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语-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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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明,竟然霍然而醒,却是被“咕咕”的叫声吵醒。这“咕咕”声并不是什么鸟儿虫儿发出,恰恰是他自己肚中发出。竟然这才想起,从乌山出来后一直未曾吃饭,可不得饿得咕咕叫了?待要下树觅食,又想起吉利之语,遂取下随身宝剑藏于树叶之中,又摘几片树叶将脸上、手上到处去擦。才擦两下,猛地忆起当**着吴钢用树叶擦脸,当时她那极不情愿、受尽委屈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只觉心中一酸,竟凭空发起呆来。
吴钢,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明不白就失去了踪迹?
“咕咕!咕咕咕!”
肚中的催促将竟然拉回现实,他瞧着四下无人,赶紧溜下梧桐,这时才看清对面那小岛的模样,乃是顺着江流方向的一个长岛,其形状北窄而南宽,仿佛天上的弯月不小心坠落湘江,偏偏没落到江流正中,却将江水分成西窄东宽两道江流,以是从西岸泅水而过亦非难事。此时天亮时分,岛上已是炊烟袅袅,看来还住了不少百姓。
竟然举步向南,来到溁湾港吃了些东西,此地正是当日与吉利、新海泽及付东雄、银彩霞从听雨轩突围后的第一个落脚之地,此后吉利在此与众人告别,其他人则启程前往乌山。难怪当时吉利要走,原来此处便是到了他家门口!
只是后来刘十步怎么找到他的呢?
不好,他这个住所恐怕是已经被发现了吧?
不对,以吉利之谨慎来看,他的这个藏身之地绝对没有暴露,当时刘十步找到他,肯定是在别的地方。狡兔三窟,吉利应该不止有一个藏身之所。
呵呵,这个吉利还真是个谜啊!他到底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竟然摇了摇头,努力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甩出去。我管他是谁呢,我在这儿守七天,要是没什么异常,我就办自己的事去了。我和他其实也是萍水相逢,机缘巧合之下有过共赴生死之义,而今我护送他至此,再守护七天,也就仁至义尽了。
不错,我还有正事要办呢!
燕一针现在该从哪里着手,去找这个燕一针呢?
还有,不知道吴钢去了哪里。还是从乌山派周边地方开始找吧,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吴钢的消息。
竟然买了一套当地人穿的衣服换上,留心观察溁湾港来往人群,发现除了过往客商、当地小贩,也常有武林人士出没,而百姓大众并不以为奇。小小一个港口,乞丐却不在少数,竟然瞧他们行动颇有章法,心想这大概就是丐帮之人了。听当地人闲聊讲起,才知吉利所在的小岛名叫许家洲,也有数百户人家,绝大部分都是许姓。呵呵,吉利到了岛上,大概也该改姓许了吧,不知叫个许什么?是不是就叫许愿?
这天中午时分,竟然点了一条鲫鱼、一份卤肉正在吃饭,想了想又加了份糖油粑粑,头脑里再次浮现出上次在四方馆吃饭时的场景:自己把鱼吃得一点不剩,吴钢泪眼婆娑,又被糖油粑粑烫得一声大叫。这个小店的口味比之四方馆自然有所不如,不过在竟然吃来,却觉得酸甜苦辣咸涩麻,个中滋味回味无穷。
小二领着一个清秀书生在他桌对面坐下,那书生斯斯文文道:
“小生这厢有礼了!和尊兄拚个座,不碍事吧?”
竟然点点头,把几个菜碗往自己这边挪一点,忍不住扫了一眼他的咽喉和胸部,以此分辨他是否女扮男装,只听那书生道:
“尊兄尊姓大名?小生姓许,名唤许成大,乃本地许家洲人士。”
竟然不欲吐露姓名,又不愿捏造一个化名,憋了一阵答道:
“在下山野鄙夫,无足挂齿,许兄请便。”
那书生自腰间解下一把带鞘长剑横搁到桌上,眉头一挑道:
“尊兄英气逼人,何必过谦!小生乃武当俗家弟子,师父便是张如松首座之大弟子单五郞。”
其时武当派名气在外,曾蒙永乐皇帝敕封“大岳”,意思是其山更在五岳之上,并征发军民20余万,由礼部尚书亲自督工大修宫观。是以武当诸人,自掌门人凌虚子,至三大弟子李慕仙、莫太真、张如松,乃至张如松门下一些学武有成的弟子,无不在江湖上声名赫赫。怎奈竟然茫然不知,漠然答道:
“哦,佩服佩服。”
说这话时眼睛瞟向门口,竟完全没把这位武当弟子当一回事。许成大抓起桌上长剑,连剑带鞘在桌上重重一拍道:
“什么意思?我折节下交,你这是给脸不要脸!亮你的剑!”
第八十六章 莫名其妙()
“亮什么剑?”
三个人从门口簇拥而进,当先一人大踏步走过来,接着说道:
“我们是平正公会的,正要找使剑的人。来,亮出剑来看看!”
原来竟然虽然换了一身农人衣服,相貌也平常之极,但毕竟“腹有功夫气自华”,在店中仍是颇为引人注目。这边许成大说他“英气逼人”,倒不完全是恭维他。只是竟然见他脚步飘浮,一看就是个花拳绣腿的角色,因此确实没把他放在心上,目光只被门口进来的三人吸引。许成大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站起来跨出一步,转身抱拳道:
“三位原来是平正公会的英雄,久仰久仰!小生武当许成大,师父便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单五郎,各位英雄,小生这里有礼了!”
那人一怔道:
“武当派的?”
赶忙抱拳道:
“原来是武当的许大侠许公子,久仰久仰。”
许成大面有得色道:
“不敢当,不敢当。小生刚才正和这个人理论,只因他对我师门颇有不敬,正准备让他见识见识武当派太极剑的厉害,倒叫几位英雄见笑了。”
竟然坐在凳子上,既不站起来也不说话,漠然看着他们两方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像个局外之人。平正公会那几个人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他,其中一人忽地叫道:
“咦!”
登登连退数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双手举到胸前,对其他两人道:
“你们看,像不像?”
这三人眼睛一会看看纸上,一会看看竟然,许成大奇道:
“像什么?”
那三人并不理他,却纷纷急忙亮出兵刃,将竟然围在了中间,领头那人叫道:
“你是何人?平正公会与你何冤何仇,你要下此毒手?”
三人这一围,将许成大也围在了中间。许成大赶紧往后一跳,也拔出剑来指着竟然,口中说道:
“果然不是好人!快说,姓甚名谁,师承何人!再不说,我手中宝剑就不客气了!”
竟然莫名其妙,隐隐觉得自己陷入了某个圈套,但他一时也想不清楚,更懒得解释,冷哼一声道:
“胡说八道!”
许成大怒喝道:
“找死!”
左脚提起,往前一步跨出,手中之剑先撤至腰间再突地发出,直刺竟然前胸,乃是太极剑中的一招“弓步直刺”。可惜店中桌凳摆放不成规矩,他这一脚跨出步幅甚大,小腿猛地一下磕在刚才自己坐过的条凳上,出剑尚在中途,自己倒先“哎哟”一声,脚下一软,手上亦随之全没了力道。
店中众食客见这边动起手来,纷纷离座躲避,此时见许成大这个狼狈样,顿时哄笑一片。有人高声笑道:
“许公子,别摔着了!”
而平正公会三人被许成大喧宾夺主,见许成大不过尔尔,此时亦不再犹豫,领头那人叫道:
“动手!先拿下再说!”
这三人两个使刀,一个使剑,或劈或刺,齐往竟然身上招呼过去。
竟然不慌不忙,身子往侧后一滑一晃,从坐着的凳子上飘身而退,轻轻巧巧便脱出了四人的包围圈。
围观众人齐声叫道:
“好身手!”
许成大自己受到众人嘲笑,此时又见竟然收获喝彩,更觉恼羞成怒。只见他一张白脸瞬间涨得通红,右脚用力一蹬,身子腾空之际左脚前跨,左脚落地之时再次右脚前跨,手中之剑顺势刺出,乃是一招“跳步平刺”。
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把眼睛盯着平正公会那使剑之人,道:
“剑法不错。”
说话间突然顿住身形,旋即猱身而进,贴着许成大刺来的剑身欺入他身前,右肘抬起,猛地一肘击在他脸上,左手则劈手夺过他手中之剑。他身子毫不停留,就从正在倒下的许成大身前掠过,剑交右手,忽地一剑自下而上斜斜划出,这才飘身退开,眼睛仍盯着那使剑之人,道:
“你再攻过来。”
他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最后一剑“秋风卷叶”恰如飞鸿惊掠,众人看得眼花瞭乱,到此时才算看清了场上光景:许成大满脸是血,捂着脸倒在地上大声哀啕,看那样子恐怕鼻梁已断,更有数颗牙齿跌落当地;两把刀掉在地上,两只握刀的手仍紧紧握在刀把之上,只是这只手却已不在手臂之上,而两个使刀人则脸色惨白,另一只手抱着齐腕斩去的断臂,忙不迭地往后急退,其中一人大叫:
“快撤!去报告胡副堂主!”
那使剑之人并无受伤,他目光中不失惊恐,但仍坚毅地站在竟然对面,手中长剑抖动,幻化出一个个“十”字,此时听到同伴呼唤,才一步步缓缓后退。竟然也不追击,见平正公会三人退出了大门,便将手中之剑往许成大一掷,那剑“唰”地一声钉在他身侧,尤自嗡嗡不止,吓得许成大又是一声大叫。
竟然举步便走,头也不回地抛下一句:
“武当派太极剑?可惜了一把好剑。”
竟然出得门来,知道此处已不是久留之地。但他答应吉利的七天之数还剩一天,自然不肯就此离去,便匆匆买了一些吃食,出了溁湾港,便直往后面一座小山奔去。此山名唤谷山,隔江便可望见许家洲,离他栖身藏剑的大梧桐树亦不远,竟然早已对此山做过一番勘查,一经藏入,别人倒也不易寻着。幸喜一路无人跟踪,竟然在山中呆到天黑,这才悄悄下山,又回到江边的梧桐树上。
平正公会
竟然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帮派,因为这个名字起得不同凡响,当时心里还暗笑了一下。平正公会,我什么时候惹过他们?还说什么“下此毒手”,还拿着画像来比对,他们是不是搞错人了?
不过平正公会这些人武功很差,只有那个使剑的还好一点。他那个剑法比较特殊,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十字慧剑”吧,剑尖飘忽,似乎总在画十字。只是这个人用剑得其形而失其神,也是个不入流的。
只可惜了这剑法。
至于许成大,剑法一般,基本功更是差得没法形容,只有那把剑还不错。
可惜了一把好剑。
竟然躺在树上,眼睛看着许家洲,脑袋里想的却是十字慧剑那几个招式。什么情愫,什么冤屈,什么疑团,只要一想起剑法,那些东西就全都忘了。
直到他的眼中出现一个红点,一个跳跃的红点。
竟然一跃而起,将头伸出树叶之外,直勾勾地看着许家洲方向:
是起火了。
好大的火!
第八十七章 许家洲大火()
不好!是不是吉利出事了?
竟然无暇细想,赶紧拿上剑,就从树枝处纵身落地,往江边疾奔。远远瞧见渡口方向灯火通明,有船家正在连夜摆渡,看样子也是发现了许家洲的火情,有人要渡江赶过去。
看起来这火已经着了有一阵子了。刚才想着那几招剑法,一时分神,竟连这么大的事都没及时发现,竟然不禁自责起来。
从南边溁湾港方向传来纷纷乱乱的脚步声,竟然听出来其中不少人是武林中人。略一思忖,竟然从地上捡起几根树枝,迎头往北飞奔,几个起落就到了那江岸离许家洲最窄处。趁着南边赶来的人还没到,竟然折而向东,直往江水之中扑去,待力竭将要落水之际,手中一根树枝抛出,脚尖在树枝上一点,再次腾空而起,待三根树枝用完,他两只脚已经落到许家洲的土地之上。
不好!
甫一落地,竟然便觉得身子迅速下沉,敢情落脚之处不是实地。原来此处乃是一小块泥沼地,当地人虽然也将它开辟成了稻田,却产量甚低,当地俗话叫“滂水田”,是稻田之中最低等的了。也幸亏此处被改成了稻田,因此人们在深泥之下埋了不少粗大的木头,一般都是整棵整棵的枞树,因此竟然陷入泥中尺许,一只脚便踩到了木头上,这才没有继续沉下去。
好险!
难怪摆渡码头没有选在此处,却选到了水面更宽的稍北之处。
远处大火熊熊,隐隐能看到很多人正跑去救火。竟然心急如焚,急欲挣出泥沼,怎奈一时之间哪能成功?直到泥水淹到腰部,满头满脸也沾满了污泥,这才琢磨出一些门道,两只脚在泥沼中摸索,踩着埋在泥中的那根木头,一步步奋力往前挪动。
幸喜泥沼数量虽多,每一块却并不甚大,各块泥沼之间便是硬底泥土。此时稻田中尚有晚稻未收,而硬底泥土之上禾苗茂盛,凡泥沼之处则禾苗稀疏低矮,辨认起来并不困难。竟然看出了门道,运起轻功,带着一身黑泥,迅疾往火光处奔去。
赶到近处时,只见火焰冲天,烟雾环绕,里面不时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仅剩的几根房梁偶尔掉下,发出轰地一声大响,而那房屋已经烧得只剩一个架子,敢情火势已接近尾声。村民们络绎不绝地赶来,泼水的、砍柴的、指挥呼叫的,竟然看出来他们并没有去扑火,只是隔断火势防止蔓延。看来火势一起便太大太急,人们根本无法靠近更无法扑灭这场大火,要再过一阵才能泼水进去,然后才能查看里头受损的惨状。
竟然同样无可奈何,只能站在数丈开外看着。这屋里也许不是吉利呢,先看看形势,反正这会儿急也没用。
只见一名老者拄着个拐杖站在一旁,叹了一声气道:
“许四五这一支,到许原这一死,可就真无后了。”
旁边一人问道:
“族长,这许原是什么人?”
那族长答道: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