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语-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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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笨蛋!她要是能叫出声来,早叫出声音来了,还用等你们喊?竟然暗暗骂着,更加心烦意乱了。
鼻端突然传来一股幽香,竟然猛地想起什么对,吴钢身上好像是有一股香气的。对!她是女孩子,自然有一种香气啊!只要循着这股香气,不就能找到她了?
她身上,是什么香气?
天哪,根本想不起来!
啊啊啊,是什么香气,我明明闻到过,怎么一点都忆不起来?
不管它了,甭管什么香气,先闻香寻路吧!
竟然从来没有认真分辨过各种气味,这一留心细闻,才发现原来树林中的气味也是如此丰富。各种花朵、树叶、青草,甚至地上的泥土、空中的微尘,似乎都在争着抢着喷发出自己的气息,顿时令他应接不暇。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看来何止一花一世界,人的每一种感官都能带来一个世界啊!
于是,在乌山树林之中,在初秋暗黑之夜,大剑客竟然弓着身子,伸着脖子,瞪着眼睛,竖着耳朵,鼻子翕动着,一步步挪动着;突然停下来,猛力吸几下,摇摇头又继续前行。这时要是来了一位猎人,远远地看到如此动静,不知道会不会以为这是一只什么怪兽?
“咚~~咚~~咚~~”
竟然停下脚步,直起身子,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是从乌山派三圣庙传来的钟声。是他们已经找到人了吗?
竟然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她是不是好好的?一念及此,他恨不得长出翅膀马上飞过去,又有些害怕,只觉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简直喘不过气来。
竟然飞速往回赶,这才发现自己离乌山派确实太远了一些。是了,她轻功又不怎么样,又不是故意要跑远,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呢?肯定就在离三圣庙不远的地方啊!自己真是笨!还好,他们找到了她,这就好了,谁找到都一样。
只希望她好好的,一切平安。
“呼——哧——”
赶回乌山派时,竟然感到自己有些气息不匀,这一点令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也不是很远的距离啊,怎么会如此不济?但他很快就忘了这一茬,因为他刚一穿过三圣庙,顿时便觉得气氛不对,非常不对。
沉闷,压抑,悲凉,和过份的肃穆。
堂屋亮着灯,人影幢幢。竟然径直闯入,脱口而出叫道:
“吴钢怎么样了?”
屋里站着卢得仁、卢冰心父子和几个乌山派弟子,对面站着仝名贱、顾高明,在他们中间的地面上躺着三个人,准确地说,是摆着三具尸体。卢得仁脸色阴沉盯着三具尸体,卢冰心低头看着地上,后面的众弟子一个个眼睛通红,偶尔传出一声啜泣,显然都是在极力强忍巨大的悲痛。
竟然抢上前,一眼扫过去,地上的三人中并没有吴钢。他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一下子轻松许多,随即再次转入沉重:三条人命啊,是乌山派弟子么?是为了寻找吴钢而牺牲的么?待要再开口问吴钢之事,又觉得好像不合时宜,只得问道:
“门主,这是怎么了?”
卢得仁似乎现在才发现他,口气中不冷不热答道:
“竟大侠,你回来了。可找到了吴钢?”
竟然道:
“没有,毫无发现。地上这是?”
卢得仁道:
“这两位是敝派陈三平、唐去病,那一位,据仝大侠所言,就是蜜獾杀手刘十步。”
竟然上前蹲下察看,一边道:
“啊唐去病?我知道他。他这是被用剑高手所杀,是刘十步杀的吗?这两人伤处都在咽喉正中要害之处,都是剑伤,另外这一个剑伤却在咽喉侧后,其后颈亦伤得不轻是怎么回事?”
卢得仁道:
“我也刚回来不久,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得问仝大侠他们两位。”
竟然听出卢得仁说这话时语气生疏,全不似原来对仝名贱的热情。陆续有乌山派弟子进来,感受到屋里的萧杀,都默默地站到卢得仁一侧,发出压抑悲痛的沉重呼吸声。竟然刚才略一放松的心情,也随之更加沉重起来。
仝名贱轻咳一声,轻声道:
“门主,我还是觉得刘十步的死大有蹊跷”
卢得仁强自扯出一丝笑容道:
“仝大侠,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意我明白。敝派弟子自作主张,私自复仇,影响了仝大侠的除恶大业,卢某在此深表歉意。”
仝名贱忙道:
“门主哪里的话”
卢得仁再次打断他的话,续道:
“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三平杀人之后自杀谢罪,也没什么好说的,怪只能怪我卢得仁德行不深,管教不严。至于为三平开脱,说刘十步不是死于三平剑下,这个话仝大侠就不必说了,我乌山派敢做敢当,没什么好开脱的,何况刘十步也是罪有应得之人。好吧,我已经安排弟子去叫他们的家人来乌山了,接下来几天少不得要为他们都些法事,三位大侠,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们本派弟子来商量一下他们的后事。”
仝名贱还待再行解释,顾高明一扯他衣袖,率先往外走去。仝名贱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竟然,两人随后跟着怏怏退出,往原来吉利所住、后来伏击刘十步的房间走去。
第八十章 三平之死()
刚步出大门,竟然就忍不住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仝名贱边走边叹道:
“唉,这件事,我确实犯下大错,白白损了乌山派两名弟子性命。”
顾高明道:
“你一直说你错了,我就不明白,你哪里错了?”
仝名贱道:
“竟然,你来听一听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看我是不是犯了大错。”
竟然道:
“好。只是”
仝名贱道:
“不错,我们并没有去找吴钢。当时你一听说吴钢失踪,急急忙忙便动身前去寻找,随后卢门主也分派乌山派弟子,令他们全体出动,大家都将寻找吴钢当成了最重大的事件。我本来也要去找吴钢的,但看到此等场景,却突然想起一个故事。”
竟然奇道:
“一个故事?什么故事?”
“嗯。这是三国志通俗演义中的一个故事,说的是孙策欲攻夺卢江郡,他先厚礼结交卢江之主刘勋,再请其出兵攻取上缭,待刘勋一出兵,立刻水陆并进直取卢江,刘勋回兵不及,孙策顺利攻下卢江。”
顾高明道:
“呵呵,这是孙悟空赚取如意真仙之计,调虎离山是也。”
仝名贱道:
“七爷高明,正是调虎离山。我们知道,刘十步是来杀吉利的,现在吉利在乌山派,乌山派倾巢出动去找吴钢,焉知这不是刘十步的调虎离山之计?”
竟然点头道:
“确实,吴钢固然有危险,吉利也有危险。”
仝名贱道:
“因此我当即与卢门主商量,将计就计来他个引蛇出洞。我们故意大张旗鼓,安排乌山派几乎全部人手都倾巢而出,我和七爷则很快悄悄回转,潜入吉利的房间,却趁着夜色将吉利转移到其他房间中。”
“如此吉利岂不是更加危险?”
“非也,这是卢门主亲自安排的,他将吉利安排到了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外人是断然找不到的。而且他还留下了几名乌山弟子,名义上就是留下照顾吉利的,其实也是方便杀手找到和确认吉利转移之前所在的房间。转移吉利也只有我们二人和卢门主经手,其他人都没有参与,所以这一计划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刘十步杀了两个乌山派弟子。”
“是啊其实不是两个,而是一个。陈三平是自杀的。”
“自杀?为何自杀?”
“唉本来不该有事的。卢门主严令留守的弟子不可外出,必须留在房间内,想那刘十步乃是一个职业杀手,他的目标是吉利,因此他来到房外,听到里面众人呼吸之声,自然不会节外生枝进门伤人。但为了防止走漏风声,我们也没有向这几个留守弟子透露这一引蛇出洞之计。千错万错,就错在没想到唐去病这孩子,大概是情窦初开,竟不肯呆在房中,居然一直呆在屋外,结果被摸来的刘十步所杀。”
“唐去病情窦初开?你是说他对吴钢?”
顾高明道:
“竟然兄弟你是个大概人,没看出吴钢对你的好么?唐去病年经虽小,对吴钢却极亲近,他还有些吃你的醋呢,你没感觉到?”
竟然道:
“那陈三平是怎么回事?”
众人此时已步入房中,仝名贱看着床上乱成一团的被褥,似乎仍沉浸在自责之中不可自拔,自顾说道:
“我们武林中人,经常容易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忽略了人的感情。讲道义、讲武功、讲门派,却忘了每个人都是有他自己的丰富情感的。唐去病对吴钢的爱慕,尤其是吴钢失踪后对她的担心,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应该想到他可能在屋里呆不住,应该要卢门主安排弟子守住他不可外出啊!如今大错已成,令我墨家蒙羞啊!”
顾高明颇不以为然道:
“你总说是你错了,这也不全是你的错啊,卢得仁不是也没想到么?”
仝名贱道:
“话不能这么说”
目光转向竟然,接着说道:
“后来刘十步果然闯入房中,我和七爷合力将他击晕生擒,和乌山众弟子一起押他去堂屋,此时大家才发现不见了唐去病。我和七爷刚把刘十步带入堂屋,便听到陈三平他们叫喊之声,我和七爷急忙赶到,发现唐去病已经被害,其伤势正是刘十步的杀人手法,不过陈尸之地却不是行凶之处,却是将之拖入了树林之中。那陈三平情急之下便要杀了刘十步报仇,我和七爷待要赶回堂屋阻止,其他几个弟子将我二人抱住,一时不得脱身。待我们赶到堂屋时,陈三平剑尖已到了刘十步喉头。”
顾高明接道:
“我见情况紧急,无奈使出绝招‘飞龙暴击’,手指抓住他后脖,将他硬生生拉开两尺。这一抓,陈三平受伤不浅,但仍未挡住他刺出之剑,倒是将刺入刘十步咽喉之剑顿时抽出。”
仝名贱道:
“没有你这一抓,他这一剑不将刘十步咽喉刺穿才怪。随即乌山派其他弟子都进了屋,只听那陈三平狂笑道:
“‘去病,师兄为你报仇了!仝大侠,去病师弟之死,我陈三平罪责难逃,如今我又擅自作主,杀了凶手为他报了仇,这一切都由我一人承担,与其他师弟无关,请你向我师父禀明。’
“此时我和七爷都在刘十步身前,手忙脚乱地给他止血,希望他能还有救,忽听到身后乌山众弟子大呼‘师兄不可’,心知不妙,急忙回过身时,陈三平已经横剑自刎,竟是不肯给我们一点机会。”
顾高明唏嘘道:
“没想到那陈三平性情如此刚烈,久闻墨者能慷慨赴死,也不过如此了吧。”
仝名贱道:
“然而从我的观察来看,刘十步有可能其实不是死于陈三平的剑下。”
竟然皱眉道:
“陈三平?前几天一个乌山叛徒,好像叫陈三山吧?记得不?”
仝名贱道:
“陈三山?哦对,我想起来了,就是投靠了圣音教的那个。陈三平、陈三山,从这两个人的名字看,有可能是亲兄弟。这下可以解释陈三平为何一心求死了。”
竟然道:
“为什么?”
仝名贱似乎挺意外地看着竟然,道:
“陈三山投靠了圣音教,陈三平作为他的亲兄弟,自然也是受怀疑之人。虽然卢门主没有说什么,但此次出去找吴钢,门主没有安排他去,他自己便会疑心门主是对他不放心。偏偏他留守家中,却出了唐去病遇害这件事,这更加令他觉得无地自容。他这是一死以证清白,也是一死以求解脱。”
竟然道:
“原来如此。你说刘十步却不是他杀的,是怎么回事?”
仝名贱正待回答,忽然一人旋风一般闯进来,大叫道:
“谁骂他!谁骂他!”
第八十一章 凭空消失()
竟然起身迎上去,愕然道:
“什么?什么‘谁骂他’?”
闯进来的人乃是新海泽,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土,包括眼睛、鼻子周围都可看出泥土的痕迹。他一时情急,讲的是自己的母语,此时才反应过来改口道:
“我是说完蛋了!吴钢只怕是没了!你看这是什么?”
仝名贱忙叱道:
“别乱说!怎么回事?”
竟然没有说话,只满脸狐疑地看着新海泽伸向自己面前的手,只见他两只手指之间有一缕浅白色的物事,软软地趴在他手指上,却是一缕布条。竟然只觉脑中一嗡,叫道:
“布条?吴钢衣服上的?”
仝名贱也道:
“你怎么确定的?怎么确定是吴钢衣服上的布条?”
新海泽嘴巴一撇道:
“当然是她的,这还需要确定么?我们忍者绝对不会错!”
竟然一把拉住他,急道:
“走,去看看!在哪儿发现的?有打斗的痕迹没?还有其他东西没?有血迹没?”
此时天色微明,竟然不由分说拉着新海泽就往外奔,仝名贱和顾高明对望一眼,也纵身追出。
新海泽出门之后便慢下脚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竟然急道:
“怎么?忘路了?”
新海泽道:
“别吵!急什么?跟在我后面!”
矮下身子,眼睛牢牢盯着地面,鼻子一耸一耸地,沿着林间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一步步步入林中,走不多远便停下脚步道:
“喏,就是这里了。”
仝名贱回头看了一眼道:
“才这么远?离乌山派不足百丈?你没搞错吧?”
新海泽却不理他,指着高约尺许的一棵刺莓道:
“这布条,就是挂在这里的。此后便没有痕迹了。”
竟然凑近细看,又在新海泽指点下查看吴钢留下的痕迹。看来她从乌山派出来后并未走远,走到此处可能便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