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归菊乡-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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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小天狼星说道；“也许你可以开始了。”
黛西已经把手伸进液体里；却又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收了回来；她转过身；走到小天狼星身边；抓住他的左臂；直视他的眼睛。
“小天狼星；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她说。
小天狼星怔了一下；看着她乌黑发亮的眼睛；“是啊；我已经答应你很多条件了。”他说道；声音透着些许无可奈何。
黛西抓着他左臂的手突然松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抓紧了一些。
“答应我要相信你弟弟；雷古勒斯？布莱克是一个正义的人。”
小天狼星的眼神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他感觉这句话就像一个霹雳；把他内心的不知什么地方劈碎了。
黛西思忖着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是太好管闲事了；她抓着小天狼星的手这回是真的没了力气；垂了下来。
“我答应你；黛西；我一直相信。”小天狼星突然说；眼睛闪闪发光。
黛西微微笑了；她犹豫了一下；又走回石盆旁边。
“如果遇到死尸；试着用火。”
她用杯子盛起满满一杯浑浊的液体；拿在手里。
“祝你快乐；小天狼星。”黛西最后说道。
她把杯子里的液体端到嘴边；闭上眼睛；然后一饮而尽。
一开始；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她下意识地把玻璃杯放在石盆里；又盛了一杯送到嘴边。
她似乎还能听见小天狼星朝她走过来时；鞋子敲击岩石发出的清脆声响。
然后；当她把第二杯药水放到嘴边并喝下去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她的全身蔓延。从胃开始；然后一点一点的；蔓延到胸膛；四肢；最后到指尖。
说热吧；那简直是在灼烧；可是说冷吧；那又像是冰冻。
然后；像是有人按了按钮；而她恰好是那个按钮所管理的机器。
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猛地一刺；与此同时；整个身体也被来自不同方向的针刺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忽然；很快的；似乎刚才的疼痛全部只是一场幻觉；一场噩梦。这种感觉消失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疼痛消失殆尽。
又是那种恐惧；寒冷……
又是那条街；天空昏暗；没有灯光。
她斜跨过一片草地；飞速奔跑着。
在一座复古的建筑前；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接着；她踩过院子里那片旺盛的雏菊花；跳上一个小台子；开始攀爬这所住宅。
她可以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汗水混杂着血腥味流过面庞；同时；眼泪也如雨点般落下。
她却没时间顾及这些事情；她大声抽泣着；却又更加费力的拽着头顶上的电线；脚下踏着砖石；一点一点地爬着。
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人托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什么东西流进了她的嘴里；像是眼泪；可却是无味的。
顿时；那些眼泪似乎像什么药物；渗进她的心脏；杀戮并吞噬着里面的活细胞。
她可能快死了。
可是不行；她还没有见到他们。
想到这里；她似乎恢复了一些神志；更加奋力地攀爬着。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感觉有些血腥味蔓延到舌尖。她的手由于不停的抓着电线和石块磨出了一些水泡；她的脚酸疼；却不停地向上探索着可以踩踏的地方。
头顶是灰黑色的天穹；脚下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
她心存恐惧；但不会退缩。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儿？
她的心脏死心裂肺的呼喊着；却无人响应。
她只是无声的哭泣；机械的重复着攀爬的动作；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头。
血顺着指缝留下来；她皱了皱眉；却没有理会。
快了。
她伸出手向上摸索着；似乎已经触摸到了铝合金制成的窗户架。
就像触摸到了希望。
突然；再一次的；她感到有人托起她的头；一些液体流入了她的嘴里。
瞬间；那种灼烧的感觉；再次蔓延到全身各处。她痛苦的蜷缩着身体；嚎叫着；哀求着；咒骂着。
“我已经快到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痛苦的抽泣着；却不知道自己在向谁发问。
“对不起。”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声音很低沉；很稳重；鼻音有的恰到好处；这样听起来倒很好听。
“我会尽力。”那个男声突然又响道。
是父亲的声音吗？
朦胧之中；她似乎看到好久不见的父亲站在自己的面前；温柔的絮说着什么。
她再次抬起手；想抓住父亲的领子；他却一下子消失了。她的手直接够到了她头顶上方的窗户架。
她费力地往上一蹬；终于来到了自己家的窗户面前。
窗户很脏；上面布满了灰尘；不过倒像是一场风刮的。
她的脚悬在半空中；只用臂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她把额头放在窗户上擦了擦；把一小块玻璃擦得隐隐约约可以看清里面的情景。
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她的眼睛在这样黑的环境中已经适应了一会儿；却还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只是隐隐约约有一两点星光；像是出自什么人的魔杖尖端。
那便是了；她想。
可是——她的父母呢？
她环顾四周；依旧什么也没看到。
突然；一阵微弱的说话声从墙对面传来——
“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一个女声苦苦哀求道。
黛西突然怔住了。
“妈妈！”她轻轻呼唤着。
是她母亲吗？就在窗户那边的下方？与她只有一墙之隔？
她睁大眼睛想看清窗下的人；结果；第三次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又来了。
“停下！停下！”她大叫着；眼前一片模糊；头也是一阵眩晕。
“快了……快了……”刚才那个男声又传来；只是这一次；他的声音中透着焦急。
对于那个人来说；似乎很顺利地；第四次……
第五次……
她这是怎么了？
真的快死了；浑身上下什么都不剩；肉体好像已经全被烧毁；血液；眼泪……
“救救我；求你了……”她抽泣道。
她没有死；她还有灵魂；她还有感情。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她仿佛觉得自己心中有一只野兽在反抗着；咆哮着；尽管它已经伤痕累累；虚弱无力。
但它突然高兴起来了。
没错；高兴起来了。
当她再睁开眼睛；恢复了视觉和听觉；她恰好又听见了那个声音；那个在她梦魇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的恶魔的声音。
“你当真？”冷酷无情；气势逼人。
“真的不知道。”她母亲答道。
“是时候了！”那个人一声下令。
魔杖折碎的声音。
黛西惊恐的看见一道绿光闪过；然后是什么地方传来的击碎东西的声音。
“不！——”她听见自己死心裂肺的哭喊声；却被无比强大的魔力炸飞了。
像是无数碎片中的一个；剩下的；只有坠落……
她坠落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额头上缓慢的流着血；眼神变得分外模糊；却阻挡不住她从那模糊的视线中；看着刚刚自己跑来时经过的那片雏菊园。
第六次那种感觉；却已然感觉不到了之前拥有的痛苦。
也不过如此嘛；她淡淡嘲笑。
血水混杂着汗水流进她的眼中；她却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
雏菊被来时的她踩踏的不成样子；在黑暗的天穹下；枯萎的花瓣蜷曲着；燃烧着花瓣纯结的芳色；一点一点的消耗着它们的生命。
她微微张开嘴；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流了进去。
或许是□□吧。
那倒也好。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痛苦；细细的品味着。
就像那个夏天；她也是在这个花园中；卷着裤脚躺在花园中；手里拿着一朵洁白的雏菊；一点一点揪着它的花瓣；细细品味着夏日的惬意；耳畔传来母亲优美的歌声——
I had a dream
（我有一个梦想）
In this dream it seems
（这个梦想它看起来似乎）
It was my perfect day
（是我完美的一天）
Open my eyes
（张开双眼）
I realize this is my perfect day
（我体会到这是我完美的一天）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雏菊的细碎花瓣散落在胸前；带着淡淡的芳香；母亲也揪下一朵蓝色的雏菊；帮她别在头发上；继续唱道：
Birds in the sky
（鸟在天空飞翔）
They look so high
（飞的是那么的高）
This is my perfect day
（这是我完美的一天）
I feel the breeze
（我感觉微风）
I feel ……
（我感觉……）
This is my perfect day
（这是我完美的一天）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Hope you never grow old
（希望你不会老去）
Forever young
（永远年轻）
I hope you stay forever young
（我希望你永远年轻）①
……
她感觉有人在她身旁动；连拖带拉得把她抵在一个硬东西上。她还能闻到一股咸咸的海风味。
歌声消失了；雏菊花也消失了；她微微恢复意识；明白他们成功了。
她虚弱的靠在岩石上；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惊讶的发现它们竟然是干的。她看见黑色的湖岸边；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男士半蹲着；正小心的做着什么事情。
她突然心一暖；眼前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些情景；耳畔回荡着母亲悠扬婉转的歌声。
忽然鼻子一酸；她感觉自己的眼睛也随之不再那么干燥。
“小天狼星；”她吃力地用无比沙哑的嗓子对那个岸边的男生说道；“不需要水了。”
小天狼星猛地站起来；转过身；正好看见那个半倚在岩石上的女孩儿；虚弱的半闭着眼；微微蠕动着嘴唇；吮吸着刚刚落进嘴里的眼泪。
①此歌曲名为《Never Grow Old》；是 The Cranberries《wake up and smell the coffee》《在咖啡香中醒来》的一首歌曲。
这首歌还被用做了《天下足球》里的背景音乐了的，是在放巴乔特辑的时候。
Chapter 15
“你还好吗？”他走到她身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
女孩儿微微抬起头；费力的睁开眼睛；咧了咧嘴；“拿到了？”她问。
“是啊；”小天狼星说；把挂坠盒从兜里拿出来；放在黛西的手上；“看啊；就在这儿呢。我们成功了。”
黛西闭着眼睛摩挲了一会儿；又把它还给了小天狼星。
“干得不错；小天狼星。”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容。
小天狼星担心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你还好吗？”他又问了一遍。
女孩儿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竟微微笑了；“不用担心我。”她说道；几乎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微微呼出的热气像蒸汽那样缓慢的上升。她的身体靠着岩石下滑了一些；她便把手抵在地上；想撑着自己的身体。
只可惜；刚才的折磨已经消耗了她的大部分能量；纵使她费力的浑身颤抖着；也无济于事。
她不再管下滑的身体；“我可能……”
“你没事的。”小天狼星说；伸手把黛西搀扶起来。
黛西在小天狼星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踉跄的迈着步子。
“你没有受伤吧；小天狼星？”她说。
“我？”小天狼星惊讶的说；“我没受伤。”
女孩儿没再说话；局促的喘着气；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移步到湖边。
突然；她像是失去了重心似的；跌在地上；不；等小天狼星从那一瞬间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才发现她是坐在地上；膝盖以下的部分浸没在水中；头发凌乱不堪的披在肩上；还有几绺垂落在脸旁。她的手无力地支撑在地上；胳膊颤抖得厉害；肩膀也微微抖动着。
小天狼星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甚至不能确定此时的她是否能听见别人说话。
他蹲到她旁边；听见她用嘴大口大口呼气的声音；声音微弱而无力；其中还夹带着颤抖。
她突然弯下身去；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脸距离湖面不到一寸；她卷曲的黑发有一部分狼狈的散落在湖面上；随着清冷的湖水时起时伏；但是没有要掉下去的意思。
就那样坐了一会儿；她又缓慢的直起身子；把手又放到地上。
小天狼星心里有些不安；他突然缓慢的抬起一只手；放在她的左肩上。
她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过脸来；看着面前的小天狼星。
她看上去精神好一些了；只是脸色煞白；在这里已经无法用苍白一词形容了。她的脸色毫无血色；在清冷而又昏暗的光中；显得是那样空洞和冷寂。
只是；她的眼睛却不同于此；在远处微弱绿光的映照下竟然显得很灵动；而且它们终于完全睁开了；尽管它们的主人还很疲惫和虚弱。
黛西突然笑了；笑得很牵强；脸上仍充满了病态。但是她是真的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她看着小天狼星；心里荡漾着一丝涟漪；脚下在不知不觉中把湖水波动得哗啦作响。
小天狼星也笑了；是那种欣慰的笑；他灰色的眸子中透出一种释然的颜色。
原来刚才她是在呼吸。
他看着精神恢复差不多的黛西；心里觉得很安慰；也很感激。
“谢谢你啊；小天狼星。”倒是她先开口了；声音虽然还很沙哑；而且禁不住地颤抖；但总算不再是那种没有底气的；耳语般的沙哑的呢喃。
小天狼星把手从她肩上移开；看着不远处的那条小船；“没什么可感谢的；倒是你……”他突然不说了；“那药水；比我想象的毒性更大。”他微微感慨道；声音也有一点发颤。
“我有说什么吗？”她问。
“没有；”小天狼星马上说；“就只是叫来着；叫喊的什么我也听不清。”他含糊其辞的掩盖过去；“你一定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是啊；”黛西说；想了想；“我记不得了；可能是幽灵吧；我从小就怕它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