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仙侠武侠电子书 > 飞白传 >

第135部分

飞白传-第135部分

小说: 飞白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说不说,我都是卑贱的绣女!如今这样,我已经满足了!”那女子轻声道。

    “雪宁!”那男子喝道。

    王遮山一惊,“雪宁”,不就是靖东王要带走的那个绣女?能绣出“双蝶帕”的那个?她对面的男人是谁?

    他不由向前走了几步,仔细望向亭中。然而,月色被亭檐挡住,影子落在那男子身上,淹没了他的面容。

    那声音,却透着熟悉的尊贵骄傲。

第196章 孰云孰泥() 
“就这样罢。”雪宁轻声道,转身便要离开。

    “雪宁!”那男子嘶声唤道,心酸中透着绝望。

    王遮山只听到这里,不由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往“听雾阁”走去。

    这平安山庄中,不止有华丽奢靡,暗藏杀机,还藏着如此心酸的叹息。他的心,忽然盛满深深落寞,他的胸口,还揣着那串再也不能送出手的攒珠璎珞圈。

    此刻,月亮稍稍偏了位置,清辉照进那幽黑小亭中,照亮两个相对伫立的人影。那女子,面如皎月,眉目如描,秀美却落寞。松松绾着的长发,纷乱披散肩头,将她那月白长裙衬得皎洁。她的眉,弯如柳叶,微微蹙着,她的眼,闪动哀光,含泪凝眸眼前那满目凄惶的男子。

    “你我之间,太遥远了。”她哽咽一下,想要逃走。

    那男子,敛眉轻叹,如鲠在喉,忽然说不出话来。那男子,气度华贵,器宇轩昂,正是朱北径。

    “我要回去了。”雪宁素手微扬,轻轻拢了拢鬓边乱发。夜风凄凉,雨后清冷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雪宁”朱北径满心悲怆,凝噎片刻,忽然伸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

    “让我走罢!”雪宁疲倦道。

    “雪宁!雪宁!”他望着她,眼底涌上一层薄薄水光。

    “公子!雪宁自小无父无母,如果没有老爷收留,早就饿死在街边了!能进入平安山庄,衣食无忧,还能识字学刺绣,已经是造化了不应该”她苦涩一顿,叹气道:“不应该再”

    “雪宁!”朱北径闻此,眉一皱,显然生了气,摇着她柔弱的双肩,嘶声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夜是那样凉,雪宁微微苦笑,借着清冷月色,静静凝视眼前男子,那俊朗的眉,澄澈的眼,骄傲又脆弱的豪迈,笃定又闪躲的目光。一切的一切,宛如初见,美得宛如幻梦。

    这一切都只是梦。

    心底里,她却不愿醒来,永远都不愿醒来。

    她缓缓闭上双眼,清泪如冰,在眼底翻滚。

    “雪宁!”朱北径浑身震颤,捏着她肩膀的那双手,亦是颤抖不已。

    “太叔大小姐,美么?”她忽然睁开眼,微笑道。

    朱北径一怔,握住她肩的双手,缓缓滑落,苦涩道:“你就只关心这个么。”

    “我听说,太叔大小姐不但美,还会武功,对么?她是什么样的人?温柔么?”雪宁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道。

    “没有人”朱北径心一酸,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没有人比你更美。”

    “是么?”雪宁微微一笑,将冰凉的脸藏在他那温热的心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带着生命温度,渐渐平静下来,忽然觉得非常安全。

    “谁都不能,把我们分开。”朱北径紧紧搂住她,坚定道。

    雪宁展眉笑了,双眼在他幽暗的怀中,渐渐绽放光彩。

    夜色如水,清风凄寒。

    朱北径揽着雪宁那娇小玲珑的身躯,下巴抵着那丝缎般轻柔的长发,心变得更加柔软,仿佛就要融化。身为男人的担当之感,片刻间油然而生,他的心,忽然激动起来。

    “我去跟父亲说!不让他把你送去靖东王府!”他轻抚着她那如水的长发,在她耳畔低语。

    那声音,清晰,笃定,坚决,充满令人信服的毅然和诚挚。

    雪宁轻轻吐出一口气,心酸地笑了一下,将小脸更紧地贴在他那厚实的胸口。

    朱北径会保护她,就算是天塌下来,至少还有朱北径,能护她周全。

    哪怕,他永远都不能娶她。

    她的心,忽然麻酥酥的,仿佛醉了一般。

    朱北径兀自沉静在一种酸楚的甜蜜中,如风的回忆,瞬间喷薄而出。

    第一次见到雪宁,她不过十岁,已经能绣出惟妙惟肖的鸟虫花卉,一笑间风和日丽。

    那一笑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仙子。

    人活着,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不得已呢?

    “大少爷!”花丛边却陡然传来一声低唤,打破了甜蜜的沉静。悉索声中,一个身影猴子般探出头来,是朱北径的随从三刀。

    雪宁早已俏脸绯红,瞬间从朱北径怀中挣出,躲到了柱子后。

    “怎么?”朱北径轻咳一声,沉声道。

    “少爷果然在这,让小的好找!”三刀气喘吁吁道:“宴席散了,老爷正满世界找您呢!”

    “哦?”朱北径双目一闪,整了整衣领,瞥了眼柱子后的雪宁,沉声道:“你先去罢,我片刻便至。”

    “少爷还是快点罢!”三刀微一蹙眉,忧心道:“老爷发了大火,在元宝斋等您呢!”

    “我知道了!”朱北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我”三刀似是不甘心,还欲再言,朱北径却已经沉着脸一挥手,示意让他离开。三刀冷汗丛生,不敢再说,便躬身一拜,转身出了花园。

    “雪宁。”朱北径待三刀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方才回头寻找雪宁的身影。月光一照,方才那根柱子后,早已空空荡荡。不知何时,那静如月夜的少女,已经离开了。

    朱北径落寞地瞧着那根柱子,眉头深皱,忽然一转身,穿过细密花丛,往“元宝斋”去了。

    元宝斋,是朱沅宝的书斋,却藏在偌大个平安山庄中最不起眼的一脚,深处群柏尽头。朱沅宝爱松爱柏,早已人尽皆知。

    此刻,夜色更浓,月亮忽明忽暗,朱北径已经来到元宝斋外,眼见那雕花的木窗,框着一方轻薄的窗纸,隐隐透出温暖灯火,却忽然顿住了脚步。一阵复杂神色爬上他的俊朗的面孔,一阵焦虑不安涌上他尚未经事的心。

    朱沅宝显然正坐在窗边,硕大的人影微微摇动,落在那橙黄窗纸上,仿佛幻影。朱北径双眉紧皱,忽然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此刻,他的愿望早已超越“阻止雪宁前往靖东王府”,他还想娶她。这是一件大事,是一个朱沅宝绝不会原谅的巨大错误。朱北径自小长在达官显贵之间,自然深谙此理。

    掌握财富权利之人,往往互相结阵,因为不结阵,他们就会失去一切。

    该怎么说?

    他的心,忽然开始震颤,往前走了两步,却再次顿住脚步。小时候,他曾经送给雪宁一把怀剑,还兴致勃勃教了她几天武功。朱沅宝知道后,没有责怪那把怀剑,也没有责怪朱北径,只责怪雪宁,不该让大少爷教自己习武,罚她三天不能吃饭。从此,朱北径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爱护雪宁的方式,只能是远离她。然而,他怎么能做到?怎么能坦然远离一个心爱之人?

    到底谁错了?到底是他朱北径错了,错就错在他是朱沅宝的儿子。如果他是一个农夫的儿子,情况会不会不同?

    他没有答案,如同此刻,他站在书斋外,不过丈外,却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他依然没有答案,关于自己那被操作安排的整个人生。

    “大少爷?”身后忽然传来娇俏一声。

    朱北径一惊,霍然回头,眼前正是父亲的那倾国倾城的情人葬月花。他微微定神,方才收回惊讶神色,若无其事瞧着她。

    “来见你父亲?怎么不进去?”葬月花身着一袭淡金长裙,奢华美丽,仙子般的面孔虽然光华万千,永远明艳动人,看起来却只有落寞寂寥。

    在朱北径眼中,葬月花永远是落寞的,甚至是不堪的。

    她连妾都不是。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是一个永远不能大大方方挽着父亲手臂,从容步入“存真苑”的女人。

    朱北径不禁皱起眉头。

    葬月花淡淡一笑,显然注意到了他的神色,自然也读得懂那神色中鄙视和轻蔑,只是,她早已习惯了。这熟悉的轻蔑神色,自她入府以来,十年间并无太大变化,永远带着戒备蔑视。可是今天,这位踌躇满志的大少爷,神色却格外复杂,望着她的目光,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酸楚和一种她看不懂的神情。

    “怎么了?”她不由微微敛眉,问道。

    “没什么!”朱北径陡然筑起戒备,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每天晚上都来。”葬月花淡淡一笑。

    “哦。”朱北径尴尬一笑,原来这个连妾都不如的女人,每天晚上会到书斋里去陪自己的父亲,他却极少注意到。

    “那你先去罢!”葬月花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没什么!”朱北径淡淡一笑:“你愿意瞧热闹,可以跟来。”

    “热闹有什么好瞧的?”葬月花莞尔一笑,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你要在平安山庄待一辈子?”朱北径却答非所问,陡然反问。

    葬月花一怔,显然吃了一惊,凝眸眼前惯常冷漠的少年,忽然一笑,轻声道:“不行么?”

    “你这么不明不白跟着我父亲,到底是为了什么?”朱北径涩声道,难掩苦楚。

    葬月花沉默了,越过他的肩头,遥遥望向那灯火摇曳的窗口,敛眉一笑。

    “为了钱?”朱北径凄凉一笑道:“难道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权贵?”

    “天下贵人,何止千万。”葬月花轻叹一声,悠悠道。

第197章 枷锁() 
朱北径默默聆听,却没有追问。

    只片刻,一片灰色薄云缓缓遮住了月亮。

    “我先回去了。”葬月花淡淡一笑,不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了,那淡金长裙,在清冷夜色中显得更加寂寥落寞。

    朱北径敛眉凝望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愣了片刻,方才转身往书斋走去。那扇门岿然不动,似乎正在召唤他。然而,当他再一次立在那扇熟悉的门外之时,心情与从前每一次,并没有什么不同。

    压抑,恐惧,仓惶和绝望。

    是的,绝望。每一次,只要站在元宝斋门外,他的心就充满绝望。因为,他永远也赢不了自己的父亲。

    “还不进来!”屋内忽然传来沉重一声,朱沅宝的声音,虽不粗涩,却是说不出的刺耳。

    朱北径暗暗一惊,在门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伸手推开了门。

    朱沅宝正坐在窗边喝茶,右手的青玉扳指闪着幽幽翠光,格外注目。

    “父亲。”朱北径沉沉道,微微低着头。

    “晚宴,去哪里了?”朱沅宝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沉声问。

    “孩儿”朱北径微一沉吟。

    “太叔大小姐晚宴没见到你,很不高兴。”朱沅宝微微抬起双眼。

    “父亲!孩儿!”朱北径背后一阵冷汗,嘶声道:“孩儿来求你。”

    “哈!”朱沅宝挑眉一笑,扬起一端嘴角冷冷道:“看来你也有事与我说。”

    “是!”朱北径冷汗沁满额头,躬身一拜,嘶哑道:“孩儿来求父亲不要把雪宁,送走”

    “哈!”朱沅宝闻此,怪笑一声,放下茶盅,饶有兴趣看着自己的儿子,揶揄道:“我还以为,我错了。”

    朱北径不解,霍然抬头,疑惑地瞪着朱沅宝。

    “看来,你确实很喜欢那丫头。”朱沅宝冷声笑道。

    朱北径心里一沉,恭敬道:“雪宁的刺绣手艺,整个中原也找不出几个”

    “我在问你!”朱沅宝一拍桌子,咬牙冷笑道:“很喜欢那丫头么?”

    朱北径一怔,继续道:“请您不要送走她。”

    “看来你是不打算回答我了。”朱沅宝冷哼一声,盯着儿子沁满冷汗的额头,叹气摇头道:“你不知道么,平安山庄世代与余阳联姻?你母亲,也是姓太叔的,你忘了么?”

    “孩儿不敢忘。”朱北径头更低了。

    “很好,你没忘!”朱北径重新端起茶盅,轻轻叹了口气,接道:“人生很长,很多情怀都是一时的,与漫长的人生的终极目标来比,太不值一提了。”

    朱北径没有回答,无言以对地躬身伫立,心里涨满绝望。

    “平安山庄,祖祖辈辈做的都是奇罕珍宝的生意,你想过么,凭什么?”朱沅宝的声音柔和下来,呷了口热茶。

    朱北径依然没有回答,只安静立着,跳跃的烛火勾勒出他魁伟的身形,却只照出了软弱和无奈。

    朱沅宝盯着儿子,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一丝失望,哑声道:“你太软弱了,一点也不像我,更不像你母亲。”

    朱北径依然没有说话。

    表面上来看,仪表堂堂,自小便指点东西的朱北径,在偌大个平安山庄内根本就是不折不扣的第二庄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软弱,全都藏在那华贵的身份之下。此时,他的冷汗更多了,父亲最了解儿子。没错!朱沅宝最清楚,和他自己一样清楚,失去那身尊贵的皮,他或许什么都不是。

    “因为我们永远背靠大树!”朱沅宝微微瞥了他一眼,隔着那不断升腾的茶雾,眼中透出一阵沉重,接道:“这样的生意,这样的富贵,是沾满鲜血的,是有代价的。”

    朱北径没有动,绝望几乎将他淹没。

    每一次与父亲讨价还价,都只不过一败涂地。任何事情都一样,哪怕是十几年前,他跪着求父亲不要责罚雪宁,也不过是让那身世凄凉的少女受了更大责罚而已。

    他是多么苍白,无力,软弱

    他的心,开始猛烈震颤。

    “没有余阳,我们就失去了一只胳膊,没有隆帝,没有盛平公,我们就失去了另一只胳膊没有东海,我们就没有翅膀”朱沅宝缓缓放下茶盅,沉声道,伴着轻轻的叹息,凄凉一笑道:“这就是生在平安山庄的宿命!下辈子,投生别处罢”

    朱北径微微一颤,青白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父亲!”他忽然抬起头来,以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心,第一次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