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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夫君是朵白莲花-第96部分

小说: 夫君是朵白莲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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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犀随娑罗闭关休养数年;修为见地俱有精进。出关后他少言寡语;待人疏冷淡漠;却心思缜密远胜八丨九岁孩童;任凭南无使尽聪明也不为所动;寸步不离严厉。

    南无要用强更是不成。全因不知为何;修为低下的灵犀只消一个弹指便能叫他手脚俱僵;束手就擒。南无心知霄霜头上有人压着;求他也无用;技穷了唯有强抑恼火克制。

    龙君生克炎之灵,那日炎之灵被他元气侵蚀,居然火气大盛,甚于之前百倍。严厉遭火毒反噬甚深,元气混乱,生死悬于一线。霄霜道世上除了南无再无人能救她。南无救她的代价却是极大。

    娑罗苦心造凌柯成人,只为克制炎之灵。凌柯得以幻化成人的根本,乃是娑罗以禁力一丝一丝凝聚。霄霜此番挽救严厉之法分作两步,先是让南无将“心”灌输给严厉泰半,助她凝聚神魂;次要南无弑去严厉体内火毒。此法费时久远;南无修为渐丧是轻;就怕“心”力骤减之后受不了火毒日日反噬;有神魂俱碎之虞。好在霄霜还传了一个辅佐之法;南无始终也未有恙。

    可就在三日前;南无正给严厉灌输灵气;天空陡然传来一声巨响。南无欣喜严厉形如安睡之人;必定身子大好;不日醒来;有些心不在焉;当即挨了一道天雷。

    早年南无道雷劫将至是骗严厉;不料雷劫会在而今不期而至。

    雷劫本当与严厉的情形对等;严厉气息孱弱;雷劫也当势弱。熟知八十一道天雷来势汹汹;世所罕见。南无左右都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硬抗。纵是灵犀急智;借圆月之阴气助他抵御雷劫;他未被登时劈成飞灰;离魂飞魄散也没几日了。

    听花枝谨慎措辞;慢慢禀告完人事,严厉的沉痛无以复加。

    逝者已矣,追思徒添伤感。失去意识之前她以为,她这一生就要结束了,不知有几人会为她伤心难过,恨她怨她,不料要承受生离死别之痛的人,竟然是她。

    比南无更让严厉纠结的,正是娑罗。

    如今严厉回头去想,心知娑罗做事稳妥,他能料想得到凤后的执着,也料想得到自己的枕边人不信他十分,将人事逐一谋划,甚至悄悄给她不死之力;却怎知那株桃树会不早不晚恰恰化人,因这点差池乱了他的计划,坏了诸界大好形势?

    严厉急欲去娑婆谷见人,奈何四肢无力,直当自己修为尽废,不由甚为急恼伤神。

    “殿下乍醒,身子还虚着呐,须好生将养一番才行。”

    花枝话音未落;灵犀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被他淡淡一睨;花枝忙肃然起身;轻轻掩门出去。他坐到床边;把怔然盯着他看的严厉扶靠到他胸前。严厉问是什么药;虽被他沉默以对也大口喝下;喝完手脚立时能动了;却还是无法凝集法力。

    严厉坐在床上神思恍惚。灵犀这才言简意赅地开口;告知她一些外人不知之秘。

    娑罗的记忆已被龙君吞食;断然寻找不回。然而人之六思犹如镜面,眼耳鼻舌身意在每一刹的所知所感都如雁过留痕一般;会在潜意当中留下浮光掠影。霄霜以梦境为引,让娑罗虚实颠倒,待在梦中走马观花、阅尽平生;即可功成圆满。此法三日即成;霄霜说要半月;是为逼邪道早些动手;早早解决祸患。只因这个恢复记忆之法有后遗症,娑罗恨不得倒头便睡状,正因如此。好在邪道迫不及待打上门来,再拖几日,娑罗必定捱不住困,沉睡过去;正邪大战也便在所难免。

    彼时娑罗虽恢复记忆,修为却不及四海龙王与十八路妖王任何一个。好在天地众生不论正邪俱有情性,道祖喜以情字论天下之道;赐剑给娑罗时一并传授他一套剑法。此法须一心二用;双手各有招式;一手名九思绝爱;一手名九念断情;干扰人心之力甚于其它术法百倍。邪道众人不知究竟,轻敌大意,先失一手,因而被娑罗轻易制服;至今也未再妄动。

    听到这里严厉无语凝噎;本当娑罗这些年对她不闻不问是怨恼她;不料竟是他一睡不醒;花枝所述那些关于他的消息;都是霄霜刻意散播的。倘若当日她听皓睿仙师所劝;不试图以炎之灵解决龙君;便不会激发龙君的反噬;将炎之灵彻底吞噬。炎之灵若在;凤皇便不会陨殁;凤族也没有灭亡之祸。思来想去她悔恨交加;一时颇觉生不如死;却也异常清楚地明白;她务必好生活着。

    “你爹既沉睡未醒;你又跟谁学会降服南无的功夫?”

    “自然是跟霄霜真人。”

    “他怎会”

    “爹爹以治愈蛇君顽疾的办法换他袖手旁观;不再护短。”

    严厉暗自吁了口气。她连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都丧失了;险些坏了大事;娑罗必然生气;却如此这般;兴许她还有改正之机。

    “您这次重生的过程不合惯例;怕要费些时日才能恢复修为;眼下诸界安分;此事倒也不急。只是少君待您执念深重;他时日无多却有夙愿未了;您要早做决断。”

    灵犀的眉眼本就极像娑罗;如今放佛连性子也随了泰半;言行无不带着娑罗的影子。

    十年时间足够稚子长成少年。依恋之人相继逝去的悲痛和觉明府对于皇子近乎苛刻的规矩礼法,让灵犀有着远超他年纪的沉稳持重。无疑这也要归功于他的父亲,给了他不俗于世的根骨资质;让他有敏锐的洞察人事之力。

    严厉心思烦乱;不由征询他道:“依你看来;当如何决断?”

    “与其您一生歉疚难安;且落个绝情寡义之名;莫如随他所愿;一了百了。”

    灵犀的态度让严厉深感意外。

    严厉醒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六界。是日明亮、烛武欢喜驾辇来迎时;严厉已把自己关在房里喝了半日闷酒;出门被风一吹;顿时有些熏熏然的;神志却异常清楚。

    被明亮和灵犀扶上车辇、昏昏欲睡之际;她吩咐一句:“先去天南。”

    天南阳气最盛;凤凰花如火如荼。最茂盛的那片花海中央起了一处别院;南无正在里面休养。明亮、烛武皆有些不情愿;灵犀倒径自驾辇;绕路去了天南。

    被唤醒时严厉头疼欲裂。听烛武说南无只留下一个婢子伺候汤药;严厉径自登堂入室;见南无闭着眼睛;拥着狐裘;懒卧于床上。严厉上前一摸他额头;冰凉得很。

    他恍惚睁眼;又怔又痴地看着严厉。

    这些年非但他修为渐丧;还日日受火毒和寒气侵蚀;又遭逢天劫;看来气色灰败;形容枯槁;再无半点风流俊逸可谈;唯有双眼神采如故;仿似天上最亮的星。

    严厉心下五味杂陈;就听他喃喃开口:“从未见你如此专注地看我。”

    严厉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只因认识这么久;我从未如今日这般;看你如此顺眼。”

    他闻听一愣;随即回过神;急忙转过身道:“也不通报一声;你诚心看我的丑态么!”

    严厉绷了少顷才有些恼火地问:“雷劫降临为何你不躲避?”

    “那雷劫来得极不合常理;我怕我若是躲了;万一波及到你;你可不禁折腾。”

    “明知我是受你胁迫才不得不允婚;你还肯如此待我;岂不是傻?”

    南无握住颈上戴那串凤凰眼;沉默不语。

    严厉又问他:“婚房都建好了;婚礼怎么倒不筹备了?”

    他还是沉默着。

    严厉道:“俗礼累人;不办也罢。”

    他这才猛地坐起冷笑:“果然你要反悔?”

    “不。”严厉道:“只是我不想于心不安;虚情待你。”

    他沉默少倾才叹口气:“原本我是想着;当年你嫁给嫁给娑罗仙师时;也非一心一意待他。论别的;我自认不及他万一;论待你之心;我却自认不差他分毫;先娶了你;假以时日总归能叫你改变。可如今如今连老天都不帮我;我还要这虚名有何用。”

    见他诚挚;严厉也不由叹气;“你若不厌弃;就搬进觉明府住;起居由我照顾。”

    一刹欢喜之后他更加幽怨:“也好;临终能帮你成就好事;我倒也情愿。”

    严厉苦笑一声:“既当我是没心没肺之人;你何必执着不放。”

    “那好。”他挑起眉:“你搬来这里跟我同住;免得我去你府上遭人白眼。”

    严厉一想也是;未免他的余生麻烦不断;遂应了他。

    “果然来么?”他万分不信状。

    “果然。”

    南无欣喜若狂地支起身子。严厉看见敞开的狐裘里裹着一束凤凰花。南无审视着她;欣喜化为黯然。严厉信手拿走那束花;坐到床边。南无见状一掀狐裘;将她裹进去;紧紧抱住她;汲取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温暖。

    “看来我注定要死在你身上。”他郁郁叹口气。

    “怎么”

    “事后我细想;那雷劫只怕是人为的。有人想卸磨杀驴。”

    严厉心道这绝不可能。南无咬破她手腕;喝了两口血。

    “味道不对。”

    见他咂了咂嘴;严厉直当自己身体有异;不由问他如何不对。他看着她沉吟一番;却猛地将她压倒;作势要吻她;被她信手一推;嘶一声懊恼退开。

    “何必矫情?之前那些年我跟你朝夕相处,对你为所欲为,你我虽未行过大礼,夫妻当做之事却都做全了。”见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他又好笑道:“你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如此不禁逗弄?之前你似死人一样冰冷无趣,且似块焦炭;从头到脚都毫无美感;我哪儿有性致下这种手。”

    严厉抚额无语。将死之人还有戏谑之心;足见心态颇好。

    他却郁郁道:“我一时还不急着死;你无事就走;免得惹旁人不高兴;又来害我;让我死个彻底;再无重生之机;再无见你之日。”

    严厉气极反倒笑了。她若也以小人之心揣度;还当这厮明知她会悔婚;故此演这苦肉计诳她。看来他而今果然不想要个虚名;而是想要她的承诺。

    “你的后事我会一手操办;你只管放心。”

    “果然?”

    严厉指天指地立个毒誓;南无这才不再纠缠;很快就被温暖之感舒适得昏昏而睡。

    严厉起身出门。闻听她要搬来与南无同住;明亮甚为反对;灵犀不置一词。严厉一意孤行;回府受完众神礼拜;大事小情安排一番;便带花枝和几个婢子赶到天南别院。南无睡醒见她在他身边打坐;愣了会儿神才又怔又痴道:“本当是梦;怎么你真来了?”

    严厉叹气:“本就是梦;只是你不愿醒。”

    “难道娑罗仙师果真恼你愚钝;不肯原谅你;你非要用我刺激他一下?”

    “好吧;我走了。”

    “别!”南无死死抱住她的腰。

    此后数日严厉的法力未见恢复;南无为数不多的余生也多是睡着的;偶尔醒来也少言寡语;严厉逗他无用;久之便不自讨无趣;只照顾好他的汤药;每日给他几口血驱寒。他终日除了睡着就是瞪着眼发呆;严厉苦劝他出去吸食点灵气;他也不动;放佛不屑多活几日。严厉闭门谢客;专心待他。第七天他大限将至。适逢夤夜;星斗漫天。他醒来精神颇好;竟自己下了床。严厉心知这是回光返照;忙随他走到屋外。他站在凤凰花丛里;望着星空良久沉默后;郑重道:“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许我真该醒了。”

    严厉诧然看着他。

    “我虽待你执着至今;却总是惹你生气、难过、痛苦;无论如何都比不了娑罗仙师;所幸还有这样一个机会;叫我能弥补你一二。这是我甘之如饴之事;你只管坦然承受。我父君道人生在世;当一世一个活法;一世有一世的精彩。本当这一世我有千年万载时光可以挥霍;而你未必能渡过死劫。忘记你的过程委实痛苦;非我所能承受;我试过不行;故只能顺应本心;执着不放。不料你这里云开月明;来日方长;我却这么快便走到尽头;纵有来生也再跟不上你的步伐。”

    严厉宽慰他道:“听说皓睿仙师已去了冥府。冥王顾念与你母亲那点渊源;皓睿仙师再允他点好处;定能再次借到聚魂灯。你不是我凤族;生死轮回不受宿命局限;有离别却归来有期;不必如此悲观。”

    “再见岂还如初见?”

    “”

    “让我来生不再记得你;遇见你也不再动情;于你做来可容易?”

    “不难。”实则这正是严厉的打算。出乎她意料的是;南无分明能料到她的意图;却在弥留之际彻底开悟了。这是他之幸;亦是她之幸。

    “那我对你的纠缠就到今晚为止吧。但愿我这个过客能让你记上三年五载。我父君一时还不能羽化;紫阳宫群龙无首;若遇事端还须劳你照应。”

    “这是自然。”南无的伤感让严厉释然吁了口气。

    南无指着漫无边际的花海问她:“这些花美极了。我把它们统统带走;你可舍得?”她勉强笑了笑;说不出只言片语;暗暗有些难以名状的失落;心绪烦乱之际;委实不知自己明明该高兴今后少了负累;却为何竟有些不舍得这个与她纠葛甚深的男人;尤胜不舍得这片她最钟爱的花海。

    只消弹指;所有凤凰花都枯萎了。

    南无灰败的气色不见好转;吸食大量灵气却可让他多活须臾。

    一望无际的萧索景象让严厉有一刹失神;然而就只这么一刹便发生了出人意料之事。前一刻刚说出诀别之语的妖孽瞬间侵入她神识;操控她起了一个禁咒——咒龙君迦昱痴缠她三生三世;世世不得其心;却世世因她而死。等她气急败坏地拿回主权;他被逼出她体外的魂魄已极度虚弱;却还得意大笑。

    “你分明有病!”

    “自然我病得不轻。分明我该咒娑罗仙师断情绝爱;咒世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得你真心相待。如此你却必然要恨我;而我再也不想叫你恨我;哪怕是一分一毫。”

    严厉一听顿时消了些恼火;暗暗生出些后怕来。凤族禁咒无可逆转;这孽障煞费苦心;若真起那等咒;她纵然恨极了他;也着实无计可施的。

    “后会无期。”南无怅然叹息。严厉的恼火随他魂魄所化的万千光华一同消散。

    虎力、鹤轩二仙闻讯赶来时;严厉正抱着南无的肉身出神。二仙将肉身带回紫阳宫;不发丧;却请霄霜上天以玄冰封存起来;将来好给东华帝君留个念想。

    严厉在紫阳宫外拦住霄霜;质问他教南无凤族禁咒就不怕娑罗怪罪?

    霄霜已度过返老还童的临界点;如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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