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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部分

将进酒-第42部分

小说: 将进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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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鸿轩掌控香芸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沈泽川说,“如今她们口径一致地咬死你受贿,怎么办呢,你要去用温情软化这些旧爱修改证词吗?”

    萧驰野收回手,说:“香芸坊的主人不是奚鸿轩,起码在我还厮混其中的时候不是。香芸坊的香芸姐儿长袖善舞,在文官乃至太学生里都享有才名,就凭奚鸿轩肚子里那点墨水,决计收服不了她。”

    “你的意思是?”

    “能让香芸做伪证,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春心萌动,与某位世家公子两情相悦,甘愿为对方下场蹬我一脚,二是她受人逼迫,做伪证是不得已而为之。”萧驰野说,“若是第二种,就须得好好查一查。”

    “看来旧爱还是有些分量的。”沈泽川笑着说。

    萧驰野说:“阒都每次都察调动的风声,都是由香芸透露出来的,她骤然倒戈……我也舍不得看她受苦。”

    “是个体贴人,”沈泽川说,“年后这段日子至关重要,开春能否扳回一局,就看你如今怎么挨打,万不要为了个美人自乱阵脚。”

    “我眼下闲居在家,出不去,得叫你帮我查。”萧驰野说,“去查的时候,顺带替我告诉香芸,二公子还惦记着跟她再续前缘。”

    沈泽川轻推开屏风,说:“我近来事务繁忙,怕是没空,不如叫丁桃或是骨津替你走一趟?”

    萧驰野终于能够看清楚他,说:“怎么了,你不是正好住在东龙大街吗?”

    沈泽川正欲回答,忽然听着外边有脚步声。他还没动,萧驰野就猛地弯腰,把他扛上了肩头,几步跃过长案,带进了内寝。

    余小再提袍上阶,叩响了门,唤道:“镇抚大人?”

    镇抚大人叫人压在了衣架后,贴着墙壁答不了话。那便服都覆在了身上,沈泽川反手抵住萧驰野的胸膛,侧颈要回话——萧驰野却突然把他抱高,沈泽川碰着衣架,见衣架要倾向地面,立刻抬腿给拦住。萧驰野乘虚而入,把他另一条腿抬到腰间,将他困死在身前。

    “他有直呈御览之权,”萧驰野慢声说,“叫他看见了你我待在一起,这事就说不清了。”

    余小再又叩了叩门,说:“镇抚大人可在?”

    沈泽川扣住萧驰野的手,低声说:“乘人之危非君子作为。”

    “我乘人之危?”萧驰野托着他的臀部,鼻尖迫近,笑起来,“对,我乘人之危。”

    沈泽川与他对视,胸口微微起伏着。

    余小再半晌不得回应,便推开了门。他夹着搜寻文书跨进来,开始环顾屋子,准备查看。

    沈泽川的长腿缓缓回勾,要把衣架勾回原位。他伸腿时腰臀都要随之细微地动作,如今被萧驰野捧在掌间,竟渗出了层薄汗,才稳住了衣架。

    待衣架稳了,萧驰野才贴着他的耳,用极轻的声音说:“其实它倒不了。”

    沈泽川侧眸看他,微笑着做出口型:你——这——个——王——八——蛋。

    萧驰野欣然地接受,又贴着耳说:“戴耳坠吧兰舟。”

    余小再自言自语着什么,看过前厅,就往内寝来。

    沈泽川要动,萧驰野偏要压着他,大有他不颔首,自己就不让开的架势。

    “戴吧,”萧驰野的呼吸濡湿了沈泽川的耳,那热息打在里边,湿得沈泽川脊背发麻,萧驰野含笑呢喃,“戴给我看。”

    戴给我看。

    这是多么猖狂的要求,萧驰野不再回避自己的狼子野心,他把热烈而迫切的欲|望都挤推向沈泽川,要沈泽川感受到这份炙热。

    那夜堕落进深渊的时候,两个人是绝望交融,血淋淋的胸腹紧密贴合,脆弱都暴露在对方的眼前。萧驰野不打算天亮之后独自回味,他要握紧沈泽川的脚踝,把沈泽川一点一点地拽回来,禁锢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欲海浪潮里。

    余小再已经走到了垂帘边,沈泽川扯紧萧驰野胸口的布料,在这情急之中,跟他咫尺对视。

    余小再掀帘,看见内寝无人。那角落里的衣架上凌乱地搭放着常服,他不方便直接翻动,便只能用眼睛四下打量。

    躺在床底下的沈泽川呼吸艰难,这床底根本叠不下两个人,萧驰野的胸膛压得他只能张口缓气,这健硕的躯体实在太沉了。

    萧驰野垂首盯着他。

    沈泽川立刻如有所感,无声地说:不行,不要,不——

    萧驰野吻住他,夺走了他喘气的机会。沈泽川的手指越收越紧,抓得萧驰野背部隐痛,可是萧驰野仍旧让他逐渐陷入窒息,那将要昏厥的感觉让沈泽川无法招架萧驰野的攻势。

    这感觉像溺于深水,只有萧驰野才是能救沈泽川的浮木。然而这浮木正在强有力地攻城略地,如同惊涛巨浪的击打,要沈泽川刻骨铭心,牢记住他这一刻的狠绝,以及被他逐步侵占的惶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我的两位川话顾问,小余和小罗233

    谢谢观阅。 富品中文

    

55、账簿() 
萧驰野恶意地掠夺着沈泽川的唇舌,使得沈泽川脑中淆乱; 被吻到无法换气呼吸; 他那揪紧的手指随着时间的推移而缓缓失去了力道。

    因为喘不上息,沈泽川隐约有些头晕目眩。他在这光影灰暗的狭窄里; 陷进了萧驰野的捕网,随着窒息感的加剧; 他仿佛在沉溺的水中越坠越深。萧驰野用双臂囚禁着他的挣扎; 把自己变成了他这一刻唯一的依靠。

    余小再走动到床边; 鞋子就在两个人侧旁晃动。

    外边突然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晨阳说:“御史大人在这里!还请御史随卑职来,书房搜查出的文书须得让御史大人亲自过目。”

    余小再便夹着文书跟着往外走; 说:“镇抚大人在哪里?”

    晨阳不敢在屋内乱看,引着余小再出去,边合门边说:“镇抚大人先前在值庐喝茶; 这会儿应该正在往这里来。”

    余小再说:“大人不是早过来了吗?”

    晨阳说:“天寒地冻的; 喝杯茶暖了身子才有精神……”

    他们渐行渐远; 萧驰野才稍稍离开了沈泽川的唇。

    沈泽川躺在下边恢复了喘息; 他已经快要失神的双眸低垂,喉间随着胸口的起伏而吞咽着津液; 唇上被亲得鲜红水润; 这一场亲吻险些要了他的命。

    萧驰野也在喘息。

    沈泽川的一只手探出了床底,他要出去,说:“你这——”

    萧驰野伸手抓紧了他探出去的手腕,用鼻尖抵着他; 再一次吻下去。

    沈泽川上一回说萧驰野是“狼吞虎咽”,他显然记恨上了,这一回连吻都要“细嚼慢咽”地玩儿,把沈泽川断续的声音堵回去,搅化在口齿间,再吞到肚子里去。

    * * *

    余小再再见着沈泽川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后。他上前行了礼,大惊失色,关切地问:“大人这是……”

    “烫着了。”沈泽川没表情地说道。

    左右锦衣卫还在翻那浩如烟海的书籍,葛青青过来,对沈泽川摇摇头。

    他们本就是来走个过场,沈泽川看时候差不多了,便对余小再说:“此处已查得差不多了,不如你我先去办差大院回禀傅大人。”

    余小再称是,又环顾一圈,说:“总督为着避嫌,还在外边坐着,临行前须得说一声。”

    沈泽川默不作声地用舌尖抵了抵唇角,颔首算应了。

    他们出去时,萧驰野果然还披着袯襫坐在湖边钓鱼,像是坐了一天,哪都没去过。

    “天色已晚,二位大人用了饭再走?”萧驰野架着腿撑竿,也不知道钓起来鱼没。

    余小再推辞道:“叨扰了一日,万不敢再耽搁时间,下一回,我做东,请两位大人吃杯酒。”

    “吃酒好说。”萧驰野一晃竿,从水里拎出条银亮的小鲫鱼。他哈哈一笑,把鱼随手扔进鱼篓里,搁了鱼竿提着篓往过来走。他微俯身出了树林,把鱼篓抛给余小再,说:“今日我得了余大人的照顾,这几条鱼当作薄礼,专门谢你的。”

    这会儿降了些雪雾,余小再还在垂头看鱼篓,没留意他们俩人。

    沈泽川看着萧驰野,萧驰野用拇指不经意般地擦了擦右耳,沈泽川当即转开目光。

    余小再受宠若惊,又说:“这怎么使得……”

    “怎么,”萧驰野拍了余小再一把,说,“难道都察院连这几条鱼也要当作贿赂?”

    余小再连忙说:“那也不是……”

    “日后常来。”萧驰野让开身形,“晨阳,送一送。”

    余小再莫名得了谢,出了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泽川都快要上马车了,忽然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觉得这里被混球揉坏了,烫得人心烦。

    * * *

    傅林叶在禁军的办差大院,他跷足而坐,边上候着的是孟瑞。孟瑞见他茶吃了一盏又一盏,还不挪动屁股,就知道他今日一定要扒出点东西才肯走。

    孟瑞心里腻味,面上却不露分毫,好茶继续给他上,笑说:“禁军的账簿傅都御史大人看过了,各位户部老爷也算过了,还有什么要查的,大人尽管与卑职说。”

    傅林叶老神在在地说:“账簿这东西,须得翻来覆去地仔细核对,保不准哪儿就漏了错了,急不得,再看看。”

    魏怀兴说萧驰野近年来修葺大院、扩建校场的事情说不清楚,实际上在禁军账簿里非常清楚。傅林叶知道萧驰野不好查,但他必须得从清水里搅出点东西来,否则对着魏怀兴,他交不了差。况且以前李建恒护着禁军,对上萧驰野,大伙儿都情愿轻拿轻放,基本没事不参他,但此次李建恒显然是厌弃他了。依着风向,这会儿也该让萧驰野吃点苦头。

    户部跟来的人把算盘都打得噼里啪啦,堂子里掌了灯,个个聚精会神地钻究账簿,恨不能把每条账目都给算个七八百遍。

    沈泽川到时,在廊下还看见了澹台虎。他没作声,乔天涯易了容扮成个锦衣卫跟在他后边一道进了门。

    堂里的算珠拨动声不绝于耳,傅林叶搁了茶盏,起身迎沈泽川。

    沈泽川与他行了礼,两人一同上座。

    傅林叶说:“府院查得还顺利?”

    沈泽川说:“叫萧二耽搁了许多时间。”

    傅林叶心想果然如此,嘴上关切地说:“他可动手了?那混子,最是霸道,这一回辛苦镇抚大人了。”

    沈泽川心想动手了,但跟你没干系。他也笑,说:“不打紧,为了皇上办差,这点苦头还吃得起。萧二原本不许我查院子,亏得余大人也在,好说歹说把人给劝住了。”

    傅林叶似是要替他出气,恨道:“我们是受皇命办事,他萧二想拦就拦,既没将你我看在眼里,也没将皇上看在眼里。”

    沈泽川看向堂内,说:“大人这里还没有查完么?”

    傅林叶说:“查完了,但总要多稽核几次。你也知道,账簿这东西,最容易造假。”

    沈泽川听出他的意思,顿了片刻,说:“大人乃此次搜查的主官,我便对大人唯命是从。”

    傅林叶笑而不应,与沈泽川吃了一会儿茶。待到子时三刻,新核完的账簿就呈到了跟前。

    傅林叶翻了翻,忽然问孟瑞:“去年开春,宫里边敕建寺庙,工部把运输重任委托给了禁军。但后来那庙没建成,总督还堵在户部要过银子是不是?”

    孟瑞说:“不错,那银子一拖拖了好几个月,都是禁军的血汗钱,总督着急,亲自去要的。”

    傅林叶合了账簿,冷笑着说:“当时国库开支还没有算清,司礼监也不敢随便批,总督是怎么要到银子的?”

    孟瑞说:“我们禁军没拿银子,当时是由户部主事王宪做主,把泉城进来的一批丝给了禁军,禁军折兑成银。这笔账在簿里也有记载,来去清楚。”

    傅林叶忽然一拍桌面,震得那茶壶也跟着“哐当”一下,若非乔天涯眼疾手快给扶住了,得倒沈泽川一腿茶水。沈泽川在座上含笑如故,等着听傅林叶的后文。

    这笔账是开春的账,那会儿沈泽川还在昭罪寺里边待着呢,但他知道这笔账。这笔账最终能解决,实际上不是因为王宪,而是因为薛修卓。当时还是户部都给事中的薛修卓出面调和,用泉城丝给萧驰野结了账。

    沈泽川手指轻叩着膝头,心道。

    这笔账是个漏洞。

    果不其然,傅林叶摆足了威风,质问孟瑞:“这账簿上写,当时一共拨给禁军六百六十丝,你们记的是下品泉丝,但阒都库档上记的可全是上品泉丝!这一上一下一字之别,差的却是四千两银子!本官问你,这四千多两银子去哪里了?”

    孟瑞反应极快,有条不紊地答道:“当时拨来的,确实是下品泉丝。东西由户部出调,调令手谕上都写的是下品泉丝。”

    傅林叶一摔账簿,说:“那是当然了,王宪么,早跟你们串通一气,他在调令手谕上写着下品泉丝,可库档上所记明明拿出去的是上品泉丝。萧驰野给王宪许了什么好处?能叫他做这样的假令!”

    孟瑞一惊,说:“空口无凭!傅大人,仅——”

    “我看禁军就是个搓油水的篓子,萧驰野靠着你们发了家,这些年他混在东龙大街上醉生梦死那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前有王宪狼狈为奸,后有袁柳谄媚供桃,萧驰野背着皇上圣恩,干的都是中饱私囊的勾当!”傅林叶狞笑着,“镇抚大人,瞧见没有?这天字第一号红人,就是个天字第一号贪贼!今夜你我再深查一番,这等烂账必定还有不少!”

    沈泽川看着傅林叶,看得傅林叶发憷,说:“此事与行刺案无关,不在我此番职责范围内,便全由大人做主。”

    傅林叶本意是拉着沈泽川下水,见沈泽川不上套,便有些踟躇。可此事禀上去确实也算件大事,这份功劳他又不肯丢,当下心一横,拍案道:“再查!今夜给本官把禁军历年账簿全部查个千百遍!”

    沈泽川忽而一笑,移开了目光,坐在椅上吃茶。他面上有笑,心却逐渐下沉。这笔账若非有薛修卓参与,他都未必会注意到,只怕萧驰野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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