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晴雯种田记[系统]-第3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屋里一片寂静,宫嬷嬷朝水溶摆了摆手,上前推开门进去。
半晌,她复又出来,半掩着门扉,半个身子还在门里,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她朝晴雯招了招手。
晴雯用手指对着自己的脸,眼神疑惑地看她,宫嬷嬷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溢出一丝笑意。
晴雯如蒙大赦,连忙上前,宫嬷嬷拉着她的手进了门,只把水溶关在门外。
屋里的人高声喊了句:“后生且去隔壁茶房坐坐,我有话同这个丫头说。”
水溶自去了。而屋里的晴雯却是一愣,她原以为大长公主位高权重,必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但总觉得眼前的人和她想象的大不相同,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大长公主确实不笑,但看起来并不严肃。
对了,很像她上辈子的闺蜜,明明是满口胡言,却一本正经地说出来,把人绕晕了还分不清真假。
“傻傻瞧我做甚?”窗棂处,一个美人背着光站着,一面打量晴雯一面微蹙眉头。
晴雯顿时卡壳了,想要请安,又觉得无法面对这个比她想象中年轻二十岁的祖母。
她穿着竹青绿的大衣裳,身形显得有些羸弱,一张古典的鹅蛋脸,和晴雯生得如出一辙的尖下巴,眉目清淡疏懒,若非眉角的细纹和眼神中的淡漠,还真瞧不出她的年纪来。窗外的光笼罩在她脸上,仿若一团轻烟,让人看不清她的真实年龄。
不老妖姬!!
晴雯眨巴了两下眼睛,嘴巴惊得合不上了。
大长公主对着宫嬷嬷嗤笑:“这丫头真是个傻的,和小时候没两样,十几年的时间都活到狗身上了。”
晴雯:……
宫嬷嬷笑眯眯道:“可不是,活脱脱还是从前的小小姐,她娘说她是芙蓉花神托生,她偏就信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些年都跟着芙蓉娘娘修仙去了?”大长公主似笑非笑看了晴雯一眼。
晴雯继续维持懵逼状。
“这丫头傻到没边了,这会又被人诓骗了来见我,眼巴巴来了,反倒不说话了。”大长公主继续抱怨道。
“近乡情怯罢。”宫嬷嬷打着圆场。
大长公主背着光慢慢朝晴雯走了过来,阴影和斑驳的光线缓缓从她身上褪去,等她近前了,晴雯才松了口气,这会看得出她脸上和脖子上微微的纹路了,确实年纪不轻,也确实不是千年不老妖精。但显然,年轻时候的她,必然是风华绝代的。
她一双丹凤眼,眉角微挑,瞥了眼晴雯道:“坐下罢。”
晴雯这才如刚被按下启动键的机器人,全身的骨头咔嚓作响,好半会找回自己的神智,乱七八糟地行了个礼,这才坐在大长公主的下首,仰起脸望她。
大长公主朝她伸出两只手,轻轻落在晴雯脸上,晴雯感觉到一种和她年轻的脸完全不同的粗粝感,有点被砂纸磨过的错觉。
耳边一声低低的叹息:“走了的人,为何还要回来趟浑水呢。”
晴雯鼓起勇气回答:“不是我要回来的。总之目前发生的这一切,虽然不是我所愿意的,但我现在就在您面前,我就不能当作看不见您。”
晴雯的额头被她重重戳了一下,大长公主啐了一口:“是个傻的,和她娘一样,不像谢家的种。”
晴雯歪着头看她:“您不怀疑我是冒充的吗?”
大长公主把双脚搁在软榻上,轻轻剜了她一眼嗤笑道:“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傻!”
“我一眼便认出你来了。”她的眼睛半眯着,让晴雯找不到焦点。
宫嬷嬷在一旁笑眯眯解释道:“自从北静王送了那幅观音图后,公主就一直在等你回来呢。”
“那后生的手脚太慢了,我只怕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还见不到孙女的影呢。”大长公主露出一个讽刺的轻笑。
“以为他要给我□□出一个天仙般的孙女,这会瞧着,还不如公主府一个烧火丫头,早知道,我就不等他这么久了。这□□人的事,果然还是得我亲自来,交给旁人不放心。”她说完这句话,方才掀开眼皮,朝晴雯丢过来一个眼神,“行李都带过来了么,我已经让宫嬷嬷在我房间隔壁打扫出一间耳房,以后便是你的闺房了。好几年不见,我们祖孙俩香亲香亲。”
“公主可别吓到小小姐,还以为我们府里穷得没地方住了呢。别怕,嬷嬷给你整理了一个大院子,你爱住哪间房就住哪间。好孩子,我们不住耳房。”宫嬷嬷慈爱地笑着拆了公主的台。
大长公主脸上很快闪过一丝不自在:“算了,你那些行李也不用收拾了,想要的东西找你宫嬷嬷添置,她现在财大气粗,我都要仰她鼻息。今晚就住下吧,对了,还得准备午膳,”大长公主眼巴巴看着宫嬷嬷,“我肚子饿了,我孙女肚子也饿了。”
晴雯一瞬间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浑身舒畅,高兴地想要大喊大叫,她一下子丢开了所有束缚,捂着肚子,咯咯笑个不停。
大长公主狠狠瞪着她:“不准笑,笑得可像大清早打鸣的老母鸡。”
“呃,打鸣的是大公鸡。母鸡只在下蛋了才会叫。”晴雯笑声戛然而止,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的常识。糟糕,还是很想笑,怎么办?
什么美人!什么公主!幻觉,统统是幻觉。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大长公主,这样的祖母,让她好喜欢啊!心里抑制不住的想亲近她的渴望,原来这就是血缘亲情啊。原来她烦恼了一个晚上的难题,根本就不是难题。
晴雯露出一个傻乎乎的满足笑容。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大长公主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这一瞬间的脆弱很快又被她掩饰过去了,她轻轻抬手,佯作打了个哈欠,用绣帕抹了抹眼角的湿漉。
宫嬷嬷背过身,手不禁抖了两下,强笑一声:“我这就去厨房吩咐他们用心准备,这起子下人不时刻盯着便耍滑头。”她一面说一面往外走,走出去关上门的那一瞬间,两行老泪顺着她脸上纵横纠结的沟壑缓缓流淌。
下一刻,她左右瞧了两眼,见没人,便迅速擦干泪,用汗巾子摁了摁眼睛,重新把脸一板,神色肃穆,又恢复了那副古板刻薄的苍老模样。
“郡王,公主吩咐了,就不留您吃饭了。劳烦您把小小姐的行李派人送来公主府。老奴还要去厨房,就不陪您闲磕牙了。”宫嬷嬷冷淡地对水溶下了逐客令。
水溶一愣,复又一笑,露出惯常温雅淡定的笑脸:“我只怕晴雯姑娘在公主府住得不惯,我出门时祖母吩咐了,要准时带晴雯回家吃饭。”
“家,公主府才是她的家。”
“哦?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明人不说暗话,郡王也不必抬出老太妃,想她当年和我家公主也有两分香火情,想必不会怪公主把小小姐留下来。”
宫嬷嬷明显又要送客了,水溶眉头紧皱,这大长公主行事总是出人意表,他巴巴送了人来,公主扭身就把他打发了。圣上交待他的事情只怕难办了,若是当事人都不想翻案,纵容是圣上也难以化解这尘封多年的纠葛。
有心无力,奈何天!
第57章
只因当年局势复杂,即使圣上心知肚明驸马一案有猫腻,偏偏阴谋算计阳谋,对方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轻易地打乱了一盘精心布置的好局面。
为了不惊动太上皇,圣上只能命水溶悄悄地查,偏偏这事不管怎么查,最终总是会惊动太上皇的。譬如晴雯回归一事,大长公主开了府门进宫向圣上请旨意,只说多年在庙里养病的孙女如今大好了,请圣上垂怜公主府遗脉,赐予封号。这借口找的简单,简单得你一眼看穿便可以说不信,但你不信还不行了。
圣上问大长公主:“此事便不查了么?”
“圣上要查,本宫拦不住,只是上头还有人拦得住。肉都烂成灰了,何必再扒拉出来。”
“朕不甘心,老师和老驸马两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姑母您难道不顾忌老驸马的清名了。”
“人都死了,要甚名头,能吃还是能下饭?活人的玩意,别牵扯到死人身上。圣上要查自去查,如今只不要扰了我和孙女的清净,其余我也管不着。我能活几年便看几年,守不住了就利利索索地撒手。我这辈子享受了人间极致的富贵,便做好准备承受极致的痛苦。圣上你呢?”
“罢!罢!罢!!!”
圣上御笔亲封晴雯为清河县主,隔外开恩赐予每年俸银二百两,禄米一百一十斛,俸锻十匹。大长公主谢了恩,领了旨意扭身便回了公主府。
不说公主府名下的产业,只大长公主一人一年的俸银便多达上千两,她替孙女讨个名头,不是差这点银子,不过是为了替这孩子正正名,堵了世人的嘴。便是堵不住他们的嘴,凭着权势也要压了他们。有权不用,过期浪费。
大长公主讽刺一笑,出了宫门,被宫嬷嬷扶着上了公主府的马车。
公主府这一出,着实将京城上下好生吓了一跳,各种传言众说纷纭,谁都插一嘴说自己有秘密消息。年轻的一辈倒是对这位大长公主知之甚少,一问家中长辈,个个讳莫如深,闭口不谈,再问,便都吓得说不可随意议论皇室。
北静王府家中的老太妃也拉着孙子问:“晴雯丫头哪去了,你把她藏哪里了,快让她出来陪我玩。”
水溶无奈苦笑:“她祖母接她回去了,此刻人在公主府里。”
“咦?”老太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一会嘟着嘴道,“我怕那人,那人真坏,都一把年纪了还和我抢一个丫头。”
“您要上门去讨人吗?”
“不敢,可不敢去。”老太妃连连摆手,叹口气,两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回屋了,一面走一面哀叹,“好好的孙媳妇又飞走了,荣哥儿真没用,不顶用啊!现在的后生不顶用啊!想当初老王爷跟着太。祖马上得天下,一进京城就迷倒了无数少女……”
水溶一脸哭笑不得,这是哪跟哪啊!明天就要启程去南方了,实在是不放心把祖母一个人放在家里。
这天的晚膳,水溶特意留了下来,陪老太妃,座上还有贾环。贾环见水溶难得出现,愣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水溶轻轻抬眸看他一眼,他连忙做正襟危坐状。
老太妃拿了筷子敲水溶的头:“不准你吓他。再吓人,以后,你别陪我用膳了。”
贾环唬了一跳,嘴里忙替水溶辩解:“奶奶,我只是刚被汤烫嘴了。”
“乖,慢点吃,不够了让厨房再准备。”老太妃摸摸他头上的发髻慈爱地笑道。
贾环刚想抱怨说自己的发型被弄乱了,余光瞥到水溶丢过来的眼刀,连忙闭紧了嘴巴,作鹌鹑状。
水溶从老太妃碗里夹走一只水晶虾,轻声道:“大夫说您要少吃鱼虾,今天的菜单是谁准备的,不用心,下去领板子吧。”
老太妃脸色一变,摔了筷子,怒道:“你就是不让我把饭吃舒坦了,说,又整什么幺蛾子。”
水溶替她顺气,态度温和地安抚道:“孙儿明日就得启程去南方了,归期未定。到时家里就剩您一人,我可不能让您胡闹着来。”
老太妃一听便要落泪:“这又要走去哪里?圣上那里没人使唤了吗,可着你一个使劲差遣。狠心的小子,就把我老太婆一人丢家里。”
“你要走,好歹给我留一个曾孙,我有曾孙了,就不会老赖着你不放了,免得你嫌弃我聒噪。”老太妃继续哭诉。
“祖母,这曾孙一时半会,孙儿还真没办法给您变出来。”
“那我就不准你走。”
“我不走那就是抗旨了。”
“抗旨?”老太妃犹豫了一下,做出退让,“没有曾孙,那你给我找个孙媳妇。”
水溶吃得七分饱了,便收了筷子,对贾环说:“你跟我来书房一下。”
老太妃这会讪讪地回房,大半夜让身边的老嬷嬷把以前收集来的一堆美人画像拾掇出来,一个个看过去。孙子不着急,看来还是得她亲自出马,她就不信,偌大一个京城,就找不到一个乖巧的孙媳妇。
她眯着眼睛,颤巍巍地指着一个坐在秋千上的圆脸美人道:“这姑娘长得面善,叫甚来着?”老太妃一时想不起来,问身边的如嬷嬷道。
如嬷嬷近前一看便笑了:“这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前年已经嫁人了。”
“已经嫁人了!”老太妃叹了一口气,放下画,又打开了另一幅,“这个呢,骑在白虎上,看着很精神,肯定好生养。”
“这位小姐是边关来的,大字不识,当初闹了不少笑话,您都忘了?”
“瞧我这记性,不能找不识字的,荣哥儿眼界高,肯定和她说不到一块,”老太妃拍拍脑门,又拿起另一幅美人芭蕉图,“这个屁股大,也好生养。”
如嬷嬷一时卡壳了,悄悄压低了声音:“这位小姐年初时病逝了。”
老太妃默默把卷轴卷起来,交给如嬷嬷,叹息道:“这幅图收起来吧,以后别再拿出来了。”
这么找也不是事,这些图时日已久,当初相看的那些小姐千金们各个也都有了出路,看来明日还是找官媒上门吧。只是他们这样的人家,传出话找官媒,实在是脸上不大好看。老太妃默默又叹了口气。
如嬷嬷宽慰她:“我看郡王主意大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孙媳妇和曾孙给您一道带回来。您老别操心,好吃好喝把身体养好了,才有本钱以后抱曾孙。”
老太妃是个心宽的人,被劝了几句便回转了心思,笑道:“也是,我得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好好跟这个混小子扛下去,总有等到宝贝曾孙的一天。”
同一时刻的书房里,贾环却没老太妃那么心大。
水溶喝了盏茶,才开口问他:“演武场辛苦吗?”
“不辛苦。”贾环连忙摇头。
“要跟我去南疆吗?”水溶冷不丁问了句。
贾环紧张地挪了下屁股,差点坐到地上去,赶紧收回了屁股,小心翼翼抬眼瞄水溶的反应。
水溶轻笑:“我有这么吓人?”
“跟着你师傅学了这么久,就不想出门吗?”他循循诱导,犹如一只大灰狼在引诱天真的绵羊。
不谙世事、不知人世险恶的贾环兴奋地点了点头:“我想出远门,可是师傅不让我跟。”
“去跟你师傅说,我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