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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金瓶梦缘人-第14部分

小说: 金瓶梦缘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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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焦气躁的同时,苏苏又开始自我安慰:还好那夜她推开了他。
  
  她可不想当怨妇。
  
  但怎么说来,她都要去看一眼那个王六儿。不管是因为强烈的好奇还是心中那说不明白道不清楚的不舒服。
  
  藏在门外偷偷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苏苏彻底傻了眼。
  
  那个女人,不就是之前在王婆茶肆里遇见的那个青天白日就有胆量在小巷中苟合的那个?!
  王六儿?
  苏苏隐约记了起来,这个女人同金莲姐有些相像,都伙同情夫害死了相公。不过王六儿的情夫不是西门庆,而是她自己的小叔子。
  
  王六儿来此就是为了她害死相公的事的。
  “大官银,奴家则件事你科伦办?”王六儿的手依旧在一侧情夫的大腿上摸索着,但没之前那么露骨,她坐的位置离西门庆很近,脱了鞋的小脚在西门庆大腿上轻轻勾画。刻意挑逗着。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面对这样一幅情景却只是憨笑着,似乎这一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虽说王六儿外乡音很重,但苏苏还是基本听明白了她在说些什么。
  王六儿的意思是说她杀了相公,得了相公的财产,这件事做得很干净,她现在居住的县城中无人能奈何她。但是相公的两个弟弟却心怀不满,因王六儿相公家的祖籍在阳谷县,那两个弟弟便将这件事捅到阳谷县县令那里。王六儿听闻西门庆和县令素有来往,便想行个方便。
  说着,她将一个布包递给玳安,让他转带给西门庆。
  
  “小事。”西门庆嬉笑着掂了掂手中布包的分量。
  
  这件事让苏苏分外起火,在她看来,这西门庆干的全是些混账事,自家的墙壁没修补,反倒替别家搭房,纯属吃饱了撑着没事做。但眼下她也不好发难。
  相较王六儿的目的,苏苏更很想知道西门庆面对王六儿的挑逗还会做些什么。
  
  见西门庆收下钱财后,王六儿喜笑颜开,身子微微向前探,脚轻轻滑向西门庆的胯间。
  西门庆眼睛一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似乎从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中得到了某种鼓励,王六儿刻意娇笑着,那声音让苏苏觉得异样刺耳。“大官银,奴家一紧很久没见了。”
  “六儿想说何事?”
  “奴家事说,广龙戏凤。”
  
  苏苏一怔,寒意顿起,目光很快投向西门庆。一瞬间她有种与西门庆目光对视的感觉,但很快又觉得那其实是错觉,她只看见西门庆略一迟疑,就轻轻点了点头。
  
  苏苏觉得自己眼前一暗,一切变成灰白二色。
  
  今日午间,有个人才对她说她是一杯清甜的白水。离不得少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

  
  苏苏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离开西门家的,只记得离开的时候阳光刺眼得厉害。
  
  在街上走了很久,她脑中都迷迷糊糊的,只想寻一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但西门庆的家却是不行的。
  一想到西门庆给王六儿的回应,她就浑身鸡皮疙瘩。最初她打算冲进屋狠狠给那个女人一巴掌再狠狠给西门庆一圈,但转念又一想,她何苦去闹?
  
  西门庆不是她的谁。
  她也不是西门庆的谁。
  
  认清这个男人的本质比什么都重要。
  她迟早要回自己的时代,何必用情?
  认清了,看透了,也就淡然了。
  只是想到被陷害的郓哥,有冤无处伸的武松,她觉得自己来这里本身就是一件错的离谱的事情。为了那种男人陷害他人,本身就是犯浑!
  
  正想着,街上忽然热闹了起来。远远地就听见有锣鼓的声音,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几个差役带着钢刀,将原本在路上走得好好的行人分开成两部分,让人们让出一条路来。
  对心烦意乱的苏苏来说,看热闹无疑是一种摆脱郁闷的手段。她抢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隐隐看见远处几个差役敲着锣鼓,押着一辆囚车而来。
  
  这么热闹,不知道是犯了什么罪的人。
  
  “听说禁军头领杨戬被关进监狱了!”身旁一个老者捻须,神色得意至极,“听说本县的一个人同禁军勾结做违法勾当。那人鱼肉乡里,成日一副恶霸模样,活该如此。”
  老者说的自然是西门庆。
  
  苏苏听见禁军事很是心焦,上一回在狮子楼西门庆曾提及他替禁军贩卖武器的事情,犹记得当时西门庆说已东窗事发,但当时她一心扑在武松身上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西门庆也未再提起,一来二去,也就淡忘了。
  她离开家多久了??
  难道她前脚出门,西门庆就被带走了?
  
  囚车越来越近,苏苏不敢看,紧闭着眼。
  
  她听见敲锣的差役用破锣一般的嗓子大声吼道,“阳谷县人贾庆,私通禁军头领杨戬,贪污军费,皇上已下令,即日凌迟!”
  
  围观的人就像过节一般欢呼起来。
  苏苏缩在地上,将自己抱成一团,北宋的死刑要皇帝核实,也就是说只要皇帝下了令,就绝无更改的可能。那个贾庆一定……
  不对!!
  苏苏终于回过神来。
  
  贾庆?
  不是西门庆?
  贾庆是谁???
  
  起身眺望,囚车却已经过。但车中人的背影来看,那人绝不是西门庆!
  苏苏一时有些糊涂了。西门庆曾亲口说自己私通禁军,可而今这个贾庆又是谁?
  
  难道说这个贾庆其实是西门庆的替死鬼?!
  
  “世风不古!”之前的老者忽又愤愤道,“这贾庆家中只有半亩薄田,常年饥一顿饱一顿,三十好几了才娶了个女人,又因为穷,媳妇跟木匠跑了。家中祖母八十有余,还有两个才会说话的孩子。这样的人竟然有本事私通禁军?可笑可笑!”语罢,长叹着,狠狠瞪了一眼苏苏,分开围观得兴高采烈的人群,脚步蹒跚地离开。
  
  苏苏知道那愤愤的眼神中的意味。在这里,她同西门庆不过是一丘之貉。
  望着走远的囚车,苏苏心乱如麻。
  
  这个贾庆果真是西门庆的替死鬼。
  无怪乎今日西门庆心情极好。
  原来禁军的事已经尘埃落定。
  单凭西门庆和阳谷县令自然摆不平这件大事。能帮西门庆做成这件事的、又与西门庆有交集的唯有蔡京。那日来府中的蔡京手下刘阿三保不定就是通知西门庆事情已了的。
  
  按理说,禁军的事结束了,苏苏应该开心才是,但不知怎么的望着四周那些嬉笑的男人,那些忙着用烂菜叶掷向囚车中贾庆的妇人,那些像过节一般欢欣的孩童,她愣是开心不起来。
  在这个没有多少娱乐的时代,看戏是件大事。
  同样,看杀人也是一件大事。更何况是凌迟。
  所有人都会在意那个即将逝去的人犯了什么错误,但几乎没有人会在乎他是否受了冤枉,所以,那位老者才会愤愤然说世风不古。
  
  苏苏是来搭救西门庆的,但这一刻,她却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坏事,救了个极恶之人。
  
  因为自己需要,就可以随便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吗?
  就因为没钱没权,所以必须被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夺走一切吗?
  
  苏苏不明白,这一切同她自幼从老师家长那里学的相比实在是大相径庭,书中的世界和现实,在很多时候是两个彻底不同的世界。
  
  能只手通天替西门庆改命的人是蔡京!
  如若没有蔡京一类的人存在,西门庆又能泛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一点,苏苏开始自解。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救他。至于其他的,他陷害谁,与她有何关系?何必多想?思来想去,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她决定回家去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童声在唤爹爹,一扭头,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怀中抱着一个看来至多一岁的幼女,手中还牵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一路跟着囚车走去。听旁人说,这就是贾庆的家人了。
  苏苏本打算离得远远的,却又忍不住跟了上去。
  一不留神就走到了刑场。
  
  想回身,却已经晚了。
  她看见一身破烂衣裳、浑身伤口的贾庆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刽子手唤贾庆家人给他最后一餐饭。贾庆的老祖母从怀中掏出一个裹了好几层的油纸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一块干硬的窝头,那就是他们家中能拿出的最好食物。干枯如树皮的手指轻轻扳下一块窝头,老妇人将轻轻放在贾庆的口中。“伢儿听话,好好吃了,黄泉路上不会做个饿死鬼。”
  这时,那个才会说话的孩子忽然跑去抱住贾庆的腿,娇声呼唤着,“爹爹,你快来给俊儿讲故事啊。爹爹,你怎么不理俊儿了。是不是俊儿不听话?俊儿以后听话,爹爹,你同俊儿说说话好吗?爹爹?”
  
  只见贾庆嘴巴蠕动了一下,将那块干硬的馒头和着鲜血吐了出来。他呜咽着,眼泪混着鲜血沾满整张脸庞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来是舌头被拔去了。
  依旧是屈打成招。
  
  看见地上的血,那个叫做俊儿的小男孩一屁股坐在地上,哇一声哭了。老母亲抱着小女孩,摇摇晃晃走来,从地上拖起小男孩,牵着他的小手一步一步走向刑场外。
  围观的人有的红了眼眶,但更多的依旧在笑。
  
  这场面让苏苏一阵颤栗。
  这又是西门庆干的好事!
  陷害无辜,让老者无依,幼者无靠。
  
  她忆起初来这里时遇见的那个葡萄架下清俊的人,那个人真是西门庆吗?她忽又想到昨日西门庆看郓哥娘的眼神,那眼神是那样的决绝,那样的不屑。
  西门庆,这个男人只会对自己中意的女人温柔。
  
  “爹爹?”孩子再一次挣脱老祖母的手,想要去抱住贾庆的腿,却又被刽子手一把拎着脖子提开了。
  
  就要行刑了。
  
  苏苏气喘得厉害。
  她在犹豫,在彷徨。
  
  再一次,那个被赶出的孩子再一次蹒跚着进了行刑圈,一面摇摇摆摆的走着,一面哭着唤着爹爹。
  待他长大时,他或许会想起今日血淋淋的诀别。
  或许永远也不会想起。
  
  “爹爹,同俊儿回家。”小男孩哭求着。老妇人怀中的小女孩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住手!!”苏苏再也无法忍受了,她终于喊了出来。
  她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欠缺考虑。
  可即使知晓,她也要做!
  
  只凭一个人自然无法推动历史的车轮,但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推,一切永远都不能前进。
  她不能背叛自己的心!
  
  众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
  大家都认得她是谁。
  
  衙役也认识她。一个个面露惊愕。
  苏苏沉住气,开始想自己老妈西门总凤。而后,睁大眼,怒道,“这个贾庆家中只有半亩薄田,如何有本事私通禁军?”
  没人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一时大家都愣住了。
  揽着两个孙儿,老妇人老泪横流,用求助的阳光看着她。贾庆眼中也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开始拼命挣扎,反抗,浑身的伤口被粗硬的麻绳摩挲着,迸裂开更多的伤口。
  
  静寂须臾间又被一波接一波的喧哗打破。
  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苏苏没有再多说。她知晓事情的始末,却不想说出西门庆的名字。还未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她的身子就被一双铁钳似的大手提离了地面。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道,“县令大人,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不远处是已定官轿。轿门被一双保养得分外白嫩的手掀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庞从里面探出头来,大红色的官府穿在他身上就像套在一只猴子的身上。“来人,将这个蠢女人抓起来!”
  
  苏苏一惊,怒道,“你都未升堂,都没问清事情的始末,凭什么关我!”
  “老子是县太爷!”简简单单一句话,轿帘又合上。
  衙役们抬着轿子走向刑场,下了轿子,猴子一样的县太爷端坐在椅子里,下令道,“行刑!”
  
  剩下的事苏苏不太记得清了。她能记住的只有满眼的鲜血,人变成支离破碎的肉块的过程,孩子不断唤爹爹的声音,老母亲的呜咽声。
  围观者的哀叹声。
  和另一些围观者的叫好声。
  
  最后,就是县太爷要求差役将她押入大牢的声音。
  “来人,将这个女人打入死牢!”
  
  不需要升堂,更不需要询问。
  异常简单的一句话,就决定了苏苏的未来,苏苏不知道世上还有多少人的命运就被如此决定。所谓义理,此刻已被官与钱的飓风吹得四处飘散。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西门庆本身就是坏人~(≧▽≦)/~啦啦啦




☆、十九

  
  监狱的木门哐啷一声合上。
  
  苏苏脑中一片空白。放眼四望,四周被阴郁的暗紧紧包围,淡淡然的光从顶上的小孔中泻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腐草和人粪便的味道,捂住嘴,苏苏很是想呕。隔壁的牢友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身上散发出难以言说的恶臭。
  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是在多管闲事,可若重来一次,她那想到啥做啥的性格也依旧无法让她对别人的含冤受屈视若无睹。
  
  或许是由于她做着不利于武松的事,所以想其他人身上努力做一个好人。否则良心不安。
  或许只是因为王六儿的事。
  一想到那个女人一只手伸向小叔子的裤裆,一边却还用那种眼神望着西门庆,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而西门庆,竟然还冲那个臭女人笑!
  
  在无边的恶臭中,在四周人不断倾诉着自己冤屈的夜晚里,苏苏浑浑噩噩。
  
  次日在狱卒的砸门声中醒来,一碗掺杂着泥土的糙米饭放在了苏苏的眼前。一脸络腮胡子的狱卒腰间挂着酒壶,带着几个同伙打开苏苏那间牢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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