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双绝-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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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蒙古兵马过完,张宝久找遍了荆紫关方圆数百里,也没找到失散了的妻小,不知是被蒙军掳去了,还是被铁蹄践踏而命丧黄泉,生死两茫茫。尤其让张宝久心酸的是,在其寻找妻儿老小时,却屡屡发现大宋溃败下来的残兵败将四处抢掠百姓财物的暴行,对故国大失所望,后悔不该带全家回中原来。
近日,张宝久听江湖传言说,在十月十五日黄山天都峰上将举行武林大会,遂暂时放弃寻找妻儿,欲赶往黄山看看热闹,恰巧在这小酒馆里遇见了张天生。
天生对宝久一家所遭遇到的不幸深表同情,答应等黄山武林大会后,帮他共同寻找失散了的亲人。
就在两人饮酒叙旧之时,店小二已陆续送来十余道佳肴。但见:什么清蒸武昌鱼、红烧野鸭、红烧瓦块鱼、红扒排翅、芙蓉鸡片、武当猴头、黄焖甲鱼、网衣鳜鱼、粉蒸石头鱼、鄂西石鸡、红烧大鲵、蟹黄鱼翅等等荆楚名菜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天生开始时并没在意,后来觉得不大对劲,心中暗忖:“这等荒野弹丸之村,芝麻点大的小酒馆,怎么能烹饪出这等美味佳肴?再说,只有两人用餐,怎么上这么多菜?”又向四处扫了一眼,发现酒馆里的食客不知何时都已走光了,只剩下他与宝久两人,不禁疑心顿生,忙唤过小二问道:“小二,这些菜可是你们店里自己烹饪的?”
小二闻言笑道:“张大侠果然好眼力,竟看出了端倪!实不相瞒,本店不过是小本生意,非但雇不起名厨师,也不敢储备这些比较贵重的山珍海味,怕没人吃得起而亏空!这些菜肴都是大侠的朋友让小的主人骑快马从蔡甸买来的。”
天生闻言,不禁惊诧地道:“什么!这些菜是张某的朋友让店主从蔡甸弄来的!不知是哪路朋友?快请过来相见。”他的话音刚落,却见从后屋走来一位身着素雅衣裙,外罩青衫的美艳妇人,天生不禁惊诧的道:“是你!白夫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美妇赫然是罗煞女白静。但听她淡然一笑道:“张少侠,这些菜还可口吧?奴家与董家妹子路经此地,也想在这小酒馆用餐,却见少侠在此会客,不便露面打扰二位雅兴,故暂避后房之中。董家妹子觉得这店里弄不出什么好吃的,怕少侠丢面子,为感激少侠不杀之恩,特让店主去蔡甸几家大酒店买来的,奉送二位,聊表敬意。”
天生闻言,心中不悦,但又不好发作,毕竟人家也是一片好心,并无歹意。他怏怏不快地道:“多谢了!但一切消费由在下付帐。”
这时,飞天玉狐董倩倩也从后屋含笑走了过来,冲天生裣衽施礼道:“张大侠,奴家自知罪孽深重,百身莫赎。承蒙大侠网开一面,放奴家一条生路,感恩戴德,无以为报!区区一饭之费,不足以酬恩于万一,只不过聊表寸心耳!还望大侠能赏奴家个薄面,请勿拒绝!”
天生见其有弃邪归正之心,不好拂其美意,遂不再矜持,却仍板着面孔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尔能放下屠刀,改恶自新,当是明智之举。望能心口如一,勿再生邪念,自暴自弃,毁了自己的一生。”
张宝久不知这两个女人的出身背景,见人家好心好意弄来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天生却毫不领情,且板着一副冷冰冰的铁面孔教训人家,很不理解。不禁心生怜悯之情,自作主张地道:“既然二位都认识我的兄弟,而且这些菜肴又是你们弄来的,何不坐下来一起品尝呢?”
白静和董倩倩两人于暗中偷听到了天生与宝久的谈话,知道这位塞外奇人与天生之间的关系甚笃,故意地道:“我们虽然想陪二位饮酒助兴,只怕这位大哥做不得主。”她俩道罢,齐都目视着天生,察看其反应。
天生没想到宝久会邀请这两位荡妇陪酒,心中虽然不悦,但又不好当面驳斥,霍地取过酒坛,自斟自酌一杯,然后向窗外望去,默不表态。
这两个女人虽然妖冶放浪,但也不敢在天生面前矫揉造作,见其流露出不悦的表情,又将目光移向宝久,仍立原地默不作声。
宝久原本是贩马的海客,长年漂泊在外,难免沾染上寻花问柳的恶习,同时,也多少养成些匪气。他乍见到这两个风韵犹存,美艳绝伦的半老徐娘,不禁眼前一亮,心猿意马,被迷惑得魂不守舍,想入非非。因碍于天生与这两个尤物认识,只好强抑躁动不安的心绪,没敢主动与之搭讪。后听天生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这两个女人并无好感,不禁故态复萌,放浪形骸地主动邀请她们入席陪酒。闻听二女说他做不得主,又见天生果然摆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面孔,不禁有些恼怒地道:“我是他的兄长,岂能做不得主?你们尽管坐下便是。”
那两个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宝久这种蠢汉毫无兴趣,目的是为了讨好张天生,想借助其声望保存自己的性命而已。特别是白静,自其情夫和儿子死后,万念俱灭,但又不想四海漂流,过那种流离颠沛的生活,妄图与刘新洲破镜重圆。她虽然是个品性飘浮、水性扬花的女人,但心机却很聪慧。她早在心里盘算过,根据当前江湖态势,万圣教土崩瓦解后,飞鹰帮也很难成大事。尽管社会动荡不安,但操纵武林大权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张天生。假若她不回九龙山庄,与刘新洲重温旧梦,必亡命于海外和大漠等蛮荒之地,否则,将难逃被丈夫追杀的厄运,中原无其立足之地。如今,无论其丈夫如何恼她、恨她,甚至于要杀死她而后快,但只要张天生肯从中调和,其丈夫一定会原谅她而重归于好的。即使不能回九龙山庄,也会因有张天生的庇护而不必流亡域外,过那种凄凉悲苦的流浪生的。
第244章 怜香惜玉()
董倩倩的想法与白静基本相同。她也想借张天生这棵大树遮荫避难,故而,这两个女人一走出盘蛇洞,便不谋而合地暗暗跟踪在天生身后,想伺机靠近他,也好向他表白各自的心意。如今,见天生对她们的态度冷若冰霜,并无好感,不得不虚情假意地献媚于张宝久,妄图通过这位莽汉取得天生的同情与谅解,最终成为她们的保护伞。遂欢声道:“还是这位张大哥心地慈悲,知道怜香惜玉。”道罢,双双入座。
宝久听到美人称赞的话后,更加心花怒放,主动为她们斟酒布菜,大献殷勤。
天生见状,不禁有些恼怒,冷哼一声道:“大哥,你可知道她们两人的来历么?”
宝久不知深浅地道:“为兄长期流亡域外,如今总算回归中土了,见谁都感到很亲切!无论她们是何来历,都是咱们汉人,汉人一家亲么!”
天生闻言拂袖而起,怒声道:“兄长难道是个重色轻友的小人么?大嫂和侄儿们如今下落不明,亟待寻找,而你却在此——”他说不下去了,因为,宝久并没太显露劣迹,而这两个女人也没张扬媚态,不好下结论。只好转口道:“天色不早了,兄弟我还有要事待办,不便在此奉陪了,望兄长多保重,告辞!”他道罢愤然拂袖而去。
宝久此时傻眼了,没想到一语不当,激怒了天生,忙起身追去拉住天生的胳膊道:“兄弟息怒,快请留步,愚兄一切听你的还不行么!”
天生有意想给宝久一个下马威,反手一把抓住了宝久的腕脉,暗运内力一握,尽管宝久的内功也很深厚,但与天生相比,相差一大块,哪里经受得起?疼得像杀猪般嗥叫起来,忙道:“兄弟饶命!快松手!”
天生放开他的手腕道:“依兄长目前的功力,若不谨言慎行,恐怕很难在江湖上立命。就是屋中的那两位女人,想要取你的性命,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望能谨记兄弟的话。兄弟的确有要事,得马上走,最好请兄长也跟我一起走,不知尊意如何?”
没等宝久表态,但听白静道:“张少侠,请稍待片刻。奴家自知不配高攀于你,但请能看在夫君和一双女儿的份上,容奴家说几句话行吗?”
天生闻言回眸望去,但见白静一脸沮丧,剪水双眸中透射出一种幽怨与期待的目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中一软,走回座位坐下道:“白夫人,有话请讲?”
白静扫视一下刚回座席上的张宝久和身旁的董倩倩一眼,幽叹一声道:“唉!奴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她突然潸然泪下地继续道,“奴家既然做出了人神共愤的丑事,也不怕二位旁听了!奴家想求张少侠一件事,不知少侠肯帮忙否?”
天生不知其要求自己做什么事,稍犹豫了一会儿,没有马上表态,但听白静泣道:“少侠不必太为难,唉!这件事与武林纷争毫无关系,但唯少侠外,却又无人能办到,故而,奴家只好拜托少侠了!”
天生闻听其所托之事与武林没关系,遂点头道:“只要不是让我去干伤天害理的事,夫人但说无妨。”
白静脸色突然羞红,长出一口气,道:“奴家想回九龙山庄,想请少侠代我向家夫讨个人情,求其原谅奴家的过错,准许奴家回去……”
天生闻言连连摇头道:“刘庄主对你恨之入骨,在下恐怕很难玉成其事。”
白静忏悔地道:“奴家自知罪孽深重,做下了对不起他的丑事,如今悔之晚矣!”她幽怨地叹息一声后又道:“细想起来,此事奴家固然罪该万死,但他也有一定的责任,倘若少侠不肯帮忙的话,奴家也不敢强人所难,唯有一死罢了!”
天生闻言一愕道:“刘庄主也有责任?此话怎讲?”
白静霍地仰起头,目视着天生,但见她澄如秋水般的双眸泪如泉涌,玉面垂珠,宛若雨打桃花,让人望之生怜。但听她幽怨地道:“若非他专心练武,抛下奴家成年累月独守空房,哪会让别人有可乘之机?奴家又岂能红杏出墙?做女人难,做独守空帏的女人就更难啊!女人不仅需要金屋玉堂、锦衣玉食,也需要男人的宠爱与抚慰,而后者尤为重要。若是能与男人朝夕生活在一起,就是栖身在豆棚瓜架下,整天吃糠咽菜也无怨无悔!可他却痴迷武道,醉心剑法,置奴家于度外,很少关心奴之疾苦,让奴家宛似寡鹄单凫,独守空帏,饱受煎熬,度日如年。你们这些当男人的哪里懂得女人的苦处?再说,你们男人可以娶三妻四妾,还可以到外面去寻花问柳,尽情享乐,任意风流,却没有人敢指责。可女人行么?女人只能从一而终,一旦越轨,便成了千夫所指,万人唾骂的荡妇——这公平么?不错,奴家寡廉鲜耻,不守妇道,做出了伤风败俗的事,无颜求得夫君的原谅与宽恕,不敢奢望破镜重圆,能有一席安枕、一饭饱腹、不受风刀霜剑之苦,聊以卒岁足矣……”
白静愤愤不平地慷慨陈词,真是语惊四座,令人瞠目结舌!天生不禁愕然惊起,欲想与之辩驳,忽然想到自己不过是局外人,并非其夫,无权数落人家,并且觉得其言也不无道理,心想:女人原来是离不开男人的关怀与宠爱的,“食色,性也。”孟子说得有道理。“色”也是人的一种精神生活,与“食”同等重要。是的,无论男女,谁能与“色”绝缘呢?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就是圣贤之人也离不开这个“色”字。难怪许多文人骚客作诗填词多写闺怨离恨,可见怎一个“色”字了得?这个女人本就生得招风惹雨,又是结过婚的人,深谙性。爱滋味,岂能甘于寂寞,为夫守节?看来刘新洲的确有一定责任,娶了这等风流女人,不知呵护爱惜,长期让其孤衾独枕,即便曹彬不觊觎染指,恐怕她自己也会红杏出墙另觅新欢的。他目视着这个泪眼汪汪,明艳妖冶的女人,不禁也被她浑身绽放出来的神奇魅力蛊惑得心绪不宁,魂不守舍。他急忙转头向窗外望去,见窗外日影偏西,已近黄昏,慨叹一声道:“好吧!在下遇到刘庄主时,会将夫人的意思转达给他的。”不待白静致谢,转头又冲张宝久道:“兄长,日头快落山了,咱们也该动身啦!”他道罢,站起身来当先向门外走去。宝久心中虽然对这两个女人恋恋不舍,但还是跟天生走了。
天生刚走出大门,但听董倩倩轻声道:“白姐,这个男人表面上冷若冰霜,但心地却很善良。你这一哭述,我见他眼神流露出怜悯之情,想他一定能帮你玉成心愿的。”又听白静幽叹一声,凄婉地道:“他也是人,岂能无人性?他若无情,怎会有那么多自命不凡的女人跟着他为妻为妾为婢?!”
天生暗道一声“惭愧!”倏然瞥见酒馆附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鬼鬼祟祟的,或近或远的向这边窥探着,见他出来后,又都转头别视,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天生心生疑惑,猜知自己可能被什么江湖组织盯梢了,但他自恃功盖天地,目空一切,并没将这些江湖肖小放在心上。他故作不知地同张宝久大步流星地走出村外,上了官道,向燕子窝方向走去。
由于官道上行人很多,天生和宝久两人怕惹人注目,没有使出陆地飞行术,走到黄陵矶时,天就黑了。这里地处长江中游,河流湖泊很多,纵横交错,密如蛛网,徒步夜行很不方便。若只天生一人并无大碍,但张宝久尚没练成踏萍渡水的轻功术,两人不得不觅舟代步前去九龙山庄。
两人来到长江北岸,放眼望去,但见皓月东升,照在波澜壮阔的江面上,宛若白练垂天,银河泻地,蔚为大观。江风呼啸着推波助澜,拍打在岸边的乱石上,涛声震耳欲聋,犹如万马奔腾,撼天动地。
这时虽然是夜晚,但江面上仍然是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然而,因此处礁石嶙峋,地理环境复杂,岸边却无一条船停靠,却见一位蓑笠人坐在岸边石矶上持竿垂钓。因他背岸面水,而且头上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身旁斜插着一根竹竿,竿头上悬挂一盏气死风灯,在风中不停地晃荡摇曳,闪烁不定的黯淡光亮洒在那人的后背上,影影绰绰地使那人愈发显得神秘。
天生觉得这个蓑笠人很蹊跷,心中暗忖:“这人好古怪,这么大的风浪,又是晚上,能钓着鱼吗?若不是个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