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白莲花-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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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说定了!”
唔,然后白莲花将元神出窍,以穹光镜之神力把二人一兽瞬间带到玄清山,他的真身则留在血奴屋中的床上打坐,以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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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被笑闹声吵醒时,睁眼见白莲花在她身边阖眼端坐,搁在膝上的双手捏着奇怪的诀。
身处的竹屋血奴在梦里来过三回,眼下也当是梦。她是打定主意来解惑的,因此趁白莲花冥想之际,仔细打量他。
不远处的桌上燃着烛火,昏黄的光照在他身上,将他镀出一个淡金色的轮廓。
他穿着简单的白衣,梳着简单的发髻,通体并无坠饰,乍看素淡如水、灭绝人欲的圣人一般,脱了衣服上了床却……咳……十足是个让人消受不起的孽障啊。
血奴悄悄起身下床,把自己检视了一遍。
怀里的丹还在,她的脸不再是狐媚样子,而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身体上的疤痕和颈后的手戳分毫未变,屋里的每一件摆设也都与她之前所见一样简陋整洁,虽然不是破破烂烂的样子,看来却每一件都有些年头了。
但她还是处子之身,显然这跟之前的梦境不同。
整理好衣裳,血奴一开门便见一只比磨盘还大的猛兽的脸。
被开门声惊醒,那猛兽随即竖起耳朵睁眼,碗口大的眼睛绿幽幽的,张着血盆大口就拱过来。血奴一惊赶紧关门。门外传来“嗷呜”一声,她正捂住胸口背抵着门,白莲花睁眼笑道:“不必惊慌,这是我们家的宠物——杳云。”
血奴心说这回这个梦倒好,不止有他和她,还多了一个宠物?只是她方才做那一些小动作,恐怕也被他看到了吧……
他用似笑非笑的表情审视她少顷,直到她差点就想欲盖弥彰解释几句,这才下床走到她跟前,一手把她揽进怀里,一手开门。
杳云刚才是趴着的,听见门响刚要跟女主人亲近一下,就被她摔门撞了鼻子。白莲花开门的时候它正举着爪子揉鼻子。眼见它摇头晃脑、憨态可掬的样子,血奴也便安心了,仔细看它。
揉完鼻子杳云端端正正坐好,低着头欣喜雀跃的看着血奴。
它的体型过于健硕,坐着得有两个血奴摞在一起那么高,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血盆大口喷着热气,还伸出二尺长的舌头。
血奴不禁笑了。
作为一只老虎却做出狗的动作,这也挺难为它的。
血奴一笑杳云便坐不住了,用长着肉刺的大长舌头飞快在她脸上舔了一下。被白莲花一瞪,它赶紧掉头跑了,粗长的尾巴稍稍一甩便带起呜呜的风。
血奴囧然没动,任白莲花取出汗巾擦掉她那一脸黏糊糊的口水。
“我们家的宠物可真热情。”
“打小它就跟你最亲,我若不管着它,它得把你摁倒舔个够。”
“之前可没见它。”
“之前没见是因我们的孩儿——明亮那个小子骑着它去探望祖父,现下他们都回来了。听说你身体不适,你公爹和你小姑也跟着来看看你。”白莲花牵着血奴的手出门。
“我们的……孩儿?我公爹和小姑?”血奴一时也反应不过来,这回这个梦倒是热闹啊!她倒是想看看,她一个处丨女怎么生的儿子。
这时两个小鬼一前一后从不远处跑来。杳云则跟在他们后面又回来,被两个小鬼一衬托,更显得它高大威武。
后面人身蛇尾、娇俏可爱的女孩约莫十一二岁,前面粉雕玉琢的男孩四五岁的样子。男孩乳燕投林一般一头扎进血奴怀里,又甜又响亮的叫道:“娘啊!”
血奴被他撞得身体一震,心也似乎因他唤这一声震了一下,不觉就展臂抱住他道:“刚才是你在笑么?你有什么好玩的事?”
“我跟华严打赌,她输了却不认,我就偷偷戏弄她一下。见她着了算计摔了一大跤,我就笑了。”明亮得意的仰头说道。血奴看清他与白莲花极像的脸。
“华严?”
被血奴疑惑的注目,那个十几岁的女孩蛇行上前,笑嘻嘻地见礼道:“大嫂你睡醒了?”随即指着她的裙子苦着脸道:“快管管你这个没大没小的儿子吧,我要被他玩死了。”
见她裙子上不止沾了泥,还破了一个洞,血奴点着明亮的脑门训道:“你怎么好戏弄你姑姑?为娘我又不会针线活,她的裙子要怎么赔?”
“我们才不赔她的。娘您不知道,从我小时候起她可没少欺负我,我就报复她一回她还觉得委屈?”明亮把以往怎么被华严“欺负”讲给血奴听。
所谓的欺负,小到华严仗着牙尖嘴利,言语上总是压着明亮,让他有理也说不过她,大到华严带着一袖管零嘴小吃及小孩子玩意儿,却一点也不分给明亮吃,不分给他玩,让他干看着眼馋。
没等听完血奴就调转矛头道:“小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好歹你是长辈,该疼惜爱护我儿,怎么倒总欺负他年幼?”
“我是有苦衷的!”华严辩解道:“他嘴巴太大,多少东西也不够他塞牙缝,爪子也大,再结实的东西也被他玩坏了。”
血奴指着明亮粉嫩嫩的小嘴和他的小手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大?”说着一撸袖子,竖起拳头道:“你看我这个是不是更大?”一拳砸下去,她脚边那块水桶大的石头碎成了齑粉。
华严心知说不明白,也不敢再争辩。以往在血池的时候她没少见识血奴拳头的厉害,那可是不必任何功法就能把巨石打碎的力气。
“你们可真是亲娘儿俩!”华严用力一甩尾巴,飞快游走了。
明亮朝她的背影叫道:“你简直废话,我们不是亲娘俩还是后的啊?”
“生而不养,跟后的没什么两样。”
“这么看来你也是后娘。”
“……哼!”华严拐个弯不见了。
“哈!”明亮仰首看着血奴道:“看吧看吧,被您这么一吓唬,她的嘴都不利索了,以后看她还敢欺负我。”
“华严是蛇妖么?”血奴实在是好奇华严的长相。
“她不是蛇妖,”明亮抢在白莲花前面说道:“是人妖。我祖母是人蛇杂交所生,她老人家是人身蛇尾,传到华严这里居然也是人身蛇尾。”
“呃……我刚睡醒冲动了些。你也不拦着我?”血奴无心再问华严相关,她瞪着白莲花,有些窘迫的抓了抓头发。
华严要是去找她爹告状,说大嫂要打死小姑子,可怎么办?
白莲花正面带欣慰,来回看着她和明亮,听她质问不禁笑道:“我拦你做什么?那丫头便得你来才能镇得住。”
实则华严告了状也没用。霄霜的元神之前被残月三邪刺伤,连累得真身损了一点元气,正在洞中休养呐,哪儿有闲工夫来管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儿啊,你姑姑欺负你,你倒是找你爹。”血奴放下衣袖睨了白莲花一眼。
明亮委屈道:“您病得厉害,我爹只顾照看您,哪儿有功夫管我。”
血奴一囧。
血奴原本觉得,有白莲花的世界人少单调,有妖帝的世界则人物众多,多半后者才是现实,前者则是梦境。不料这次加了几个人和一只宠物,一时之间她又分辨不清了。
“我有什么病呢?”血奴改了主意。人和事都变得更新奇有趣的样子,她有耐心慢慢搞清楚。
“你没病,只是健忘又嗜睡,且一睡着便沉浸在梦境之中难以自拔。我得费不少功夫,有时甚至要到你梦里才能把你唤醒。”
血奴瞠目:“你到我梦里?”
白莲花避重就轻道:“此事须费口舌解说。你这个病由来已久,自理尚且不能,素来也没怎么教养过儿子。他许久没见你,你不陪陪他么?”
低头见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血奴心肠一软生出歉疚,遂什么也不顾了,捏着他肉嘟嘟的脸问:“儿啊,为娘陪你玩一会儿。你有什么好主意?”
明亮有些赧然道:“若是白天,我们在山上随便一转便有许多好玩的。现在天色已晚,我想、想让您搂着我睡觉。”
血奴看了白莲花一眼,后者但笑无语。血奴遂拉着明亮的手回房。
待二人进屋,白莲花以法力化出一封书信,吩咐杳云往一重天南瞻部洲某地去送。妖帝既然有杀心,恐怕很快便要动手,他须提醒紫阳少君一下。
杳云叼着书信正要走,听华严叫道:“你等等,带我一起去!”话音未落人已经从角落笑嘻嘻的闪出来,纵身就往杳云背上跳。除了男女主人和小主人,杳云可不爱驮别人,往旁边躲避的同时化为人身,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银甲少年。
“带你去也行,你得自己走。”见白莲花颔首,杳云当先而行。华严无奈只得驾云跟上,指责他几句他也不反驳。两个小鬼瞬间穿过山外那道无形的结界,化作两道白芒消失在天际。
白莲花进屋时母子俩已躺到竹床上。待他脱靴上床血奴才发现,床变大了。本来她跟明亮躺在上面刚好,现在多了个身高体健的男人,居然也不挤。
她抱着明亮,白莲花则抱着她母子两个。
一家三口各怀心事,谁也没说话,屋里静谧的能听见烛火噼啪。
明亮很快在血奴怀里睡着。血奴感受到怀里这个小子对她的依恋,也感受到背后那个男人对她的包容。满足和平静的感觉真实又深切,这是她在血池那个地方体会不到的。可是她很清楚,波澜不惊的温馨固然让她贪恋,她还是更加喜欢惊险刺激的生活。
昏昏欲睡之际她忽然唤道:“白莲花。”
白莲花紧了紧手臂问:“娘子何事?”
“我困了。”
“困了你便睡。无论你梦到什么都只管随心而行,我和孩子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嗯。”
第十五章()
血奴直到翌日辰时才醒。
白莲花留书一封,道是早饭已备好,他带着儿子去凡间采购食材,他们修为浅,脚力慢,来回又路途遥远,只能早早动身,最早也得傍晚才能回来。
如此甚好。
血奴吃饭时把二毛也喂饱,抱着它先在血池转悠了一圈。她一时手痒想劈点什么,却连一块石头都没找到。
大白天,除了哨楼上当值那几个妖兵,余下众人都在休息。血奴溜达到溟河黑水,隔河往修罗殿眺望。帝宫比夜里更加安静,仿佛连那些冰冷的砖瓦都睡了。
血奴回返的时候见屠不评站在他居所门外朝她招手,她快步过去拜见道:“徒儿还以为师父也就寝了,就没过来请安。”
“为师浅眠,一向睡得晚。”屠不评道:“你却如此嗜睡,恐怕是要日夜颠倒了。”
血奴打个哈欠道:“徒儿是被饿醒的,其实还想多睡一会儿。”
屠不评甚是无语。他招血奴过来是为传她几门功法。今早妖帝示下,命他传血奴狐族功法,让她消愁解闷,打发时间用。
血奴窃喜,跟着屠不评学了半日,学会几种入门功法。
“回去勤加修炼,熟稔之后为师再传你旁的。”
血奴领命退下,回屋栓门。
坐在床上理了理头绪,权衡之后她掏出怀里那枚丹,当先使用灵光摄精术。吸食半日那枚丹已小了一大圈,她比之前更觉身轻体健,这才开始修炼狐族功法。唔,果然事半功倍。
傍晚时白莲花和明亮回来了。父子俩脚力不凡,大半天时间都消磨在人间,明亮对人间种种都很好奇,白莲花领着他走了不少地方。
见血奴在空地上练功,明亮问她练得什么,她也不瞒着。狐族功法虽多是邪术,入门这几样却于她并无害处,白莲花也便由着她练。
父子俩捎回不少零嘴小吃。血奴吃饱道是要回房打坐,修炼狐族的静心之法。父子俩则道奔波一整日累了,须睡觉去。血奴不知二人古怪,巴不得他们睡死算了。
装模作样坐了一会儿,听外屋响起鼾声,血奴扒着门一看,床上那个丑八怪睡相十分……呃……风丨骚,看来更丑了。
血奴暗自唾弃一声,把怀里睡着的二毛搁进床下的篮子,免得它又来捣乱。然后她捏诀脱魂,出门等到屠不评动身,还是附在他冠上。
屠不评赶到修罗殿殿顶,妖帝还是在独酌。与昨晚一样的酒坛,一样的酒碗,不同的是,他腿上趴着一只雪白的狐狸。看样子他也比昨晚醉意更深。血奴还是附在他酒碗上。
血奴几乎睡了一整日,今晚屠不评只奉上一张纸便告退。
妖帝举杯浅酌,血奴看见纸上写着,她昨晚吃饭的时候犯了健忘的病,道是要给二毛取个名字叫大毛,把铁蛋子笑到了桌子底下。可见别人告诉她的不假,除了每月一大忘,平日她也有小忘,醒来好几天才忘这一次,已算是好状况了。
妖帝把那张纸举了半晌,血奴看见他本来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似乎有憎恨,也有愤怒。
“为什么,到如今你还受那个人的劫力干扰!”嘴里吐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那张纸在他指间化作飞灰,他用力摔了酒碗。
酒碗碎成齑粉,余力把殿顶撞了个窟窿,有男男女女的惊叫声自里面传出。
妖帝膝上的白狐随即惊醒,缩着耳朵现出害怕。血奴被摔得身心俱震,头晕眼花的附到一片瓦上,定神之后见十几名妖姬妖侍自修罗殿中跑出,为首的是个比屠不评更加风流俊逸的男人。
血奴心知这个男人多半便是狐族之首兼修罗殿大总管狐王桑寒。
桑寒和众妖姬都仰着头,往殿顶上看是怎么回事。
“滚!”妖帝抓起酒坛信手掷往人堆。哗啦一声响,惊叫连连之后,桑寒赶紧命众妖姬噤声,一行人躬身垂首,退回修罗殿,在殿外走动的妖姬妖侍们则在瞬间作鸟兽散。
仿佛整座帝宫都感受到帝尊的不悦,一时间除了阴风的呜呜声,便是诡异的静谧。
妖帝抚摸着白狐的头,朝血池那边眺望着。
仿佛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人事,他微微挑起唇角,面色渐渐变成温和,甚至是温柔。血奴费了极大力气才把眼睛从他脸上挪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