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传-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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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啧啧称羡,纵然是那一脸轻蔑的满城沙,亦不由微微颔首,隐约一笑。
水映蓝见状,方才双眉舒展,重新落回座上,难掩宽慰欣喜。
满天山仰头大笑,畅怀舒心,三位殿主,却只是淡淡冷笑,各有各的想法。
孤烟云见王遮山果然是英雄了得,非同一般,不免心中担忧,想起大司命的那些话。
吕二狗双目精锐,不断闪动,追着王遮山每个动作,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此时只是微笑颔首,似是松了一口气。
唯有残念,斜着嘴角,拧眉冷笑,凝视王遮山,若有所思。
赞叹之声此起彼伏,王遮山这才缓缓摊开手掌,掌中赫然出现一支银镖,却是个发簪的模样,他低头仔细一瞧,不由双目一动,那确实是一支银簪,上面竟刻着朵玉兰花。
所谓“银镖”,却真的是个银簪。
“拿了我的银簪,就和我过两招!”水映蓝霍然起身,一身水蓝长裙,被风吹得流动不止,烈日下惊为天人。
王遮山一怔,水映蓝缺已经从下人手中抄起那柄八十斤的长刀,“噌”一声飞掠而来,起落间便停在了场地中央,面对着他盈盈端立。沉甸甸的青铜大刀,雕满汹涌的波涛花纹,不断流转青色冷光。一柄刀,竟比她身形高大,被那纤纤玉手稳稳握着,纹丝不动,杀意颇盛。
“银簪给我!”水映蓝微微冷笑道,白腻两颊荡起一对笑涡,满头的乌黑长发,经烈阳照拂,如同闪光缎面,于风中起舞。比珠玉还晶亮的莹黑双眸,骄傲地盯着王遮山,一手握着长刀,一手赫然伸出,摊开了掌心。
王遮山低头看了眼手中银簪,经那热油一烫,通体闪耀,说不出的华贵美丽。
“拿着!”他爽快一笑,顺势将银簪向前一抛。
水映蓝双目一闪,霍然脚一点地,急掠而上,如同一道水蓝色的极光,又快又锐,翩然间于半空一把抓住那银簪,只盈盈一笑,便重新落回地上,顺手将银簪插在发间,傲然斜睨王遮山。
“第二关!”丐子见状,再次出列,高声道:“与大小姐斗武!”言毕退回满天山身后,却再未做一句解释。
满天山凝视女儿亭亭立于场中,青葱玉手握着一柄沉重的长刀,却是微微敛眉,轻轻咳了一声。
“王遮山?”水映蓝理了理被风拂乱的黑发,朗声道:“一招定胜负!”言毕盯着他,冷哼一声,忽然扭头,朗声对丐子道:“把刀给他!”
丐子略一迟疑,悄悄看了眼满天山。
满天山眉头紧皱,看一眼倔强的水映蓝,再看一眼微微吃惊的王遮山,忽的一挥手,声如洪钟,朗朗道:“给他!”
“爹!”满城沙霍然起身,拧眉望着满天山。
满天山却不理会,只静静望着场中。
“沙儿。”水玉珏见状,略微蹙眉,轻叱道:“坐下!”
满城沙愤然剜了王遮山一眼,轰然落在,双目闪动冷光。
“飞白刀是你的。”满天山目送下人将刀送到王遮山眼前,大声道:“用它过这一关!”
王遮山双目微澜,盯着眼前的飞白刀,暗银闪动,在似火骄阳中依然是淡定不迫,只闪动从容光芒。
“拿着!”水映蓝刀把杵地,“当”一声,震彻满场石板,众人皆是一震。
王遮山扭头看了眼满天山,霍然伸手握住了那缠满银丝的刀把,一阵沁凉。
“好!”满天山大笑一声,拊掌道:“只一局!”
“出手罢!”水映蓝忽的一猫腰,手肘后撤,刹那间,刀锋向前,直对王遮山。
王遮山微微一笑,“噌”一声,宝刀出鞘,雪光四射,在场众人均是大吃一惊,被那刀光震得一阵寂静。
好刀!
满天山双目闪动,盯着那雪光四射的宝刀,不由心中一阵慨叹钦羡,喟然道:天下果然有这般宝刀,我却到今日才见到想到这里,又不由怅然敛了眉头,叹息一声。
水玉珏双目如星,被那霍然出鞘的宝刀一照,眼中陡升杀意,却只斜睨一眼自己喟叹不已的丈夫,忽的微微冷笑,掉头望向王遮山。
如此轻薄!如此锋利!
孤烟云拧着眉头,端详王遮山手中那锋利耀眼的宝刀,不由心念一动,想:若不能弄来香沙,搞来这把刀也不错,好歹能交代了。
吕二狗却是面沉如水,瞬也不瞬盯着场中闪耀的白刀,忽然摇头一笑。
这时候,残念的脸上却闪动着别样的奇妙神色,他思绪万千地捏着下巴,冷笑不已。
满城沙却正是两眼喷恨,愤愤然恨不能扑上去将王遮山碎尸万段似的,捏着双拳,直捏得“咯吱”作响。
眨眼间,水映蓝长啸一声,毫不迟疑,冲杀上去。十二分的气力,催着那沉沉大刀,劈风而去,正对王遮山。
王遮山手腕一抖,宝刀“哗啦”展了锐锋,流光转动,明晃晃直刺人眼。
水映蓝被那白光一晃,不由偏脸一躲,却见王遮山已经轻盈腾空,反手催刀,刀锋“嗡嗡”蜂鸣,扑面而来。她慌忙使出大刀第四十二路,正是最刚最猛的一招,旨在于狭路相逢之时,以刀力震动敌人,力挫其志,先发制人。
大刀“噌噌”作响,水映蓝越跑越快,终于双足轻点地面,“嚯”地腾空而起。她身形轻灵,飞掠到半空却又霍然止住,低头一瞧,见王遮山正催刀奔来,刚还奔到她脚下。
她人在半空之中,挥刀向下,王遮山纵然已经腾空,却依然在她刀锋之下。眼见形式正是个居高临下的从容姿态,她心中笃定,不免骄傲,双腿蹬风猛地发力,手腕一震,刀带着人自天而降,口中朗笑道:“着!”
转眼间,罡风呼啸,烈日恍惚,王遮山只觉那刚猛的大刀已从头顶劈来。眼见水映蓝身形轻盈,乳燕投林般疾掠而来,反着手腕稳稳托着那沉沉大刀,毫不犹豫地飞刺而来。
刀锋晃眼,“噌噌”直响,纵然是烈日当空,王遮山却只觉得背脊一冷。他不由提气催刀,手腕一动,将刀锋率先送上前去,人在空中摆腿,腰一挺,刀锋恰恰迎向水映蓝手中那沉甸甸的大刀。
“当”一声,火光四溅,青天白日下凭空生出一阵光焰,众人见状,皆是一惊,不由各个向后一撤,伸手掩面。那火光,拖拉长长一道,直到两锋脱开,方才“嗡”地熄灭。
水映蓝一脚点地,一脚提起,忽然旋身体,飞旋而去。刀随人动,刀锋旋转,绞动眼前一切,咄咄逼人,只绞得飞白刀那轻薄的刀锋“哗啦”作响。
王遮山“当啷”迎上这沉重一击,五脏震颤,心里更是吃了一惊。叹水映蓝身形玲珑,纤纤皓腕,竟然有这般沉厚内力,不愧是满天山的女儿。他心中慨叹一声,双目迸**光,落在水映蓝那骄傲笃定的脸上。
飞白刀蜂鸣不已,王遮山敛眉撤手,向后滑去,于半路收拾,“噌”一声,刀身恢复平静,随着他缓缓停下的双脚,同时陷入静寂。
干燥冷风,倏忽而过。
烈日落在肩背,一阵烦躁。王遮山撤回刀来,却见水映蓝已经趁热打铁,再飞掠至青蓝半空,衣袂招展,直直扑杀而来,不由双目一闪,手腕一翻,挺刀再去格。
水映蓝秀美紧蹙,额角冷汗涔涔。这八十斤的大刀,她已练了十载,从托都托不动,到如今挥洒自如,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然,哪怕练了十年,操起刀来,却依然觉得心口发沉,只因女子之身,天生缺乏气力劲道,内力可苦练达成。天生外力,却总是差强人意。
想到这里,她暗暗催动内力,双手握刀,定准王遮山的方位,“呀”的爆喝一声,猛劈而下。
这“呀”的一声,却令王遮山暗自错愕。这一声,分明与昨夜那人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个人。
他不由双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水映蓝,手中白刀,亦暗暗注入多年来苦练的内力。
出色的内力,能让你够快,也能让你四两拨千斤,是一种内在的力量,需要技巧配合。
水映蓝额角闪耀晶莹汗珠,毫不犹豫劈杀下冲,被那迎面而来的白刀晃得双目恍惚,竟有片刻分不清眼前。
周围人,惊呼不断,有人为水映蓝捏了把冷汗,也有人为王遮山紧张。有人觉得那八十斤的大刀,常人根本不能抵挡,哪怕王遮山有飞白刀;也有人觉得飞白刀宝光四射,绝对不简单,八十斤的刀,也不过尔尔。
众人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之声,直听得水映蓝头昏脑涨,满心焦躁,不由大喝一声:“去!”刀刃离王遮山的锐锋,竟只有咫尺距离。
第170章 飞白迸云望天恨()
王遮山眉一挑,手一挥,轻薄刀锋上白光闪烁一瞬,却又眨眼消散无踪,“嗡嗡嗡”一串蜂鸣之音骤然响彻天地。
水映蓝心中一凛,大惊失色。飞白刀竟已脱手飞出,旋转疾飞,如同一柄硕大的回旋镖,“唰唰”飞转而来,正迎向她那爆裂天地的凌空一劈。
同一时间,王遮山却敛眉收势,双手交错在胸口,迅速向后滑去,犹如一道黑色电光,“咻”地向反方向急掠”。
水玉珏见状,神色微变,霍然起身,凝视那道耀目的飞旋白光。她的手,微微颤抖,紧握着木椅扶手,身子前倾,却又停滞半空。
满天山斜睨妻子,亦是双目闪动,暗暗替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忽然间,人群中响起阵阵惊呼。
一时间,烈日爆射,冷风呼啸,急速拂过全场,众人衣袂袍裾,均是招展漂浮,“哗啦啦”响作一片。
吕二狗的嘴角,渐渐浮起一丝莫测笑意。
坐着的人,均是不由自主向前倾了身子,微微离座,眯眼望向那旋转抛飞的飞白刀。那飞白刀,正凌空绽放丛丛刀影,宛如一朵正在怒放的雪白莲花,刹那搅散骄阳投下的团团烈光,“噌噌噌”,果断而去。
水映蓝踏风而去,见眼前正是刀影绽放,诡谲莫辨,直扑而来,不由心中一惊。然不过慌乱一刻,她便一拧眉头,毫不犹豫向那花影中心劈去。王遮山方才立定,见飞白刀旋风般凌厉而去,方才提气点地,再飞掠追去。
阳光火一般流转奔腾,烈风飒飒,催起滔天杀意。刀影逐渐散乱,露出隐约裂隙,一脉幽幽冷光,兀自于飞白刀四周飞窜跳跃,宛若一条精巧的雪白小龙。
那是刀光?还是刀气!
是刀气!
水映蓝心里一凛,脸色越来越沉,盯着那雪龙般飞窜的刀气,心中叹道。如此一脉搏动生气的刀气,令她莫名心惊肉跳,满心沉重。
天光苍苍,照得她双目灼痛;刀影犀利,直晃得她双手乱颤。
呯!
一声巨响,王遮山陡然顿在半空,一脸错愕。
那轰然一声,震天撼地,瞬间惊起漫天煞风,“轰”一声,煞气陡然自中对裂,铺天盖地向两侧扑滚。
“啊!”
人群中惊呼连连,烟风中,众人纷纷举起手,用袖口挡住了脸。
满天山怒拍扶手,霍然起身,愕然瞪着那惊天动地的一撞。
风动烟惊,一片昏蒙之中,但见水映蓝停滞半空,双目怒睁,双手稳稳托着那八十斤的“望天”。大刀尖端,赫然抵着飞白刀那雪亮的刀锋。大刀岿然不动,飞白刀蜂鸣不止,竟以大刀尖端为支撑,兀自继续旋转,“唰唰唰”轰响间,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急,飞溅点点冷光,雪白四散,仿佛奔涌雪涛。
王遮山停在半路,只觉四下里风声鹤唳,漫天席卷喷涌而来的,正是一股惊动三界的煞气,瞬间将他吞没。水映蓝瞬也不瞬盯着那“嗡嗡”旋转的白刀,亦是动也不动,只片刻,忽然“哇”一口,喷出一口热血来。
惨白天光下,那夭红鲜血喷薄而出,仿佛一朵不断披拂绽放的红莲,与飞白刀转起的白莲交相辉映,美得触目惊心。
不过是一瞬之间,水映蓝忽然浑身一颤,长刀脱手飞出,她自己却如同被射落的雀鸟一般,早已直直向地坠落,如陨落流星,片刻划过天际。
“蓝儿!”满城沙双眉一轩,陡然飞冲而去,起落间便来到水映蓝不断下坠的身侧,爆喝一声,于半空生生将其托在双臂。
“咚”一声闷响,水映蓝忽然自半空落下,携带双方内力,直直落入满城沙突然而至的双臂,便好似那千斤重的磐石,染着千钧重力,可断金石。
满城沙腰身向后一弓,猛地将水映蓝揽入怀中,双目一动,却只闷哼一声,气沉丹田,旋转间翩然落地。
然,鲜血已经自他嘴角流出。那千钧的一撞,实则是撞得他五脏震撼,几欲碎裂,双臂更是如同受了千钧之重,几乎断开。然而,他顾不得一切,只奋力摇动着双目涣散,口喷鲜血的妹妹,焦急道:“蓝儿!蓝儿!”
“蓝儿!”满天山大惊,轰然落在人群最前,风一般来到水映蓝身边,瞬间泪如雨下,铁手震颤,捏着女儿纤纤皓腕,泣道:“蓝儿!”
水玉珏与几位殿主,丐子等亦劈开人群冲了进来,纷乱间不断呼喊水映蓝的名字。
然而,水映蓝胸前染满鲜血,嫣红妖魅,白腻的面孔,却如同脱了色的瓷器,又青又白,薄得几乎透明。她气息惙惙,似乎就剩了最后一口气力,只不断噏动嘴唇,却发不出一声来。
丐子大步上前,一搭脉息,忙唤来下人,七手八脚托起水映蓝往医馆跑去。
“没事”丐子见满天山双目欲裂,急忙上前宽慰他道:“小姐受了激猛内力,自身又使大刀,身子脱了力,吃了劲儿性命无忧”
一旁的水玉珏只是泪落如雨,握着满城沙受伤的臂膀,颤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满天山微一沉吟,却大步流星,劈开人群,径直往场地中央走去。围堵人群,见他面色沉重,杀意颇盛,不由各个惊惧,惶惶然向两侧散开,逐渐让出一片开阔地。
开阔地的彼端,正立着紧捏双拳的王遮山。
天地苍茫,高山风烈。
王遮山默默伫立,任耳畔擦过呼啸风声,却是动也不动,拧眉注视着地上两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