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同人)[夏目]只有羽翼才能到达的地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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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力的大消耗已经让羽纱的额头冒出冷汗，却感觉到身后银狐熟悉的妖力正在往她这里冲过来。
　　她身上的光芒太过强烈，以至于罩过了地面上栩栩生辉的阵法，在地底接连交错，把大半个森林都包围了起来，而地面上那些妖怪们也愣是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少数的妖怪首领纷纷低头动了动。
　　【银！你要做什么？！！】
　　银狐双手结印，妖力凝结成的锁链从空气中的圆形阵法中蹿出，牢牢将羽纱捆在了空中动弹不得。
　　【让你活下来。】
　　瞬息内，名取周一首先感受到的并不是来自周围大妖怪们的恶意，而是自己身上的妖力如潮水一般被抽走，然后尽数涌入了森林当中的那个红妆少女。
　　奇怪的是，妖怪们一动不动地望向了空中羽纱的方向，眉间音乐都映现出金色的符文，唯有人类只是被抽去了一部分妖力，而并有失去意识而已。
　　森林树木上空浓厚妖力所形成的天然屏障忽然被打破了口，隐约之间，一妖一人出现在了天空之上。

　　小小的救赎

　　“孩子，你知道‘妖神之舞’的传说吗？”
　　比银狐高出了大半截的人型狐妖坐在溪水边，百年及膝的银发散在冰凉爽快的泉水中，身着素雅庄重的和服，如果不是那对狐狸耳朵与尾巴，倒像是个人类年轻的妇人。
　　“我不知道噢，那是什么样的故事呀，妈妈？”
　　小银狐乖乖躺在狐妖的怀里，被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发，舒服得眯起了眼，听着自己温柔的母亲用柔和的声音讲述着。
　　“妖神呐，字面意思上就是妖怪们的神明，能够控制所有的妖怪。很久很久以前，是存在这样的大妖怪首领的，只不过时间久了，其他妖怪们渐渐觉得不公平，于是合力一起消灭掉了大妖怪统领。”
　　好奇宝宝扬起了小脑袋，歪头，“明明已经是妖神的，还会被杀死吗？”
　　“真是个好问题呢！妖怪之所以能成为妖神，其一是拥有极其庞大的妖力，其二……所谓神明，就是聚集他人他物的信仰之力所形成的——所以一旦信仰消失了，妖神自然也不再拥有神明之身了。”她顿了顿，浅浅一笑，“妖神啊，也是正义的守护者，所以大概任何妖怪都永远也无法成为妖神吧。”
　　“那……‘妖神之舞’不是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了嘛！反正也不会再有妖神出现了！”
　　“这也不尽然。‘妖神之舞’是由虎、豹等从妖神时代流传下来的古老妖怪，再以狐妖为主编成的术式，可以短时间里达成和妖神同样的效果。”
　　“诶——这么神奇啊！这种效果就不能一直保持下去吗？”
　　狐妖显然没有想到小银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发怔，随即笑着想说些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木屐在地面上沉稳有规律的脚步声，伴随着竹叶哗哗的声音，狐妖一把把小银狐揽到了自己的怀中，警惕地往后一瞥。
　　“美姬，快到开始的时间了。”
　　小银狐明显感觉紧紧搂着他的手臂松了松，被唤为“美姬”的狐妖一下子放松了神情。
　　“羽小姐，不要吓妾身嘛。”
　　“这个院子是不允许有其他妖怪踏入的，违者，杀无赦。”闻言小银狐呲牙从肩头朝那头望去，却被自家母亲给按了回去，只听见清冷而稚嫩的女孩的声音，“即使和你有关，你怀里的那只妖怪也不能幸免。”
　　美姬立刻如临大敌般地把小银狐给抱到了溪水的另一段，森林的入口。
　　该死的人类！竟敢这么嚣张！
　　小银狐恶狠狠地瞪向了小女孩儿，换来毫无机制的一眼，不含任何感情，只是像看着一件物品一般从他的皮毛之上扫过。
　　人类的小孩，也会有这样空洞的样子……
　　对她产生了好奇的小银狐下意识朝外面跨了一步，前面的草坪上立刻出现一道冒着火焰的划痕，透过火焰顶端扭曲的空气是美姬惊慌地向女孩求饶的样子和女孩青葱手指间指向他的一道符。
　　心底直接响起了冷冰冰的声音。
　　【再靠近这里一步试试。】
　　他的母亲含泪朝他摇摇头，小银狐不甘心地恨不得扑上去咬烂那群大宅里的人类，却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森林之间，远远地望着自己的母亲被人类抓去来“伺候”一个小姑娘！
　　“羽小姐，谢谢您对犬子的不杀之恩！”古香古色的大宅回廊间，美艳的狐妖忽然跪倒在了地山朝前面停下的小女孩服身，额头紧贴着地面，“我知道在这个地方要饶恕一只妖怪实在是……”
　　“不要误会了。”女孩低头淡淡道，“杀不杀它于我都无所谓，反正它长大后如果运道不好，自有我家中其他人解决。”
　　掩在宽大衣袖下的拳头紧紧握起，狐妖有些发抖。
　　“羽小姐认为人类把妖怪不分理由地杀光，拿来像奴隶一样地使唤，这些都是正确的吗？”
　　“嗯……确实不能说是正确的呢。”
　　美姬对上了那双让她冷得发颤却异常美丽的眼睛。
　　“不过，我也没觉得有哪里是错误的。而且美姬，你的野心未免也太过明显了，我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让哥哥知道的话……”
　　……
　　啪嗒
　　……
　　如同一滴水在水面上漾开波纹一般，夏目在斑的背上猛地回过了神，他们已经脱离了上空来到名取周一画在远处的防护圈内，猫咪老师变回了猫咪的样子摊在他的旁边。夏目支着脑袋勉强站了起来。
　　“哟，夏目～”名取周一笑眯眯地朝他打招呼。
　　“名曲先生？为什么在这里……唔！”
　　“嘛，我和羽纱酱也算是旧识吧。倒是你，怎么忽然晕倒了，没事吧？”
　　庞大的妖力近在身旁，夏目望向悬浮在天空中那抹泛着光芒的羽纱，担忧地皱起眉头。
　　“我看到了记忆，但是里面的女孩子，和现在的羽纱完全不一样。”
　　名取周一思索了一会儿，乐呵呵地一笑：“那大概是羽纱小时候的记忆吧，毕竟出过事故，连我那个时候都认不出来了呢。”
　　“……事故？”
　　“如果是羽纱酱小时候的记忆的话，那你应该也知道美姬吧，那只狐妖。”
　　夏目点点头，猫咪老师听见了这个名字忽然扬起了头。
　　“以前的‘妖神之舞’其实是在北之森林的，不过就在十年前第一次‘妖神之舞’的时候，她所在的家族却利用它聚集并控制妖怪的能力，把当时所在的妖怪全部屠杀完了。”
　　“但是！”名取周一微笑着打断了夏目想要说些什么，“那只狐狸，美姬呢——本想借羽纱‘妖神之舞’的力量自己成为妖神，不过所有的妖怪都被羽纱的家人清除干净了，不够的妖力只好从羽纱本人身上夺取，所以……嘛，她对羽纱做下的事情你也不适合听下去了。总是最后还是她的家人抓来了海蚌的首领，在她的面前夺走了‘生命之源’才保住了她的妖力和生命。”
　　“羽纱酱其实很痛苦呢，不仅仅是因为人类露骨的残酷，还有她认识到‘妖怪自身也同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感情’这一事实。”
　　夏目听得一愣一愣，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猛地转身朝羽纱的地方跑去。
　　刷——
　　夏目的面前骤然出现银狐的脸，他一个翻身避开了银狐扑来的攻击，“银！你到底要做什么？！美姬是你的母亲吧，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吗？！！”
　　银狐见一招没有阻挡到他，也在空中一踩立刻回到了夏目的面前，冷冷地盯着他。
　　“复仇？怎么可能！你这种半路闯进羽小姐生活中的人，怎么可能明白我对小姐的感情！！！”
　　得，原来是情敌。
　　名取周一摇着扇子一脸看戏地坐在一旁。
　　“确实，我和羽纱的相遇也不过数月的时间，就连我和妖怪结交的日子也仅短短的半年多，和你和羽纱这样从很早开始就和妖怪打交道的无法相比。”夏目目不斜视地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抓住了银狐的衣襟，“可是把你自己的念想强加在羽纱的身上，她就会高兴吗？深知妖怪拥有比人类更加纤细情感的她，因为你的私心而伤害了许多的妖怪，只会徒增痛苦而已！”
　　“如果她都活不下来，那些还有什么用……”
　　银狐的声音渐渐淡漠，最终不起波澜。
　　“就算利用上百个妖怪的生命，只要能救回羽小姐的话，即使被她怨恨上，我也不后悔。”
　　“你……”夏目微微张开了嘴，目光凌厉，“凭你现在的妖力，我能只手打败并阻止你。”
　　“啊，请便吧，夏目大人。反正如果羽小姐不聚集满……”
　　“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
　　他揪着银狐衣领的手没有松开，甚至无形之中让银狐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你现在不阻止我的话，这个阵法不吸收完足够的妖力可是不会罢休的！”
　　“这些妖怪可不能就这样消失掉，毕竟里面还有我重要的友人在呢。妖力不够的话，就拿去我的妖力吧。”夏目轻松自如道，仿佛拿走他的妖力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一般，“这样即使不吸收掉妖怪们全部的妖力，也能让羽纱成为‘妖神’，她也能活下来了。”
　　名取周一一听不淡定了，第一个从地上跳起来反对，声音有些紧张：“喂夏目，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把自己的妖力给人家？！万一之后妖力不足到连妖怪都看不见了怎么办？！！”
　　尽管他心里知道，夏目贵志一旦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把他劝回来。
　　“之前，妖怪来寻求我的时候，我都有好好答应。所以这次，在我向妖怪发出声音的时候，它们也一定会再回应我。”
　　那个少年，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拥有着让讨厌人类的妖怪们趋之若鹜亲近的光芒。
　　“夏目大人知道，一旦羽小姐成为‘妖神’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狐妖敛下眼神，避开了夏目的目光。
　　“来自长寿的妖怪的信仰之力，对于人类来说几乎就是永远，所以成为妖怪的神明，就相当于永生不灭。这本就是因我的私心而起的计划，即使这样，夏目大人仍旧想坚持下去吗？”
　　“当然。”
　　“羽纱，由我来拯救。”
　　斑始终用它如湖水般碧绿的眼睛注视着夏目的一切，不过对视一眼，它便立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带过了夏目的身边，不加犹豫地任他抓紧自己的毛发向空中飞去。
　　年长如他，都对夏目的一番话如吃了七辻屋的馒头一样，感觉到有些只属于人类的感情在心底膨胀，也难怪执着的银狐会被打动。
　　到了万一的情况，说不定他自己都会把妖力给予夏目支撑下去，因为它不想看到夏目因为羽纱而难过消沉的样子。
　　迎着急速的风飞驰而上，朝着羽纱的方向飞去的同时，斑听见夏目温和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喃喃响起。
　　“果然和想像的一样美啊，羽纱。”
　　地面上银狐和名取周一大眼瞪小眼。
　　一个在绽放着自己耀眼的微笑维持人类男性的尊严，一个完全无视了另一方望着空中夏目远去的身影出神。
　　名取周一一扇子敲在了银的头上，“怎么样？还觉得你忠贞不二的十年之爱是人家永远比不上的了？”
　　良久，银狐的身上忽然冒起了光芒，从身体轮廓的边缘慢慢化为一个个璀璨的星点朝着整个阵法的中心涌去，在名取周一惊异的目光中解脱地一笑。
　　“不，如果是夏目大人的话——甘拜下风。”
　　“喂，银！”名取周一尝试着念起咒文和符咒来阻止银狐身体的溃散，而银狐所化成的妖力正伴随着夏目无形地冲向已经沉睡过去的羽纱。
　　“如果羽小姐醒后问起我的话，请名取先生告诉她，我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了。”
　　“很远的地方……是吗？”
　　“嗯。”
　　满足的笑容定格在了他最后一根发丝消散为光点的瞬间。
　　羽小姐，多年后，您是否还会记得有个被您命名为银的狐妖，立下过永不离开的誓言。
　　而它，也真的这么做到了。

　　终焉彼方

　　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这是人类无法避免的共性。
　　对于事故前的羽纱来说，所感受到的孤独远比感受到的满足感多的多。
　　——已经受够了在除妖门第中只作为道具、武器存在着了。
　　想要个能够陪伴着自己的，无论是人还是妖怪都可以，想要活着的实感……
　　即使银最初是为了复仇也可以……
　　本来以为，她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死’，迎接短暂生命的终结，因为这并不会给任何人带来影响，既无法带来福音安乐，更不会因为她一个人类的去世而带来灾厄困难。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消失，也算是偿还了自己除妖师家族欠下妖怪的罪孽。
　　可是遇见夏目贵志，竟让她自己主动有了想要留下来，想要亲近他，和他说话的想法。
　　硬是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她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从未如此有把自己从未发掘过的温柔给予他的念头。
　　啊～啊——难得做了场‘妖神之舞’的，结果他还是没有来。
　　她轻轻呢喃：“夏目……贵志……”
　　“嗯，我在这儿。”
　　诶？！
　　努力地强行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朦胧一片，视野里只有模糊的淡淡的颜色的发丝，以及感觉到被人温柔注视着。
　　“幻觉吗……我已经……快死了啊……”
　　腰间忽然被用力地一扯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她几乎能感受到来人呼吸时轻浅的气息，那个怀抱太过温暖，让她不禁也用力回抱。
　　“不要这么说，你……不想活下去吗？”
　　“想啊，当然想啊。”她微微地笑了，却流下了眼泪，“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都没有去，还有好多好多妖怪没有见过，还有好多好多书没有看，一切一切都完全不够啊，我好想……呆在夏目贵志的身边啊。”
　　“……”
　　来人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却似毫无察觉。
　　黑暗的夜空之上，身着散发着星辰光辉的羽衣的少女被男孩紧紧揽在胸前，黑发从指缝之间散开融进夜空的墨色里，一切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