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归菊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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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自己曾走过的路；儿时曾做过的梦。那些在记忆道路上的碎渣滓；每一个碎片都像是一个镜子；反射着从前的自己。
　　她每次都会想；也许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像此刻；或是曾经的无数次这样；懒散的蹲坐在小屋里；身旁是散发着青石独有的味道的墙壁；静静的回忆和遐思。也许明天又会是一个战火纷飞的日子；一切又回到那个转折点；红光；绿光交织的夜晚；咒语在耳边嗖嗖掠过的夜晚；衣襟被鲜血；汗水浸的起了褶的夜晚……
　　可是毕竟不是。
　　上天是眷顾她的；还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
　　1977年10月18日。
　　这是一个不大寻常的天；天空格外清澈；树林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松鼠在深褐色的土地上一晃而过；留下的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微微泛灰的爪子印。
　　阳光其实并不太好；偶尔甚至还会被云朵遮住一角；只是这种天气；就是给人以舒适的感觉。
　　“为什么要选在这样的天？”莉莉问；语气中明显透着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好吗？”黛西问；她走在前面；手里拿着那个挂坠盒；后面跟着拿着宝剑的詹姆和小天狼星；“我感觉这样的天；更适合我的发挥。”她答道；笑了笑；来到一片四周没有杂草的土地上；站上一块石头。
　　她转过身来；看着两个男生朝她走来；后面一个红发女孩不太服气的叉着腰；打量着四周；但也朝她走来。
　　“哦；莉莉；拜托；你在担心什么呢？”黛西纳闷的问道；一边走下石阶；像是无意的把詹姆手中的宝剑拿在自己手中；然后举到小天狼星面前；只是眼睛仍看着他们身后的莉莉。
　　两个男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只不过；詹姆表示着极大的不满和抗议；而小天狼星；说是惊呼；其实只不过是比较纳闷的“哎”了一声。
　　而这两声惊呼；倒把莉莉的答话；完完全全给掩盖过去了。
　　要知道；刚才这两个男生就无比热情的支持黛西销毁魂器；遭到莉莉的坚决反对；只是这会儿；他们可能一不小心；呃；触碰到她的底线了。
　　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叉着腰；怒视着他们俩；“我说我怎么觉得今天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呢？！原来是你们两个大惊小怪的家伙！”
　　还真是；刚才那两声惊呼大概把我们的伊万斯小姐吓了一跳。
　　她在无意中转头；却突然瞥见了黛西伸向小天狼星面前的宝剑；于是；她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惊叫了一声；“你在干什么啊；黛西？”
　　小天狼星突然把头转回黛西这边；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句；“刚才是谁说我们大惊小怪啊！”他的脸上带着他贯有的不怀好意的笑容；得来莉莉一个怒视的眼神。
　　詹姆喉咙里发出一个怪声；像是想笑然后突然不敢笑而硬咽回去的声音。莉莉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怎么说？严厉？愤怒？而后者；早就低下头；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头玩。
　　黛西笑了；然后抓住小天狼星的一只胳膊；把它拖到宝剑上；待她觉得他已经拿稳了；才把自己的手松开。
　　“这不公平！”詹姆马上叫道；迅速看了一眼莉莉；而后者似乎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反倒一脸惊讶。
　　“是呀；我也想知道；”莉莉说；“为什么不是詹姆来？”
　　“嗨！”黛西眨了眨眼睛；“你们不明白吗这份快乐应该属于拿到魂器的那个人。魂器是小天狼星拿到的；也当然应该由他来销毁。”
　　“可是冠冕……”詹姆显然还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冠冕是你拿的呀；你忘了？还是你先看见的呢。”黛西解释道；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够过瘾；那下次可以再给你个机会。”
　　尽管；尽管这话；黛西自己都觉得；说的真艰难。
　　詹姆倒兴奋了；“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反悔！”
　　结果；他一说这话；她就后悔了。
　　那得看下次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她在心里默想。
　　“小天狼星；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她又说道；退回这片地最中间的地方；弯腰把挂坠盒放在那里；然后跪在地上等待着。
　　“这需要准备吗？”小天狼星突然说。
　　这问题问的太自信；连黛西也忍不住在心里叫好。只是；小天狼星；你真就那么确定；你可以把这件事办得漂亮？
　　但她最终也只是在看见小天狼星那不屑的目光时畏缩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解释道：“你应该做一下心理准备；毕竟；你不能保证你可以完成的绝对漂亮。”
　　这话说的真没有底气；黛西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在面对如此自信的小天狼星？布莱克时；自己永远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那么没有气场。永远是这般的相形见绌。
　　可是……可是万一我说准了呢；小天狼星？毕竟你也不是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心存畏惧；对吧？
　　不过既然你如此自信；那就来吧。
　　见他没有答话；她只好说：“我不一定会一次成功；还烦请您耐心等着。”
　　他从詹姆旁边走了过来；移步到她的对面；仍是什么话也没说。
　　又是那种紧张的感觉；手心有点出汗；内心微微灼烧；“能帮我数几个数吗；莉莉？”她听出自己的声音有些空洞；“数三个数。”
　　“我？”莉莉明显吃了一惊；“哦；没问题。”
　　“好的；听我数到三；准备好了吗？”莉莉的声音又响起。
　　黛西突然觉得那些蛇佬腔在自己的脑海中已经搜寻不到了位置；有些茫然。只是嘴仍按自己先前中的套路进行；“准备好了。”她说道。
　　其实我真不一定能一次做到。
　　像是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一……二……三。”
　　她张开嘴；重复着几个月前反反复复练习的那句话；嘶嘶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她却感受不到任何任何可以与之相连的感情。
　　不出所料的；小金属盒仍旧在原来的地方原样躺着；只是一束阳光；突然透过层层树叶；不偏不移的照在挂坠盒上；把上面吐着舌头的小蛇照得分外明亮。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一只松鼠从她身旁路过；带走几片落叶；一溜烟就没了影子。
　　原来我这么笨啊；她苦笑；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像你一样自信？像你一样无所畏惧？原来终归还是因为害怕自己；才会说出“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这样的话来吧。
　　那还真是不辜负重望啊；果然失败了呢。
　　却又突然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她再次张开嘴；“再试一遍。”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坚定；终于又有些靠近很久以前的那个晚上；在面对金斯莱时的那个有着坚定信念的黛西？霍普了吧。
　　“没有问题吗？”莉莉问；显得有些焦急。
　　“没有。”她答得简洁而干脆；却突然有种这次会成功的预感。
　　“一……二……三。”
　　她突然想起那个1997年的清晨；自己在面对宿舍里的小蛇终于成功的说了一句它能听懂的话语时；内心的那种感动和喜悦。那种感情；也许今生也不会有第二次；毕竟；那是一种得到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能力的感情。
　　可是就在今天；当那种感情再次在自己的脑海里铺展开来时；她也终于有了一点把握；顺理成章的说出那句跟自己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的语言。再然后；既是惊奇的；也又是在情理之中的；挂坠盒的小金盖咔哒一声弹开了。
　　最终还是输了你；可是我赢了我自己。
　　很迅速的；两扇小玻璃窗后各有一只活的眼睛在眨动；黑亮有神；像汤姆？里德尔的眼球变成红色、瞳孔变成一条线之前。
　　“小天——”黛西后面的几个字被一个冷酷的、嘶嘶的声音所淹没。
　　“我看到了你的心；它是我的。”那声音震着黛西的鼓膜；像是蒸气那样呈螺旋形而上升；甚至夹杂着回声。
　　小天狼星没动。
　　“小天狼星；你在干什么？”同样像是很遥远的地方；詹姆的声音徐徐升起；萦绕在他们耳畔；只是那声音过分渺小；与接下来的声音相比；根本不算什么。
　　“我看到了；都看到了；小天狼星？布莱克；你的恐惧；你的渴望。你很聪明；所以你所恐惧的一切事情都是事实；至少；它存在于过去；现在和将来……”
　　“小天狼星！”黛西高声尖叫；只是依旧压不过那声音；也压不过内心的恐惧之感。她紧紧压着挂坠盒；生怕一不留神从自己手下蹦出去。她尽量不去看汤姆？里德尔的那双眼睛；但是那种压迫感却蔓延到全身。
　　“永远被黑暗所笼罩；除了朋友；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永远被亲人所排斥……在他们当中；永远孤注一掷；特立独行……永远在做无用功……”
　　“小天狼星；快刺啊！”詹姆又叫了一声。
　　“小天狼星？你怎么——”黛西也叫道；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声音又放大了好几倍；然后继续说道：“害怕弟弟走上错道；可是他依旧照着走了……害怕被朋友背叛；可是他还是背叛了……注定是失败者……”
　　“小天狼星；不要听他的；快刺！”黛西尖叫着；她突然感觉浑身发软；难过得想哭。
　　可是；对面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突然；挂坠盒变得无比烧灼；一个人形从挂坠盒里升起；面对着小天狼星。
　　同时；几个声音尖叫了起来；黛西松了手；朝后退了一步。隐隐约约的；她透过那层薄雾；看见了雷古勒斯的身影。
　　“真高兴再次见到你；小天狼星。”雷古勒斯突然用伏地魔的声音说话了；声音变得无比冷酷无情；他环顾四周；像在打量着什么；“这地方真不赖。”他又以一种随意的却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说。
　　然后；他突然双脚离地；升到半空中；俯视着小天狼星；以一种更加冷酷无情的声音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孩儿让你们为她做什么；那个女孩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蔑无比；黛西猛地一震；像被噎住了一样；什么话也喊不出了。
　　“我知道你其实并不相信她；对不对？在你的心里；总会有种错觉；或者；换种说法；一种直觉；”他慢条斯理的说；满嘴的不屑与厌恶。
　　“她会是我们的人；你是这么想的。你对她心存戒备；偶尔会在不经意间试探她；甚至会为此怀疑邓布利多那个老头；是不是？”
　　詹姆和莉莉都在喊着什么；可是黛西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能听见那个用伏地魔的声音说话的雷古勒斯；他的回声一遍遍在耳畔萦绕。
　　你对她心存戒备；你对她心存戒备……
　　“信我一句话吧；小天狼星；你容易把人想的过分黑暗；可是；你的直觉不会错。”
　　黛西突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使出全身力气大吼一声：“小天狼星？布莱克！你不是说过你根本不用准备的吗？”
　　是啊；你不是说过不用准备吗？你不是自信吗？自信那就上啊！
　　最后；还是让我说准了吧。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嘛。
　　小天狼星突然看了看她；然后握着宝剑的手攥成拳头；单手向前一刺。
　　黛西感觉一阵猛烈的大风刮来；但她没有向后退去；只是这阵风好像突然把自己的心吹的哇凉哇凉。
　　风散去；场地突然显得有些空旷。树叶仍是在头上方沙沙作响；尽管她已感觉不到任何风。场地突然好像显得比来时更凄凉；脚下踏着的土地似乎突然变凉了。被销毁的魂器微微冒着烟；旁边是被击碎的窗户碎片。
　　小天狼星把宝剑往地上一扔；神色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这或许就是他特别的地方；无论何时；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表现出慌乱的样子；他永远都是气宇轩昂；淡定从容；从神态中稍微透露出厌烦；甚至是狂放不羁。但是没人能看出他内心的真正情感。
　　不也是如此吗？小天狼星；我从没发现自己在你心中是这么个地位。
　　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一直都是。刚刚来到1977年不也是么？我从没有对你心存戒备；可能是讨厌过吧；可是至少；至少就在刚刚；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真是自作多情。
　　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呢？为什么让你信任我就那么难？为什么你可以信任詹姆；信任莱姆斯；信任莉莉；甚至；甚至信任彼得！可就是不信任我？
　　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站在那里；看着地上；不远处；詹姆和莉莉站在一起；不敢说一句话。而两米外；小天狼星站在那里；面朝前；斜背对着黛西。
　　而黛西；当她从自己激烈的脑海中走出来时；才意识到形式是多么尴尬。小天狼星微微低下头；皱着眉；用手刮着自己的下巴。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松鼠跑过去的声音；也没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她把视线收回到被摧毁的魂器上；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平复了一下心情。
　　他又没有错；都是因为你；是你。
　　是你杀死了彼得。
　　心的温度骤然降到冰点；然后她突然向前迈出一步；弯下腰捡起那个挂坠盒；脸上带着冰点的笑容。
　　在她弯下腰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又觉得；自己再次表现的如此懦弱无能；就是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无论如何也抬不起头来。
　　总是一味的做出让步。
　　是因为愧疚？还只是因为他太优秀？
　　她装作检查魂器的样子；“干得不错；小天狼星。”她出其不意的说道；声音很清脆；只是有些底气不足。
　　小天狼星转过身来；她的眼睛只看着魂器；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眼睛里带着令她陌生的神情。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放在下巴上的手移开了；走了过来。
　　你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小天狼星？我倒想看看呢。
　　小天狼星走到离她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黛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便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
　　眼眸很深；像往常一样看不出最深处的情感；可是这一次；黛西却能隐隐猜到；他的下一步。
　　而她；正等着呢。
　　然后；果不其然；面前的男生慢慢张开嘴；一字一顿的说：“我有话跟你说。”

　　Chapter　18

　　
　　黛西垂下眼帘；心里默想着该如何回答。
　　我要是说不行吧；那是我不通情达理；我没有理由拒绝。可是我要是同意了；小天狼星；那你告诉我；我凭什么？我凭什么要一味的忍让？
　　其实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句；就只是有话而已。是啊；有话；有话那就说啊。
　　“请讲；我洗耳恭听。”她回答；觉得时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