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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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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蕙不由得想:怎么会这样呢?在谢府的时候,四姐姐也是感觉比谢府里所有人都做得好,要去到比谢府更高远的地方似的。现在她都已经是王妃了,怎么还是比王爷都气色更好,似乎连本朝最得宠的王爷都只配给她做垫脚石一样!真不公平啊,明明她是坏人……
    云蕙愤愤然回忆起云舟亏欠自己的地方,却惊愕的发现,自己居然很难集中注意力去想她有多坏。
    云蕙的思绪走向呈这样的模式:她好坏!她骗了我!她穿的那身裙子怎么能那么好看呢?什么料子?啊我刚才想到哪儿了?她骗了我,我这么惨都是她害的。她那料子也不是特别好吧?总不可能比皇后更好。我身上的料子也不错的。我是皇子妃嘛!能爬到这么高真多亏了我自己。还有爷爷也肯帮我。不过爷爷死了。照理讲我还要戴孝的。不过现在我名义上不是谢家的女儿了嘛。再说是国家喜事更重要,你看连四姐姐都是稍微穿插点白花纹白首饰意思一下。那个白玉钗挺好的。谁说喜事就不能用白的呢?皇上帽子前面垂的都是白珠哪!我想到哪儿去了?哦,对,四姐姐穿得真好看……不对,我是要想她坏来着。可她到底是哪儿坏呢?
    这就没法想下去了!云蕙愤然放弃。她还是想点别的好。在府里做太子妃那段时间,她倒是练出来了,也不用什么特别的主题来消遣,陷在松软的椅子里,脚前有阳光或者没有阳光,放任思绪滑出去。一会儿就能消磨掉整整一天。
    有只猫的话,就更好了。把它抱在怀里,听着那小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感受着柔软肚皮上传来的暧热,时间过得那么悠然。
    云蕙居然已经不再恨了。她惊愕的发现。从她幼年时起就伴随她的紧张、不满、焦灼,不知从何时起,从她身上脱落,像秋天的叶子。
    秋天的黄叶脱落之后,就在树干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白色茬口,像是无害的痂脱落之后,皮肤上留下的印痕。
    云蕙现在身上也有伤痕留下。不止一处。最深的地方比云波的伤都触目惊心。
    以前在谢府时,云蕙跟娘一起嘲笑过云波幼年落下的伤。但现在,云波好像都已经离她太远了。回首恍如隔世。时间的脚步是多么奇妙啊,可以这样的抚平皱折、改变人的心情。
    云蕙的皮肤上虽有伤,心情却已经平复。她坐在权贵们中间,靠前的位置,一动不动,大张着眼睛看着富丽堂皇的典礼,心头融融的触动,跟这整个世界和解了。被她嘲笑过的云波、乃至被她催上死路的云华,模糊的影子浮在云蕙脑海中时,都带了一种特殊的柔软与宽和。
    云蕙原谅了世界,就觉得世界上别人也原谅了她。
    那天典礼之后的大宴,她参加得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的眼神甚至跟云舟接触了。云舟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对她点头致礼,她居然也能依样还礼。
    有个世妇目击了她们之间的致礼,当时的感觉就是:多好的风度啊!大皇子妃与七王妃,真像是一对姐妹。
    这是云蕙仪态风貌到达的顶峰。
    那天她跟大皇子回去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回的路上虽是一路,进了府之后就各自休息。云蕙一身的插戴,由侍女帮她卸下来。脸上的妆,也由侍女帮她洗了去,再换上睡眠的妆。
    那时的女人,讲究脸上有红有白,纵然晚上也要搽粉,只不过换的是睡觉脂粉,不会太油腻、也不会太干,又香又美白,常用有美容护肤的功效。
    侍女也累了,打马虎眼儿,换好衣服、上好晚妆,就躲懒去了。那寝衣没有披得很好,云蕙略动了动肩膀,丝绸的寝衣从肩上滑了下去。云蕙也懒得把它再扶上来了。反正室内的温度控制得这样好,她就算光了身子,也不至于感冒。而且反正是没有人来看她、监管她、挑剔她的仪态了。衣服扶不扶,又有什么大不了呢?L

☆、第十一章 埋骨之所

林姑娘。林代玉。或者,林代,像她曾经在竹下告诉他说的,把那个玉省去罢了!她其实没有那个玉也能活着的。
    这个世道太动摇了罢?有玉也是交给人家砸碎的。不如弃了它活着,也好。
    竹下森绿的影子,如今叫蝶笑花想来,恍如隔世。中原哪,真是个好地方。有水有绿影,走在一个逐渐熟悉的城池,就遇见了独一无二的姑娘。
    那样好的地方,却要逼得人活不下去。
    他驱使着铁蹄,去踏碎那片水花、竹影、锦城,没有任何愧疚。
    只是她怎样了呢?现在在哪里呢?
    任何地方,只不会是沙漠里。
    根据他最后得到的消息,她是该在海边罢?
    如果死在沙漠里以后,他的灵魂升不上天堂,却要像中原人一样转世。而他自己要是能选择来世的话,他希望自己能做一棵海边的树吧?
    高一点,矮一点,都好,总之冠盖亭亭,每一片枝叶上都洒满阳光,像眼面前,每一层波涛上都金光粼粼。
    那样开朗而灿烂的世界,在他的幻想中。
    是的他愿忘记今生的一切,却那里做一棵海边的树,生于斯长于斯,见过船只像欢快的飞鱼一般扬翅扎进茫茫远方,见过海女潜入冰凉的海底采摘珍珠,见过繁殖期海鹰的粪便把那边的石岛染成一片白花花,见过大风突起,海面浪峰狂暴得像有一万群巨大的海牛在奔腾咆哮。
    耳边千回百转,再听不见任何人叫他的声音,只有涛声,一叠卷过一叠。
    他一头栽在地上。冰凉的沙砾让他清醒过来。
    夜已深。
    而他的手正自己死死抓着水壶,嘴唇也死死包住壶嘴,不让那珍贵的水流在沙漠中。
    看来他的身体,都比他的脑子清醒。
    只是他的唇舌太贪婪了,迫不及待想把所有的水全喝完。他命令自己停住,深呼吸一口,让自己静一下。
    没有林代的声音、没有她的声音。
    刚才他不是“听见”她的声音罢!而只是“感觉”到而已。
    也就是幻听。
    “要死的话怎么不是白天死呢?至少暖和一点。”蝶笑花在心里咕哝。
    他再次举起水壶。要拭掉颊边的墨痕。
    他怕自己已经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再不把自己洗刷干净,就真的太晚了。
    “等我!”他又听到她急切的声音,贴在他耳边响起。“我叫你等我,你听到没有!”
    蝶笑花惶然抬头。不可能是幻听。这太真实了。
    却也不可能是真实的。这太脱离实际了。
    “再说点什么罢!如果你是真的,说点我不可能自己幻想出来的事情,取信于我。真的是你的话。一定能想出办法说服我的。”他内心默默道。
    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沙漠寂寂,如一座坟墓。
    蝶笑花看了水壶片刻。将壶嘴盖回去,以手掘沙地。
    沙子散热比空气慢得多。就算表面上的沙子凉了,下层的沙子还带有温暖。他掘了一个坑,用还暖和的沙子把自己埋起来。生存机率会比暴露在夜风中大些。
    这真是一个很累的活。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就值得。
    或者,如果活不下去的话。至少他算是有了埋骨之所。
    他在沙坑中默默忍着、慢慢熬着,沉浸在半梦半昏迷之中。一个灰衣骑士逼尽骆驼能有的最快速度。向他这个方向赶过来,近了,又远些。完全看不到他在哪里,只好盲目转圈。
    蝶笑花在这个沙漠上,实在是太小的一个小点。
    那骆驼之后,却还有不少骆驼跟着。驼铃声声,这是个驼队。每个骆驼上都有一个骑士。
    蝶笑花睁开眼睛,但却已经无力爬出沙坑。要喊叫,也早叫不出声音。
    他全身力气凝聚在手指上,一点一点,把衣带抽出来,再一点一点,举到沙上,试了试风,松开手。衣带就被风卷走了。
    吹向驼队的方向。
    他们终于发现了他。又是那个灰衣骑士,一骑当先,到了他近旁,用接近跌的姿势从骆驼背上下来,猫腰小跑两步到他身边,举手抱住他的脸,似哭似笑:“你挺住。”
    “你才来啊……”蝶笑花模糊的埋怨声,并没有真正逸出嘴唇。他安心的昏迷了过去。
    她来了,他知道他可以放心的睡一觉,而把一切都交给她了。
    如果她都不能救他,那么他知道,九天十地,也没有任何别的人能救他了。
    京城喜气洋洋:失联许久的谢云剑,又重新出现了!
    他重新控制住了西北部的局势。皇家可以倚仗那一边了!
    崔珩跟皇族们商量着:要不,到那边去“狩猎”吧?
    皇帝没有逃难一说,也没有被劫持的说法。不管是自己逃出去、还是被人劫出去的,统一叫作“狩猎”。
    崔珩现在的的情形,其实还没有真到要“出猎”的地步。大陵安泰了许久,就算要灭国,也不是三五载的事情。只不过锦城离京城太近。蝶笑花先前又刻意切断京畿诸城跟京城的联系,制造恐慌气氛。在蝶笑花失手之后,西戎的军队仍然继承了他的作战思路。京城皇族们都害着怕、担着心。这种时候,崔珩想,也许皇帝不适合“出猎”,不然大陵的脸面也够受伤的了。
    于是二皇子的心愿就要达成了:崔珩盘算着让他继位当皇帝算了。
    不是当皇储而已哦。是一步登天直接当皇帝哦!
    崔珩是这么盘算的:让二皇子当皇帝,镇守京都。崔珩作为太上皇,到其他地方度度假。这么一来,大家的脸面岂不都保全了吗?
    想得挺美,操作起来其实也不难,就是在让二皇子登基之前,还要做些例行的检查工作,看他是不是真的适合皇帝这个位置。
    皇后是力保二皇子的。毕竟她自己没生儿子,二皇子就等于是她的儿子了。何况就算她本来对二皇子的身世有一些疑虑,现在也早就烟消云散了——二皇子是流美人所出,而流美人跟谢小横曾经有关系。流美人死时,皇后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什么遗物秘密的送出宫去。但她查了,没有任何痕迹。谢府她安插过秘探,秘探用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什么也没找着,最多怀疑谢六小姐的死、还有树木掘倒又重新栽上,是不是有点猫腻?但查下来,也不过是她们自己家里互杀,跟宫里秘密全然无关的。皇后就放了心,把二皇子真当自己亲生儿子栽培了。
    崔珩也早对二皇子放了心,但对谢小横还是不放心。他到东效亲自拜访了谢小横。
    谢小横装作完全不知道他的来意,给他倒茶、看果,跟他寒喧,还问道,听说东滨风景不错,皇帝要不要去看看?
    不不!崔珩要走,也是往内陆走,绝不会去海滨。
    在皇帝的心目中,往内陆去,只是暂避,要到海边去,那真是穷途末路、天涯海角了。他怎么可能去呢?不如谢小横去那边散散心、修修行,还合适些。
    谢小横便道歉靠罪,岔开话题,说这里有蜜蜂,怕惊着皇帝。
    崔珩倒不至于这么柔弱。他很开明的道:有鲜花在,总归有蜜蜂的。他又不会去主动惊着蜜蜂,蜜蜂又怎么会主动惊扰圣驾呢?
    “是啊!”谢小横感慨,“招惹蜜蜂,这是鲜花的错。花只要开,难免有蜂的。而万物如果敢惊扰圣驾,那就是万物的错啊!”
    说到这里,他告罪,到后头更衣。
    他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来。等崔珩放现时,明珠红着眼睛来报信了:
    谢小横再也回不来了。
    一方素幔,盖住了谢小横的脸。他自尽了。
    他猜到崔珩的心思:只要谢小横还活着,二皇子登基,难免有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哪怕谢小横不是二皇子的生父,崔珩也明明知道这点。谢小横仍然只有死掉才是最干脆的。
    崔珩存着这个心思,但不好意思说出口来,最多想流放谢小横到边远地区去。没想到谢小横真死得这么干净!他嗟吁了很久,非常丰厚的赐予谢小横死后哀荣,追封太傅,并赐千百金银玉帛给谢家,连谢云舟也追加了一等凤诰。
    如今谢云舟也算是大陵最风光的命妇了,就像七王爷是最风光的王爷一样。
    二皇子的登基加冕礼,风风光光的举行。
    根据后人的记叙,典礼大致是如此的——
    尽管那时皇帝力推简朴的风气,而且又逢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时候,典礼上礼服仪仗仍然非常繁琐而华丽。
    考虑到大部分道具其实是以前留下来的,有的甚至是前朝的零件加以修缀,这些道具也并没有费太多的钱。百姓们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冒犯。如果中原的百姓还有可能受到任何冒犯的话。
    总之被选中当代理皇帝的皇子,从东宫出发,前往典礼现场。而皇帝和皇后比他早,在那里等他。
    这位皇子是第二位,出生卑鄙,但有幸早早丧母,由皇后亲自抚养。据说,皇后视他如亲儿,这是诸皇子们艳羡不已的待遇。在很后来的某个年代,有某位皇子,据说就因为这个原因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以便能与皇后更亲近。可惜这只存在于野史中,正史并没有给予任何佐证,哪怕是皇宫内存的秘史,也都被付之一炬了。L

☆、第十二章 一起离世

侍女去了又来,剪烛花,没有发现云蕙衣裳不端正。云蕙也懒得说了。
    她那恹恹的样子,跟蝶笑花,其实是有点像的。毕竟她当过蝶笑花的徒弟,考核通过了,才被送进京。
    蝶笑花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腐烂的水果,接触过哪里,就在哪里留下自己的气息。世上多的是逐臭之夫。人们赞美他的气息。但他自己,实际上恨恶着自己。
    他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林代的脸,又闭上了眼睫。
    他闭上眼睫的姿势,像一声叹息。
    林代托着头:干什么呢这是?他落难了,巴巴的跑过来救他。他救回来了,两人又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终于蝶笑花问:“怎么找到我的?”
    林代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
    只是在东滨忽然心绪不宁,无论如何都觉得要跑过来一次。怕万一不过来的话,一辈子要后悔呢?
    跑在沙漠里,她觉得自己看见了他。见到他要放弃自己生命,拿最后一点水来洗脸。那时她真想骂:“没人的时候你也像在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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