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新语-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在胡思乱想,听到外边那吴堂主大声说道:“高韧,你下来找我,还是我来找你?”
高韧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朗声道:“吴堂主客气,我稍事收拾,这就下来。”
定睛往下一看,忽明忽暗的月光中一个精壮汉子站在院子中央,周围并无一人。凝神细听,各处角落、房顶也未见埋伏。高韧收拾了一下包裹,从窗口一跃而下,落到吴正堂身前数步处,拱手道:
“吴堂主有礼了,在下高韧。”
吴正堂“噫”了一声,后退一步,双手抱拳还礼,说道:
“你会武功?看样子功夫还不赖嘛!”
“学了一点粗浅功夫,见笑见笑。”
“不错,你在那铁叉会并会施展功夫,否则以你这身手,他们是拿不住你的。咱们切磋两手,如何?”
“既然堂主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请堂主手下留情。”
“我所练套路叫劈挂神掌,是从刀法演变而来的一路掌法,我这第一招叫做顺步插掌,你小心了!”
吴正堂大步上前,到得高韧跟前,左手霍地伸出,似要拿他颈脖,右手从身体右后侧甩出,后发先至,攻的却是高韧左侧肩下腋窝之处。
高韧站立不动,双手齐出,左手往右,右手往左,左手在前护住颈部,右手在后斜斜切出,砍向吴正堂右手右腕。
“好一招罗汉插花手!扑步下穿掌!”
只见吴正堂身体顺着前冲之势往下一扑,左手收回护于胸前,右掌去势不减,自上往斜后斩落,攻向高韧左膝后窝。
高韧不慌不忙,右跨一步,以右脚为轴,左脚顺势提起作前踢状,右手回转前伸袭向对方头顶,左手握拳回防,正是一招简简单单的金鸡独立。
吴正堂矮着身子,突地发力后蹬,跳出圈外,摆手道:
“不打了,你功夫比我不差,佩服佩服。”
“吴堂主过谦,承让承让了。”
“呵呵,我虽没使出全力,但招式一出,就被你使个最平常不过的‘罗汉插花’、‘金鸡独立’给制约得施展不下去,哈哈,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原来高兄弟不仅是顽医的弟子,还另有明师。不知高兄弟师承何人,在哪个门派帮会高就?”
高韧略一迟疑,还是坦然答道:
“我未入任何门派帮会,至于师门,家师严令不可透露,还请堂主见谅。”
吴正堂打了个哈哈,道:
“原来如此,倒是鄙人唐突了。高兄弟武功人品,吴某都甚感佩服。”
语气一顿,接着说道:
“不过小兄弟那桩是非尚未了结,还需跟吴某去一趟铁叉会,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高兄弟意下如何?”
高韧心下明白,像银彩霞那样处理,毕竟是以威权压人,不可能服众,而她临走时那番话,似乎也是告诉自己这位吴堂主行事正派、处事公道,不妨按他的去做。略作沉吟之后,高韧再次朝吴正堂拱了拱手,说道:
“堂主,咱们房间里去说,如何?”
“行,你带路,咱们走路上去。嘿嘿,鄙人轻功水平一般,别弄坏了东西。”
高韧心中暗笑,也不禁暗暗佩服,这吴正堂确实是一个堂堂正正之人,出手之前先告诉别人自己的武功招式,自己轻功不行也直接说出来。难怪刚才彩霞姐遁去他并不追赶,敢情是知道自己赶也是赶不上的。
当下两人来到房中,高韧关上窗户,点亮了蜡烛,这才发现这吴正堂不仅名字中有“堂、正”二字,说话办事也堂正,就连长相也不愧堂正二字,一张国字脸,眼睛鼻子嘴巴跟事先刻量过一样规规矩矩摆在上面,简直只看脸就能猜出此人的名字就应该叫正堂。
两人落座后,高韧开口道:
“堂主,我当然愿意把这事弄个清楚明白。我只有两个条件,不知堂主能否答应。”
“你说,什么条件。”
“第一个条件,请堂主带上几个证人,随我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当时宋氏落水之处,一个是那张氏兄弟家中。第二个条件嘛,堂主得保证我能够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能明明白白地说完,不被他们的谩骂攻击打断。”
“第二个条件好说,只是你为什么要去张家?”
“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想堂主已经大概了解了。我确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张兰生和宋氏密会调情,这事本来也可以不拿出来扯,但后来我发现张兰生那哥哥张大牛是个二楞子,此事如果现在放任不管,将来他们的奸情发展下去,一旦被张大牛发现,只怕要闹出人命。既然堂主在此主持公道,我干脆把这事也向堂主揭露明白,我想堂主自可想出办法,防止这样的恶性结果产生。”
“既然张兰生和宋氏有奸情,这事我们平正公会自然得管,这个没问题。好,我答应你。”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吴正堂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床,突然笑道:
“天都快亮了,折腾一天,都快累死了。你这床够宽,咱们干脆睡会,天亮再走吧。”
说完也不管高韧愿不愿意,自顾脱了鞋子爬到床上,挨着外边床帮子躺下就睡,不一会就响起了鼾声。
第14章 还原真相()
次日上午,吴正堂带着高韧先回到铁叉会,叫上会长李钦叉,当事人张兰生,见证人李立志和里长张子业,一行人早早赶到清水塘边。吴正堂的意思,还要叫上张氏祠堂宗长,一问张子业,原来他就是当地张氏宗长,倒省了一件事。一路上,高韧将自己玩累了在茶子树上睡觉,如何看到宋氏落水、如何把她救起的情况,给大家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这就是当时我将宋氏从水中救出,对她施救的地方,对吧?”
时间刚过去一天,草地上痕迹尤在,众人纷纷点头。高韧走出数步,指着一棵茶子树,道:
“这就是我当时躺着睡觉的地方,树中间,缩起身子刚好能躺下。堂主可以派人查看一下,地方是否够大,所躺之处树皮是否光滑。”
李立志看了一眼李钦叉,见他点头,便呼呼跑到树下爬上去,一会儿跑了回来,道:
“确实容得一个人躺下,且树灰大部分掉落,是实。”
高韧往池塘边走了几步,指着一片偃伏的草地道:“我就是从这儿把宋氏拖上来的。诸位对渡气之术的疑义,我无法解释,现在可以再演示一遍,你们谁愿演那宋氏?”
众人面面相觑,吴正堂道:
“不必。这渡气之术我知道,顽医之名也听说过,不必演示。”
高韧长吁一口气,却听那李钦叉说道:
“堂主,昨天你就告诉我顽医和渡气之术确实存在,还说与本会颇有渊源,是怎么回事?”
吴正堂眉毛一皱,道:
“不是与你那个本会,是与平正公会。实不相瞒,顽医前辈曾以此术救过我会之人,我虽未亲眼目睹,但当时数人在场,绝计错不了。高兄弟,继续吧。”
高韧点头,道:
“既如此,各位跟我来。”
一行人随着高韧围着池塘绕了大半圈,来到另外一面。那里长张子业招呼道:
“兰生,快点跟上来!”
张兰生心中打鼓,只觉两腿发软,哪里跟得上。
“吴堂主,李会长,你们看,此处便是宋氏落水之处。”
众人纷纷顺着高韧手指头所指方向凑过来细看,只见约摸一人之宽的一片灌木仍向池塘方向倒伏,有一两颗尖刺上留有丝丝布絮,旁边一棵小杉树,离地一人多高之处的树皮上也挂有一丝布絮,周边草地上脚步杂乱,在靠近倒伏灌木的地上还有一个又长又深的划印。
“吴堂主,李会长,诸位,当时我躺在对面茶子树上,见到这两人从这边走过来,一路如何如何我就不说了。后来在此杉树之处,我看到宋氏用力一推这位张兰生,推之不动,自己反倒摔落塘中。我当即从树上跳下来去救人,张兰生却道他不会水,转头就跑,我连叫数声都喊他不住。里长可将这树上布絮取下,回去与宋氏衣裳作一对比。”
张子业上前,从灌木枝上、杉树皮上细细取下布絮,也不回头,声音低沉地问:
“张兰生,你有何话说?”
张兰生满头是汗,低着头,默不作声。
吴正堂面无表情,道:
“走,去张家,钦叉你带路。”
言罢当先转身就走。
一行人来到张家,一进门,吴正堂道:
“钦叉,吩咐张家各人莫要乱动,都呆在原处。高兄弟,你说要看哪里?”
高韧看着这张家房屋,沉吟道:
“先看看张兰生书房、卧室吧。”
里长张子业抢上前,边走边介绍:
“张家正房只有五间,中间一间是堂屋,左边前面是张大牛夫妇卧室,后面原来是已过世的大牛他爹卧室,现在空着,右边前面这间是厨房,后面是张兰生卧室。没有书房,书房也就是卧室。”
一行人来到张兰生卧室,只见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凳而已,别无它物。桌上摆着些书籍笔墨,无非是《诗经》、《四书五经大全》、《朱子集注》之类,也有《京华日钞》、《源流至论》这类科举考试指导书,虽朝廷禁止使用,在学子中却很是流行。
张兰生神色不安,解释道:
“这几本书是┅┅”
高韧摆手道:
“无妨无妨,听说这种书有用得很,多看看,早得功名,挺好。”
转过头去看他床铺,一床被子有八成新,平铺在床上,枕头歪歪斜斜地摆着。高韧上前欲掀开被子,张兰生冲上前去,双手按住,叫道:
“这就不必了吧?”
高韧回头看着吴正堂,吴正堂眉毛一皱,正待开口,李立志抢步上前,一把拉开张兰生,道:
“走开!”
被子掀开,里面并无其他物事,只是床单上颇有几处斑斑印迹。张兰生抗声道:
“《易》曰‘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常人亦道‘精满自溢’,这有什么吗?”
高韧并不言语,目光向枕头扫过去,伸手便将枕头翻了过来,张兰生急欲压住,已是不及,翻出来一个物事。
众人看时,却是一块红纱,包裹着一件方方正正的物事。李立志伸手拿起,“啪”地一声,掉出来一本书,再看手上红纱,分明是一条女子贴身穿着的红纱裤头,吓得连忙扔到床上。书掉到床上已然翻开,全是手抄字迹,看其封面,赫然四个大字:剪灯夜话。
“大家大概都能猜到这是什么书。这本书大名鼎鼎,乃当朝第一禁书,连作者自己都讲‘近于诲淫,藏之书笥,不欲傅出’。想不到张大才子竟能手抄一本,日夜钻研,确实佩服。”
张兰生恨声道:
“既是禁书,你怎么看过?”
高韧道:
“我没有看过,只闻其名,未见其书,也没打算看这种书。”
回头对吴正堂道:
“堂主,这本书应当收缴后予以销毁,以免黄毒外流。”
吴正堂颔首,指着李立志,道:
“把这两样东西带上,大家去堂屋。”
一行人来到堂屋,吴正堂叫人将那宋氏叫来,却把张大牛留在房间,关上房门不令参与。
待众人坐定,吴正堂道:
“高韧,你不是本地之人,今日参与其事,本人为以理服众,需得将事情全部弄个明白,方可向百姓交代。我还有两事不明,要请你明言。”
高韧道:
“堂主客气,请讲。”
吴正堂道:
“两件事,第一,你如何正巧出现在清水塘,第二,你如何与那妖女相识,得她前来助你。”
高韧略作思索,随即答道:
“第一,我本是住在扶余大山上的人,时常在附近玩耍,只是未曾与当地百姓打过交道。昨天正好就到了清水塘附近,玩累了,才在那茶子树上休息。我想这个不需要理由吧?”
吴正堂点头道:
“是。第二呢?”
“第二,你说的那妖女,就是说的银彩霞吧?我与她素不相识,昨天她突然出现在现场为我出头,我也莫名其妙。包括她的名字,也是昨天一起走茶马古道去壶仙镇的时候我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妖女,相反,她帮我洗冤解困,倒是我的恩人。至于她做的其他什么事情,我一不知情,二未参与,与此事扯不上关系,对吧?”
吴正堂等他说完,又看着他等了一会,见他不再说话,便转头环视在座众人,道:
“事情大家都清楚了吧,还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纷纷道:
“没什么说的了,全凭堂主公断。”
吴正堂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张家宋氏落水施救一案,经本人调查核实已经真相大白,本人吴正堂,现代表平正公会断处如下:
“一、高韧不拘小节,救人性命,之后遭受陷害而宽宏大量,主动协助查明案情,实当嘉奖;
“二、张兰生与其嫂宋氏,男女勾搭,几近乱伦,着张氏祠堂宗长张子业以家规严加惩处,铁叉会监督执行;
“三、张兰生枉读圣贤之书,实则道德败坏,偷阅禁书,着没收禁书加以销毁,张氏祠堂对其严加管教,铁叉会负责销毁禁书并监督张兰生今后表现,如若顽固不改,报官府剥夺生员资格;
“四、铁叉会本当认真调查,秉公处理民间纠纷,在本案中却随意委托他人,处置轻率,着罚款纹银五百两,即日上交本公会;
“五、铁叉会原处理结果虽在外部压力之下作出,然亦有合情合理之处,且各人均应信守承诺,考虑张兰生一家经济现状,着其付感谢费及赔偿费纹银五十两,余银七百五十两由铁叉会偿付,并由铁叉会张榜致歉,还人清白;
“此案了结,今后各方不得就此再行滋事,扰乱地方。”
宣布完毕,吴正堂坐回座位,朝李钦叉道:
“要麻烦李会主了。”
李钦叉站起来,抱拳答道:
“定遵堂主明断,交上罚款,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