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煮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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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来日殿下为君,缺一治世之人。”
楚凤歌忍不住自嘲一笑。
我哪里缺治世之才,我不过是缺一个你罢了。
+++++++++++++++++++++++前世·今生+++++++++++++++++++++++++
卫鹤鸣因着这接二连三的事故在京城彻底出了名,听说甚至有说书先生编了关于他的本子在茶楼里卖座,名字就叫九岁解元郎,最近最火的段子是“解元郞智斗尹家子”,每每讲起来都是茶客都是座无虚席。
卫尚书嘴里说着“胡闹”,却日日差人去茶楼里听书,回来再悄悄复述给他,听得开心了,还会命人打赏那说书人几两银子。
卫鹤鸣听了,简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觉得自己父亲也是大景王朝的一株奇葩。
至于那些听了他名声有意登门结交的,卫鹤鸣也只命人含混过去。
贺岚见卫鹤鸣最近名声鹊起却不利用,连连感慨浪费,待他伤养好能出门了,便邀他入了国子监几个监生建的诗社。
说是诗社,诗文会友固然重要,相互联络却更重要。
卫鹤鸣心里清楚这些门道,自然也不会拒绝贺岚的好意。
没过几日就赶上国子监例行放田假,他便应了贺岚的邀,赴了几次诗会。
卫鹤鸣次次都要同贺岚叹气:“你是不是料准了我不会赋诗,才硬要我来陪你一起丢脸?”
贺岚也唉声叹气:“我只听闻了你神童的名声,原本想让你来替我遮遮丑,却不料你同我一样是个没天分的,如今你我却是难兄难弟了。”
卫鹤鸣自小比常人聪明些,虽说十八般兵器样样通、样样松,可好歹也是通的,但只有这诗词歌赋一节,他是半点天分没有。
贺岚竟跟他如出一辙,真不知前世那名士的名头是不是他闯出来的。
卫鹤鸣举起杯盏挡唇:“只是不知他们今日又要耍什么把戏了。”
两人相视苦笑。
果然,单纯的命题赋诗早就满足不了这群文人了,兴办诗会的几位雅人又命下人在自家后院凿了一条小河,与众人玩起了曲水流觞。
这酒杯八成与贺卫二人命中犯冲,十次有九次停在他们面前,他们便只得闷头喝了一杯又一杯。
两人都年纪尚小,卫鹤鸣还没练出前世那千杯不醉的本事来,仅着几杯下肚,脸上就浮起了一片薄红。
酒过三巡,气氛便热络了起来,众人盯着那再次停在卫鹤鸣面前的酒杯纷纷打趣。
“此酒与解元郎有缘,今日不得解元郎的佳句,只怕是不会走了。”
“李白斗酒诗百篇,解元郎升酒也该灌出个一句半句来吧?”
“卫小解元莫谦虚,我却是不信你不会作诗的。”
卫鹤鸣这身体年幼,本就不胜酒力,又被怂恿的昏头涨脑,举起酒杯,寂静了片刻,开口竟是唱起了大风歌来。
众人哄堂大笑。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加海内兮归故乡……”卫鹤鸣仿佛没听见一般,兀自唱到这里,却无论如何也唱不下去了。
众人起哄:“后一句呢?”
“……归故乡……”卫鹤鸣的头脑都钝了几分,模模糊糊似乎看见了两个少年,逃了酒席月下对酌,酒至酣处,相对而歌。
那人眼里盛满了快活和豪情,高唱着“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是了,后一句原来是这个。
卫鹤鸣张了张嘴,这一句却梗在了喉咙里,不知怎么就是唱不出口。
“虞兮虞兮奈若何……”
竟是坐在桌上,以箸击碗,半睡不醒地哼唱着。
众人也喝了不少,嬉笑着醉倒成了一团,吵闹着说他唱的不算,硬是要他喝酒。
卫鹤鸣也被怂恿得热血上头,自取了酒壶斟了满满一杯。冲众人示意了一下,刚想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杯便被夺走,一转头,却看见了楚沉那和煦腼腆的笑。
“今日解元郎不胜酒力,便由我来替他饮了此杯,为大家谢罪,可好?”
楚沉如是说着,一仰头,将那酒喝了个精光,又将杯底冲向众人,赢得了众人一片叫好。
五皇子亲赴诗会,众人都颇为兴奋,且不说他受不受宠,那都是皇子,对于气氛还是有着带动作用的。
楚沉便就近坐在了卫鹤鸣的身边,那两人喝的东倒西歪,还念叨着“时不利兮骓不逝”呢。
“卫公子可还好么?”楚沉露出尖尖的虎牙,笑着看他。
卫鹤鸣却醉得有些迷糊了,又对着他这副极熟悉的模样,恍恍惚惚竟错乱了时间,仿佛回到了那时月下对饮的两个少年,喃喃了一声:“阿沉……”
楚沉被这一声惊了一惊,不知从哪里涌出了莫名的熟悉感;伸手想去触碰眼前的人:“你……”
卫鹤鸣刚唤过那一声就立马打了个激灵,再看眼前竟是楚沉,神色立刻就变了个样子,不甚规矩地拱了拱手:“见过五皇子。”
话音未落,就是拖起身边的贺岚就走,连离席的借口都懒得找一个。
楚沉的手又缩了回来,缓缓攥成了拳。
卫鹤鸣心下暗道,自己这次实在是大意了,也是没想到楚沉竟然会来国子监的诗会,却不知是那个惹人厌的将他给请来的。
贺岚眯缝着眼说:“八成是他自己寻来的。”
卫鹤鸣看他。
贺岚平时里就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喝了酒更显得懒散,说起话来仿佛是在梦中呓语:“那小子对你没安好心,你离他远点。”
卫鹤鸣呼吸忽然慢了半拍,他猛然想到,若是自己能够重活一会,别人会不会也可以。
比如,前世那个未曾谋面的名士贺岚。
和眼前这个贺岚。
贺岚却不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绕,道:“我有些不算切实的消息……你且听着,我且说着。”
“嗯。”卫鹤鸣神色凝重了。
“我听闻这位五皇子曾与卢家那两个接触过,而且……就在你选伴读后不久。”贺岚撇了撇嘴。“只因为拒绝做他伴读,就搞出这样的事来,这位也是……”
话有未尽之意。
卫鹤鸣略松了口气。
自己果真是想多了,重生这等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至今自己都怀疑会不会前世种种只是庄周梦蝶,又哪来的另一个呢。
贺岚看他的表现却有些不快:“这消息我本不想同你说的,如今说了,你怎么却毫无惊讶之意?”
卫鹤鸣摇了摇头:“我本就怀疑与他有关,只是不确定罢了。”
贺岚大感意外:“你怎么会怀疑他的?”
因为了解。
这世界上没人比他卫鹤鸣更了解楚沉这个人了。
他下手向来是这样,永远把自己放在干干净净的位置上,却能将所有的利益都攥在手中。
这件事表面看起来,得利的是他卫鹤鸣,可事实上,皇后娘家被群臣围攻,原本就没多少的势力被一削再削,听闻皇帝因此事也对皇后生了几分意见。
前世就是先废后,后废太子。
皇子们几乎个个都盼着太子倒霉,可会用这种方式给太子挖坑的人,卫鹤鸣只认识一个。
只是这计划还不够完美。
最完美的结果是,卫鹤鸣身受重伤时,楚沉出手解救他于危难之中,再以皇子的身份替他打回去,两人共同领罚。
这样一个计划里,卫鹤鸣会对他心怀感激,皇后和太子地位会动摇,楚沉就会变成侠肝义胆的侠王,卫鹤鸣跟楚沉就再也撕扯不开了。
可偏偏中间出了一个贺岚救命,出了一个卫鱼渊报仇,只怕现在年纪尚小的楚沉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计划问题出在哪里了。
卫鹤鸣把这一番因果同贺岚一说,贺岚一脸惊愕:“虽说我也怀疑他,可你这些未免太过臆断,照你这么说,五皇子心机未免太过深沉。”
贺岚还以为不过是为了报复卫鹤鸣不识抬举,却不想卫鹤鸣竟想到了如此大的一出戏,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卫鹤鸣笑笑。
“阿鹤,再没人会像你这样对我好了。”那少年在月下醉的迷迷糊糊,傻笑着来摸他的头。“宫里……他们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他们都看不起我、想害我,只有你是真心待我的。”
“算计来算计去多没意思?我是你的伴读,理应护着你。”他说的豪气冲天。
少年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却渐渐低沉下来,变作了难以辨认的喃喃:“……阿鹤,我永远不会算计于你。”
这话听见了,也记了大半辈子。
卫鹤鸣阖了阖眼,想来自己是被酒给灌迷糊了,连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
贺岚还一脸未醒酒的模样,强打着精神等着他的回答。
他便道:“那你只当我是说胡话罢了,不管怎样,这诗会确实呆不得了。”
贺岚点了点头,两人便使人向主人打了招呼,翩然离去。
两人走后,假山后才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楚沉的脸上写满了震愕。
卫鹤鸣……你,究竟是谁?
第十七章 酷暑()
第十七章酷暑
岭北是文瑞王的封地,楚凤歌一脉的根也扎在这里。
这地方因为靠近北胡,所以土地广袤,民风淳朴豪放,闭塞些的村落只知楚凤歌而不知当朝天子。
先生一边整理手中书信,一边同他闲聊:“你在这里跟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若是换个人,只怕会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养老。”
楚凤歌一笑,瞳孔深处藏着不易见的柔软:“若有一天我能做主,便将此处送与你养老。”
先生笑应:“那我便提前多谢王爷慷慨了。”
这种话,先生从来就没有当真过。
+++++++++++++++++++++++++++++前世·今生++++++++++++++++++++++++++++++++
日子一天天的过,皇历上的七十二候不知不觉就转了一轮,长安城里的流言也早已渐渐消散,街头人们茶余饭后又聊起了新的谈资,国子监诸人也习惯了他的存在,卫鹤鸣的生活这才算是真正寂静下来了。
只是卫鹤鸣此刻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我见父亲这几日在家中念叨,说是已经一个月不曾下雨了,只怕百姓农事难以为继。”鱼渊手上临帖的动作不停,神色却透着几分担忧。“虽说长安素来少雨水,这次也有些过了,只怕今年的庄子上的收成也不会好,且给他们减些租下去吧。”
卫鹤鸣点了点头:“管家的事阿姐多操心些。”
当年两人热衷于交换身份时,这都是卫鹤鸣做的事,如今换了回来,他便尽量在鱼渊身边提醒着一些。
卫鱼渊轻叹:“只怕那些佃户的日子又要不好过了。”
卫鹤鸣在一旁做功课,心里却也在盘算着这件事。
他对这场大旱是有些印象的,却不知具体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是前世此时他正在宫中伴读,楚沉处处受宫中人排挤,他忙着替楚沉撑腰,哪有功夫在意一场并不影响他吃穿的大旱来。
只不过这次大旱连累了卫尚书,他才有些印象。
卫鹤鸣道:“现在只怕粮食也都都涨价了,有空差人去清点一下家里的存粮也好。”
鱼渊点了点头,记下了。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卫鱼渊将手中的帖子放下,又唤卫鹤鸣来看他的字:“你看我这字写得如何?”
那字写得柔中带刚,转角处圆润,稚嫩中显得中正平和,与往日姐弟俩共用那清劲洒脱的柳体有极大的区别。
卫鹤鸣笑道:“我觉得不错,只是你怎么想起要写这样的字来了?先生不是说你的柳体已经有了些火候?”
卫鱼渊垂下眼睑,伸手将落在耳畔的发丝拨到了耳后,笑了笑:“我们总是要有些分别的,女子和男儿,本就是两条不同的路。”
卫鹤鸣一愣,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无论前世他经历了什么,得意也好落魄也罢,他至少还有一个选择道路的机会,而阿鱼却从始至终都困在这方宅院里,读了万卷书,也不曾有机会走出这长安城。
在抄家灭族那一刻替他赶赴刑场,竟是卫鱼渊唯一能决定自己人生的一刻。
明明是双生子,明明连容貌都一模一样。
只听卫鱼渊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若我们当真是一模一样,该有多好。”
卫鹤鸣停下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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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鹤鸣担心的大旱还是如期而至,其后的一个月,也是未降半点雨水,炎热的天气把长安城变成了一个大烤笼,街上的闲人也渐渐少了,偶尔见人也都是像被烤焦了的鱼,无精打采的没有半丝生气。
达官显贵家中的冰块库存也消耗的极快,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开始从亲朋好友家借冰了。
国子监没有家中的好条件,又崇尚简朴刻苦,一天下来,监生们个个都活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水鬼,头发长衫都被汗水黏在身上,甚至已经中暑晕过去了好几个。
连卫鹤鸣都有些吃不消这样的天气,础润用井水浸了汗巾来与他解暑也无甚用处,那冷气很快就消散在无穷无尽的暑期中了。
楚凤歌见他热的眼都睁不开,脸上两团红晕活似擦了胭脂,便有些好笑。拿着折扇替他扇风:“不若你向请个假,回家避暑去吧。实在不行,我家里还存了些冰,去我家歇一阵子也好。”
卫鹤鸣苦笑:“哪有这样做学问的,你当我是你这等小王爷呢?我本就是破格收进来的,再这样畏热怕冷的娇惯,只怕人家直接让我回家去做我的大少爷去了。”
见他还扇着,卫鹤鸣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别扇了,全是热风,越扇越热,外头有卖卤梅水的,你随我去喝上几碗消消暑。”
说着,竟也没注意,拖着他的手就走了。
楚凤歌也状似无意,只任他领去了门口,卫鹤鸣伸手去怀中摸铜钱,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腕。
楚凤歌盯了自己手腕片刻,嘴角不经意翘了翘。
“你要几碗?”卫鹤鸣转头问他。
“一碗,”楚凤歌笑道。“你也少喝些,太凉伤身。”
卫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