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杨莲亭-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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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冲所受剑伤虽重,但得恒山派治伤圣药天香断续胶外敷、白云熊胆丸内服,兼之他年轻力壮,内功又已有相当火候,此时创口已然愈合。
傍晚,令狐冲与依琳两人背倚石壁,望着草丛间流萤飞来飞去。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令狐冲道:“前年夏天,我曾捉了几千只萤火虫儿,装在十几只纱囊之中,挂在房里。当真有趣。”
仪琳心想,凭他的性子,决不会去缝制十几只纱囊,问道:“你小师妹叫你捉的,是不是?”
令狐冲笑道:“你真聪明,猜得好准,怎么知道是小师妹叫我捉的?”
仪琳微笑道:“你性子这么急。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会这般好耐心,去捉几千只萤火虫来玩。”又问:“后来怎样?”
令狐冲笑道:“师妹拿来挂在她帐子里,说道满床晶光闪烁。她像是睡在天上云端里,一睁眼,前后左右都是星星。”
仪琳道:“你小师妹真会玩,偏你这个师哥也真肯凑趣。她就是要你去捉天上的星星,只怕你也肯。”
令狐冲笑道:“捉萤火虫儿。原是为捉天上的星星而起。那天晚上我跟她一起乘凉,看到天上星星灿烂,小师妹忽然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惜过一会儿,便要去睡了,我真想睡在露天,半夜里醒来,见到满天星星都在向我眨眼,那多有趣。但妈妈一定不会答应。’我就说:‘咱们捉些萤火虫来,放在你蚊帐里,不是像星星一样吗?’”
仪琳轻轻道:“原来还是你想的主意。”
令狐冲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妹说:‘萤火虫飞来飞去,扑在脸上身上,那可讨厌死了。有了,我去缝些纱布袋儿,把萤火虫装在里面。’就这么,她缝袋子,我捉飞萤,忙了整整一天一晚,可惜只看得一晚,第二晚萤火虫全都死了。”
仪琳身子一震,颤声道:“几千只萤火虫,都给害死了?你们……你们怎地如此……”
令狐冲笑道:“你说我们残忍得很,是不是?唉,你是佛门子弟,良心特别好。其实萤火虫儿一到天冷,还是会尽数冻死的,只不过早死几天,那又有甚么干系?”
仪琳隔了半晌,才幽幽的道:“其实世上每个人也都这样,有的人早死,有的人迟死,或早或迟,终归要死。无常,苦,我佛说每个人都不免有生老病死之苦。但大彻大悟,解脱轮回,却又谈何容易?”
令狐冲道:“是啊,所以你又何必念念不忘那些清规戒律,甚么不可杀生,不可偷盗。菩萨要是每一件事都管,可真忙坏了他。”
仪琳侧过了头,不知说甚么好,便在此时,左首山侧天空中一个流星疾掠而过,在天空划成了一道长长的火光。
仪琳道:“仪净师姊说,有人看到流星,如果在衣带上打一个结,同时心中许一个愿,只要在流星隐没之前先打好结,又许完愿,那么这个心愿便能得偿。你说是不是真的?”
令狐冲笑道:“我不知道。咱们不妨试试,只不过恐怕手脚没这么快。”说着拈起了衣带,道:“你也预备啊,慢得一会儿,便来不及了。”
仪琳拈起了衣带,怔怔的望着天边。
夏夜流星甚多,片刻间便有一颗流星划过长空,但流星一瞬即逝,仪琳的手指只一动,流星便已隐没。她轻轻“啊”了一声,又再等待。第二颗流星自西至东,拖曳甚长,仪琳动作敏捷,竟尔打了个结。
令狐冲喜道:“好,好!你打成了!观世音菩萨保佑,一定教你得偿所愿。”
仪琳叹了口气,道:“我只顾着打结,心中却甚么也没想。”
令狐冲笑道:“那你快些先想好了罢,在心中先默念几遍。免得到时顾住了打结,却忘了许愿。”
仪琳拈着衣带,心想:“我许甚么愿好?我许甚么愿好?”向令狐冲望了一眼,突然晕红双颊,急忙转开了头。
这时天上连续划过了几颗流星,令狐冲大呼小叫,不住的道:“又是一颗,咦,这颗好长。你打了结没有?这次又来不及吗?”
仪琳心乱如麻,内心深处,隐隐有一个渴求的愿望,可是这愿望自己想也不敢想,更不用说向观世音菩萨祈求了。一颗心怦怦乱跳,只觉说不出的害怕,却又是说不出的喜悦。
只听令狐冲又问:“你想好了心愿没有?”
仪琳心底轻轻的说:“我要许甚么愿?我要许甚么愿?”眼见一颗颗流星从天边划过,她仰起了头瞧看,竟是痴了。
令狐冲笑道:“你不说,我便猜上一猜。”
仪琳急道:“不,不。你不许说。”
令狐冲笑道:“那有甚么打紧?我猜三次,且看猜不猜得中。”
仪琳站起身来,道:“你再说,我可要走了。”
令狐冲哈哈大笑。道:“好。我不说。就算你心中想做恒山派掌门,那也没甚么可害臊的。”
仪琳一怔,心道:“他……他猜我想做恒山派掌门?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我又怎做得来掌门人?”
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
令狐冲和仪琳对望了一眼。都是大感奇怪:“怎地这荒山野岭之中有人弹琴?”
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
令狐冲凑身过去,在仪琳耳边低声道:“这音乐来得古怪,只怕于我们不利,不论有甚么事,你千万别出声。”
仪琳点了点头,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只见山石后转出四个人影,其时月亮被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四人三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矮的是个孩子。
令狐冲抬眼一望,见不远处还有十数道人影。
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和孩子站在吹箫者的身侧。
令狐冲缩身石壁之后,不敢再看,生恐给那这群人发现。
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令狐冲心道:“瀑布便在旁边,但流水轰轰,竟然掩不住柔和的琴箫之音,看来抚琴吹箫的二人内功着实不浅。嗯,是了,他们所以到这里吹奏,正是为了这里有瀑布声响,那么跟我们是不相干的。”当下便放宽了心。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令狐冲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
令狐冲心中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酸楚,侧头看仪琳时,只见她泪水正涔涔而下。
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哈哈哈……”
“哈哈哈……”
刘正风与曲洋琴箫合奏,曲罢之时,二人只觉畅快淋漓,不由齐齐一笑。
曲洋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情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
闻言,令狐冲一怔,心道:“这声音?是酒楼的那位曾救我性命的前辈。”
刘正风笑道:“你我兄弟二人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当浮人生一大白。可惜,此处无酒。”
仪琳听到他的口音。心念一动,在令狐冲耳边低声道:“是刘正风师叔。”他二人于刘正风府中所发生大事,绝无半点知闻。忽见刘正风在这旷野中出现,顿时不由疑惑。
曲洋顿时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可惜,可惜!”
这时,令狐冲又听得一人说道:“师傅,弟子这就去买酒。”
只见刘正风一摆手。道:“为义,不必了。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无酒便无酒。”
忽然,令狐冲竟是朗声道:“晚辈这里有酒!”令狐冲嗜酒如命。哪怕是身受重伤,离开群玉院来到此处养伤之时也不忘顺手带上几壶美酒,但依琳却是不准让他喝。
闻言,刘正风与曲洋等人一怔,刘正风的弟子们更是大吃一惊,立时戒备起来。
众人齐齐看去,月光下只见一个青年汉子和一个女子从山石之后走出。
令狐冲拎着酒壶。边走上前,便朗声道:“刘师叔,前辈,晚辈这里有酒。”
待得令狐冲与依琳走到跟前。刘正风与曲洋却是认不出令狐冲和依琳。却是因为令狐冲和依琳的面容都被杨莲亭易容过。
刘正风问道:“不知小兄弟你是?”
令狐冲一愣,随即卸下脸上的伪装,现出真容。接着便躬身行礼道:“小侄华山派令狐冲,参见刘师叔和前辈。”随后又对着刘正风的家人弟子行了一礼。
“原来是令狐贤侄。”
“原来是小兄弟你。”
刘正风与曲洋皆是“咦”的一声。惊奇道。
见此,依琳也卸下了易容伪装。躬身行礼道:“恒山派依琳,参见刘师叔和前辈。”
令狐冲又笑道:“晚辈本在此处疗伤,被刘师叔和前辈的琴声箫声所吸引,方才听得刘师叔说要喝酒,晚辈这里正好便又几壶酒。”
闻言,曲洋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就江湖救急可真是救得及时。酒来,我等共饮一番。”
不一会儿,三人便饮尽了酒水。
这时,曲洋与刘正风对视一眼。接着曲洋便转头向令狐冲道:“小兄弟,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说道:“这就是《笑傲江湖曲》的琴谱箫谱。你我二人有缘,又脾气相投。可惜,我与刘贤弟已经决定退出江湖,隐居海外,他日恐无缘再相见了。方才小兄弟江湖救急增我二人美酒,有道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现在我便将这琴谱箫谱赠送于你。”
令狐冲一愣,愕然道:“啊!晚辈不懂音律啊!这……如此珍贵的曲谱送给晚辈,只怕暴殄天物了。”
刘正风笑道:“无妨无妨,不懂可以学。这是我和曲大哥的一番心意。若令狐贤侄对音律没兴趣,那便转赠有缘人。”
事实上,曲洋与刘正风想报答的是杨莲亭,但他此刻不在此地。
然而,杨莲亭不在此,令狐冲却在此。
江湖中人都知道杨莲亭与令狐冲这对师兄弟相貌一般无二。虽然杨莲亭七年前便已经不是华山派弟子,但依琳被杨莲亭带走去帮令狐冲疗伤一事,刘正风和曲洋已经是知道的了。由此可见,杨莲亭与令狐冲二人的依旧是情同手足。
而杨莲亭是出了名的全才,他的音律造诣也是不凡,这点刘正风和曲洋也是清楚的。曲谱送给令狐冲,即便令狐冲自己若对音律没兴趣,到时转赠于人,自然也是会赠给杨莲亭。
令狐冲一听,也不再推辞,道:“长者赐不可辞!那令狐冲便收下了。”躬身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
刘正风道:“令狐贤侄,这曲子不但是我二人毕生心血之所寄,还关联到一位古人。这笑傲江湖曲中间的一大段琴曲,是曲大哥依据晋人嵇康的《广陵散》而改编的。”
曲洋对此事甚是得意,微笑道:“自来相传,嵇康死后,《广陵散》从此绝响,你可猜得到我却又何处得来?”
令狐冲寻思:“音律之道,我一窍不通,何况你二人行事大大的与众不同,我又怎猜得到。”便道:“尚请前辈赐告。”
曲洋笑道:“嵇康这个人,是很有点意思的,史书上说他‘文辞壮丽,好言老庄而尚奇任侠’,这性子很对我的脾胃。钟会当时做大官,慕名去拜访他,嵇康自顾自打铁,不予理会。钟会讨了个没趣,只得离去。嵇康问他:‘何所闻而来,何所见而去?’钟会说:‘闻所闻而来,见所见而去。’钟会这家伙,也算得是个聪明才智之士了,就可惜胸襟太小,为了这件事心中生气,向司马昭说嵇康的坏话,司马昭便把嵇康杀了。嵇康临刑时抚琴一曲,的确很有气度,但他说‘《广陵散》从此绝矣’,这句话却未免把后世之人都看得小了。这曲子又不是他作的。他是西晋时人,此曲就算西晋之后失传,难道在西晋之前也没有了吗?”
令狐冲不解,问道:“西晋之前?”
曲洋道:“是啊!我对他这句话挺不服气,便去发掘西汉、东汉两朝皇帝和大臣的坟墓,一连掘二十九座古墓,终于在蔡邕的墓中,觅到了《广陵散》的曲谱。”说罢呵呵大笑,甚是得意。
令狐冲心下骇异:“这位前辈为了一首琴曲,竟致去连掘二十九座古墓。”
第两百零九章 临终托付()
嵩山派此行本是前来借刘正风与曲洋一事打压衡山派,但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杨莲亭一人狠狠的削了脸面,伤亡惨重。堂堂三个嵩山派十三太保联合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却在群雄面前一败涂地。
嵩山派自然不会咽得下这口气,但单单杨莲亭这一座大山便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单打独斗,除非将门派之中最强的掌门左冷禅请来,否则无一丝胜算。
群起围攻,杨莲亭那一声‘狮子吼’已经证明了二代弟子在他面前都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炮灰。
然而,杨莲亭丁勉等人不敢下手,但刘正风一家他们却是敢。
事到如今,杀刘正风一家已经对打压衡山派一事没有多大的意义了,但丁勉等人却不甘心吃下这个大亏,决定灭杀刘正风一家的原因,更多的还是出于泄愤。
刘正风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