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修真)恶贯满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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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情混账道,难割舍淫邪欲念。”
符晓哼着曲儿,甩着手里新捡来的杖。这杖长,足足有半人长。这杖还硬,敲在石头上脆生生。这杖白,白的如同是官老爷门口的汉白玉。
杖是符晓从路边捡来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骨。
寻常的凡人女子,也不只是女子,人人都会敬畏死者。挖坟掘墓是丧尽天良的营生,住的挨着坟头儿近了夜里都要胆战心惊。
符晓和他们不同,多长了一个坏心眼儿,也多长了一个胆子。路边的尸骨只要是被符晓看见了,都得上去刨一刨。
当然大多数的情况下,符晓找不着什么好玩意儿。长华山下的尸骨烂的烂,腐的腐,山中鸟兽噬咬后留不下什么东西。
加之修行之人喜好标榜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全将金银财宝视为身外之物,更有甚者视为粪土。
符晓刨了百八十具尸骨,也没有寻到一样值钱的东西。
长华山不受四季时令左右,却也逃不脱太阳晨起夕落。时辰到了后晌,山中荡起了层层的雾气,白茫茫的一片挡住了符晓的望眼。
远远看去,前方似乎凭空立着一扇木门,木门不大不小,将将只能通过一人。可符晓歪着头往门侧看去,后头也就是些寻常的树木花草罢了,并没有安这么个门的必要。
“到了。”
就在符晓觉得奇怪时,一直闭口不言沉默着的九恶走上前来,如是说道。
长华山是长华山,寻常人也能爬。不管多么巍峨,爬到顶也就只是一座山罢了。至多因为灵气充足,山中生长的野兽味道更鲜美一些,花草更芬芳一些。
仙山伫立在此地万年也不曾移动,人人抬头都能望见,可关于仙人却众说纷纭。只因仙人并不在山上,而在这门后。
门后是仙家之地,和人间大有不同。
符晓听闻这话心神大动,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柱也能磨成针。不枉她这一路吃的苦头,也不枉这些年她受过得屈辱。
十余年让符晓夜不能寐的仇人,就在那扇门后。
符晓丢开了手中的长骨,快步向着那扇窄窄的门跑了过去。然而跑了几步之后,符晓发现身后并没有脚步声跟上,她回头一瞧,九恶还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不走?”
符晓皱着眉头询问着,难不成恶鬼要在这种紧要关头,玩什么凡间奸商临时加价的戏码吗?
魂魄肉身待事成之后都会给你,还想要什么呢你?
九恶在地狱血海的时候就曾听闻过长华仙山的威名,凡间仙山千千万,长华是当头的攻下难。
然而一路上听着符晓念叨,加上在饭庄里那位年轻的长华修士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让九恶竟然也生出种长华山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印象。
他抬起脚试图向前迈步,登时便被无形的墙给拦了下来。解下身后的大刀,九恶操起巨刃劈砍而下,火光冲天噼里啪啦,那墙却依旧岿然不动。
“长华还是有些门道的。”
九恶收起了他的大刀,胸口因为和巨大阵法的碰撞有些闷闷的痛。
“所以呢?”
符晓回望向寸步难行的九恶,露出了她咒骂九恶是狗屁恶鬼时的表情来。
果然古人诚不我欺,凡事就不能靠别人,除了自己以外谁都靠不住。恶鬼怎么了?照样过不来。
当初的谱儿倒是摆的阔,一副能帮着自己杀神的气派。而今好了,别说杀神了,连他娘的仙山都进不来。
“你且先行一步,我寻了法子追来。”
九恶死死的盯着符晓,如同盯着一块即将逃脱的猎物,符晓身上有他势在必得的东西。
“行吧……”
符晓嫌弃的摆摆手,反正恶鬼跟着也没有多大用。
她本就是个绝情的人,再加上和九恶之间也没有什么情,转身离开时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便丢下了被拦在外头的九恶,朝着那扇门跑了过去。
山中本无风,因着符晓跑的快,绕着她的存在便有了风。风吹拂起符晓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拉扯着符晓遍布泥污的裙角,风的阻拦让符晓呼吸急促……
待到风突然停,她便来到了长华山的门前。
村里的私塾先生曾讲过这么一句,近乡情更怯。符晓看着这扇平平无奇的门,抬起的手重重的砸了下去,压根儿找不到半点畏怯的影子。
这拳头虽是砸在了门上,但在符晓看来,胜似砸在她那野爹的脸上。
一拳,打你不知廉耻,玩弄良家女子。
二拳,打你忘恩负义,转身一去不返。
三拳,打你……
第三拳还未落下,门突然从里头被人拉开了。符晓的拳头落空,整个人向前扑去,险些就这么撞到仙山里。
然而开门的人眼疾手快,立刻便推拦住了符晓。
凡能扣响山门之人,皆与长华山有缘。山内已然数十年未曾收过新的弟子,指不定眼前这个姑娘有这个福分。
开门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他的肩头穿着一件披风,但老者佝偻着背将本该潇洒风流的披风顶出了个鼓鼓囊囊的包来,看着就没了仙人的风骨。
老者揉了揉眼睛,开口时的声音里带着还未彻底清醒的沙哑。
“姑娘,你找谁啊?”
与长华山有仙缘可还不够,想要入山门的话,还得与仙长仙君们有缘才成。
自己想要得道便来长华山寻门的也不少,可那样即便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敲开了长华山门,也不做数的。
老者仔细回忆了一下,近来并不曾听说哪位仙长出山寻过弟子,也不曾听闻哪位仙君给有缘人托梦。他摇了摇头稍作清醒,手扶着门等候眼前女子的回答。
“我找爹。”
符晓理直气壮,拿出了她山野里长大的泼辣性子。
她一手推在了老者的肩头用力,双腿紧跟着就往前撞。那天杀的陈世美就在这门内,高高坐在莲台之上受人敬重,叫符晓怎么能不气愤呢。
“找什么?”
老者毕竟也非凡人,任凭符晓怎么推搡,也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只是脚下的步伐或许稳稳的扎着,可这神色却稳当不下来了。守门老者的眉头紧蹙,长华仙山里全都是斩断红尘的独身人,即便以前娶过妻,百年后妻儿也都重入轮回了。
找爹?
丫头瞅着挺机灵,为何在说胡话呢。
“找爹。”
符晓以为对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抬高了声音喊着重复了一遍。
老者虽说没得多少仙缘,可也耳聪目明,待询问了两次之后,便已然可以确信眼前的丫头说的的确是爹这个字眼。
他的眉头锁的更深,犹豫了一会儿后,替女子找了藉口。
“姑娘,是不是有仙人与你托梦,说要做你的师父?”
修界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规矩,可二者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
符晓在老者的阻拦下镇定了下来,收回了按在老者肩头的手,转而回来将自己肩头背着的包袱摔在了地上。
她一言不发的蹲在地上,将手探入了烂布包裹的行囊之中,摸了几下之后,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
掌心将其包裹,符晓从行囊之中抽出了手。
“找爹。”
符晓第三次说出来同样的话来,细如葱白的手指摊开,掌心里躺着一个已经生锈的铜铃。
老者的目光刚一扫过铜铃,立刻便清醒起来。这铜铃确是长华山的物件,且非属于寻常仙长,而是归于一位长华的仙君。
他扶着门的手颤了颤,半弯下腰凑近来看铜铃。上头生了厚厚的锈,但瑕不掩瑜,铜铃上有逼人的仙气。
老者喉结滑动,吞咽着口水,心神剧烈颤动。仙君在长华山上可是高高在上的,不食五谷,断情绝育,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得道之人。
这这这……
这姑娘确是与长华山有缘不假,但这缘是孽缘呀。
守门的老者一时之间不晓得如何是好,拦着不让仙君的女儿寻亲吧不好,贸贸然放她进去也不好。他一个头两个大,眼下的境地比艰难的修行还要让老者苦恼。
半晌后,老者狠了狠心,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缝来,将符晓藏在了自己的披风之下,脚步虚浮的往长华山神来峰的方向走去。
符晓被藏在披风之下,蜷缩着直不起腰来,视野中只能瞧见脚下的草木飞速变换,一瞬还在石阶,下一瞬便已然踏在了云上。
她对于这些突如其来的奇妙仙法,并没有像寻常凡人一样惊慌失措,反而平静的很。脚下的云软蓬蓬的,踩在上头似是来路上的枯叶。
高处不胜寒。
神来峰所处之地乃是长华山的至高点,守门仙人带着她踏云奔去,四面八方而来的寒风撞在了符晓的身上。
风是寒,却不及符晓的眼眸寒。
在乡野中,她是见不得人的野种。
在仙山峰,她同样不可正大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 长生不老王八仙,人间无情混账道。
野爹终于要出来了!
第10章 第十回()
“劳烦去化童子通禀。”
守门的老者双手聚在胸前,连脑袋带身后的大椎,齐齐弯了下来。
守得峰门的童子声音脆的很,珠玉落入盘中一样的明快响亮。
“主人正在与佛修论道,此时通报也派不上用场,且在此地稍候片刻,待论完了我就领你进去。”
“要等多久?”
老者拽着藏在自己披风下的符晓上前一步,焦急的询问道。
他自己没得什么仙缘,摸不到天地大道之门。小道都叫人捉摸不定,仙君们论起大道来怕是没有个十天半月的完不了吧。
老者自己等等倒是无妨,可他披风下藏着的人等不得。
符晓偷偷的撩开了老者的披风,顺着缝隙露出一只眼睛,警惕的朝外头张望。这一望,恰好对上了童子的眼。
“快得很。”
去化童子生的灵巧聪慧,雪肤朱唇,眉目之间带着股子凡人娃娃无有的出尘。说这话的时候,童子直勾勾的看着符晓,并未将提问的老者放入视野之中。
符晓和童子四目相对,明明是个模样机灵的孩子,却不知为何,符晓一眼望到了童子的眸子深处,也并未寻到半点鲜活的气息。
童子似乎察觉到了符晓的情绪,又一次张开了朱红色的唇。
“稍安勿躁。”
脆生生的话音刚落,山风吹来,更脆的声音紧随其后。
神来峰地势极高,山石有险峻陡峭,直插霄汉的气势有几分要将天上云踏在足下的傲。能吹在神来峰的山风,自然要比寻常的风更寒,也更有力道。
山风撞在童子的腰间,他腰间挂着一个铜色的铃铛。铜铃被风吹响,似是号角一般,四面八方的铃声便接连不断的响了起来。
符晓抬眼望去,神来峰上有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敞亮的宅子。大宅的屋檐角上,同样挂着铜铃,被山风吹撞着摇晃。
定睛一瞧,不论是童子腰间的铃,还是屋檐上悬挂着的铃,制式皆与符晓手中的别无二样。这铃声符晓也熟悉的紧,她曾日日夜夜将铃悬与窗上,偶尔有村里的爷们儿趴她的窗口,警铃大作就是这个熟悉的动静。
符晓仔细的看向了童子腰间的铃,形制虽和她手中的一样,可上头的雕花却又略有不同,并不如符晓的细致繁复。
她还待继续打量的时候,忽的大宅里飘出了一声厉喝震耳欲聋。声音里的威压逼得给符晓引路的老者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身为凡人的符晓更是被这声音刺的双耳深处刺痛,腹中似有温热的血气上涌。
“贼秃!你懂什么世间大道!”
那吼声还有余威,在逼退了守门老者之后,仍然绕在耳边迟迟无法散去。
童子对此只觉稀松平常,回头瞧了一眼宅院后浅笑着开口。
“仙君论完道了,且随我来吧。”
老者闻言用披风将符晓兜紧了,低着头跟在了去化童子的身后。守门的老者从未亲自进过神来峰,对于仙君怀揣着敬畏之情,双目紧贴着去化童子的后脚跟儿,半点不敢往上边去瞧。
符晓就不一样了,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用力在披风里挣开了一条缝隙,一双眼睛不住的打转不住的瞧。
刚一入宅院的大门,就见院中有树木林立,山石流水间杂其间,七彩的云雾绕着那山石转来转去,是凡间从未见过的盛景。
山下有一石桌石台,石台下摔着一个破了的茶盏,石桌边坐着个身穿褐色僧衣的秃头佛修。和尚生的面如满月,圆盘大脸。
眉眼弯弯不笑时也带着笑,厚厚的耳垂直要拖拽到了肩头,像极了凡间庙宇里受人供奉的大佛,让符晓看着就心慌。
这边符晓缩回了脑袋,石台边坐着的和尚倒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满月一般的脸掉转至了老者身后那圆鼓起的披风上。
和尚的目光一直跟着他们进了屋堂,直到雕花的木门将视线遮挡,他不由得微微皱眉,歪着头陷入沉思。
怎的神来峰仙人地,会有如此大的恶意邪念。
佛修扶着石台要起身,可起到一半又想起自己方才和神来峰主人闹得不快,那人脾性捉摸不定,便又坐了下来。
藏在披风内的符晓踏入了屋堂的门槛,身后的木门关上的瞬间,那如芒刺一般扎在她身上的目光被拦在了外头,符晓登时畅快放松,继续露出眼睛张望着。
屋堂内的摆设井井有条,地上一尘不染,墙角处立着一座四角高高的香炉。炉内焚的不知是什么香,青烟袅袅而起,四下散开后的香味让人心神镇静。
符晓自打记事起,如花的容貌底下憋着一刻不肯停歇的坏。即便面上笑眯眯的,心中也藏着杀人的意。可此时闻嗅到那香气之后,耳边叫嚣着杀杀杀的那个声音,竟然变成了浅浅的低语。
“好气。”
不过这香却未能静下所有人的心,屋堂内立着一扇宽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