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志-第6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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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火雀在半空打个盘旋,忽然掉头往齐云庄这边扑来,主客易位,祁桐的手下本来人数较少,又被火雀照得无所遁形,四圣门弟子要报一箭之仇,端着贯石枪还以颜色。
明钦趁着双方交战,无暇他顾,展动身法飞身抢入里洞。郦飞白和阎鸣筝都是心思机敏的主儿,不用明钦招呼,动如脱兔,紧随其后。
“谁?”
里面还有一些四圣门弟子暗中戒备,见三人来得蹊跷,扳动连珠枪一通乱击。
郦飞白心头暗怒,挥动拂尘,使出龙缠虎啸之术,耳听得砰訇数响,云气抟聚好似猿猱一般,在洞中炸开,震得山石簌簌掉落。里头的武士哼都未哼一声,便没了声息。
三人顺着甬道走了百十步,就见道旁立着一口大鼎,鼎足上垂着几条绳索,旁边开着三尺方阔的一个洞口,深不见底。
“丹穴应该就在下面。”
明钦跟着江赫进来查看过,只是没有下洞观瞧。
“下去看看。”
郦飞白艺高胆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事到如今,也没有裹足不前的道理。
郦飞白也不用绳索,纵身一跃,落入洞中。
明钦看了阎鸣筝一眼,“你下去吗?”
“当然。”
阎鸣筝颇有胆色,不过她谨慎许多,洞穴晦暗窈深,不知深邃几许,下面的情况肯定要恶劣许多,抓着绳索要稳便一些。
世间动物都离不开阳气,植物则恰好相反。地下不见阳光,阳气稀薄,很容易窒息,好在修行者用丹田或金丹贮气,就算呼吸不到阳气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三界强族无非是鳞、介、毛、羽及神、龙、人,除了毛族和人族生存在平陆之外,鳞、介、龙生活在水里,羽、神生活在高山或天域,虽说七大强族都难以摆脱阳气,摄取阳气的方式却各不相同。
鬼物多生活在阴界,同样需要呼吸阳气。有说鬼物害怕阳气,这也是因人而异,程度不同。很多鬼物附于人体,或与人类结合,可见鬼物也不尽都害怕阳气。只是相对于人类来说,鬼物对阳气的抵抗力更加薄弱,而人类对于高温同样觉得痛苦。
一般来说,人体是生,鬼物是死,对人类来说,阳气是生气,阴气是死气。对鬼物却恰好相反,阳气反而成了致命之物,是以鬼物吸食阳气,是鬼之生,而人之生。
地洞和深井相似,阎鸣筝和明钦抓着绳索下到洞中。两人修行日久,耳聪目敏,很快适应了洞中的黑暗。
明钦曾去过万鬼窟,那里面鬼物极多,又有一个无底洞,极为怪异。这地洞是四圣门弟子开凿出来,相比之下,要坦易多了。
等到足落实地,阎鸣筝明显松了口气,明钦心头暗笑,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所在,呆久了确实让人心中发毛。
江赫召募矿工在洞中开凿数月,已经颇见规模。甬道有一人多高,时而听到钉钉铛铛的锤凿声,似乎还有人在继续动工。
“郦真人?”
明钦没看到郦飞白的踪影,微觉奇怪,难道她发现了什么线索,追踪了过去?
“丹穴在哪?”
阎鸣筝看下面并没有什么奇巧,不由略感失望。
“小心一点,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郦飞白不知所踪,明钦打点精神,这里面危机四伏,找不到丹穴也还罢了,如若找到定有一番争斗,郦飞白也指望不上。
两人顺着甬道摸索前行,这甬道弯弯曲曲极为漫长,道路也越来越狭窄,显然开凿这样一条甬道绝非易事。
“快看,前面有一个铁门。”
阎鸣筝发觉道旁有一个铁门,顿时心头一喜。
铁门深嵌在洞壁中,上面吊着一把铜锁,看起来颇为神秘。
“你猜这铁门后面是什么?”
阎鸣筝拔出衣带剑,剑光闪烁,铛鎯一声火星四溅,将铜锁削成两断。
明钦摇了摇头,隐隐觉得这铁门怕是四圣门增设,跟丹穴未必有什么关系。
阎鸣筝在铁门上摸索了片刻,未找到半点缝隙。门上刻画着一张兽面,口吞铜环,唤作椒图,据说是龙之九子之一。
阎鸣筝抓住铜环拽了拽,似乎有些松动,喜道:“是这里了。”
她有真人境修为,贯注真气之后气力不可小视。阎鸣筝吐气开声,奋力一拉,耳听咯噔一响,铁门后面响起锁链牵动的声音。
“怎么回事?”
阎鸣筝发现机关触动,铁门没有应手开启,心头有些奇怪。
正怔愣间,铜兽大嘴一张,一股洪水流泻而出,两人躲闪不及,登时被洪流吞没,顷刻间,甬道中洪水奔流,成了一片泽国。
水流来势甚急,甬道中又无处躲避,两人只能屏住呼吸,免得被洪水淹死,那可就笑话了。
两人顺水飘流,不辨路向,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洪水喷薄而出,化作一道瀑布倾泻直下,两人不虞有此,一前一后被瀑流冲刷下来,跌得七荤八素。
瀑布下面是一片溪河,水流冲泻下来之后水势渐缓。明钦松了口气,发觉河水并不甚深,他目光一扫,看到阎鸣筝在水中载沉载浮,离得不远,不由莞尔一笑。分开水流扑了过去,抓着她往岸边泅去。
阎鸣筝料不到铁门后面居然是浩大水流,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背过气去。还好她炼气多年,不至于丢了性命。
她被瀑流冲进河里,还没有缓口气。忽然觉得身躯一紧,不由大吃一惊,急切间运岔了气,不但使不出力气,反而呛了几口水。
明钦将阎鸣筝拖到岸边,正要设法唤醒她。不妨阎鸣筝突然睁开眼眸,小口一张,喷出一股水箭。
明钦不虞有此,倒被她喷了一脸,怒道:“我好心救你,你怎么恩将仇报,真是不知好歹。”
阎鸣筝已知明钦意在救人,他只当阎鸣筝昏死过去,也不看她死活,倒让阎鸣筝喝了几口河水。
阎鸣筝报了一箭之仇,心中得意,咯咯笑得花枝乱颤。
她衣衫尽湿,贴在肌肤上露出优美的身段。胸脯尤其挺秀,沉甸甸的好像熟透的果子。
明钦看得呆了一呆,想不到阎鸣筝身形修颀,居然颇为丰盈。
阎鸣筝感到明钦目光中的异样,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春光大露,不由神情微羞,凶巴巴道:“看什么,不知道非礼勿视吗,再乱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明钦嘿然一笑,嘀咕道:“瘦不拉叽的,有什么好看。”
“你……”
阎鸣筝杏眼圆瞪,啮着粉唇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两口。
明钦早站起身来,扬长而去。
此间也不知是什么地方,空中斜月在天,应该还在凤凰山中,不但有悬泉瀑布、小溪潺潺,岸边林木苍翠,茁壮虬曲,少说有几百年光景。杂花遍地,空气中夹杂着淡淡芳香,和山洞中的黢黑简直判若天壤。
衣衫尽湿不但模样不雅,穿着也不舒服。好在两人都是仙道高手,导引真气蒸干衣服轻而易举。
三界广大,总有一些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与世间无路可通或者只有隐蔽的出口。但是仙家飞天遁地,按说没有去不到的地方,修行者喜欢觅地清修,道家有‘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也并非是天造地设,大抵也是前人开辟后人居,有前后相继的渊源。
这地方极为清幽,不知与外间有无道路可通,不过明钦有摩云金翅,虽然比不了羽族金翅,扶摇而上九万里,寻常山巅还是能够渡越。
阎鸣筝蒸干了衣裳,不即不离跟在明钦身后,虽说明钦说话有些讨厌,两人相识一场,多少有个照应。阎鸣筝也不想离他太远。
明钦在附近随便走了走,发觉此间地方不小,难以一窥全豹。
明钦停下脚步,阎鸣筝顿也裹足不前,明钦心头暗笑,走到阎鸣筝身边,阎鸣筝游目四顾故意不去看他。
“快看,那里有一只凤凰?”明钦指着树梢,一脸惊诧。
“在哪?在哪?”
阎鸣筝信以为真,顺着明钦的手指看去,却空无所有。登时若有所悟,娇哼道:“大骗子。不理你了。”
明钦笑道:“阎姑娘,折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丹穴的下落,你饿不饿?”
两人在洪水中凶险万分,换作不通道法的恐怕早成了两具浮尸了。消耗自然是有的。听明钦这么一说,阎鸣筝顿有几分饥饿之感,抿了抿嘴道:“有一点。”
“你想吃什么?”
明钦也觉得有些泄气,郦飞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两人在山洞中没有找到江赫、祁桐等人,差点被洪水淹死。现在没有地方可去,还是弄点吃的填饱肚子要紧。
阎鸣筝微一沉吟,小声道:“我喜欢吃鱼。”
“咱们去河里看看有没有大鱼。”
修行者道术高明,猎食也方便许多,飞禽走兽皆可手到擒来,不过道行越高,越讲究清心寡欲,反而不愿意随意杀生。
“来吧。”
明钦记得河水甚是清澈,应该有很多虾蚌之类的物事,不愁找不到吃的。
明钦折了一截树枝,跑到浅水里扎鱼,阎鸣筝也有样学样,她是天罗殿阎不谷的养女,自幼在河边长大,对于海里的族类非常熟悉。溪河自非汪洋大海可比,活水中水物鲜美,倒也不必他求,两人都是仙道高手,耳聪目敏,即便开始时技艺不甚娴熟,慢慢有了经验之后,扎几条活鱼便轻而易举,明钦打小在山里长大,对这种事情自是得心应手,只是有段时间没有自己动手,凭生无限怀想。
第1035章 风穴()
崖谷中人迹罕至,溪水清澈见底,游鱼细石,历历可数,天空中月轮斜挂,皎洁的月光洒落在水面上,微风袭来,荡起一层层粼波。
明钦挽起裤管跳到浅水中,觑定鲜肥的大鱼的叉了两条,他没有多少饥馁之感,忖度阎鸣筝也吃不了太多,忽听得身边水花声响,阎鸣筝不知何时也跳到水中,明钦扭头一瞧,突然觉得阎鸣筝的身形和荆眉妩颇为相似,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阎鸣筝见猎心喜,生出比较之心,她眼明手快,挥起手中的竹枝一击命中,脸上露出春花般的笑容。正想向明钦夸耀一般,察觉到他神情有些异样,忙低头往身上看了看,除了高高挽起的小腿外,衣襟上虽有一些溅湿,倒不至于和先前一样纤毫毕呈。
阎鸣筝瞪了明钦一眼,往岸边走去。
明钦回过神来,想到荆眉妩远在迢递崖,音讯全无,虽托云轻素回去查探,离开宝曜城后两人讫今未曾见过。他兴致全无,人也有些无精打采,取出雀脊剑刮去鱼鳞。这雀脊剑是火雀所化,火力非凡,便是金铁也能锻化,刮鱼鳞的功夫鱼肉已经熟了五六分。
明钦将鱼肉切成数段,从灵气袋中取出佐料,炮制了一回,放到剑脊上烤着吃。
阎鸣筝在林子里找了些枯柴,正要生起火来,却见明钦拿着一条红光通透的长剑,将鱼肉摆在上面,翻来覆去的烧烤。
“你忙什么呢?快过来。”
明钦朝阎鸣筝招了招手,以前倒没发觉,阎鸣筝的身形和荆眉妩颇有几分神似,两女都是极柔媚的女孩子,婀娜多姿,只不过荆眉妩温柔善良,不像阎鸣筝这般诡秘多端。这当然是明钦自己的观感,多少带点成见。
阎鸣筝迟疑了一下,扔掉手中的枯柴,明钦四面一望,发现数十步外有一片荷花池,“你去那边采几片荷叶来。”
阎鸣筝嗅到香喷喷的味道,不由饥肠辘轳,馋虫大动。依着明钦的吩咐,掠身而去。
雀脊剑火力甚强,明钦守着鱼肉也是怕烤糊了,这片刻功夫连鱼翅都烤酥了,阎鸣筝动作甚快,不但采来荷叶,还要水中清洗了一下。
“可以了。尝尝味道怎么样。”
明钦用荷叶包住鱼块,笑吟吟地递给阎鸣筝。
“那我就不客气了。”
阎鸣筝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眼见明钦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不由面颊微热,扭过身去。
河中鱼类本就肉质鲜美,雀脊剑又极为便利,烤得内外通透,馨香四溢,明钦随身带着佐料,以备不时之需。烤出来的鱼肉别有一番风味。
阎鸣筝嚼了几口,觉得味道甚美,顿感有些口渴。翻出灵气袋,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
阎鸣筝走到河边,灌了一瓶清水,摇了两摇,凑到鼻端嗅了嗅,脸上露出神秘之色。
阎鸣筝坐到岸边的草地上,取出一只夜光杯,自斟自饮。明钦吃了几口鱼肉,枕着手臂躺在旁边休息。忽然嗅到一股酒香,心中暗感惊讶。
当初樊小鸾拿出三件宝物托他上玉京疏通关节,有一件琼玉瓶,只需灌上清水,不消一时三刻,便能化作琼浆玉液。后来给尤望溪祝寿,赠与尤明珠了。
阎鸣筝的瓷瓶要小巧许多,功用却有些相似。修行者出门在外,往往喝不到干净水,甚至水中含有毒素,这种瓷瓶有净化水质的功能,所以叫作净瓶。
明钦坐起身来,恭维道:“阎小姐到底是大家千金,身上的宝物层出不穷,让人大开眼界。”
明钦看阎鸣筝用的夜光杯似乎也不是凡物。符云鹄有一只夜光常满杯能收拢月光,化为酒水,堪比修行者吞吐日精月华的神通,天罗殿横行北海,聚敛宝物极多。阎鸣筝身上有些宝物丝毫不足为奇。
阎鸣筝淡笑道:“都是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算不得什么法宝。我这瓶子能净化水质,明兄可要喝一点?”
明钦料不到阎鸣筝忽然谦逊起来,客气道:“那我就多谢姑娘了。”
“投桃报李,也是应该的。”
阎鸣筝斟了一杯,递到明钦面前。
明钦怔了一怔,小声道:“这只杯子可是你用过的。”
“怎么?你还嫌弃我不成。我可只有这一只杯子。”
阎鸣筝虽然心计过人,倒不怎么矫情,共用一个杯子也不会喝死人,她又不是摆酒请客,自然不会预备许多。
“哪里。”
明钦生怕阎鸣筝反悔,接过来一饮而尽,咂了咂嘴,似乎有些甜香。笑道:“再给我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