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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皓月不凡gl-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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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皓神色宁和,步伐稳健,前至天子脚下,行三跪九叩大礼。宇文诺亲自上前扶起皇姐。姐弟二人今生初会,百感交集。
  宇文诺震惊于公主的绝色容貌,真如皇父所言,与那画像中的永乐公主如出一辙,更感叹此等天人之相,却被左脸颊上,一条细痕伤疤所毁。
  宇文皓端看这骨血相连的少年帝王,身形纤弱,稚气未脱,却贵气自然。姐弟双手亲切相握,同进太庙正殿宇文皇族列祖先考牌位上香觐奉。
  宇文皓举目于众多帝后御相,眼睛寻找亲生爹娘。韩王一旁提示,终在右侧最边,看到生母真容,也不禁感慨,圣颜竟果真与己九分相似。
  宇文皓俯首领旨谢恩毕了,复回玉阶凤椅降坐,冷眼看着朝堂上六部大臣神色各异,心下冷哼,对身后月儿密语道:“泾渭分明了。”
  右丞相高嵩出班启奏,“臣素闻皇室亲王辅政,竟不知公主辅政一说。不知陛下跟从的是哪条家法。”
  宇文诺听其不逊之言,霎时急了,正要与这奸臣辩驳,却收到皇姐眼色,收了声。
  宇文皓拖着凤尾长袍,下了玉台,走至高嵩身前,凛然正气道:“当下,我皇室衰微,摄政王梁王叔大病不得朝。皇父韩王虽有革故鼎新之意,却曲高和寡。康宗先皇只我一系血脉存世,我若不助幼主,谁能堪当此任?”
  高嵩辩道:“公主难道不知皇室之中还有晋王宇文戟,老臣提议由晋王辅政!”
  言罢,兵部一众立刻响应,纷纷附议。
  宇文皓冷笑着看向宇文戟,走至他身前。
  宇文戟心念宇文皓良久,这几日只得与她在宗庙朝堂相见,隔着丈远,此时被那高老贼一撮合,倒有了机会与宇文皓如此近的面面相对。见公主冷眼看他,宇文戟讨好的痴痴一笑,全被宇文皓收在眼底。
  宇文皓取笑道:“诸位臣工,今夏我北鍖与南溟一仗输得那般惨痛,二十万大军几乎折损殆尽,不知拜谁所赐?哼,还是烦劳晋王在兵部多用些心,败军之将,有何颜面摄理朝政。”
  此言一出,宇文戟与高嵩如哑巴嚼了黄连,苦得张不开嘴。
  韩王捂嘴偷笑,投给左丞相姚显等眼神。
  姚相会了意,立马领着一干文臣出班,直呼谨遵圣谕,圣主英明。
  宇文皓回身望了弟弟一眼,让他安心。
  禁宫角楼钟鼓敲罢,戌时已到。
  毓霞宫宇文皓书房灯火仍明,自住进这里,每夜她都不辞辛苦,教授诺儿批阅奏折,分析政事,自己毫不怠慢,更不许诺儿偷懒。
  宇文皓接过明月手中茶盏,亲自为小皇帝奉上,看他写得不甚认真,问道:“皇上困了?”
  宇文诺想点头,又怕皇姐向来严格,踌躇在那。
  宇文皓搂过弟弟,并坐椅上,怜爱道:“姐姐像你这么大时,天天写字习文到很晚。那时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饱饱睡上一觉,暗地里常与义兄抱怨养父太过严苛。可是……如今我才体察养父一片苦心,感念他老人家为我付出半生心血。诺儿,你父王亦是如此。他把北鍖复兴的希望全然寄托在你身上。你怎能允许自己偷懒?”
  宇文诺懂事的点点头,道:“皇姐放心,朕明白。”
  宇文皓抚摸着诺儿额顶之发,仿佛看到自己儿时模样,深意笑笑,打开一本奏折,与诺儿一同阅览,询问弟弟意见,又教他朱批之时如何斟酌词句。
  宇文照站在门口,拦了月儿不必通报,静静看着听着,满目感激。

  第九十章

  叔侄两人同护送了诺儿回乾元宫寝殿,哄他睡下。
  宇文皓与王叔齐肩走在殿阁之间,太监宫女皆被明月阻隔甚远,谁也听不清二人言谈。
  宇文照轻语道:“多谢公主对诺儿的教诲。以往孤只顾着暗攒实力,与梁王装疯卖傻,与人前□□演戏,缺乏了对儿子的关爱。”
  又惋叹诉说:“诺儿三岁那年,被二哥强行接进宫,立为幼帝,不准我和他母妃探望。他母妃悲痛交加,气愤生疾,病体托了一年光景,便弃我们父子而去。正是自那时起,我立誓要扳倒梁王一党,抢回诺儿。”
  宇文皓感动于怀,“好在皇上没被蒙蔽愚弄,与王叔感情深厚。”
  宇文照轻笑道:“公主不知,我每隔几日便蒙黑衣半夜偷潜入宫探望诺儿。有时与他玩上大半宿,第二日朝堂上,诺儿常常困倦不堪,甚至睡在龙椅上,我也不叫他,装作无所谓,这才暗渡陈仓的蒙过奸党,保得与儿子至亲之情。”
  宇文皓深深叹气,“父恩如此,令人感叹。”
  又心中思索,与韩王议道:“王叔认为北鍖弊政只在梁王吗?”
  宇文照听着新鲜,“公主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宇文皓谦让道:“这些天来,我细查北鍖政治,归纳出三大弊病。”
  又详加解释,“这第一便是宰相专权。现北鍖朝廷,皇帝之下,设有左右二相,分管文武大事。宰相之下为六部,理具体政务。王叔试想,若两相相合,则极易勾结专横,使皇权旁落,若两相失和,便如现今,党争不止,加之实权亲王插于其中,朝堂不乱也难。”
  韩王思量确在此处,含颌认同,又问道:“那第二呢?”
  宇文皓踱了几步,答曰:“第二是重武轻文,武功立国,文治却跟不上,法治过度,仁德不兴。难免百姓好斗,不乐生产,农耕废弛,经济不畅,单靠武力抢掠,纵然一时兴盛,却不能久治。”
  又道:“这其三嘛,与一二都有关联,便是梁王高嵩一党依仗兵部实权,纵横朝野,无视皇权,贪污受贿,卖官笃爵。”
  宇文照驻足沉思,佩服宇文皓生长商贾之家,却有如此政治才能,又文武兼备,难能可贵,遂询问起对策。
  宇文皓道:“只要王叔鼎力配合,我想改革弊政并不困难,一年便可见成效。”
  宇文照饶有兴趣,“但说无妨。”
  宇文皓深思熟虑一番,述道:“废宰相,建枢密院,设枢密大臣,参与议政,却不准代行皇权,只跪接承旨,草拟谕令,但凡国之要政,须得诺儿御玺与我所掌之国玺同盖大印,方可奏效。开恩科举仕,由昔日三年一回会试改为一年一回,广纳寒门人才,再增开殿试与武举。殿试者,皇帝亲自考察,钦定三甲,所中之人便是天子门生,岂有不效忠之理;武举为招揽武将候选,我方如今不利就在没有兵权,因而可以此计暗备军事才俊。至于铲除梁王一党……我倒是有了计策,只不知王叔敢与不敢了。”
  宇文照歪着嘴,背过手去,“有何不敢。事到如今,咱们与他已是水火不容。”
  宇文皓抬眼看向韩王,探过身去,与他耳语道:“从整饬高嵩一党下手,逼梁王谋反!王叔不会不知宇文烈这几日罢朝在府做着什么勾当吧。”
  宇文照一惊,如此险招奇招,“公主可知,现下,举国十二藩镇中,半数握于他手,龙虎上将宇文戟能征善战,也是他的党羽!”
  宇文皓自信道:“王叔,可知今夏北鍖与南溟一战为何惨败?”
  宇文照勃然大笑,搂上侄女肩头,亦是耳语回答:“叔叔信你!”
  宇文皓笑笑,与聪明人自然少说许多废话。
  宇文照望望夜色,“夜深了,孤王不便久留,公主回宫安寝吧。”
  又神秘的色笑,“孤为公主备了份大礼,正等着公主呢。”
  宇文皓惊讶的问:“是什么?”
  宇文照懒懒的说:“反正不是你爱妻,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招呼着自己的随从,抬腿走了。
  月儿跟上来,“阿皓,这色大叔,又轻薄你了?”
  宇文皓羞了脸,“月儿瞎说什么?回宫罢。”
  毓霞宫后殿温池之中,宇文皓泡在花瓣香气里,昏昏欲睡。
  月儿催她,“别睡着了,色大叔的大礼还在寝殿等着你去看呢。”
  宇文皓“嗯”了一声,出了浴池,穿上睡袍,看着月儿直打哈欠,歉意道:“让你受累,整日跟着我。大哥那边已然在洛阳安顿下来,不如你住他那,免得朝思夜想。”
  月儿给阿皓擦着头发,冷了脸杵她,“怎么,连你都嫌弃我了?!”
  宇文皓赶紧替哥哥解释,“大哥哪有嫌弃你,他父母那边不识趣,拦住你们成亲,他也是无奈,你倒应多体谅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明月眼睛一白,“他难做人?我还难做人呢。我心意已决,要为姐姐守孝三年!想娶我,看他等得等不得!”
  说罢,月儿给阿皓用力将睡袍束带一扎,勒得她直喊疼。这尚宫奶奶鼻子一哼,睡觉去了。
  宇文皓屏退太监宫婢,独自进了寝殿,走至凤塌前,撩起幔帐一看,床上竟然躺着一位倾城之色女子。
  宇文皓红透了脸,撇过头去,质问:“你是何人?!”
  那女子仓惶下榻跪地,“禀公主,奴婢是韩王爷遣来侍※的。”
  宇文皓才明白王叔所说大礼竟是个娇艳女子,又气又羞,说道:“我不用你侍※,你,你走吧!”
  那女子哪肯从命,紧张的结结巴巴,“公,公主,您放心,奴婢还是处※,从未被男人沾过身,公主怎样对待奴婢都行……”
  娇声入耳,引得宇文皓直咽口水,垂目看到胸前所挂荷包,耻于自己太对不住凡儿,若真做了此事,日后与凡儿如何交代,自己非惭愧的立毙谢罪不可,遂坚持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能害你没了清白。你退下吧。”
  岂料那女子哭起来,求道:“奴婢是主子派来的,殿下让奴婢回去如何与主子交待。”
  宇文皓想了想,走至书案旁,提笔写下一张纸条交与女子,吩咐道:“你把这个给王叔过目,他自然不会为难你。日后万不可再妄自菲薄,女儿家的干净身子要留给自己所爱之人。”
  女子似懂非懂的谢了恩,扭头要走,又被公主叫住。
  宇文皓拿来自己日常披风一件,送与女子穿上,温柔说道:“你穿的薄,小心受凉。”
  女子感激的跪地磕头谢恩,方返了回去。
  夜幕低垂。宇文皓躺在荒凉的榻上,抚着身侧空空枕头,怀念感伤,泪水不禁决堤。
  那女子坐在回韩王府的小娇里,跳开教练,趁着月色,好奇的打开纸条,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九十一章

  话说梁王称病不朝,实然府里并不清净,高嵩及兵部一众人见天儿来探病,宇文烈能不知他等探病是幌子,来讨自己拿主意才是真。
  宇文戟亲手扶起叔父,靠于塌边软垫之上,宇文烈斜眼瞥他,“听说前几日,你在朝上被宇文皓喝斥得对不上来?”
  宇文戟后背一躬,敬立在那淌冷汗。
  “哼!我知你自小是嘴笨的主儿,没想到她两三句话就给你顶在那!本王养你何用?!”当着高相等重臣之面,宇文戟被叔父一通训斥,好不丢脸。
  高嵩赔个老脸,替他开解道:“王爷,您不知当时形势。宇文皓竟拿今夏败北之事说念,分明不给咱们半点脸面。当日,她于襄阳大败晋王,您让晋王如何以对?懒不得殿下挡不住她,只恨那宇文皓太过嚣张跋扈!”
  宇文戟倒忿忿不平,小声嘀咕:“您杀她全家一百余口,把她义妹害死,她娘子被逼跳了崖,她不恨才怪……”
  宇文烈听到,气得一脚踹上去,骂道:“你这小子!孤王白白栽培你一场,没出息的模样,宇文皓几个媚眼儿就勾得你没魂儿了!你怎么就一点儿都不像你父王?!”一时气冲上来,呛得宇文烈直咳。
  一旁亲信赶紧抚上他背,帮他顺气,嗔道:“晋王殿下少说两句罢。”
  自江陵一战宇文烈被宇文皓重伤,又越上了年纪,几月下来,内气一直补不起来,人渐老了,对后辈期望愈大。宇文戟自知叔父恨铁不成钢,便主动过去与叔父道歉赔罪。
  高嵩见势,话锋一转道:“河北六镇上了折子,要户部拨三百万两军饷,半月过去了,还不见小皇帝批复,想必又卡在宇文皓那。”
  兵部的几位将军趁机加油添醋,“宇文皓前几日竟让小皇帝下了谕旨,往后但凡军国要务政令,必须得御玺国玺齐盖了印才得生效,这不是摆明了要独断专权么?”
  宇文烈稍缓上来气,平躺下,冷言道:“她再怎么折腾,手里也没兵,就韩王身边那几个御林军和暗卫营掀不起大波浪。咱们北鍖向来兵权在谁,政权就归谁。天下十二藩镇,孤握有河北六镇,河南六镇都是墙头草,真若兴了兵,起了内乱,只怕她还得背负个公主弄权,牝鸡晨鸣的罪名。她何等精明,羽翼未丰之前,一时半刻断不敢拿孤怎样。”
  高嵩等见梁王高挂着,无不暗想这老狐狸可借病不朝,我们怎避的开宇文皓锋芒,又进言道:“王爷有所不知,最近宇文皓在暗查臣等买官卖官一事,昨儿个她忽然去了吏部,把京都四品以下官员履历案档全调走了。”
  宇文烈发了火气,合眼听着,申斥道:“孤常嘱咐你们,做事给自己留个后路。别尽想着捞银子,贪得无厌,眼下,事情要败露,还不是本王给你们想法子……”
  高嵩等见宇文烈终是清楚明白之人,齐呼啦跪地,求着王爷救命。
  宇文烈自然胸中了解,单就卖官一事,高嵩等不知孝敬了自己多少金银,若他们倒了,暗卫营里酷刑伺候,少不得里面出个皮软熬不住的,将梁王府供出来,想躲事也躲不得,遂摆了摆手,许他们平身,心下谋划几许,与宇文戟令道:“现今她深居后宫,一经护卫没那么严密。你今夜带上几个手快的去除掉她。你也跟着去,只不过,须得借着去探望太妃的由头,只肖听得毓霞宫进了刺客,便飞奔过去。不论那几人得手与否,你皆打着护卫公主的名义,诛杀刺客,不可留下活口,以免落下口实。另外,暗卫营徐达那边,不知派了哪卫负责毓霞宫护卫,你须得提前防备,明白了吗?”
  宇文烈抬眼看着宇文戟发愣不吭,气得斥道:“你这小子!还舍不得吗?!”唬得宇文戟连忙低头称道遵命,跑了下去布置。
  宇文烈捂着脑门直敲,“三弟啊,瞧瞧你生的好儿子……”
  高嵩众人一旁窃窃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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