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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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肌肤相挨,朱樱明明没有发烧。
看起来也不是感冒。
肠胃更没有什么不适,她。雪宜公主是知道她的。
朱樱道:“不过头有点疼。”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微。但这次,至少叫人是听得清楚的。
雪宜公主叫太医来。
这次。医生足足诊了半个更次,当中还请求增加同僚。最后成了会诊。
他们会诊的时候。雪宜公主加披了一件外衣,坐在书房里,脚搁在金丝竹凳子上,仰头看帘外云后刚刚露出脸来的月亮。
像被打过一顿、躲到云后哭过、仔细的洗了眼睛。这才露出脸来,这样带点红丝、带点青肿、过份水气蒙蒙的月亮。
太医终于来回禀了。这个让那个、那个谦这个,都不肯出头禀奏。
“如实说来。”雪宜公主道。
声音里没有一点感情。
太医们终于有勇气禀报。
雪宜公主听见什么三焦、什么五蕴。这些深奥而古怪的词汇。在她耳中嗡嗡作响。她只知道朱樱身体是不好了。也没个确凿的病名,这就更不好了。说什么跟原来的体质有关。这就更不好的更不好了。雪宜公主知道的,这都是太医遇到绝症的托辞。
他们答应会好好的开药,给朱樱调理。有没有效果呢?天知道!
雪宜公主甚至都没有向天祷祝。
她托着长长的裙裾,一步步走回到寝间。帘子隔开两个空间。她在外头宿了,今夜,药香浓了又淡。
凌晨时分,有个小宫人打探了个重大消息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惊动公主,进退无措、犹豫踯躅。
帘子打开了。雪宜公主道:“说罢,什么事?”
语气里仍然没有感情波动。
她晨髻低垂,脸上还是昨夜妆,晨褛扣至最上头一颗扣子。苍白的带子垂至刻花的青砖上。
小宫人禀报:西戎有消息来。戎王益侈失德。西戎可能要遭殃了。
听说益侈俘虏了个女奴,很宠爱,目前正溺于**中,有从前戎王荣的样子了。
戎王荣当年,其实是很牛逼的一个人物,差点把当时的中原皇帝也逼得没办法了。但他还没有跟中原正式撕逼,就在小国公主身上消耗了太多精力,并且随之被雷劈了,中原这才坐稳老大的位置。
如今戎王益侈又要重蹈他先王的覆辙?太好了,这是老天又一次要救中原啊!
崔珩那边,已经有人去报信了。这种消息,不能等崔珩睡醒再说。不然崔珩一定会生气的。
当雪宜公主也听到这个消息时,崔珩估计都已经做出应对的指示了。
雪宜公主安静的吩咐宫人,为她梳妆。
章沉璎亲自来请雪宜公主去叙话时,雪宜公主已经梳妆好了。
头发乌黑油亮的高高挽起,插了青铜凿花的簪子。她去朱樱床边坐下。药香尚存。朱樱张开了眼,看了她,先笑了笑:“重不重?把我床都压得沉了一沉。”
雪宜公主低了低眼睫。
“我可是不好了?”朱樱语气出奇从容。
雪宜公主不语。
“没事。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不知你信不信?梦里我也是病得起不来,就死了。那时候我可开心着呢!有另一个女孩子,我对她真是很爱很爱。她也不属于我,我心里是知道的。她陪我一段,就是老天给我的厚礼了。我是这么开心着,也没办法要病死去。这是注定的。你也别太难过了。”朱樱劝雪宜公主。
雪宜公主高高昂着头,睥睨着透进曙光的窗纸。
“……我知道。”她终于吐出这几个字。
吐出来,之后便一泻千里:“我也做过那个梦。梦里我把你让给了另一个女孩子。我知道你比现在快乐。整个国家也比现在更好。即使如此我也不愿意接受。我在梦醒、和梦将醒未醒的时候,一次次的咒誓,我不要那个女孩子出现。我要你死都死在我怀里。为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在乎。”
朱樱微微的张了张嘴。
雪宜公主比个冷硬的手势,阻止她:“咱们现在的处境比梦里糟糕。这说不定就是我害的。我为了要你,把大陵都置之不理,为此就遭报应了。神应许我的贪欲了。你是我抛弃了祖宗江山留住的人。你说什么病还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什么病会比江山更重?不会的。你会好的。因为这是我,大陵长公主雪宜,命令天命鬼神的。”
最后几个字,丢在地上可以砸得出一个个的坑。
朱樱看着雪宜公主离开了。那背影,高髻梳得如此傲慢而凶狠。
“好啊。”朱樱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的笑了,“那我们就死在一起吧。因为你是这样的留住了我啊!”
崔珩做出了被誉为大陵末期皇家发出的最后一个、也是最昏庸的一个军事决定:圣诏各地讨戎勤皇。
在当时当地,这看起来是一个多么英明正确的决定啊!既然戎王益侈贪恋女色、自取灭亡,那么号召各地军事力量趁此机会打倒他,崔珩答应给有功的将士们论功行赏,这岂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事实上,这是压垮大陵的最后一根稻草。从这次之后,大陵错过了最后一次可能复活的希望,彻底分崩离析了。
谢云剑收到勤王诏之后怎么办呢?
史载:康平将军仰天长叹,久久不语。
事实上,仰头向天,可能是要忍住欣喜的泪水;长出一口气,是要平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语,是真没什么好说的。
早在崔珩得到这条“重大紧急利好消息”之前,谢云剑这里就已经收到相关情报了,而且比崔珩得到的要详尽得多。
西戎向中原的侵略过程中,军队不但掠夺了金银珠玉、绫罗绸缎,还抢了壮劳力和妇女。其中一个女子,被献给了戎宫。
这女子据说原本是某大户人家的猫奴,就是专门负责养猫的女奴。益侈见到这女子之后,惊为天人,骨子里的荒淫血液开始蹿动,干出了些过份的事儿。那些把戏,怎么说都诲淫诲盗,恐怕只有精妙的文言,才能既说出他干了什么事,又不至于太伤了读者的眼睛。
史料是这么记载的:
戎王益侈纵兵出,得福氏猫奴,年破瓜,丰鹞而慧艳,善淫,曲尽其妙。嬖之,赐号“媚猪”。延方士求健阳法,多多益办。好观人交,选恶少年配以雏宫人,皆妖俊美健者,就后园褫衣,使露而偶。扶媚猪巡行览玩,号曰:“大体双”,又择新采异与媚猪对。鸟兽见之,孰亦作合。
——以上,真是中华文字的典范。尤其“曲尽其妙”与“择新采异”的用法,以及“露”、“偶”、“扶”等动词,令人击碎唾壶,是很可以出在什么阅读理解题里,叫后生小子好好学习的。L
☆、第三十章 荒山野岭
关于戎王益侈宠幸媚猪的这段记载,本来很应该出现在什么“昏君传”里,作为反面教材,让后人以之为诫。谁知还有崔珩这种猪一样的对手,迫不及待的嚷嚷:喂,快看,他太荒唐了!要完蛋了!将士们给我冲啊!
嚷得这么响,就没法保密了。连益侈都听到了。
别人劝谏,益侈还可以闭耳不听。连中原皇帝都嚷嚷开了,益侈就不能不听了:什么?老子真的很过份了吗?连猪一样的对手,都想把我当年猪宰了?
开什么玩笑!
益侈一狠心,就喝令手下:拿刀来!
可怜那时候,原来福三娘的猫奴、现在的媚猪,正在房间里享福。她原来的主人福三娘,在给她修脚。她原来的同事、也可以说上司,丫头鹭鹭,在给她捏肩。她一个不如意,一脚就踢福三娘脸上。再一个不开心,叫把鹭鹭揪下去,脱光了打给她看。她嫣然一笑,益侈心荡骨酥。
如今益侈又来临幸她了。
媚猪恃宠而娇,都没有到门外迎候,就是听见人来了,才从软席上撑起半个身子,有意突显出自己的身材,娇声曼语,才说出半个音:“wa——”
哎,怎么有一把刀光?
刀光闪出,什么粉玉媚香,就化为污血破肉。
益侈一狠心,杀了红颜娇宠,心头恨无处发泄,刀锋一转,把旁边的侍者也给劈了。
福三娘与鹭鹭,忍辱偷生,保命至此,再无生理,也就呜呼哀哉。
其他西戎的侍者。早已见机躲得远远的了。益侈杀了这两个汉奴,还不消气,拎着刀身子一转,哟,看见还有个傻子站在那里!
他刀又劈上去了。
那人道:“大王!”
益侈定睛一看:啊呀不好!这人劈不得!这人不但不是掳来的汉人奴隶,也不是自己西戎的侍者,却是蓝眼睛的大臣!
益侈已经下定决心振作。怎可杀大臣?大刀当啷落地。他冲上前抱着蓝眼睛大臣痛哭起来。君臣发誓:一定要振兴西戎。彻底灭了中原,让西戎的军队与商旅,自由在中原驰骋!
崔珩的振臂一呼。就这样,反而成了戎王振作的楔因。
幸运的是,他自己没命听到这样的可笑结局了。
戎王刚刚决心向善时,崔珩这一伙人。受到了致命的冲击。
来冲击他们的,甚至不是什么正规军队。至少当时没有定论、后来的史书中也无法提供对这支武装力量的来头证据。只能笼统的描述:流寇。
这支流寇服装斑杂,但是都配戴有醒目的标记,方便分辨皇家力量与他们自己人;他们武器斑杂,似乎是流窜到哪里就在哪里顺手取材而胡乱分配的。但每个人用起来都很熟练,配合也良好;他们东打一榔头西打一棒槌,似乎是没有明确的战略目标。只是胡乱打一场,但也可以说是阴险至极的围歼。志在消灭大陵皇室剩下的有生力量。
大陵剩下的皇家军人,有一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了、有一些心胆俱裂只想着怎么保命逃跑了,但还有一些进行了殊死抵挡。崔珩和太后竟幸而有命逃出,流落于荒岭。
根据史书记载,当时两个人都很口渴,想喝水。他们也听见隐隐有水声,但或许是地底隐泉、又或者只是虫声乱耳而已,侍卫竟始终不能找到水。
当时,只有三个侍卫护送他们。崔珩许诺,等他脱难归位,给三人都加一品,准带刀上殿、准骑马禁城。三个侍卫叩头谢恩。他们之中,有人野外求生技巧不错,就找了些能吃的果子、植物茎叶什么的,奉给崔珩与太后嚼吃了,勉强止渴。太后祷祝:“愿皇儿平平安安,哀家折全部福寿来换。”
天渐黑,崔珩又觉得很渴,是嚼食果子叶子什么都不能满足的。那些果叶并不是很含水份的品种。但崔珩的口渴更像来自心魔。越是匮乏、越是渴想,并不能为其他劣质的替代品所医治。
对付这种病症,其实最好的方法是由他母亲上个大耳刮子,喝骂一声,他就能消停了。
可惜太后绝不会给他上耳刮子。
太后只是继续祷祝:苍天请给降水皇儿饮……
侍卫们听了吓得连忙劝止:可不敢求雨!这要打湿了衣裳,着了凉,又没药,荒郊野邻的,可怎么办呢?
太后就换了个心愿:请上天给皇上有水喝。
她许下了老大心愿,但一点儿也没响应。天上没有夸擦一声,掉下一盆水来请崔珩喝;地上更没有咕咚裂个口子,冒出水来什么的。
大家只好无情无绪的睡了。
还是那个野外求生技能点了满值的侍卫,带领另外两个侍卫搞了很多松软枝叶,将就着弄了个床铺,皇帝和太后不用躺在地上了。枝叶还是硌得慌。他们的尊贵躯体受不了。但也没法子了。这么折腾着,居然也睡着了。
第二天又是漫长的一天。他们在山里躲避、飘泊,看不到什么转机。这天且比先前一天更**、更疲惫。很难说是食水的匮乏助长了身体的疲惫、还是身体的疲惫降低了对食水匮乏的容忍度。又或者是那始终在耳边隐隐约约、时断时续的水声,不知来自地底秘泉、还是讨厌的虫声,总之让人更加心里冒火。
野外生存技能满值的侍卫,无形中已经成了大家的队长。还有一个矮墩墩的侍卫,是他忠实的执行者。另外第三个侍卫,则瘦弱一点了,进宫廷侍卫营,搞不好是托关系才进去的,不过据他自己说,是不幸刚生了场病,才好了,没有完全养回来,所以有点虚。
不管怎么说,他是够不幸的,走到下午,扭伤了脚,当场哀嚎。队长怕崔珩和太后听了难受,赶紧叫他收声、躲远些了。
这一天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他们就早早的睡了。
天没亮时,崔珩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问是什么回事,队长奉上了水。
“找着水了?”崔珩惊喜的问。
“是。”队长的声音有点古怪。
“事在人为。”崔珩很欣慰。太后也醒过来了,连忙谢皇天菩萨:“都是菩萨保佑。”
“太上皇、太皇太后玉体金安。”队长顺着说吉祥话儿,声音还是有点古怪。崔珩和太后都顾不得了。忙着喝水。
这水闻起来腥气,却也挑剔不得了。大概大山泥土里沁出来的水,就是这种味道吧?入口,却更怪了!似乎是有点咸,又或者说甜?总之不尴不尬,有股怪味儿。崔珩差点没吐出来!他问队长:“这到底是什么水?”
队长跪地禀道:“皇上谢罪……”呀,发现叫错了,连忙再多多谢罪,要改回来叫太上皇。
崔珩却没那么生气了,叹口气,问:“你当差多久了?”
队长道:“小人是十八岁上选入宫当差,如今才有福份服侍皇……太上皇八年。不过小人的家父、家叔,都是当了皇差一辈子。”
崔珩道:“原来几辈人了,难怪你改不了口。算了,这山里,也不用那么讲究。你还按原来叫法便了。”
队长叩了个头,道:“是!皇上!皇上恕罪!这实在不是水。是小人杀了只野兽,取血来的。请皇上太后恕罪。”
崔珩恕他无罪,将这血满饮了一碗,感叹道:“笑谈渴饮匈奴血。原来饮血是这样豪情。这若是戎血胡血,就更好了。”
太后附和着,也喝了小半碗。一时天亮,看两人嘴边、衣襟,都沾了些血迹,不由面对面苦笑。队长却已把肉烤出来了。虽没有盐,单这烤香,却也叫人精神大振。
太后依然是请崔珩先吃,看崔珩管够,她自己才肯吃。等他们两个都管够了,剩下的才赏给队长和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