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煮鹤-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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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鹤鸣叹了口气,看着小女孩的神色有些无奈:“你可别告诉你家大人,我将喂马的糖给你吃了。”
却冷不防被那小女孩塞了一块糖进嘴里。
“甜。”小女孩笑嘻嘻地对他说。
卫鹤鸣看了看小女孩那黑漆漆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马,最终还是没有将那块糖吐出来,只三口两口咬着吞下了肚,苦笑:“好吧好吧,甜就甜吧。”
反正也确实是挺甜的。
第二十四章 相逢()
第二十四章相逢
自打岭北回来,王爷对先生的态度便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含着怕化了、捧着怕碎了,小心翼翼地藏起来,生怕别人觑觎。
甚至,王爷对先生几乎到达了言听计从的地步,只要是先生提出来的要求,王爷竟没有不应允的。
王爷的一众门客反倒是最先感到不安的,酒会时谈起,便有人唉声叹气:“王爷对待那先生的态度委实是过了些,纵他又天经地纬之才,可殿下之志却非在这区区瑞文王府,怎可偏信一人?”
有人低声道:“我听闻,那先生便是昔日的鹤相,若是此人,王爷倚重些倒也合乎情理……”
最终还是一位老门客道破了天机,他一手轻抚胡须,神色沉静如水:“我却说你们都是杞人忧天,殿下再倚重他又如何?他能不能活到殿下大业将成之日都是两说,如今殿下对他再好,又能怎样?”
众门客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那是个将死之人,他们心里都清楚的很。
+++++++++++++++++++++++++++++++++++前世今生+++++++++++++++++++++++++++++++++++++
叙州形势越来越紧张,大夫迟迟没有找到医治疫病的方法,赈济粮虽然发放了下去,可若是无以为继,却也撑不得多久。
京师派军队封锁了整个叙州,叙州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岛,除了这七十二名监生,再没有其他官员。
卫鹤鸣每日披星戴月,兵属营和衙门两头跑,连众监生的面都难得一见,却还不忘再三嘱咐贺岚:“让诸位兄台尽量小心,少往外跑,若是真染了疫病,我都不知如何向朝中大人们交代。”
贺岚却没心思同他打趣,看着他明显差了许多的气色道:“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如今跑的最勤的便是你了。”
卫鹤鸣道:“若是上面肯送位能带兵的来,我也不必这样跑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些监生虽然号称文韬武略,可真正能带兵的,却一个都没有。
说起来,连他自己这点带兵的本事,都是前世从楚凤歌那里学来的。文瑞王一脉本就是儒将出身,自有练兵带兵之道,楚凤歌当年亲手带出了一支精锐骑兵,几乎是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一把利刃。
若是楚凤歌在这里就好了。
卫鹤鸣这样一想,却又摇了摇头,这里疫病几乎已经泛滥成灾,楚凤歌还是在京城安全些。
当初谁也没想到这疫病会来的这样迅猛,甚至连京城都出现了病人。朝堂上几次有人上奏要派遣正式的钦差大臣,将他们这些毛头小子给换回来,可不知为什么,皇帝却驳回了所有折子,似乎铁了心要折腾他们这群监生。
贺岚手里拿着京师来的书信,眼里带着淡淡的嘲讽:“我倒是想让他们赶紧派个钦差下来,也好看看叙州这里每天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张嘴等着吃饭。”
那群大臣在朝堂上为了支持自己的钦差人选,几乎将他们这一众监生贬得一文不值,说他们年少力微,不堪大用,来叙州不过是胡闹。
众监生哪里听得了这个,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日日忙的脚不沾地,数日来连好觉都没睡过一个,却在那一群大臣的嘴里成了胡闹。
监生一下就炸了锅:骂回去,必须骂回去。
监生们宁可牺牲一两个时辰的睡眠时间,也要引经据典,将那群大臣骂了个狗血喷头:无能无为,缩头乌龟,叙州封锁,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消息的?不过是空口白牙,污蔑学子,为自己的结党营私谋利,实在是枉为人臣。
监生们的信送回了京城,皇帝一看骂的实在大快人心,便令人在早朝挨个念了一遍,众大臣气的胡子直颤,又上奏折开始了新一轮的骂战。
书信在叙州和京城来来往往,骂战进行得热火朝天。
可叙州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城中每天都会多出一些无人认领的尸首,士兵从一开始的恐惧变成了麻木。
卫鹤鸣站在衙门前,看着瘦骨嶙峋的百姓拖着缓慢沉重的步伐,捧着那一碗薄粥喝的狼吞虎咽。
有妇人抱着自己的襁褓中的幼子,一口一口将那一碗粥水都喂给了孩子,那双干裂的嘴唇至始至终都没有沾过粥水半分,直到孩子睡着了,她才拿起那只碗,毫无仪态可言地舔起了碗底。
卫鹤鸣抿起了嘴唇,示意础润:“你去领一碗给她吧,以后孩童按人头没人给半碗。”
础润点了点头,又道:“少爷,咱们的粮……”
卫鹤鸣摇了摇头:“怎样省都是不够的,也不差这一点了。”
础润也哀叹一声,排队去领了一碗粥,递给了那妇人,看着那妇人千恩万谢,又回来问:“少爷,要不您也吃一碗吧,您早上到现在还没吃过……”
卫鹤鸣摇了摇头:“我没胃口。”
础润没说出口的是,从来叙州到现在,卫鹤鸣至少瘦了三圈,如今连衣服穿着都有些大了。
自家少爷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样回去,他要如何向家中的老爷小姐交代?
粥棚紧挨着充当了临时医馆的衙门,里面的大夫见他来,便出来见礼。
卫鹤鸣拦了他那些虚礼,问:“可找到医治疫病的法子了?”
大夫这些天显然已经被无数次问过这个问题了,低着头神色颓唐:“卫大人恕罪,我等实在是……”
卫鹤鸣也知道是自己的脸色太过难看,只能尽量和缓些神色:“诸位这些天来也辛苦了。”
那大夫苦笑着道:“我等有什么资格说辛苦?倒是卫大人公事繁忙,气色实在不好,不如在下先替你号个脉吧。”
卫鹤鸣摆了摆手:“我无碍,病人这样多,先生还是快些回去吧。”
大夫只得匆匆回去,看着卫鹤鸣那有些瘦小的背影,又是有些心酸: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呢,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真的把一个孩子派来担这样大的事。
卫鹤鸣实在疲惫,便回了官驿去看这些天来积压的文书,只是那些字却在烛火跟咒语一样难懂,看得他颅内一阵阵抽疼,额角也在突突地跳,再一想这堆叙州偌大一个烂摊子,实在是难受的很,就连楚沉冲进了房也没感觉。
“我回来了!”楚沉一脸疲惫却又带着兴奋,拎起桌上的茶壶,竟是丢了惯常的做派,对着壶嘴直接灌了半壶茶进肚子,这才吐出一口气。“事情成了,那些老狐狸总算肯吐粮出来了。”
卫鹤鸣抬了抬眼睑:“你许了他们什么?”
楚沉面上没了那伪装出来的腼腆,大笑着去拍他的肩:“这你就不用管了,左右是兑现不了的。”
卫鹤鸣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高兴的,但实在是没什么精力去应付楚沉,只能扯了扯嘴角。
楚沉却将那笑意盈满了眼:“鹤鸣,你说的是对的,我还是有可以做到的事情的。”
“哐当——”
门忽然被人一把推开,楚凤歌正立在门外,一身风尘仆仆,脸上的神色隐隐带着阴沉。
“楚凤歌?”
“殿下?”
二人俱是一愣,楚沉明显瑟缩了一下,显然是想起了上次挨得揍。
卫鹤鸣却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楚凤歌见了他的神色,目光便柔和了些:“我来带兵支援。”
卫鹤鸣的脸上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你来了,我便安心多了。”
至少有人带兵了,而且还能带来一批人手,想来其中也必然会有大夫。
卫鹤鸣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道:“既然你来了,那我……”
话还未说完,一阵眩晕铺天盖地的袭来,卫鹤鸣眼前一黑,一头便栽倒了下去。
“鹤鸣!”
“先生!!!!”
楚凤歌猛然瞪大了眼,接住卫鹤鸣倒下的身体,脸上一瞬间闪过了极失态的神色。
不止是惊慌。
还有一些莫名的东西,充盈着他的眼眶。
楚沉不明白楚凤歌眼中的是什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叫卫鹤鸣“先生”。
他想他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不知道的,可现在的他没有时间去寻找,也无从寻找。
楚沉伸手去摸了摸卫鹤鸣的额头,却被楚凤歌一把推开。
此时的楚凤歌的神色中带着极端的破坏**,甚至令人感觉下一刻他就会为了怀里那个人撕碎眼前的一切。
楚沉讪讪地缩回了手:“我怕……他染了疫病……我去请大夫来。”
“不必,我带他去。”楚凤歌冷冷看他一眼,压抑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挤过他的肩头,抱着卫鹤鸣走出了房间。
那姿态熟稔又小心翼翼,仿佛他怀中的是什么易碎的宝物。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物。
第二十五章 病中()
第二十五章病中
先生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差,有时看着看着账册便无声无息地睡了过去,清醒时却总能见到楚凤歌守在他的床头,手里还拿着文书在批阅。
“殿下还有应做之事,不好总跟我这病秧子厮混。”先生眼中含笑。“早些回房休息吧。”
楚凤歌将手中的文书扣在他脸上:“离天亮还有些时辰,再睡会。”
先生将那文书取到手中,却瞥见了上面的朱批,便微微收敛了笑,沉默了片刻:“快了吧。”
楚凤歌点了点头。
先生微微眯起了眼,那双眼里充满了复杂:“很快……就能见面了。”
楚凤歌握着笔的手缓缓收紧:“很快。”
很快,那个人就会永远消失,你便只会注视着我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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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不如先遣人送鹤鸣回京……”
“王爷还请移居别室……疫病……”
“楚凤歌,我是来探病的,你凭什么拦着我!”
卫鹤鸣在睡梦中恍恍惚惚,只听耳边不知是谁的话语交错嘈杂,一时觉得自己尚在前尘,一时又觉得自己已然新生。
有苦涩的汤药刺激着他的舌苔,又顺着喉咙淌了下去,卫鹤鸣想抗议,却连吞咽的动作都做不出。
又有谁在他的耳畔低语,极尽缱绻,却又带着刻骨的忿忿。
卫鹤鸣想仔细去听,却又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耳垂被什么东西反复舔舐,勾得他酥□□痒,最后那湿润的东西有移过他的脸颊,撬开了他的唇,舔舐过每一寸角落,卷走了残余的苦涩药汁,又恶狠狠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像是泄愤,又像是在泄|欲。
“卫鹤鸣,你就是死了,也别想逃开我。”
他听到了这样一句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
是谁?
那声音的主人还在喃喃着什么,他却不知是不是因为药效而越发疲倦,渐渐陷入了休眠。
他这样迷糊着过了不知多久,当他醒来时,再去回想梦中的事,却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卫鹤鸣抬眸,却见尚且是少年的楚凤歌正靠在他的床头,一手捧着汤药,一手拿着勺子,侧着身子面对着他。
卫鹤鸣一愣,恍惚间竟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前世他身子极差时,也是这个人时常守在他的床头。
原本以为自阿鱼走了那天之后,自己便是孤零零的一个了,却不想还认识了这样一个人,能让他直到离世都不甚凄凉。
卫鹤鸣心头涌起了一股暖流。
“你醒了?”楚凤歌见他清醒,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和心安。“感觉怎么样?”
卫鹤鸣感觉身上还算轻松,却有意逗他,便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来:“我……怕是没几天活头了,殿下……”
却不想楚凤歌几乎是一瞬间就变了神色,搪瓷的药碗落在地上变成了碎片,转身就去推门:“大夫!……”
卫鹤鸣扯住他的衣袖。
楚凤歌一转头,就看见卫鹤鸣正冲着他嬉笑。
“你……”
卫鹤鸣腆着脸道:“我逗你的,你才多大,总板着一张脸做什么。”
楚凤歌瞪着他,眼中汹涌的情绪一点点平息,最终也没有甩开他扯着衣袖的手。
“胡闹。”他说。
地上落了碎瓷片,卫鹤鸣便示意楚凤歌坐到床上来说话,笑嘻嘻地问:“我可是染了病了?”
楚凤歌看他那笑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你竟连自己病没病都不清楚么?”
卫鹤鸣顾左右而言它:“若是救不回来了,你将我就地埋了便是了。”
楚凤歌平静下来,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坐在了床边:“已经好很多了,我不会让你有事。”
卫鹤鸣心道,若真是阎王铁了心收命,你想拦也拦不住,想想前世不就是如此?
他摸了摸自己额头,果然还有些余热,身体也不知是因为裹在被子里还是因为疫病,温度也高了一些,其余的倒还算舒坦。
“我睡了多久?”
楚凤歌目光闪烁:“三天。”
他一愣:“那叙州现在……”
“我在打理。”楚凤歌说,“你只管好好养病。”
卫鹤鸣这才放下心来,看了一眼楚凤歌,道:“殿下这两天还是不要再来的好,万一殿下也倒下了,叙州便真改乱了。”
楚凤歌盯着他不说话。
卫鹤鸣不解:“怎么?”
楚凤歌却露出一个带着邪气的笑来,俯下身来整理他中衣的衣襟:“解元郎以为,你昏迷的这几日,是谁伺候的你?”
卫鹤鸣猛然一惊,一脸呆滞:“础润?”
楚凤歌轻哼一声:“他敢?”
卫鹤鸣的眼珠子转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