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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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有些龃龉外,和沈家倒也算宾至如归,这回鱼龙舞出了事故,几个可就有些不甘寂寞了。
这派人分守舱门,陵川八友兄妹八人,修为都在伯仲之间,沈家能拿的出手的八骏却只剩下五个,沈修能的作用又远不及商道清,这样一来,便有些主客易势的味道了。
沈修能在官场混迹多年,倒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当即便把麾下五骏交给古公亶调派,倒有几分推心置腹的样子。
古公亶也大手一挥,派了两个上天舱把守,两个到地舱巡弋,陵川兄妹则两人一组,分别守卫人舱的四个舱门,接着又邀请燕秋晴和明钦姊弟往来巡视,以备不时之需。如此分派停当,众人才各怀鬼胎,四散离去。
…………
“本指望跟随沈大人飞升天界,谁知这鱼龙舞连银河都渡不过去,看来此番沈大人是气数已尽了。”
“这鱼龙仙花费了数年时间,无数金银,打造出来的绝世仙车,我只道是什么宇宙奇宝,原来也不如此。”
地舱中,两个精悍汉子绕着通天柱边走边聊,正是被古公亶分派来把守地舱的八骏中人。
一个秃头无须,身躯雄壮,扛一把鬼头刀,唤作“万人敌”廉彪,一个面孔狭长,短小精悍,腰间插一支判官笔,人称“草上飞”陆践。两人本来负责保护沈修能,也算尽心尽力,莫名其妙的被派到地舱防守,难免心生怨言。
“娘的,这姓古的倒会消遣老子,地舱里都是大人的家私,这铜墙铁壁的连只老鼠都钻不进来,却叫老子防守个屁。”廉彪啐了一口,心头直窝火。
“大人现在也是仰人鼻息,比不了人间富贵时了。”陆践摇着头感叹。
“我看也是。”廉彪沉着脸道:“雷开和刘进死的时候,大人连个屁都不敢放。我看他是怕了陵川八友这几个崽崽了。”
“老彪,你说这鱼龙舞还能飞得起来吗?”陆践舔了舔嘴唇问。
“我看难。”廉彪嘿然道:“咱虽然不懂得仙车,也知道这银河的厉害。鹅毛不浮,寸草不生,难道是唬人的?这么漂下去,任你黄金赤金早晚被银河水给揉碎咯。可惜老子这一身气力居然落个活活淹死,你说冤不冤?”
陆践嗤笑道:“要说冤,雷开、刘进也算是响当当的两条汉子,死的才叫一个窝囊。”
“你俩乱嚼什么舌头呢?”旁边一扇房门突然打了开来,文竹扶着纤细的腰肢盈盈而立,脸蛋冷的好像结了层冰。
“文小姐——。”两人唬了一跳,料不到文竹躲在房间里,方才的对话也不知她听到多少,心头大感忐忑,连忙躬身行礼。
“你们都是沈家的老人了,大人待你们何等恩厚,如今沈家有难,你们不但不思量着尽忠报恩,反而暗地里编排主人的不是,真是岂有此理。”
文竹气鼓鼓的娇声叱责,这数日颠簸,沈家有不少女眷都染病在身,沈怀馨被丈夫休弃,本就心有郁结,再经这一番折腾也奄然不起,沈家人手不够,文竹便从旁照顾一些,谁让她是沈怀璧的未婚妻呢,这照看大姑姐也算份内之事。她本来到地舱取一些衣食之用,未成想刚好听到廉、陆两人背后议论,惊觉沈家上下已经离心离德到了这种地步。
陆践干笑道:“我俩也是关心大人的安危,有些口不择言,纯属无心之举,还望文小姐莫要见怪。”
文竹冷冷的看着两人,她若是个聪明的女子便知道好生安抚一番,两人纵然不会感恩戴德,说不定还能生出几分愧疚之意。不过文竹显然过于单纯了些,包好东西一甩衣袖昂然走出门去,嘴上还说道:“看我不把这事儿告诉怀璧,有你俩的好果子吃。”
第22章 一击毙敌()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暗算我?”
陆践狂叫着连挥数掌,将头顶的白鹞惊退,抽出‘判官笔’横在胸前,半边脸颊鲜血殷湿,头发披散,凄厉如恶鬼一般。
“哈哈……”一阵清朗的笑声响起,白鹞落地即隐,明钦现了真身出来,拍拍手道:“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燕秋晴被分派来巡视地舱,她和沈家水火不容,若是和守在地舱的廉彪、陆践起了冲突,怕是双拳难敌四手,荆眉妩放心不下,便鼓动明钦跟来看看。
也是文竹福缘深厚,命不该绝,她被陆践擒住的时候两人刚好走到近处,便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燕秋晴将“万人敌”廉彪引开,明钦则潜入房中伺机救人。
陆践认出明钦更不答话,脚下一滑飞身向门口窜去。此人绰号“草上飞”,武艺在八骏中虽非绝高,轻身术绝对是首屈一指,他一时色迷心窍,被明钦用“太阴炼形术”奇兵克捷,打成重伤,不敢过多纠缠,展开身法扭身便逃。
明钦冷笑一声,身形微动猛的腾跃而起,发出一声低啸,倏时化作一头吊睛白额猛虎,拿住陆践肩膀扑倒在地。
“公子,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陆践骇然欲死,他要是拼死相搏,未必就如此不济,只是废了一目,心志被夺,又见了这种骇异情形,立时斗志全无,被老虎的毛爪按住脑袋心胆俱裂。
“饶你?你恃强害人的时候何曾想过饶恕别人?”
明钦冷笑一声,锋利如刀的虎爪在他心口一抓,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落到手中,卟的一声,爆作一团血雾。
陆践圆睁着双目倒在地上,做梦都没想到死亡来得如此之快。
“你没事吧?”
明钦看着躺在箱子上的文竹,只见她头发鬅松,衣裳凌乱,秀颊艳红如染,杏眼如痴如醉,平展着胴体含羞带怯好像一汪春水,不可盈掬。
“我好像能动了,可是没有力气。”
陆践的‘经脉截穴手’可以点断人的经脉使人气机不畅失去行动能力,甚至连开口说话也不能够。而他的‘合*欢散’又能够刺激气血运行,使人血脉贲张,不知不觉间便解了‘经脉截穴手’的效力,但是‘合*欢散’的效力发作起来,仍然是体软如绵,两者配合使用,正好方便他干些蜂舞蝶狂的事,也可说是独具匠心,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我帮你找人过来。”明钦微微皱眉,八骏又死了一个,若是没有文竹说明原委,只怕还是件麻烦事。
“别……你别走。”文竹急的吓点哭出来,“我一个人害怕。”
明钦想想也是,她一个千金小姐,长这么大怕是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让她跟陆践那个死鬼同处一室,是挺为难她的。
金铁交鸣声从门外传来,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劲气打的四分五裂,燕秋晴娇躯一扭,跃进房间。廉彪提着鬼头刀紧追不舍,看到陆践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面色陡变,凶厉的气势也不由弱了几分。
“死了?”燕秋晴看了陆践一眼,目露讶色。
“你怎么样?”明钦询问道。
“我杀不了他。”
“你能自保我就知足了。”
“你……敢小瞧我?”燕秋气鼓鼓的拽起拳头。
“你没事我才好跟阿姐交待呀。”明钦笑道:“至于‘万人敌’是死是活,这是人家沈大人的家事,咱们就不必越俎代庖了。”陆、廉两人的阴谋告破,浓修能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老彪,你一个人站在门外做什么,有看到文竹吗?”
沈怀璧和沈荷裳并肩从楼上走了下来,文竹下来取东西许久也没回去,便有人报告给沈怀璧知道,文竹是他未婚妻,沈怀璧也不能漠不关心,两兄妹便一起下来查看。
“看到……没……没有……”廉彪脸色阵红阵白,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
“到底有还是没有,为什么吞吞吐吐的?”沈怀璧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也皱了起来。
“沈兄,文小姐在房间里,不过身体有些不舒服。”明钦出来打了个招呼。
“钦之也在。”沈怀璧脸色微沉,怀疑道:“文竹到底怎么了,我姐还等她拿东西呢,这么久都不回去,怎么身体反而不舒服起来了?”
“怀璧——”文竹一眼望见沈怀璧,万种委屈涌上心头,眼眸中刷的流出泪来。
“陆践?他怎么也死了?是谁杀了他?”沈怀璧心神大震,沈家正处在多事之秋,八骏各顶个的都是宝贝,前几天才死了‘一声雷’和‘捅破天’,在沈修能的示意下,沈家暂时没有追究。谁知道过没几天,便又损兵折将。
“他……他……”文竹泪珠零落,语不成声。遭遇此事本是极难启齿的,房间里又围了这么多人,她怎么说的出口。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沈怀璧目光扫了一圈,厉声道:“老彪,你来说。”
“嘿,这事关系到文小姐的名节,小人怎么敢妄言呢?”廉彪搓着双手,闪烁其辞的道。
“名节?”沈怀璧怔了一怔,问道:“文竹,老彪说的可是真的?”
文竹又羞又气,偏生动弹不得,轻轻嗯了一声。
沈怀璧走到陆践身边仔细一看,变色道:“陆践终究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竟要招此毒手。不但被挖去眼珠,心脏也破了个大洞。燕捕头,我九夏的刑法里面,还有挖心这一条吗?”车上只有燕秋晴和沈家是立场鲜明的冤家对头,他只道陆践的死定是燕秋晴干的。
燕秋晴暗翻白眼,心道:这淫贼要强暴你老婆,你倒替他抱起不平来了。活该你被绿帽子压死。
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只要无关自身利害,人们都习惯用道德来衡量是非黑白。古往今来,不管是帝王将相,还是圣贤闻人,无不受到过道德上的质疑。也是文明社会的必然现象。
杀人的凶残与否,并不在于施展的手段如何,而在于施加的对象。战场上决死,只求致人于死命,绝脰抽肠,伤残肢体都是无可避免的,也并非不道德的。相反对于无辜平民施加的任何迫害骨子里都是非常凶残的。
前时,‘一声雷’和‘捅破天’修为也并不在燕秋晴、步天林等人之上,一旦施展起左道之术,三人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陆践和两人齐名并称,修为只高不低,明钦力求毙敌救人,还能顾及看客的议论吗?
廉彪感慨道:“陆爷也不知怎么得罪了明公子,竟落得这般下场。”
“什么?”沈怀璧眼含怒意,沉声道:“陆践是钦之杀的?是不是你跟文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陆践撞破了?你才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明钦几个知道内情的齐齐愕然。文竹满面羞红,恼道:“你胡乱说什么?我和明钦清清白白的,你怎可凭白诬赖人?”
第23章 以恶制恶()
“是啊,这事关系到文小姐的清誉,公子没有真凭实据,还是不要轻易下结论的好。”
廉彪忙在一旁推波助澜。他外表粗犷,原本极易给人朴实可靠的感觉,事实上却颇有心机。方才言语中点到即止,文竹情绪复杂,无暇细想,便被他轻轻含糊过去了。不料沈怀璧早有成见,竟然阴差阳错怀疑到明钦头上。
也是当日在沈园中,明钦不该图一时好玩暗使‘摄魂之术’调笑文竹,文竹虽有几分娇蛮小姐的脾气,倒底涉世未深,意乱心慌又不知遮掩,便在沈怀璧心头种下疑虑。
“哈,沈公子你可真会多想,陆践是个什么样的人品莫非你真的不知?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若不是被你家沈大人藏匿了起来,本捕头早把他抓进刑部大牢里去了。”
燕秋晴满脸不屑地轻哼一声,挽起明钦手臂道:“况且,钦之一直和我在一起,难道我燕秋晴的容貌姿色及不上你家文小*姐,便是你信不过自己的未婚妻,本捕头的眼睛里可揉不进半粒沙子,还能容他得隙勾*引我家钦之不成?”
“你们?”沈怀璧大感愕然,燕秋晴和明钦认识不过数日光景,任谁也想不到他们竟然双宿双飞起来。燕秋晴巾帼奇女,磊落英多,却原来喜欢这种带着几分书卷气息的文弱男子,着实让人纳罕。不过她言之凿凿也由不得人不信。
“钦之少年隽才,英姿焕发,想不到也如此多情。”
明钦神色不动,淡淡道:“陆践恶贯满盈,既然撞在我的手里,自是要为民除害。沈兄家大业大,须知家贼难防。另外,文小姐中了‘合/欢散’,还是早些救治为好。若是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到舱中找我。明钦随时恭候。”
“合/欢散?”沈怀璧也是纨绔子弟,哪会不知道‘合*欢散’是何物。当即面孔一沉,冷声道:“老彪,我记得陆践有独门秘制的‘合*欢散’,是也不是?”
廉彪暗叫不妙,别的事尽可以推说明钦他们串通一气,文竹身上的‘合*欢散’却是不好解释。他暗自踌蹰,硬着头皮强辩道:“合*欢散不过是江湖上的寻常药物,和蒙汗药、迷*迭香之类相似,陆爷平时喜欢吹嘘,什么独门秘制都是当不得真的。”
“即便是常见的东西,那文竹是怎么被人下了合*欢散的?”沈怀璧语声转厉,怒斥道:“你还不从实招来?”
廉彪脸色数变,眼见明、燕两人已经走远,顿时恶向胆边生,飞身抢到沈荷裳跟前,张开蒲扇似的手掌向她肩头抓去。
“啊……”沈荷裳惊叫一声,慌忙向后退去,脚底下一个不慎被绊了一下,仰天便倒。
“廉彪,你想造反吗?”沈怀璧又惊又怒,他也未经过什么风浪,虽然懂得一点粗浅的功夫,又怎么敢在‘万人敌’跟前动手。眼见廉彪模样狞恶,拳脚凶猛,整个身体簌簌发抖,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廉彪五指箕张,正要将沈荷裳制住,不料她自己先跌倒了,手指堪堪挨到她肩头,只听的‘刺拉’一声,半只衣袖被扯落下来,沈荷裳脚底一滑坐倒在地,顾不得摔的疼痛,娇躯一扭狼狈万状的向门口跑去。
“荷裳小姐,在我‘万人敌’的眼皮底下,你能逃到哪里去?”
廉彪轻蔑的露齿一笑,大步流星地赶了上去,后发先至捏向沈荷裳秀美的粉颈,嘴上笑道:“小*姐这么娇滴滴的美人,若是少只胳膊断条腿那可就遗憾的紧,老彪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