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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反派修真)恶贯满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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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

    九恶满口应下,当即便躺回了榻上。老夫人这身皮囊他穿着也不舒坦,早些出来也是好的。

    恶鬼在皮囊里头转了一圈儿,猛地向上起身,便从不属于他的皮囊里出来了。九恶放下了穿他,又是转拳头,又是转脚腕子的。

    穿着老夫人的皮囊才不过半日,就像他自己当真年老一般,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

    “我们恶鬼一贯言而有信。”

    九恶缓步走向了侧躺在血泊之中的尤大官人,伸手轻轻地撕扯,便将尤大官人的血肉拽下来一小块。

    血肉躺在九恶的手掌心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变化,从软塌塌的血肉变做了几块闪烁着光泽的鳞片。

    “有了这东西,我们就能走了。”

    龙髓只是为了确保他们全身而退,龙鳞则是为了向丹炉峰下头的母龙证明。

    “得罪了……”

    九恶嘴上是在致歉,可语气里却没有半分歉意。事实上如若不是方才已经和尤大官人做了交易,那这会儿九恶一定落井下石。

    让尤大官人和老夫人,去地狱血海里做一对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夫妻。

    此行太过顺利,符晓心里还觉得怪没劲的,耸了耸肩头便往外走。可刚走到门口符晓就察觉到不对,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上。

    心中登时一拽,符晓停下脚步回头时,发现尤大官人的手紧紧的捉住了九恶的脚腕,任凭他怎么抽拽,也都无法挣脱。

    尤大官人的手虽然紧紧地拽着九恶,可目光却不曾落在这恶鬼的身上。他的视线流连在躺在床榻上的老夫人身上,那与他日夜相拥的女子。

    “她怎么不动了?”

    也不知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畏惧,尤大官人的声音颤抖着。

    九恶和符晓一起朝着床榻方向看去,面朝屋顶平躺的老夫人脸上死气沉沉,胸口也不见因着呼吸而出现的起伏,就连同她垂下床榻下方的胳膊和手,也僵硬了。

    “我娘子怎么不动了?”

    被符晓取了三勺龙髓的尤大官人,此刻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竟然从血泊之中起身,踉踉跄跄的站到了九恶的对面。

    他抬手掐住了九恶的喉咙,仿佛要将恶鬼的脖子掰折。

    “我娘子怎么不动了?”

    九恶也没想到老夫人的身体这么不经折腾,再说了,他也没折腾啊!

    “对不住,你娘子……”

    九恶耸了耸肩头,把后半句‘八成是死了’咽了回去。尤大官人怒目圆睁,一副要问罪究责的神色,掐着九恶喉舌的手更紧了些。

    按照血海里的规矩呢,九恶给出了一个尤大官人不能接受的回答。

    “人死不能复生,要不我自罚三杯吧!”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我要你赔命!”

    尤大官人的右手五指用力的合拢; 指尖长出了利刃一般的尖刺来,无根手指根根刺破九恶的喉咙; 深深的陷入了血肉之中。

    九恶喉咙里满是发黑的血; 汩汩的充斥着; 让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也都失败了。

    尤大官人被取了骨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当初经历天劫被雷击中也不曾如此的颓丧狼狈。他本该寻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疗伤; 但此刻妻子躺在床榻上全无呼吸,他早已不在意什么该做; 什么不该做。

    “我娘子死了就没人能在约束我; 不杀人的承诺也做不得数了。”

    面上浮现出了一种残忍嗜血的神态; 尤大官人的手背上青色的血脉凸起,一把将恶鬼的喉咙扯碎; 拽了支撑头颅的那截大椎出来; 恶狠狠地丢在了地上。

    九恶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气,似高楼大厦崩塌一般,轰然跌倒在了地上。

    尤大官人一脚踹开地上九恶的尸身,踢开阻拦他脚步的人后; 冲到了床榻边上跪下来,颤抖着的双手将老夫人垂在榻边的胳膊捧了起来。

    妻子的身体还残留有温热; 可这温热消失的速度太快; 刚握住的时候还是暖的,不等尤大官人反应,便已经由内而外的凉透了。

    尤大官人本以为他能陪着妻子寿终正寝; 妻子离开人世的时候会死在他的怀中,嘴角还要挂着满足的笑意。

    可眼下他的愿望只实现了一半,妻子的确死在他怀中不假,但脸色蜡黄,眼眶凹陷,牙床血肉模糊,整个身体都呈现半腐败的状态,与安详的离世简直是天壤之别。

    “人人都说她是我的生死劫。”

    尤大官人趴在了妻子的胸口,闻嗅到了一股不该属于死了片刻之人的腐臭。

    老夫人已经死了,九恶的脑袋几乎与身体断了连接,尸体也想块破布一样的被丢弃在一边。屋舍内除了尤大官人之外,可就剩一个活人了。

    符晓听闻尤大官人自言自语,左右看了看后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

    “大官人,你在同我说话么?”

    满地的尸身和鲜血,尤大官人的龙髓还在她的乾坤袋里装着。可符晓并没有事情因她而起的半点愧疚之情,更生不出别的什么人之常情来。

    石头放在怀里暖着,时间久了也能焐热,符晓是比石头还要冷硬的家伙。

    尤大官人呢,这会儿耳朵力脑袋里嗡嗡的轰鸣着,符晓说了什么他也全然不在意,只顾着将自己的话给讲完了。

    “我不过是想陪她过这一辈子,等她寿终正寝,我就回山里或是海里,寻个没人的地方继续修行。”

    凡人在世不过是百年,而这已经妻子陪她的第二辈子了。

    一百年前她死在了长华众仙君手中,尤大官人留在这里等来了她的转世,想还她一世的富贵荣华,蜜意柔情。

    本来他也做到了。

    可……

    尤大官人松开了妻子的手,摇摇晃晃的扶着床榻站起身来。他回过头瞧见了符晓那身儿长华仙山的衣裳,只觉得一百年前的旧事汹涌而来,两次的杀妻之仇,双倍的苦痛,让他此刻理智全无。

    “但我觉得她不是我的生死劫,倒是你们长华仙山,和我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符晓耳聪目明,五感通透,在尤大官人看向她时候便已然察觉到了生死的危机。

    坐以待毙不是符晓的选择,加上她又丝毫没有愧疚,便更要垂死挣扎了。符晓将手探入腰间,把宣阳铃给她的铃一把拽了下来,高高举过了头顶。

    “冤有头债有主,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算不得长华山的人。”

    符晓这话说的不假,这身儿衣裳可不曾给过她任何的归属。

    “我也和长华山有仇,你今天放过我,我回去之后一定把那破地方闹个乌烟瘴气。”

    这话也是真的,尤大官人死了个老婆,那符晓还死了个娘呢。

    细究起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煎何必太着急呢?

    尤大官人被符晓这话给气笑了,怎的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心肝比吃人修行的妖精还要黑上几分吧?

    后背的伤口仍未愈合,即便外头愈合里,里头没有几百年的静心修炼,也难以恢复当盛时的模样。尤大官人此刻全凭着妻子亡故的这股子愤怒勉强站立,实则已经是强弩之末,纸糊的老虎了。

    不过人在气头上尚能做出些荒唐蠢钝的事来,尤大官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此刻是强弩之末,可对付一个半只脚踏入仙门的女娃娃来说,还是不难的。

    他难以维持化形的人身,便干脆也不为难自己了。尤大官人趴在了地上,嘎嘣嘎嘣的舒展着筋骨,忽的一声巨响,他的身体猛地无限放大,皮肤也变成了坚硬的鳞甲。

    英俊的面容不在,变成了一座小房子似的丑陋脑袋,庞大的身子撑破了尤家宅子的屋舍,瓦砾砸落滚动,尘埃四处纷纷扬扬。

    龙是几近于神的妖修,天生的龙本就是天道封的神,二人这些从蛟蛇也好,金鳞也罢的东西修炼而成的龙,虽没有天道的封,但却有真神的力。

    翻江倒海搬山撼地,巨龙从地上一跃而起,盘旋在空中仿佛黑云压城一般的遮天蔽日。

    “杀你之前,先拔了你的舌头。”

    尤大官人的声音自空中传来,轰隆隆的似夏日雨夜的雷,囫囵着闷闷的。

    符晓摆摆手驱散了遮挡她视线的灰尘,举着宣阳铃仙君给她的铃一通猛摇,倒要看看那野爹说的摇谁谁死,是真是假。

    她这边手上刚一动,天上便有乌云积聚,电闪雷鸣气势汹汹。

    不管是妖修也好,仙人也罢,但凡逆天而行的,对这雷总有种根植于骨髓中的畏惧。尤大官人此刻本就没得多少力气,便越发的慌了阵脚。

    他稍稍躲了一躲,便发现劫云之间被雷光劈开了一道缝隙,刺眼的光亮便朝着他冲了过来。等到尤大官人反应过来时,只觉得头上一重,似落了个什么东西。

    站立在废墟之中的符晓抬头望去,黑压压的瞧不见光,唯见一处浅色的是个人影,站立在龙头之上。

    人影是个少年,高处的风吹起了他的衣衫和发丝,但吹不散脸上那不该出现在这个岁数人身上的桀骜。

    他掰着神龙的角,扯着龙的胡须和眉毛,恶狠狠地问道。

    “打狗也要看主人,看不出那是我闺女么?”

    少年身着浅色的长华衣衫,但胸前的衣衫却早已被鲜血浸染,通红一片。宣阳铃忍着抽骨的疼痛,以一己之力牵拽住了尤大官人的身形。

第35章 第三十五回() 
宣阳铃仙君嘴上说过几次会出山救自己的徒弟; 但徒儿几次三番陷入凶险之地,命魂灯几近熄灭; 他还是忍下了出山的念头; 选择等他回来。

    十九年前抽骨的痛他至今也未忘记; 甚至在回忆起被掌门抽骨的事时,仍旧隐隐作痛。

    宣阳铃仙君少年成名; 少年脾气; 少年心性。凡间的少年若是因为逛青楼回家被亲爹打断了腿,借他三个胆子都不敢再去什么烟花之地了。

    掌门捉住他偷偷出山之后; 生生的抽出了宣阳铃仙君的骨头。他嘴上虽然没有服软认输; 但打心眼儿里怂了。

    于是和培元仙君划清界限; 收拾细软换了个山头居住,更绝口不提他在山外碰到的那个女人。

    只当一切从未发生; 二十年没有勇气再踏出山门半步; 甚至连神来峰都很少离开。

    然而今日他在打坐的时候,忽的瞧见符晓的命魂灯摇晃,登时便心神不宁,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继续吞吐天地灵气; 安心修炼了。

    宣阳铃仙君起身直奔掌门所在的山峰,甚至不用掌门动手; 亲自扯开了衣衫; 割破了皮肤,生生将与血肉筋脉相连的骨头扯了出来。

    他用自己的骨头换了一丸丹药护身,一口吞服入腹后; 便毫不犹豫的跳上云头,踏破虚空,带着轰轰作响的劫云出现在了青岚府的上空。

    青岚府他在百年前来过一次,宣阳铃仙君在此战之中名扬四海,成了长华山中最年少的仙君。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尤大官人的妻子那时便是他给摇死的。

    凡人将自己奉为天道宠儿,万物之灵。由凡人修行而成的仙人则越发的自大,连天道尚且不尊,视世间众生万物皆为蝼蚁之辈。

    降妖除魔为己任,杀了就杀了。

    长华山地火熄灭,寻条龙来替代便好。仙君们才不管龙愿不愿意,更不在意龙的那个什么凡人妻子。

    人妖两隔,天道不容,与妖族做伴,死了也不可惜。

    “我此生从未作恶!”

    旧事袭来,站在龙首上的选阳铃仙君想起百年前,他摇死那女子之前听到的。

    “从未作恶之人下了地狱也能立刻转世。”

    宣阳铃仙君摇谁谁死的铃声便响了起来,叮叮当当的送了那女人一程。

    只是在取他人性命的时候,仙人们从未想过自己也是逆天而行。

    而今回忆起来,宣阳铃仙君看着下头的女儿,不但没有开口斥责女儿不自量力,来招惹神龙放,反而生出几分这便是父子宿命的欣慰来。

    “果然是我的女儿啊……”

    宣阳铃仙君和这头龙交过一次手,晓得他的厉害,但一百年前这龙的上怕是还未痊愈,闺女也不晓得用了什么手段,让这头龙越发的虚弱。

    当初的龙需要众仙君联手,而此刻,宣阳铃自信他可一战,还颇有胜算。

    “那是你的女儿?”

    尤大官人猛地来回甩动头颅,试图将站在他脑袋上的宣阳铃仙君给扔到下头。

    “也不知你缺了什么德,家门不幸!”

    选阳铃仙君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怒气冲冲的松开了掰着尤大官人龙角的手,开始闪转腾挪,在龙身上如履平地一般的踩踏跃走。

    老婆是别人家的好,娃是自己的亲,这是人尽皆知的道理。自己谦虚可以管娃娃叫犬子,但别人骂一句我儿是狗,当爹的都得提着刀砍出去。

    宣阳铃仙君头一回当爹,也才晓得自己当爹没有多久,可骨子里的血脉牵引叫他这份舐犊之情来的浓烈澎湃。仿佛火山喷发,藏了许久的岩浆在这一瞬间全部喷涌出来。

    他在挪移的时候,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铃,瞄准了下头的符晓,直直的扔了下去。小小的铃儿一脱手,就立刻变大,落地的时候将符晓稳稳的罩在了里头。

    因为选阳铃仙君和尤大官人打斗飞起的瓦砾和石头在撞到这铃身时,闷响一声便不着痕迹的弹了出去。

    “家门不幸?”

    宣阳铃仙君低头看了看下方四处逃窜的凡人,以及破烂不堪的屋舍院落,冷笑一声。

    “吾女不到双十年华,叫你这活了几千载岁月的老长虫吃了闷亏,分明就是家门大幸!”

    尤大官人被这话刺的火冒三丈,当即便调转龙首追着宣阳铃,又是缠绕又是打斗。

    铃中的符晓处于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根本瞧不见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光凭声音也能听出,斗法凶狠激烈,胜负难分。

    外头宣阳铃仙君正在为了符晓拼命,但她却非常平静的盘腿坐了下来,面色如常,心静如水,半点都不担心宣阳铃仙君的死活。

    凡人的娃娃啊,生出来总是更像爹,亘古不变。

    因着娃娃的母亲无法作假,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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