里的日子虽然不痛快,却也不算举步维艰。
果然四太太眉头拧的更紧,打量着沈泠舟道:“挑她来顶绿萝的空?也罢了,就先归在五丫头名下,等另外有了合适的人选又再说。”
丁姨娘心想今天总算有一件事顺心,想到虽然四太太当着她的面护短不肯直接数落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