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晴雯种田记[系统]-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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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甄宝玉虽为白身,见了贾政,态度却不卑不亢,一身清俊磊落,对着贾政下拜作揖,神色颇为恭谨。
贾政上前扶了他细细打量,往日常听人说甄家的宝玉与自家的孽障同年出生,一模一样的钟灵毓秀、风采灵动,如今看来却比他家的强多了,自家的宝玉真是被他比了下去。
他因笑道:“一直听人说道你,却无缘一见,如今看来却是后生可畏。”这甄宝玉千里迢迢从扬州进了京城,年纪尚幼,办事却稳重妥帖,实在让他见猎心喜。
甄宝玉行毕礼展颜一笑,灿若春花,竟引得满壁生辉,贾政心下大叹。
“世伯谬赞了,如今小子无功名在身,唐突登门拜访,还望世伯勿要怪罪于我。”甄宝玉说道。
二人落座后,下人上了茶水,贾政这才皱着眉头问:“你父亲如今怎样,可有起复的消息?”
“多谢世伯关心,”甄宝玉摇了摇头轻声道,“家父在岭南的日子苦了些,不过精神尚可,起复之事还未知。小子的祖母和母亲,家中的姐妹们也都一切尚好,日子过得不比从前,但也可以稍加忍耐。”
贾政迟疑地喝了口茶,这才问:“贤侄进京可是有打算?若府上有能匡助一二的,你不妨直说。”
甄宝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贾政,笑道:“我正是受林如海大人所托,特来府上拜见的。”
贾政听了妹婿的名字,也是一惊,接过信,当场便拆开来看,半晌叹了口气。他得知林如海续弦的消息,却没有如同贾母一般勃然大怒,反叹息道:“妹婿独自一人过得辛苦,着实应该早一日续弦,家母知道了,想必也替他高兴。”
他看着甄宝玉又大笑道:“原来林妹婿是与你家结了亲,往后我们两家人岂不是更亲近了。”
甄宝玉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淡淡说道:“新夫人是我远房的堂姐,因林大人爱惜我,便让我唤他一声堂姐夫。我却不能这么失礼,免得被旁人说是攀附权贵,反让林大人难做。”
“贤侄何必如此多虑。林妹婿一向爱材,看了你必然欢喜,不然也不会托付你上京来接黛玉回去,”贾政说完也没了笑意,有些忧虑道,“家母一向疼爱黛玉,只怕一时舍不得放她走,此事也是难办。”
贾政暗暗摇了摇头。
见贾政面露为难,甄宝玉不以为意。临行前夜林如海和甄宝玉商量了一晚上,甄宝玉心里早已有了成算,贾府主事的人是贾老夫人,一切还得待见过她才能有定数。
甄宝玉正想向贾政提出去拜见贾老夫人顺便见见林黛玉,刚好赖大进门在贾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贾政面上略有迟疑,看了眼神清澈望着他的甄宝玉,道:“家母听到你来了,说招你进去见见。你不必担心,家母一向喜欢孩子,不会为难你的。”
甄宝玉得了他的安慰,连忙站起道谢,心里却想着真是刚打瞌睡就有人递了枕头,实在是巧的很。
自有人来领了甄宝玉去后院,贾政等他离开后才拿了林如海给他的信回书房,心底想着,此事还得告知哥哥贾赦,林黛玉的去留还得众人一起商量了做决定。此刻他尚不知,家中的女眷瞒着他接收了甄家的几口大箱子,不仅私自藏匿本该查抄入国库的罪银,更是胆大包天私自挪用了万两银子。
甄宝玉被领着一路穿花拂柳地走进了后院,不时有来往的奴役婢女从他身边经过,皆是衣裳整洁,神情肃穆,越到后院,碰见的婢女们打扮得越发华丽,往来环佩叮咚之声不绝于耳,他眼中见此情景,心中越发感叹。曾经的甄家也是如这贾府一般,鲜花鼎盛、烈火烹油,只是大厦一倾,一切繁华便如云烟散。
进了内院,又换了婆子来领他,穿了好几道花门、抄手和游廊,好不容易来到一个大院子。人还未进去,便听得里头欢快的说笑声,声音又轻又脆。
一会一个女声训道:“你等还敢玩闹,客人都上门了。”
众人顿时一静,皆抬头望向院门,只见一个身穿宝蓝色素服的年轻公子被婆子领着步伐矫健地走了进来。
一众丫鬟皆敛声屏气,心底暗暗纳罕:这身姿,瞧着怎么这般眼熟,令人见了便觉得亲切,冥冥中好似像了家中的一个小主子。
鸳鸯亦是脸上一惊,但很快便收敛了神色,心叹:应该说是宝哥儿与这甄家的哥儿有几分相似,如今正主来了,只怕往日精巧的宝哥儿反被映衬得像个西贝货了。
她心中一番思量,面上仍不动声色地朝甄宝玉笑道:“甄小公子,请随奴婢进屋拜见老夫人。”
甄宝玉抬手谢道:“劳烦姐姐了。”
鸳鸯悄悄打量了他一眼,暗道,连这对丫鬟们的态度也相像得很。
甄宝玉进了屋便朝软榻上的老夫人跪拜请安,等他抬起头,贾老夫人亦是被惊了一下,抬手让他靠近些,摸着他的手惊叹:“怎得如此相似,怪哉!怪哉!”
甄宝玉轻笑一声:“从我一进门,姐姐们就盯着我看,现在老夫人也这么说,实在让小子心里好奇。我自认这张脸生得不凡,但也没有让人惊叹的地方,老夫人能否为小子解惑。”
贾母大笑道:“瞧你这话,真真和我那孙儿宝玉一模一样地爱自夸,”她抬手慈爱地摸摸他的头道,“自己夸自己长得好,那不是本事,得让别人夸你才对。”
贾母盯着他左右看着不停,嘴中发出啧啧的轻赞声,突地听有一人掀了帘子闯进来,大声嚷道:“听说老祖宗这里来了位客人,姐姐们都说我被他比了下去,我倒要亲眼瞧一瞧他是生得甚模样!”
来人正是那贾宝玉,此刻甄、贾宝玉面对面,二人目光一对视,皆是面色大惊。
第46章
见甄、贾宝玉二人愣神不做声,贾母左右看了他俩几眼,笑道:“鸳鸯,去问问二太太,是不是生了一对双胞胎,偏把大哥儿送到甑家去了,只独留现在这个小孽障,整日里在我身边惹闲气。”
甄宝玉已从座上站了起来,对贾宝玉作揖。
贾宝玉走上前,歪着头看他:“这位哥哥,好生面熟,我们以前可曾见过?”
甄宝玉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们未曾见过。”
贾母唤贾宝玉到身边来:“你又发癔症不曾,从哪里回来的,可有小厮跟着,怎么满头的汗。”贾母又赶紧唤了小丫鬟们扶贾宝玉去净面换家常的衣裳,贾宝玉应声去了。
甄宝玉待他走了,才对贾母恭敬地说道:“来时,林如海大人将一事交了我来办,前头与世伯相见时,小子便与他说了这事,世伯说一切还得看您的意思。因怕传话的人说不清楚,故我特来拜见您,一是向老夫人请安,二是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老夫人分说个明白。”
贾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了起来,神色肃穆地瞟了他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发出一个疑问:“哦?”
甄宝玉垂手静立,将林如海如何与甄家堂姐结亲的来由一一道来,又将林如海如何吩咐他来接林黛玉回扬州的事情有条不紊地说了出来。
他口齿伶俐,言语清晰,丝毫不讨人厌烦,但贾母脸上却一丝笑影子也没有,待甄宝玉说完,漫不经心地掀动了一下布满褶皱的眼皮,半眯着的眼睛里偶尔闪烁过一道摄骨的寒光。
“林大人的新夫人是小子的远房堂姐,只是因双亲早逝,她守孝几年错过了婚期,后来又怜惜家中的幼弟,故拖到此时方才说亲。这桩亲事也是巧合,牵线人是当初我家中的西席,因我那堂姐被家祖母养在身边,小时候也上过先生几节课。后来家里无力经营,先生便主动辞馆,听闻去了林如海大人府上,做了幕僚。这才在他牵线下,机缘巧合结了这门亲。”甄宝玉含笑说道。
贾老夫人似笑非笑道:“真真是巧合大发了。”
甄宝玉不以为意笑着接过话茬:“我那堂姐自小被祖母悉心教育,小子自夸一句,见过她的人都夸她品行敦厚不可多得,”他说着双手捧起一直带在身边的包裹,递上去,对贾母说道,“这里是我姐姐亲手为老夫人做的一双鞋和一身大衣裳,以报答您对林姑娘的一片慈爱之心。”
贾母朝鸳鸯使了个眼色让她接过包裹:“难为她的孝心,一进林家的大门就想着老身。我们这种人家,做主子的一向是不在针线上动手,你以后转告她,别劳神了,抢了奴婢的活计,那些奴婢岂不是日夜心神不宁。鸳鸯你说对不对?”
鸳鸯笑着点头。
甄宝玉被贾母有意无意地刺了一句,也不恼,继续笑得一脸和煦道:“家姐自从进了林府,便觉得日夜不安,她与老夫人也算得上一家人,让林姑娘留在京中,只怕一味劳累了老夫人,显得她这做小辈的人大不孝,故遣了小子来,千叮咛万嘱咐,只望老夫人不要多心,她接了林姑娘回去,是为着父女人伦,并不是为着拆散老夫人与外孙女之间的亲缘。”
贾母突地面色一变,厉声质问道:“我若不答应呢?”
甄宝玉心中一凛,嘴上说道:“无妨,老夫人若是留了林姑娘,我堂姐也交待了,林姑娘在府上的一切开支,都从甄家昔年送进府里的那几口箱笼里出,想来一个小姑娘费不了几个钱,剩下的便算是小辈们给老夫人的一点孝敬。”
贾母听了他这意味不明的话,倏地坐直了身体,两眼倒竖,上上下下,瞪着双目打量站在自己面前不动如山的年轻公子。到底是她小看了眼前这人,想不到他年纪不大,胆子倒是大得很。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待栽跟头了,他才明白自己能站在荣国府的地界,已经是他们大发慈悲了。
她怒极反笑,突地放软了口气慢悠悠道:“女儿家大了,到底要在父母身边养一养。养不熟的东西,我又何必费那个心。”
甄宝玉听了她语气里的松动,哪里有不明白,他心中一喜,追问道:“老夫人是同意让我接了林姑娘回扬州?”
“老身可不能做那拆散父女人伦的恶人,玉儿要回扬州,我自让她回去,但且还要一段时间,我们是大户人家,一切按规矩来,规整规整行李也需要上把来月的。”贾母冷笑道。
甄宝玉束手道:“这是应当的。”
“什么人要走?林妹妹要回扬州了吗?”一个软糯的声音突然问道,甄宝玉回头一看,正是那换好家常衣裳的贾宝玉呆愣愣地扶着门框,一脸的失魂落魄。
贾老夫人被唬了一跳,下了炕,连鞋都来不及穿,搂着贾宝玉安抚道:“你听茬了,哪里是林妹妹要回扬州,说的是这小公子进了京不日就回扬州。”
“对的,宝哥儿,你听茬了。”鸳鸯在一旁一脸笃定道。
贾宝玉从贾母怀里探出头颅,双目盯着甄宝玉不放,直直问道:“甄大哥,是这样吗?”
甄宝玉被他迷瞪的样子吓得一阵心惊,实在不知如何开口,见那带自己进门的大丫头一个劲对自己使眼色,这才点了点头:“京中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不日就要回扬州了,今日也算提前向老夫人拜别。”
贾宝玉松了口气,拍着胸口笑道:“老祖宗,我可是被好生吓了一跳。您答应我,不能让林妹妹离开我们家,她就应该长长久久留在这里一辈子。”
贾母见他缓了脸色,连忙安抚地点头连声答应他的要求。
甄宝玉疑惑道:“女儿家大了总要出嫁的,哪里能一辈子留在家里,这有违人伦大道。”
“甄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家,我们家的女孩儿不能随便嫁人的。”贾宝玉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对甄宝玉解释道。
甄宝玉有心要问,却被贾母狠瞪了一眼,他心知今日目的已达成一半,不便再逗留,只能提前告辞,只是可惜不能见林姑娘一面,将事情与她亲口说一声,只怕她勿信了旁人。
他出了门,站在街口远远望着荣国府门口的那对石狮子,似乎被污迹得不见一丝光彩,这贾府原是个污浊之地,可笑又怎么生养得出钟灵毓秀之物,看来传言不可尽信。那贾宝玉也不过尔尔,只怕在那贾宝玉眼中他也不过如此,是个世俗的阿堵物。甄宝玉想起贾宝玉临走前说的话,不禁面上失笑,他那时说:“女儿家嫁了人就是死鱼眼了,一辈子留在家里才好。”
甄宝玉心说:贾府的姑娘们若是一辈子留在府里,只怕就成长辈眼中的死鱼眼了,到时又有谁人来替她们撑腰,难道要倚赖自身尚且混沌未开的贾宝玉吗?
呵呵哒。甄宝玉大笑着转身走了。这贾府,不结交也罢,那几口箱子要是能换回林姑娘的自由,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想必父亲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他的选择。
夜里,贾母招了王夫人和王熙凤过去问话。
王夫人一向是弥勒佛,王熙凤到底年轻面嫩,禁不住贾母的怒气,嘟囔道:“那甄家的不是倒了么,反正一万两是用,两万两也是用,又有什么差。如今那些箱笼也大半空了。”
贾母恨恨地伸了手指,对着她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哆嗦着嘴唇,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真真胡闹,”她又对着王夫人道,“还有你,整日里念佛,就看着她这么胡闹。我今日里的老脸都被人丢在地上踩了个精光。”
王夫人一动不动低垂着头任她骂着,心道,这还能怪谁,府里的大宗出息老太太全都把持在手上,东西都扒拉到自己私库里,高兴了就漏出点东西,逗小辈们围着老太太转。她这个当家的主母,靠着仅剩下的几个庄子出息能养得活这么大一家子么,大家不过是有样学样。老太太此时的气愤,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没得了利吗?
王夫人心中腹诽,果然便听着贾母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东西交到你们手里,都被你们糟蹋光了。凤姐儿把那几口箱子的钥匙给鸳鸯,剩下的东西都交到我这里保管,你们谁的眼睛也别盯着。等我老了,这些还不都是你们的,我能替你们看几日,一群不省心的。”
王熙凤嘟着嘴唇,脸上老大不乐意,她又没把银子吞自己肚子里,反倒受了一顿闲气。
贾母揉着额头叹口气,又对王夫人道:“林姐儿的事,你安排一下,宝玉那儿你和他好好分说,别让他伤了心,好好宽慰他。”
王夫人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