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系统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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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想起了那个自称梦的生灵、居住在第九十九层的传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说收取那份能量会延迟城的毁灭。她声称可以实现愿望——事实上，那么庞大的能量，的确可以做出不少的事情吧……比如说把一种情绪向整个城进行共鸣式的传递。如果那种情绪……
那将确实成为可以毁灭城中所有羽族的灾难。而失却了羽族的城，又怎么能称为城。
城和羽族，是不可分离的。就像不能飞翔的羽族将会死于情绪低落。那么、如果失却了羽族的存在，城又怎么能够称为他们羽族的城？那将会是城的毁灭。所以——这个世界原本的历史是那样的吗？出外游玩的三个羽族身上，带回了作为灾难之源的“魇”和负面情绪，然后这源头通过“梦”污染了整个城。所以……城，不复存在。
只是想象，就能感到一股深沉到绝望的悲哀。
她向上看去，忽然很想要知道塔顶有些什么，能够造就那有关月神的传说以及传承。因为灵魂的特殊性，只是动念之间就已然登临。
八角塔尖高高翘起，每一角都有数颗巨大的明珠点缀，塔尖更是遥遥的对着太阳，巨大的莹白球体并不光滑，远远看去却是极为规整的正球体——想想那塔的巨大，能够让人感到毫无违和感的美丽，这当然也是非常巨大的东西……
她抬起头，望向天空。正是夕阳，遥遥可以看到太阳沉没，却看不到月亮升起。反而是这庞大的圆球开始明亮了起来。林妍愣了一下，然后不再去看。月神的祝福，原来如此。难怪白没有提起他在塔顶看过什么，曾经见过的任何羽族也都没有提起过这一点。
没有月亮，没有月神。所谓的赐福——或许终究应该落在这个圆球的身上。
昼熄夜明，是夜明珠吗？林妍忽然突发奇想。只是她又很快否认了这个猜测。它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她又怎么能把它当做夜明珠来看待。
不过……无论它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林妍这么想着，想要离开。可是正当林妍想要离开的时候，却似乎又发觉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住了。
视线之中，有一个身影逐渐放大。那注视着塔顶肆无忌惮到近乎亵渎的目光，略微泛着猩红的眼眶，缭绕着淡淡火焰的羽翼——那是如同魇虫的漆黑！
是焱！
但——那双羽翼——属于蓝的传承之羽……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上？！林妍愣住，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打心底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蓝……说不定，已经被杀掉了吧。而被魇所影响所操纵着的——焱现在想要做的事情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林妍的注意力难以抑制的转到了塔顶那颗在体型和作用上都能够被命名为“月神之珠”的巨大的圆球上。
然后就是彻骨的寒凉。
这圆球——一开始她以为这是莹白的。但仔细观察它片刻之后，却发觉那股莹白的光泽，真的只是光而已！这透明的晶体，和“梦”抱在怀里的那颗，在材质上看起来——除了体型更为巨大之外，并无不同！那可是被林菲称为高能结晶的存在！那区区直径只有一米左右的圆球，就已经是储存着十万单位能源的存在！而这颗巨大的球体，即使将内部开拓出一整个院落也是绰绰有余！！而且更别提八个角上也有着相对而言比塔顶那颗小了太多的莹白珠子——也都要比第九十九层的那颗要大上不少！
“菲菲？！”她呼喊着林菲，以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这种东西——其实不是我想的那样，是吧，菲菲？”
“对。”林菲首先肯定了她的话，但不等着林妍生出侥幸就淡淡的打破了她的希冀。“它的纯度自然没有那块晶体高，那么珍贵的超高压缩型能源晶体不是能够被奢侈到直接用于建筑的。哪怕这里是羽族的精神信仰——但是，即使纯度不好，如此巨型的晶体所蕴含的能量，也足以支撑羽族的城存在到永远。”
随着林菲声音落下，某种深入灵魂的寒冷就无法抑制了。并且那股寒意更是伴随着不祥的预感，让林妍的整个灵魂体都振荡了一下。然后她确切的见证了这股预感的实现。不，因为那本来就不是什么预感，而是一种对于已经是显而易见却怎么都不愿去相信的——对未来的推测。
然后，那个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塔顶。然后他的指尖轻柔的触摸上了巨大的球体。林妍看见阴霾迅速弥漫了城永远晴朗的天空。
随之而来的当然会是毁灭。
林妍知道这未来，但是似乎这种知情对制止那股悲哀到心痛的感觉毫无帮助。那种难以言表的悲痛感，就像是掺杂着一种——自认为如果不是自己自作聪明一切都不会发生似地自责。
如果灵魂拥有眼泪，她想必已然泪流满面。
不……不要……不要继续了，别再让我看这些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啊——菲菲！我不要看了！不要再继续了！——
林妍、在心底无声而惨烈的哀鸣。
只是，林菲不为所动。
作者有话要说：
☆、飞羽凋零的白城
阴霾掩盖了永远晴朗的天空，莹白的晶石逐渐黯淡。
林妍无声无言的离开了塔顶，在圆尖顶的洗礼池上方望着开始慌乱的羽族。不久她就循着漫天的光羽抬头向上望去。那漆黑的光羽，大概是焱的凋零。但随之而来的，是晶莹的尘埃。那让她仿佛看到了那巨大莹白的球体，如“梦”那般，粉碎成无数碎落的光。再想想那整个九十九层如幻境般破碎的样子——
林妍仿佛已经看到城的末路。
果不其然。
她看到触碰到光尘的羽族那茫然抬起的脸，然后无奈的最后叹出一口气，凋零成漫天飞羽。仿佛在他们触碰那晶莹的尘埃的时候就已然明了发生的一切。
不，这是错觉。林妍忽然发觉了他们陷入绝望然后凋零的原因。
城——在消亡。
她望着逐渐崩溃毁灭的城，那似乎在塔顶的球体毁灭之刻就已然被雾气逐渐涌入，然后被同化成漫天雾气与晶莹碎落的光。
不……
林妍无声的哀鸣着。她曾经是有机会的，是她太天真了……是她毁了城的一线生机……是她错了，是她做错了选择……
“你以为，你的选择够高尚吗？”林菲淡淡的质问着，让林妍无言以对，“你以为你的牺牲可以挽回一切？你以为你拼上自己的命就足够扭转历史？林妍，你以为你对这个位面而言能有多大的意义？”
“……不，我不是这么想的……”林妍喃喃的说着，声音里满是茫然与无助。
“无论是或不是，你所做的一切就是如此。”林菲说话的样子很冷淡。“或者，你想要否认这一点吗？”
林妍无法反驳，只能沉默而茫然的望着漫天凋零的飞羽。整个城都在逐渐化为漫天零落的迷离细碎的光泽和剔透如雾的晶莹尘埃。
她看见门，泛起淡淡的光泽的门，微微朦胧着试图护住城。她看见翘起八个尖角古色古香的白玉铸就般的雕栏画栋的塔，已然化为漫天飘零的晶莹尘埃。有着如白宫般圆尖顶的洗礼池也开始逐渐崩塌散落成漫天飞舞的光。羽族们逐渐因为自身情绪被蕴含着某种意味的墨色沾染的飞羽以及某种磁场的变动激发而逐渐崩溃凋零。
漫天纷飞的光辉之羽。漫天纷飞的晶莹尘埃。即使毁灭，也美丽的如同梦境的城。
林妍无法抑制的想起第一眼看见城的样子。那洁白而纯粹的一切，是不容亵渎半分的圣洁。她在空中飞翔，风迎面而来，轻柔而温暖的如同明朗的阳光。她掠过无垠的蔚蓝苍穹，望见了少年热情开朗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遇见尘。
想起了那个少年，然后就忍不住想起昨日绕着塔试图触碰那个传说，身后的一张张微笑着却显得分外肃穆虔诚的面容。
尘微笑着望着茗，茗神情如同初见般温柔。她原以为那么温柔的女子是无法承担起管理的责任的，但又不能不承认，在她作为羽族的公主的期间，每一个羽族的生活都是静谧而快乐的。他们的身后有一个身影是蓝，他看着灵的神色柔软而略带羞涩。而灵望着自己，微微弯着的眉眼显得纯真可爱。不过，焱并不在那些羽族的中间，应该是他又不在城中——林妍想起了他大概应该是在次日早上返回，以及那个时候从余光中飞过的剪影，和他自己说他常不在城中的话。
还有更多更多她还没来得及认识的羽族，有着同样干净明快的笑容，有着同样温柔的心灵。只是，他们现在……都凋零成这漫天的光辉之羽。
林妍悲哀的别开目光，却恰巧望见了茗。跪在正在消泯的宫殿正中，呢喃着什么。她忍不住近前去听，却对上了满溢出淡淡的哀伤的、原本永远温柔如水的面容。她呢喃着祈祷，对着已然碎落成一片空旷的虚无，那柔软的声线仿佛涌动着水一般的忧伤。原本清澈的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芬芳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嘶哑与最后的希冀，回荡在这已然要消亡殆尽的宫殿。
“月神，羽族要失去城了。羽族的子民已有大半陷入凋零。我们终究没能抵挡住魇。”
“月神，祈求您接受被魇玷污的灵魂归于天空。”
“月神，愿您庇佑仍幸存的羽族。”
“月神，羽族公主、“茗”，愿于此以己身献祭，请求您的仁慈。”
“月神，祈求您守护残余的羽族，直至羽族能够重筑起城。”
林妍听着茗虽然嘶哑却依然平稳的一声声的祈求。她原以为是茗依然能让她自己冷静下来，却在看到茗洁白的羽翼已经开始逐渐流露出淡淡的神性般的光辉时，才明了过来。她只是强撑着不愿太早的凋零，只为了祈求羽族的信仰去拯救她的族群——那，是凋零的前奏。
林妍眼睁睁的看着茗无比坚定的跪在原本供奉着一颗莹白圆润的球体的祭台前，以自身意志强行将逐渐崩溃的身躯解体的速度压制到最慢。那一句句从心底而出却语无伦次的祈祷声，明明如此沉稳坚定，听在林妍耳中却如声声泣血般惨烈。她眼睁睁的看着茗的身体一点点崩溃，凋零成漫天的光辉之羽。
洁白的羽毛穿透她雾气般的灵魂，却显得分外温暖。林妍几乎要因这股温暖而泪流满面。
林妍愣了一下，然后落荒而逃。却看见落寞的尘。他坐在门的旁边，倚着一根高大的柱子，脸上带着淡淡的苦涩，目光定定的望着宫殿。在茗凋零的那一瞬间，林妍听见尘的叹息，然后陡然看见他的凋零。几乎就在茗逝去的瞬间，银灰色的光辉之羽飞散消无。
茗爱着羽族与城的这一切，而尘，爱着她。
“为什么？大家——怎么会？”灵跌跌撞撞的飞回城，抱着侥幸的少女最后的幻想瞬间支离破碎。她不由得微微伸出手，仿佛想要触摸什么，却畏缩的不敢近前。她呢喃着，却几乎成为最后的遗言。“大家，还有音……怎么会……这样。”
大滴大滴的滴晶莹泪水，从脸颊滑下。少女的身体开始散发着光，她含着泪勉强微笑着，然后弯起眉眼，落下最后的叹息。“音没能救得了大家吗……不过，没关系了……我现在，也要去月神那边，陪着音，还有大家……”
要笑着，要笑着啊。音……最喜欢摸灵的头发，也最喜欢看灵笑着的样子了……
所以，为什么，会哭呢……
作者有话要说：
☆、搜查令
当林妍看着最后勉强坚持着的门在其余一切尽皆消失之后仍勉力支撑片刻，然后在一个瞬间飞散成漫天光尘，她终于绝望的停下徒劳无功的试图接住羽族所化的能量光辉的尝试。
这种茫然的呆滞甚至被带回了她所在的现实。少女在床上痛苦的蜷缩成一个小小的球，终是难以抑制的泪流满面。
灵和羽族、还有羽族的城。生死都是如斯美丽而脆弱的绚烂。
她想起含着泪的灵，那是羽族在这场末日之中唯一滴落的眼泪。她想起茗，明明是如此脆弱的种族，却有着一个愿意为此献出一切的领袖。还有尘，无奈而苦涩的微笑着，在他所爱之人凋零的瞬间随之而去。
林妍无声的流着泪，心底翻滚着与羽族感同身受的绝望和痛苦。
“妍妍，你睡了吗？”门外忽然传来声音。
林妍愣了愣，却是默不作声。片刻之后脚步声远去。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慢慢擦去了眼泪，却是不自觉的咬紧了唇，然后默默抱着被子，压低不由自主的哽咽声——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可是林菲没有安慰她，而没有得到原本预想中应该具有的安慰，林妍不由得更委屈了一分。
次日清晨，眼眶微微泛红，黑眼圈无比浓重的女孩在父母问起的时候含糊的说，她似乎做了一个梦，并且说她已经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爸爸林峰笑着揉她的头发，问她这个傻孩子难道就因为这个就哭了？
而被揉头发的感觉，就像是被宠爱着。林妍忽然发觉自己喜欢揉灵的头发，大概原因就是自此而来吧。那种似乎能通过这个动作传递，被宠溺着的感觉。
“要吃点东西吗？正煮粥呢，百合莲子的。”
林妍听到妈妈赵雪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然后点点头应了声好。而在慢慢吃着早饭的时候，其实已经不早了，那是十点钟左右。只是门铃忽然被按响了。
“谁？”赵雪扬声问着，一边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就准备去开门。林妍却是皱了皱眉，下意识的阻止了她：“妈，我去看看，正好我也吃的差不多了。你吃饭，我过去开门。”
早已略生华发的女人笑了，带着为人母的温和与幸福。“好。”
林妍想到了那次被自己扬言威胁过的小偷，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妈妈去开门？最近这些日子，每当需要开门的时候她都有意无意的拦下父母自己前去——即使只是她自己神经质的有点被害妄想式的强迫症，也总好过真的出什么事。
“警——是你啊。”面前正亮出证件的两人之一，正是大概一个星期前相处过几个小时的那个有着些书卷气的温和的警察，张云启。他看着林妍，明显是想起了她，然后微微笑了。
“你是那天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