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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浊世莲-第2部分

小说: 浊世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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幢。原来身为二哥的于经见妹妹丝毫没有动鱼碟子的打算,遂也自作主张剔掉了鱼骨夹给她。兄弟俩相视一笑,双双将鱼肉放进了妹妹的饭碗里。

    于守谦夫妇见状,也相视而笑,眼见到两个做哥哥的对妹妹的爱护之情,甚感喜慰。

    于秋素却是脸色大变,含着一口饭,半开着嘴巴看着饭碗再也动不了口了,好不容易动了筷子,却是将鱼肉通通夹了出来。

    许氏看着女儿摇头道:“素素,你看你,都多长时间的事情了,况且我们家又不经常吃鱼,怎么你倒还没忘记。”

    于鸿也道:“就是,素素,难道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吃了?”

    原来于秋素六岁那年被鱼骨卡到过一次喉咙之后,自此就再也不敢碰鱼肉了。

    于经也一旁少年老成地摇头叹道:“没口福的丫头,以后再也不哄你吃了,我们也落得多吃点。”故意夹起一片来吃给妹妹看,“哈,真是美味可口得不得了!”

    吃过饭,许氏捧上一杯清茶,放在了几案上:“老爷,喝口茶吧。”

    “不是说身子乏吗?”于守谦疼惜地道,“这端茶递水的,叫下人来就好了。”

    许氏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老爷喝的茶,换了旁人,我也不放心,浓淡不均,水温不当,怕老爷喝不习惯。”

    “喝茶事小,你的身子事大,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的。”于守谦端起茶盏,掀开盖轻轻拨去上边的茶叶浅尝了一口,入口清冽,格外爽口,不由赞道:“好茶!夫人今日所烹之茶何以分外清爽甘冽?”

    许氏笑道:“知道老爷别的都可有可无,就是不能一日无茶,这是我去年储备了梅花上的寒雪之水,今日特用来为老爷烹煮的。”

    “难怪!”于守谦赞叹道,接着又续了一口。

    许氏陪着丈夫喝了一时茶,顺口说道:“想起孩子们小的时候,吵吵闹闹的,有时难免心烦,如今看他们都长大了,倒似没多少事情可忙,反而心底有些空空的了。”

    于守谦笑道:“你呀,就是个劳碌命,孩子都长大了,不让你多操心了,你倒不满意。”

    “可不是劳碌命是什么?”许氏沉吟了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人母,孩子小时候自然要操心,长大了也还是要操心。孩子嘛,小时候有小时候的事情,长大了自然又有长大了的事情。”

    这回,于守谦算是听出玄虚了,他放下茶盏道:“你绕着说了一圈,莫不是想跟我说鸿儿的终身大事?”

    许氏见丈夫开了窍,报以认可的一笑。

    来到长子的房门外,许氏见房门大敞,遂提步迈了进去。

    “娘。”正执笔而书的于鸿见母亲进来,赶紧走过来奉座。

    “在做什么?”许氏随口问道。

    “没什么。”于鸿赶紧瞟了一眼书案上的那张纸,略显尴尬地答道。

    许氏看在眼里,心里早已明了,略带小心地问道:“鸿儿,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了?”

    于鸿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却不回话,然而脸色间的喜气却难以掩藏。

    看着儿子等于默认,许氏欣然笑道:“男大当婚,没什么可害臊的。跟娘说说,你看中哪家姑娘了?娘好托媒人上门说媒。”

    “娘。”于鸿听母亲这么直接了当说了出来,更觉尴尬,只是搓着手抿着嘴憨笑。

    “刚才娘也已经跟你爹说起过了,”许氏道,“现在我们家最大的事情可就属你的亲事了。”

    “娘,这不还早嘛,你就来提什么亲事。”于鸿言不由衷地道。

    许氏知道儿子的脾气,遂笑着起身道:“好了好了,娘又不是来为难你的,看把你急的。什么时候等你自己想开口的时候,娘再洗耳恭听吧。只是到时候人家姑娘被别家聘了去,你可别后悔啊。”

第四章 打赌() 
这边母子俩讨论婚姻大事,那边小兄妹俩已来到莲池边,于经欣喜地看着满池的花苞道:“差不多了,快开了,素素你看,那个花苞,一定是最先开的,你猜是不是?”

    于秋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摇了摇头,指着另一株道:“我猜应该是那一株。”

    “我觉得应该是那一株才是。”于经回头一想道,“要不咱俩打赌?”

    “好,赌什么?”于秋素微笑着问。

    “我赢了,你再做个荷包给我。”

    “不是才做过一个给你吗?”于秋素不解地道。

    于经嘻嘻一笑:“不小心弄丢了。”

    “好吧,”于秋素转念一想,“那要是我赢了,二哥你带我出去放纸鸢成不成?”

    于经赶紧摇头:“要是让娘知道了,明知故犯肯定要挨罚。况且现在也早过了放纸鸢的时候,不行了。”

    于秋素撅起小嘴,怏怏然道:“那不打赌就是了。”

    于经一听说不打赌,岂不是荷包要落空?赶紧道:“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再说。”

    于秋素见状,心里暗暗欢喜,忍不住脸上洋溢出来。于经瞥见妹妹的神色,转了语气道:“好吧,既然你不肯给我做荷包,做哥哥的也不勉强,我得回房温书去了。”说着拔脚就要走。

    于秋素见状,连忙拉住了哥哥的手臂道:“二哥,打赌还不成吗?我不让你为难,我也不过说说罢了。”

    这天,于鸿从外面回来,刚到门口,就见里面出来一个陌生男子,带着一脸怒容向自己这边走来,没走几步,和自己擦身而过,急步匆匆离开了。他颇为诧异,进了家门,看见父亲正在厅上,遂请安过后问道:“爹,刚才我看见有个人怒气冲冲地从我们家出去,是谁啊?”

    于守谦冷哼了一声,坐下了道:“我今天也才第二次和他碰面。前些天我在街上曾见过他,当时看见他指挥着人手抬着东西过街,不料不小心把一个小乞儿撞翻在地,要说开始是不小心那也罢了,谁知他不但不扶,看见那小乞儿站起身来,居然还大声呵斥着上前又把那小乞儿踢翻在地。当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今天才知道他是来我们苏州开立分铺做生意的,听说我写得一手好字,就亲自上门请我为他写个招牌,我想起此人的龌龊行径,如何甘心替他写什么招牌!”

    于鸿见父亲义愤填膺的模样,也相当愤慨:“没错!此人为富不仁,爹大可不必理他。”

    “对了,”于守谦道,“你娘今天身子有些不爽,你过去看看吧。”

    “娘不舒服吗?”于鸿一听,急忙转向父母的卧房。

    一进去,看见母亲斜靠在床上,妹妹还有香云在一边照料。

    “娘,”于鸿走了过去道,“爹说你不舒服,怎么回事?”

    “只是受了点风寒,不碍事的。”许氏脸色苍白,虚弱地道。

    于鸿伸手探了一下母亲的额头道:“很热,可有请大夫?”

    “爹已经打发宝禄去请了,”于秋素回道,“估摸着该到了。”

    香云也插口道:“是啊,老爷最是疼惜太太了。大少爷放心好了,大夫这会儿也该到了。”

    果然,话刚说完,就见于守谦陪同着大夫跨进门来,一番望闻问切,去外边开了方子,纳了诊金,告辞了出门。

    于秋素见乳母捧着一碗热粥进来,起身接过了道:“奶娘,我来。”

    “也好,”张氏道,“我这就去煎药,香云,你去帮把手。”

    张氏和香云出去后,于秋素坐在了床沿边要喂母亲,许氏笑道:“又不是什么大病,娘自己可以。”说着就要抬手来接碗勺,谁知一抬手竟是不听使唤,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娘,你病得不轻,就让素素来好了。”于鸿脸上尽是对母亲的怜惜之情。

    “是啊,这时候你还逞什么强,”于守谦进来道,“就让儿女好好尽点孝心吧。”

    许氏向丈夫感激地一笑道,“怎么搞的,小小的风寒居然这么厉害。”见女儿已将勺子递到自己眼前,遂张开了口。

    等到药煎好,于鸿又抢着服侍母亲喝药,看着一双儿女孝心可嘉,许氏说不出的宽慰。

    服过药后,许氏看着儿子女儿道:“我困了,想睡会儿,这里就让张嫂陪着,你们就都出去吧。”

    兄妹俩看看母亲虽然喝了一点点粥,但是药却是全喝下了,也就遵从母命,放心地出去了。

    于秋素回到房里,香云见她一脸愁容,安慰道:“小姐,只是风寒,很快就会好的,你就别担心了。”

    于秋素点了点头道:“虽然只是风寒,可是看到娘难受的样子,我心里实在不好受。”

    “小姐孝心可嘉,太太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香云转而幽幽一叹道:“只可惜我形单影只,举目无亲,看到小姐能够孝敬父母,而我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里,到底是生是死,连想要孝敬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里,眼里已隐隐泛泪。

    于秋素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之处,心里颇为歉疚,拉住了她的手道:“谁说你形单影只,举目无亲了?不是还有我们吗?你要记着,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娘就是你娘。我可是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的,你要是以后再说这种话伤我的心,我以后可不理你了。”抬头看见香云湿湿的眼眶,又取了帕子轻轻替她擦拭。

    香云知道小姐心地纯良,小小年纪就很懂得顾惜别人的感受,心里颇感安慰,想着自己本想安慰小姐,谁知反过来倒让小姐来安慰自己了,当即破涕为笑。

第五章 亲情何须问输赢() 
“怎么了?”于经跨进门来道。

    “二哥。”

    “什么事情又哭又笑的?”于经见香云的模样,当即调侃道。

    “没事。”香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出了门。

    “二哥,”于秋素看见哥哥道,“娘感染风寒,待会儿你过去瞧瞧。”

    “娘病了?那我这就去看娘。”于经急道。

    “不急,”于秋素拉住了哥哥的手臂道,“娘服了药刚睡下不久,等醒了我们一道过去。”

    许氏醒来后,看见床前站满了人,三个儿女,加上自己的丈夫,都关切得瞧着自己。

    “娘,你感觉怎么样?”于经拉住了母亲的手问道。

    “嗯,服了药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许氏抬了抬手臂道,“看,刚才连手臂都抬不高。”

    “饿了没?你都躺了整整一天了。”于守谦道。

    “我们这就把饭菜去端过来。”张氏和香云两人出了房门。

    饭端进来,兄妹三人抢着要服侍母亲用饭,许氏道:“你们都去吃吧,我这里有张嫂呢。”

    “娘,”于经道,“早间我不在这里,没能服侍到娘,这会儿是尽孝心的时候了。”

    “二哥,你在外面上了一天私塾一定早饿了,我看你还是先去吃吧。”于秋素道。

    “娘,我还不饿呢!”于经坚持道,拿起筷子来给母亲布菜。

    于鸿在一旁笑道:“娘,你就让他留下来,成全了他的这番孝心吧!”

    许氏终于笑着点头。

    就这么过了几日,在众人的悉心照料服侍下,许氏的身子已经大好。

    看着母亲病好,于秋素闲下来拿起了针线,香云也一边陪着拿针引线。她已经听说两兄妹打赌的事情,见小姐要绣荷包,不解地说道:“小姐,你跟少爷打赌都还没定输赢,绣这荷包做什么?”

    于秋素细细地绣着花样子,说道:“二哥说上次的那个给弄丢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很舍不得,才又向我要的。所以无论输赢,这个荷包我是一定要绣给他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他,要是二哥输了,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两人正在说话,只见门口身影一晃,于经已经进来,于秋素暗叫一声糟糕,赶紧将绣了一半的荷包藏到了身后,那是要等到打赌分出胜负后才能给的,现在被发现可怎么个说法。

    于经看到妹妹慌张的举动,笑问道:“你把什么东西藏到后面了?拿出来看看。”说着就要转到她身后看个究竟。

    香云赶紧拦了一步,帮忙辩解道:“二少爷,这个是……是我让小姐帮忙给我绣的女儿家的东西,你不能看。”

    于经在妹妹和香云的脸上晃了一圈,有些不信,不过人家既然都这么说了,硬要看可就没道理了,万一真是姑娘家闺阁中的东西,毕竟不方便。遂一屁股坐到了凳上道:“你们姑娘家的玩意儿,我哪里会稀罕看?我来是要去看莲花的,素素,二哥够规矩吧?一回来就先到你这里了,既然是打赌,自然是两个人一起见证。走!去看看开了没,好定输赢。”

    于秋素回身将荷包藏在了被褥里,然后回转身来笑道:“好,走吧。”

    两人出得房门,还没到莲池那边,就碰上了于鸿。于鸿正要去父亲书房,看见弟妹兴致冲冲地模样,早猜到了**分,故意问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往哪里去?怎么不去看你们的莲花?却让我这个不爱花的人占了先机,先看到花了。”

    于经和妹妹一听这话,欢喜雀跃,跑到莲池畔一看,只见那清新雅致的花朵已经大开于池面之上,更为整个小院平添了无限的生趣。

    只是两人欢喜过后却又同时傻眼了,原来兄妹俩拿来打赌的两个花苞竟然同时开出了花,不知是不是因为一个太过寂寞,所以不约而同地一起绽放。

    于经看了看妹妹,说道:“这还怎么赌?”

    于秋素心里掠过一丝细微的失落,随即就平复了道:“也好,多开一朵才热闹呢。”她向来是不计较输赢的恬淡心性,要不是这回说好了赢了可以让哥哥带出去放纸鸢,她其实压根就不会放上心一丝一毫。

    于经知道妹妹向来不在乎输赢,更何况还是打成了平手,只是想到她想要出门放纸鸢的迫切心情,瞧着她刚才脸上稍纵即逝的失望,颇有些心疼。心里定了定主意,想着虽然没有输赢,不妨就再次悄悄地带她出去玩上一会儿,顶多这回当心点,早些回来,别被家人发现就是了。

    心里主意一定,这天他从私塾回来,看到母亲时,远远地行了一礼。许氏看见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后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正要喊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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