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煮鹤-第4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想到这东风却来不得了。
世事总是难如人所愿,几日后传来的消息便打破了他的一切计划。
皇帝在围猎时遇了刺客,好在只受了些轻伤,只是伤最重的却是身为储君的楚鸿,至今卧榻昏迷不醒,太医轮着换了几拨,连宫外的郎中都去了好几个,仍没传出一星半点的好消息。
皇帝大为震怒,下令封锁京城,着刑部彻查,定要将这批刺客连根拔起。
此时再提此事显然不合时宜,卫鹤鸣只得将折子收在了家中,将打好的包裹又一一归位,整了整自己理应位列末席的官袍上朝去。
只是刺杀一事,卫鹤鸣直觉并没有那样简单。
第七十五章 宋家()
第七十五章宋家
朝会向来是官位越低到的越早,卫鹤鸣还算好的,毕竟卫府离皇宫还算近便,而那些更远些的官吏甚至有鸡未鸣人先起的。
而今日的众臣却个个都到的极早,面带隐忧,三两聚堆窃窃私语,直到朝会开始,这些人眉目中的忧虑也没有卸去。
朝会不出所料,围绕着前些日子的围猎之事相互推卸责任,这个说京郊也归京兆尹管辖,那个说当日羽林军统领玩忽职守,沾的上边的沾不上边的统统被这群朝臣拖出来鞭尸了一次,还没等皇帝发怒呢,倒是刑部先发了话,说在刺客身上携带的刀剑似乎有北胡人的印记。
朝中大臣哗然,继而众口一词地将矛头指向了北胡。
本来这等大罪就无人乐意背锅,推到谁身上都不好,如今有了北胡跳出来,那自然大家都将脏水往他身上一泼,各自皆大欢喜。
也有趁机抱着铲除政敌的心思祸水东引的,但主旋律依然是众人齐心协力坑北胡。
这头话音还未落呢,刑部尚书又说了:“臣查阅这几日出入京城的人口记录、以及各处客栈,都并无这些人落脚的踪迹,可见他们在京中必有同党。”
众人都没了声了,心底盘算着这难不成是仇家祸水东引,或是刑部想找个替罪羊来背这黑锅?
到了朝会结束,同党是谁,刑部也没说,只说仍在审讯,留下一种朝臣兀自提心吊胆。
刑部也不知要查证多久,卫鹤鸣也只得将自己那外放的心思暂且收起,继续在翰林院里混日子,时不时的去王府转上一圈,这场行刺的风波并没有影响他的日常。
却不想这日傍晚,卫鹤鸣本往文瑞王府去,却在路上瞧见了刑部的人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往西街去了,一群人杀气腾腾,令周围百姓纷纷退避。
卫鹤鸣竟忽的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待到了文瑞王府,像卫鹤鸣这等常客向来是连招呼都不必打,自己牵着马便自角门进府,将马扔给那角门的小厮,自己直奔着内室就去了。
内室无人,卫鹤鸣便随手冲那墙院一角挥了挥手,笑道:“那位好汉,出来说话。”
部曲从那院角钻了出来,颇为郁闷的摸了摸鼻子:“卫大人怎么发现我的?”
卫鹤鸣眯着眼笑:“我可没发现你,我就叫一声试试,谁知道你真的在呢。”
部曲这才知道上当,嘴角更撇三分:“大人找小的何事?”
卫鹤鸣问:“你们家王爷呢?”
部曲委委屈屈地说:“书房呢,大人不会自己去寻么?”
卫鹤鸣心道问你们要快得多了,瞧着那部曲跟受气小媳妇似的脸,忍不住笑了笑,抛了一锭碎银过去:“拿着吃酒去。”
部曲这才眉开眼笑:“谢大人。”
卫鹤鸣摆了摆手,部曲又隐回了墙角。
这也是卫鹤鸣前世发现的,文瑞王府似乎常年像养暗卫一般养着这些部曲,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培养的,个个武艺高强不说,隐匿的功夫也是一把好手,墙上房梁,但凡能藏人的地方,指不准就能揪出一个两个部曲来。
前世有一次他在树下教顾冬黎念书,树上便沙沙作响不停,顾冬黎以为树上有什么,便上前摇晃那树。
好家伙,一颗不大的数硬是摇下了四五个部曲来,竟都是挤在一起偷师来的。
这群部曲还都是半大小子,有趣的很,却也忠心的很,就是楚凤歌说让他们往火坑里跳,这群人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果真是行伍世家,卫鹤鸣知道自己是决计培养不出这样的人来的。
到了书房门口,卫鹤鸣刚想推门而入,却听闻里头的声音:“刺客均已招供,宋家、梁家下诏入狱,如今正在刑部大牢里头。”
楚凤歌一开口就透着三分慑人冷意,与平日两人闲聊时截然不同:“可通知北胡那边了?”
汇报那人似乎更恭谨了:“是,已经通知了。”
宋家?北胡?卫鹤鸣疑惑的很,却不欲窥窃楚凤歌的谈话,犹豫再三,还是敲了敲门:“殿下?”
书房里瞬间便没了声音。
没过片刻,书房的门便开了,楚凤歌笑着将他迎进了书房,眉宇间都柔和了三分:“你今日来的倒早。”
卫鹤鸣道:“朝堂上下都忙着猎场行刺一事,连翰林院都没什么差使了,自然回来的早。”
说着他瞧了瞧书房里的另一人,是个白面短须的中年男子,姓谢。是楚凤歌在岭北收来的门客,多在岭北京城之间联络,时不时也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前世自己也同他打过一二交道。
楚凤歌将自己的茶盏递给他,示意汇报那人继续。
男子犹豫了片刻,见楚凤歌神色不改,才继续说起了有关岭北的事宜,虽没再提到北胡,也足以令卫鹤鸣讶异了。
他知道楚凤歌前世势力极广,可却不知道楚凤歌如今尚未及冠,就有这样强悍的势力,蛰伏在景朝的阴暗处。
楚凤歌处理事务与前世如出一辙,言简意赅,却又不容置辩,将事情排布好了,便令男人退下。
男人转着一双狐狸似得眼,在楚凤歌与卫鹤鸣之间来回打量,最终还是垂首告退。
卫鹤鸣不喜欢自己胡猜,便开门见山的问:“他说的是宋漪的宋家?为何下狱了?”
楚凤歌便慢悠悠地解释:“宋家与梁家被查出与北胡有所勾结,就在刚刚被下旨入了狱。”
卫鹤鸣问:“那你为何同北胡有所联系?”
楚凤歌笑笑:“我一直同北胡有所联系,毕竟封地在岭北,而这些日子北胡关系又有所和缓,总要有些生意往来的。”说到这,楚凤歌又说:“这些日子北胡又起波澜,是他们换了新王,京师这边还没得到信,我却与那新王相识,合该跟他说一声的。”
这说法乍听之下合情合理,卫鹤鸣却微微抿起了嘴唇,不知脑海里想起了什么,只轻声道:“我想见宋漪一面。”
第七十六章 宋漪()
第七十六章宋漪
诏狱与刑部大牢不同,是由皇帝直接掌管的监狱,卫鹤鸣提出想见宋漪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想到楚凤歌真有这样的能耐。
诏狱不比刑部大牢肮脏杂乱,却更加的戒备森严,阴暗的牢房大多空着,偶尔有关押者也都悄无声息,卫鹤鸣踩着石砖,跟随着身前的狱卒一步一步向前——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了。
前世身为鹤相时,它曾在这里接受过相当温和的对待,从始至终没有人对他上过一片枷锁,保留了他身为丞相最大的体面。
也保留了来自帝王的最后一分宽容。
想不到今生再一次前往诏狱,竟是为了一个前世从未相识过的朋友。
走了一柱香的功夫,隐约能听见前头牢里传来的啜泣声,那狱卒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提灯递给了卫鹤鸣,赔着笑道:“前头便是关押着宋家人的牢房了,大人估量着些时间便是。”
卫鹤鸣笑着递了个荷包过去,那狱卒却连连摇头:“大人不必如此,小的是奉王爷的命,分内之事罢了。”
卫鹤鸣却坚持将那荷包塞进了狱卒的手中:“我难不成还会同殿下说?此番劳你冒险,我心里省得。”
狱卒这才犹犹豫豫地收了,消失在了牢狱阴森森的石廊中。
卫鹤鸣放轻了脚步,缓步上前去,见那牢中关着一众宋家人,有老有少,人却不多,显然是嫡系几个,年纪最小的那个正红着眼圈,眼泪如珠子一般连串滚落,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来,瞧着可怜的很。
众人瞧见他,目光都露出几分惊讶来。
宋漪一愣,继而竟露出一个苦笑来:“又让你瞧见哥哥的倒霉相了。”
卫鹤鸣叹气:“我也想知道,为何每每见着你,你都这样落魄?”
宋漪显然没有当初鹤相那样好的待遇,身上还带着厚重的枷锁,看着样子极是辛苦,神情也颇为颓丧,只瞧见了卫鹤鸣,才面带了几分喜悦。
此情此景,也亏得他笑得出来了。
宋漪身负枷锁不便起身,卫鹤鸣便蹲下身去问他:“你怎么会跟北胡搅在一起的?”
宋漪动了动嘴唇,竟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卫鹤鸣低声道:“托了文瑞王。”
宋漪神色便多了三分古怪:“你们两个……罢了,你是自己问,还是替旁人来问?”
卫鹤鸣道:“自然是自己。”他此番前来,其实也是想将此事弄个清楚,也好襄助宋漪一二——无论宋家是否冤屈,卫鹤鸣总是不想瞧着宋漪入狱的。
宋漪看了他半晌,忽得一笑:“那哥哥便只跟你说实话了,也省得你在外头胡乱使力。”
卫鹤鸣瞧着他的神色,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了。
宋漪盯着他的眼缓缓道:“我就是北胡人。”
卫鹤鸣心头一凉。
“我是部落首领的独子,若是按你们的说法,我是部落的继承人。”宋漪神色认真:“我的母亲却是景朝人,我们的王一直视我父为眼中钉,父亲一直担忧他对我和母亲下手,便令我母亲将我带回景朝躲避。”
卫鹤鸣皱眉,环视了牢狱中的宋家人:“那宋家是……”
“是我父在景朝的钉子。”宋漪摇了摇头。“父亲一直有向往景朝汉学之意,只不过苦于王一直仇视景朝……罢了,说这些也无甚意义。你只要知道,你捞不出我就是了。”
卫鹤鸣抿了抿唇。
宋漪浅笑:“你还肯认我这个哥哥么?”
他是知道卫鹤鸣对北胡人的仇视的,说来奇怪,明明半大不小的孩子应该对北胡没什么印象,可卫鹤鸣在叙州闲聊之时,就曾透出过对北胡的恨意。
并不是那种被耳濡目染的恨,而是真真正正有着血仇的恨。
卫鹤鸣没有说话。
宋漪微微叹息:“我就知道,你走吧,哥哥我不怪你,只希望今日我同你说的话,你不要说出去。”
不说出去,宋家就只是勾结北胡,女眷只需降籍不需斩首,而若是此时大白于天下,宋漪的母亲只怕性命难保。
卫鹤鸣忽得问:“你当真谋刺了当今圣上么?”
宋漪摇头:“我躲藏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谋刺?”
卫鹤鸣低声道:“我信你。”
宋漪愕然片刻,继而浅笑:“多谢。”
“你不曾害过景朝人,一码归一码,我恨北胡,却无碍于结识你这个朋友。”卫鹤鸣垂首与他的目光相接。
其实早在叙州他就该有所觉察了,发酵粪便做毒物,涂在箭头用以伤人,这是北胡人的手法。
只不过宋漪长了一张极近似汉人的脸,又是宋家的公子,任谁也想不到他竟是北胡人。
卫鹤鸣极认真道:“我能力有限,未必能洗脱你,只能尽力寻找转机,你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宋漪垂下头去,轻声道:“其实不必如此,你……万事小心吧。”
卫鹤鸣点了点头,抬腿想要离开,宋漪忽的伸出手来,隔着牢栏攥住了他衣袖的一角。
“哥哥我能认识你和初时,就已经是赚了。”宋漪那张娃娃脸严肃起来有些违和,眼神却认真的很。“鹤鸣,多谢你。”
卫鹤鸣神色极为郑重:“我亦如此。”
============
卫鹤鸣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书卷,将线索一一串联,却怎么也想不到破局的法子。
权术谋略他虽有所了解,却并非他所长,更何况如今形势复杂,更让他难以解脱。
若单单是行刺皇帝,能从中获益的人并不少,可若是牵扯到宋家种种,甚至还有北胡,那幕后之人的目的便值得商榷了。
半晌,他的目光却忽的停在了一旁楚凤歌的身上。
“怎么?”楚凤歌挑了挑眉,语气尤带三分暧昧。“可是想我了?”
卫鹤鸣问:“殿下先前说的北胡新王,原本也是王室么?”
楚凤歌放下手中的卷宗:“并非王室,他先前是一部落首领。”
卫鹤鸣却定定地瞧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瞳孔,看穿到他的脑海深处:“宋家一事,果真同殿下无关么?”
第七十七章 举荐()
第七十七章怀疑
“宋家一事,果真与殿下无关么?”卫鹤鸣的一双眼澄明见底,没有丝毫的戏谑之意,让人难以将他的话当做一时玩笑。
楚凤歌的目光只停留在桌上那本卷宗上,修长雪白的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案,纤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覆盖了所有的情绪和神色:“与我无关。”
卫鹤鸣沉默不语,忽得重问一句:“宋漪可是如今北胡王的独子?”
楚凤歌的唇勾起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正是如此。”
卫鹤鸣深吸了一口气。
并非他不信楚凤歌,只是此事最大的得益者便是楚凤歌。
他的记忆里对宋漪并无印象,但前世北胡同景朝的战争绵延了十数年之久,难保其中没有宋漪的原因。
而对于急于得到权势和皇位,却又名不正言不顺的楚凤歌来说,皇帝去世是好事,战争更是好事。这天下越乱,楚凤歌能得到的也就越多。
这样一个对楚凤歌百利而无一害的局,卫鹤鸣又怎么可能不联想到他的身上。
卫鹤鸣注视了楚凤歌许久。
眼前这人并非是他心目中的君主,甚至并非一个仁善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