蹉跎惘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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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一大早，肖尧和郭亮就出了校门，过河来到了车站。说是车站，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站牌标志。每天的清晨，这里都有一辆发往省城的班车，一天仅此一趟，晴通雨阻，是双向同时对发。
就在肖尧和郭亮等车之际，吴靓媛来到了肖尧的身边，她手里提着一双新买的球鞋。
“肖尧，你出去也不知道要走多远，我也没钱给你买更好的鞋子，只能送你这双球鞋，希望它能保护你的脚，早一天走回来。”
她看看周围，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又轻轻的对肖尧说：
“我好久都没有让你玩我的辫子了，你这次一走，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要是还喜欢玩，就再玩一次吧。你放心，我会永远把长长的辫子为你留着，直到你不喜欢的那一天。”
听着吴靓媛有些的凄切话语，肖尧默默的拿起了吴靓媛的长辩，抚摸着那熟悉的柔软，嗅着那闻贯的发香，看着吴靓媛，眼里充满关切。
“我怎么会不喜欢啊？尽说傻话。你不要担心，我出去不会做犯法的事，只是出去走走。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
没一会，班车从大院开来了，坐车的人并不多，大家都陆陆续续的上车，等人都上完了，肖尧才与吴靓媛告别，就在肖尧进车门的一刻，吴靓媛把一个纸包塞进肖尧手里。
“肖尧，要是想我了，就看看纸包里的东西。”
说完，她转身就小跑着，返回了学校方向。没跑多远，又静静的站在那，看着缓缓启动的班车，载着肖尧，渐渐的消失在她那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自己的心被带走了。
坐在车上的肖尧，打开手里的纸包，发现里面只有两纽黑的发亮的头发。这才让肖尧想起，难怪今天看吴靓媛有点不适应，原来是她耳边的两条鬓发没了，俊俏的脸旁更显成熟了，只是少了一些的灵动，多了一点庄重。
郭亮好奇的伸头看了看，没言语，就靠到椅背上闭目养神。肖尧把纸包放进自己的书包里。看着车窗外忽闪而过的农田，心情沉重。这一走，路在何方？这一走，何去何从？
快到中午时分，肖尧他俩终于来到了省城。他们坐公交来到爷爷家，用善意的谎言，骗过了爷爷奶奶的查问。吃完了饭，爷爷问他啥时候回去，让他要好好学习，不要贪玩。肖尧就说来买些学习上急用的东西，明天一早就回学校。
爷爷给了肖尧几十元钱，让他省着点用。肖尧说这次买的东西比较贵，这钱不够。也就问他还要多少，肖尧也不敢多要，就说再要一百就差不多了。爷爷看看肖尧身边的郭亮，没说什么，就又从里屋拿了五张二十面额的钱，递给看肖尧。
“下午有时间的话，就去看看你姐姐。她复习紧张，好久没回农村了。我看得出来，你姐姐想你了，上次来吃饭还在说你。”
“好的，我下午买完东西就去。”
肖尧也是有些想姐姐的，但她不敢去见姐姐啊，在姐姐面前撒谎可是很难不被发觉的。但肖尧还是温顺的答应了爷爷的话。又向爷爷要了几包鹿茸牌香烟，拉着郭亮就走出来。然后二人就坐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第七十九章：夜游上海到外滩（）
在火车站的售票大厅，肖尧和郭亮都在东张西望的。他俩还没想好具体去哪，就在那看着穿梭不停的人流，无所适从。郭亮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火车，肖尧也就是去舅舅家坐过几次，但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这次只有他俩，什么都要自己来安排，真是难坏了。
“我们就去大城市玩玩吧，中国最大的城市就是上海，我们就去上海。”
“好，反正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去处，就去上海好了。”
俩人一拍即合，肖尧赶紧就让郭亮去排队，买前往上海的车票。
肖尧和郭亮，随着拥挤的人群，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时，列车上的音响，正好播放王洁实和谢莉斯的歌何日才相会。
我呀啊无家可归
你呀啊有家难回
同是天涯沦落人
苦瓜苦藤紧紧相随
凄婉的歌声，应景的歌词，只把肖尧和郭亮听得心情愈发沉重。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火车在进入上海站之前，在郊外滞留了很久，才获许进入了上海车站，当肖尧和郭亮带着疲惫的身躯走下火车，来到车站广场时，已经是半夜时分。虽然他们觉得很晚了，但整个广场还是人潮如织，熙熙攘攘。让刚下火车，第一次来到大都市的他俩，就体验了什么叫夜上海了。
大上海的夜景，和内陆的一个省会城市，是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的，根本没有可比性。那满眼的霓虹灯，高耸入云的大厦，令他俩目不暇接，带着两根大辫子的电车，还有轨道电车，各类交通工具，数不胜数，宽阔的道路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他们坐上电车，来到了向往已久的外滩，外滩这边有很多以前的各国建筑。那时，没有东方明珠塔，也没有金茂大厦，但满眼的高楼，鳞次栉比。隔着黄浦江就是陆家嘴，各种形状的建筑，错落有致。有的又扁又高，有的又象足球，有的恰似一本打开的书。每幢大楼都装有不同霓虹灯，在夜色下绚丽闪烁。黑黑的天空，难以见到几个星星，映衬着这不夜城的上海滩。
不停摇晃的灯光，有的从下往上扫射，有的从左至右平扫，有的是一束聚光，直射到天空，一会又照到江面。灯光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绿色的，不断变换各种图案和造型。
江两边闪烁着万家灯火，江面上则不时驶过一条条游船，汽笛声声，厚重而遥远。游船一般分为三层或是四层，每一层也都是人满为患。每当一条船驶过，平静的江面被劈开，江面上便泛起层层浪花，倒映在江面上的灯火，便随着浪花层层地荡漾，就像是在江面洒上了万千各色的花瓣，令人眼花缭乱。
外滩那边灯火辉煌，外滩这边游人如潮。来自全国和世界各地的观光游客，在外滩的人行道上，流连忘返，一对对情侣，依偎呢喃。
在这繁华的都市，在这美丽的外滩海边，肖尧和郭亮只是匆匆过客。没有好的心情，再美好的景色，他俩也无心观赏。
他俩走累了，无处安身，只好商量着，再次回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找到一个拐角，怀里抱着各自的书包，相互靠着，安然入睡。
白天他俩就去上海各地游玩，大街小巷，埋头乱窜。小吃海鲜，胡吃海喝，好吃的不好吃的，都尝个新鲜。玩累了，困了，晚上继续回到车站过夜。如此反复，直到有一天，他俩陡然发现，钱花光了。
有道是：人是英雄钱是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了，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大都市，怎么呆的下去呢。
就在肖尧和郭亮，还在去往上海的火车上时。在肖尧走后，就一直心神不定的吴靓媛，来到了肖尧的家，把肖尧的事情，告诉了肖尧的母亲。这下可急坏了这位爱子如命的老妈。立即带着吴靓媛，一起赶到了肖尧父亲的厂里，逼着肖尧父亲立即前往五洋中学，去和学校交涉。肖尧父亲也不敢怠慢。马上用长途电话联系了省会的亲友，发动人员寻找肖尧，一旦看到肖尧，直接扣留，不许离开。也有人找到肖尧爷爷那，肖尧爷爷，把肖尧中午在这吃饭的事情说了，还说肖尧可能会去看他姐姐。于是，那人急匆匆赶到肖尧姐姐的学校，找到肖玉。肖玉说没看到弟弟来。这下只好又是一通乱找，毫无目标。
肖尧父母约上郭亮的父亲，一同来到五洋中学，和校方交涉。但并没有多大的结果。学校副校长说：我们让他们及时停止上课，回家找你们家长来，实在也是好意。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们不和孩子谈，也是考虑到，这事必须和你们家长见面谈，才能有结果。现在社会上这么乱，你孩子和社会上的混混产生矛盾，结下怨仇。这次是没什么伤害。但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今天或者明天，他们就来报复你孩子。我们不和你们家长及时沟通说清楚，万一有什么严重后果发生，我们学校也是担待不起的。没想到你孩子这么走极端。直接离校出走了。对于郭亮父亲，只给了一句话，你儿子和肖尧是一伙的，他的安全我们同样要重视。就把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说的连连点头称是，还感激涕零。
肖尧的父母，虽有些文化，但在说道理上，如何是校领导的对手，一番言论下来，肖尧父亲见校方说的恳切，道理十足，也就只好作罢。但肖尧母亲却不管那些，只留下一句话，我孩子没事，安全归来，我不找你们理论，如果我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脱不了干系。说一千，道一万，我孩子就是你们逼走的。
这里肖尧父亲，紧急调动身边得力的采购员赶往省城，再次用长途电话联系省城的亲友，继续在省城加大力度寻找。那边肖尧母亲，病急乱投医，万分迷信的请来了大神，要算算自己宝贝儿子的安危，要算算儿子的归期，要算算自己的儿子现在身在何方。肖尧离校出走的消息传开，每日前来探视肖尧母亲的亲朋近邻，络绎不绝。每天家里是宾客盈门，抹席不干。
第八十章：外国男人太慷慨（）
没钱，在这个时候是最可怕的，当肖尧和郭亮把最后的一点钱都吃进肚子以后，肖尧和郭亮商量起来，要如何解决目前的缺钱危机了。
“去偷，，去抢的违法事情，我们不能做，这一点，是我俩的底线，任何时候都不可突破。我们没有熟人介绍，也进不了单位去上班，这条路也走不通。找人讨要，太丢脸，做不了。我真是没什么好办法，可以弄到钱啊。”
“那怎么办？搞钱的路都被你堵死了，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饿死吧？”
“我们在车站呆了好几天，我看每天都有不少带着很多行李的人，提不下，行路艰难。我们唯一可行的，就只能是在车站帮人拿行李了，人家给就要，不给就不提，只当学雷锋了。”
“我们都没饭吃了，你还想着学雷锋？”
“不这样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帮人拿一次东西，就找人要钱吧？”
郭亮也没有其他搞钱的好办法，也就只好按照肖尧说的，二人在每趟火车到站时，帮着行李多的人提着送出车站，有的还要送上市里公共汽车。
那时的国内形式，整天听到宣传的，就是学雷锋、做好事。大家都没有意识到，这两个背着书包，帮他忙拿行李的孩子，是需要吃饭的。
就这样。从上午到晚上，得到的谢谢灌满双耳，可二人的肚子却是越来越饿。空着肚子忙活一天，分文全无，这会肖尧和郭亮都饿得不想动了。
“走，那边有两个外国人，他们东西挺多的，我们去帮帮。”
此时，坐在站台边的肖尧，看到从火车上下来一对外国男女，就拉着郭亮走了过去。到了跟前，就指手划脚的表示要给他们送行李。
两个外国人也是十分高兴，他们二人来到上海，行李太多，正发愁不好出站，就来了两个人帮忙，于是用英语问肖尧他们要多少钱？肖尧也听不懂，就挥挥手说：
“我听不懂你的话，你们要去哪，我们跟你们后面走。”
外国人也听不懂肖尧的话。看到肖尧张开五指挥手，就认为是要五元钱，就一边ok，一边从钱夹里拿出一张绿色的五美元来。伸手递给肖尧。肖尧不知何意，拿到手看看，不认识，也没见过，但一个阿拉伯数字他还是认识的，心想，这玩意肯定是钱，就对着郭亮摇摇头，意思是没用啊，我们想要的是人民币，这拿出去也花不了，就退给那对外国人。
那外国男人见肖尧退回，还以为是嫌少了，再次拿出一张五元递给肖尧，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三克油，把两张纸币塞进肖尧手里。其他话，肖尧听不懂，但三克油，肖尧还是听出来了，知道对方是在谢自己，想了想，就收下两张纸币，和郭亮一起拿起了大多数行李，再次挥手，让外国人前面带路。
这外国人看肖尧又挥手，还拿起了行李，以为还是要再给五美元，心里老大不乐意了，再看到他们俩已经把行李拿在手里了，就想着让他俩先帮我们送出站再说，也就气呼呼的拿起背包，带着女伴，向站外走去。
肖尧和郭亮帮着外国男女，拿着大包小裹，来到站外，走到一个电车站，那对外国男女停了下来，示意肖尧他们放下包裹。肖尧他俩把包裹放在一堆，就要离去。因为拿着行李，走了不近的一段路，那外国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装着，就走了过来，又拿出一张五美元的绿票子递给肖尧，肖尧推开他的手，不要，意思是没用，我已经有了两张，就当留着玩了，多了还嫌麻烦。这时郭亮过来，接过那人手里的美金，对着那外国男人边说边比划起来，嘴里说话的语气很急切，意思是我们饿了，要吃的，要你这绿纸票子没用。就随手还给了外国男人。
外国男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他们两人，都要得到一样的多，给了那一位十美元，也要给这位十美元，不给的话，看他那急切的样子要打人了。老外身处异乡他国，也不做多想。再次拿出一张五美元，加上原来的，一起递给了郭亮，脸上写着被逼的无奈。对于这个外国人来说，每人要了十美元，是太多了，但也还是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郭亮见说了半天，比划半天，人家反而还多给了一张，也就不说了，不比划了，或许越比划越多，就苦笑笑，接过再次递来的两张绿票子，来到肖尧身边：
“和他们没发沟通，越说越多，不如拿了走人。”
“是啊，只是这钱我们没法使。要不就已经有二十元了。”
他俩很是无奈的对着那两个外国人，再次挥挥手告别，转身回车站了。外国女人对男的低声说起话来，意思是：你弄错了，他们挥手根本就不是要钱，更不是你所以为的五美元，都是你硬要给人家的，你还不乐意了。那男人也只好自嘲的笑笑，拿起行李，上了开过来的公交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