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七侠五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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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子七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紧攥着帕子的手不停抖呵,酝酿了大半天,憋出一句:“好个贱人!”
她小心翼翼挪过去,压低声音道:“就是……为这种女人背黑锅,送你两字――不值。”
赖子七倏地回首,惊得潘盼赶紧退后数步,只听他恨恨道:“那奸夫是谁?”
潘盼一听:嘿!有门儿……于是添油加醋又道:“个头比你高、长相比你好、识文断字,还比你有钱。”
“到底是谁?!”赖子七咆哮。
“春风楼的大东家张祥。”她忍住笑,飞快答道。
“原来是他?”赖子七捶地,“果真是他!我就知道这小白脸不是东西!同那张仁有点远亲,没事总往他家跑,竟是不怀好意来着!”
“唉,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就想开点罢……”潘盼假意归劝道。
“不成!老子把命豁出去了,反倒让他们好过!老子不认这个理!”赖子七怒道,“小差哥,劳烦你帮个忙,我赖子七要翻供!张仁是我杀的没错,可那骚娘们儿也有份!”
得知案情有变,王青山是半刻不敢怠慢,出签拿人,传证升堂是一气呵成。
不一会,潘盼合着另一名监卒将披枷戴锁的赖子七押上堂来。
“去了枷说话。”王青山吩咐。
潘盼二人依命将赖子七脖间的木枷卸了,手铐脚镣仍是套着,赖子七忙不迭地磕头称谢。
王青山猛击一记惊堂木,喝斥道:“赖子七,改供串供可是要罪加一等,你想清楚了说话!”
“大人,小的将死之身,哪敢再耍什么花活。只是昨儿关牢里想了一宿,小的就这么下了地府,万一碰见那张仁,他要追问小的,怎么就小的一人遭了报应,那同伙哪去了?小的没脸作答啊,指不定他还觉得是县老爷包庇。小的就这么想啊想,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咱要去了,以后投胎也没得安生……”赖子七说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够了!同伙是谁,速速招来!本县自有公断!”王青山怒拍醒木,听到“包庇”二字,神色是十分难看。
潘盼立在一旁,兀自偷笑:这赖子七还有点表演天赋嘛,才和他说了一遍,到了堂前,竟这般绘声绘色。
赖子七磕个响头忙道:“大人,张仁是小的杀害没错,可小的那是受了杨氏撺掇,才闯下这滔天大祸。”
“噢?”王青山惊诧,“昨日杨氏在堂上,你为何要替她扛下罪状?尔等为何定计谋害张仁,快快道来!”
“小的与杨三燕本是邻居,两家交好,曾订有婚约,后来小的家道中落,连文定也置办不起。她家便毁婚,将杨三燕嫁于了张仁。张仁常年在外做生意,小的记挂杨氏,便偷着去瞧她。她几次三番在小的面前说她丈夫待她粗鲁,时常苛责、毒打于她,哭求小的念在多年情分上救她一命。小的一时受了挑衅,便答应帮她一道除去张仁。后首这杨三燕告我一法子,用长钉戳进颅脑,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小的为周全起见,还特地设法去骗了柳员外的药香。本想去定做一支长钉,杨三燕她又告我,石头圩的棺材铺有现成的,偷拿一支不及定做惹眼,小的便依她所言,盗得长钉,趁晚结果了张仁性命。昨儿堂上,小的包庇杨三燕,原是怜她孤苦。可经昨夜这么一思忖,小的又觉着她水性杨花,且心如蛇蝎,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不如照实亶告县老爷,彼此都有个了断。”
王青山点头,随即令道:“将杨氏带上堂来。”
潘盼冷眼旁观,这俊俏小媳妇儿,被如狼似虎的皂隶架到堂前,已是云鬓散乱,满脸灰败之色,两边一松手,人径直匍匐在地,抽泣个不停。
王青山慢声又道:“杨氏,方才你在后堂,赖子七说的话想必也听见了……”陡然惊堂木重叩,厉声喝斥,“他所言是否当真,还不快从实招来!”
杨氏未料向来对她死心塌地的赖子七竟将她供出,一时乱了发寸,哆嗦着应道:“民妇,民妇不知……”
“好个刁妇!不动大刑,看来是不会招了。来人!上拶指。”王青山甩手掷下红签。
潘盼一听要用刑,登时头皮发麻,“占子”是个啥玩意儿……扭头向那刑架看去,只见两名衙役应声出列,一名从架上取下一副绳索相连的竹棍,另一名行至杨氏身前,将她双手捉牢。娘咧!原来是电视上那小白菜用过的夹手指的竹拶子啊!想不到今儿见着真家伙了……潘盼倒抽一口凉气,再瞧那杨氏,已是抖若筛糠。
“本县再问你一次,招是不招?”
“大人饶命!”杨氏披头散发,恸哭不止,“那张仁平日里常虐待民妇,民妇……民妇也是受了撺掇,想着把他给害了,就能过上好日子……”
王青山吃了一惊:“你又是受了何人挑拨?”
杨氏答道:“便是那春风楼的张祥。”
王青山沉声道:“此话当真?诬陷他人,可是罪上加罪!”
杨氏哭哭啼啼应声:“正是那张祥,他与先夫是远房族亲,近些年又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年头上到民妇家中串门子,他……他就轻薄民妇……后首……后首民妇便依了他,他说他有个周全法子让民妇脱离苦海,万一出了差错,也有旁人背锅。那些个棺材,钉子的,民妇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出来啊,都是他说与民妇听的……”
王青山面色益发难看,右手紧攥着醒木,青筋迭爆。一旁的师爷匡镇见了焦急,低声唤道:“大人……”
王青山定一定神,向他摆摆手道:“不妨。”复又掷出蓝签,“来人!速将张祥拘捕到堂!”
此刻,潘盼打心底佩服起眼前这位县令来,公堂之上,不循私情,当能称作铁面了。
两名步快领命而出,忽又听见衙门口的登闻鼓“咚咚”作响。不一会,一名商贾服色的青年被传上堂,却是那老丰寿材铺的东家丰少元。
“丰少元,你击鼓所为何事?”
“回大人,草民击鼓乃是为了十年前一桩沉冤。”丰少元下跪叩首道。
“此话怎讲?”王青山倍觉疑惑。
“大人容草民细亶。”丰少元缓缓答道,“少元伯父丰财于十年前患了急症暴毙。当时事发突然,可谁都没觉着蹊跷。昨日上堂才得知,这长钉竟能夺人性命。草民回去后百般思虑,当年少元伯父于高记刀铺共定制了五副‘子孙钉’,三年前铺子转到草民手上,仅余二十枚长钉,算来在这中途也曾短少过一枚。草民想这张仁暴毙与伯父多有相似之处,心中骤惊,便连夜赶去族长家中亶明利害。经族长与同宗几位长辈商议,今儿晨起便去族中墓地开了棺,在尸骨中发现了这个……”说着,从袖中抖出一件白布包裹,层层展开,赫然又是一支七寸长钉!
王青山惊讶:“丰财也是毙命于长钉之下!”
丰少元连连磕头道:“还请大人为少元伯父做主!”
“你心中可有嫌疑,但说无妨。”王青山再击醒木,眼中决绝之意一闪而过。
“回大人,少元伯父生前有一对继子女,自继伯母过世之后,伯父对他们是苛刻得紧,非打即骂,以至于数年后,纷纷改回原宗……”丰少元抬眸望一眼正襟危坐的县令,鼓起勇气道,“草民曾问店中的吴伯,为何会将好吃懒做的赖子七收作学徒,惹出这许多风波。吴伯说他是受了少东家的人情,才将他留下的。这少东家……便是草民以前的堂兄,现在的春风楼老板――张祥!”
潘盼慨叹,其中竟有这般波折……正静候王青山如何处置,耳门突然闪进一名仆役装束的老汉,满脸焦急凑到匡镇身旁说了些什么。只听匡镇惊呼“夫人”二字,便冲到法桌前,与王青山耳语了几句。王青山听后,面色陡变,声音抖颤喝出一句“退堂”,随即拂袖而去……
第19章 叹无常尘埃落定遇佳人色胆包天()
没几日,小小的县城已普降两场大雪,菜价果然飞涨,白菜迅疾从三文钱飚到到了十文钱一斤。潘盼尝到了先见之明的甜头,顿顿吃着成本低廉的白菜咸肉饺子。,阴霾了许久的心情,逐渐放出一丝晴朗。赶早到了县衙,照例又被张喜分派去三堂清扫积雪。她心底郁闷:为啥没人愿意干的差事,最后总会倒霉地落到自个人头上?
潘盼执把竹帚,无精打采地在甬路上刨刮。后园子漫地积雪,映射晨光之中,一片耀眼的白;花厅院也是,今儿刚巧是夫人头七,白纱白绫挂满了堂前屋后,内里依稀传出女眷孩童的啼哭之声。潘盼听了不忍,径直跑到隐亭一隅呆坐,又远远看见荷池边一摊尚未燃尽的黄纸,仍在袅袅冒着青烟。唉……心底一声叹息,数天前堂审的情形一幕幕又从脑海里脱然而出……
当日,丰少元的出现不仅让张仁一案发生了戏剧性变化,还牵出一桩十年沉冤来。谁也没有料到温婉贤淑的县令夫人竟是凶手之一。十年前,寄人篱下的张氏姐弟受尽继父丰财的欺凌与白眼,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合力将其杀害。此后,姐姐嫁入王家,相夫教子,布衣素食至今。未想,其弟一时动了贪淫之心,勾结刁妇,害人性命。自打张仁死因被揭穿,她便疑心与张祥相关,整天愁思惶惶如惊弓之鸟。直至发现昔日堂弟前来击鼓鸣冤,而王青山若要尽忠职守,必定罔顾夫妻之义;可全了夫妻之义,却又坏了公理伦常。思前想后,不忍见丈夫忠义两难,故而抱了必死之心,竟留了一封书柬,自沉于后院荷花池中。张祥、杨氏与赖子七也各自认了罪状,俱被打入死牢,留待秋后问斩。
潘盼突然很想家,非常非常想……想念那座节奏飞快的城市;想念那份毫无挑战性的鸡肋工作;想念那帮表面嘻哈内里却古道热肠的同事与朋友;更想念远在边陲教书的父母双亲……可现在呢,那破珠子下落不明,想穿回去,根本找不着北。寻摸着打听一下珠子的出处――独乐寺,结果更是让她瞠目结舌,这庙宇居然在辽国境内。路途遥远不说,单过关换卡的就得把人给烦死……再说了,咱也没那么多盘缠啊!一提起盘缠,她就更郁闷了,在她那儿租了四天房的仨人,那日没待她回转,便留下一条,脚后跟抹油――开溜了,害她几十两银子的花红没处讨要……潘盼暗地里咬牙切齿:熊飞,别让咱再看见你!
正闷闷不乐之际,忽闻远处有人嘤嘤作泣,定睛一看,却见一个周身缟素的小男娃儿,约摸三四岁的年纪,正跌跌撞撞往荷花池边跑。她直觉不妙,一个箭步跳下隐亭,撒腿便向池边飞奔……
好险!潘盼搂着小娃儿滚落岸边积雪之中,一个劲地后怕:差点就掉下去咧!这寒冬腊月的,这么娇嫩的孩子落水,得场风寒也是了不得的……
怀内娃儿揪着她的衣服,哭闹不休:“你放开英儿!放开英儿!英儿要去找娘亲,娘亲不要英儿了……呜呜……”
潘盼愣了愣,旋而发现这唤作英儿的男童脖间挂着一只宝蓝色绣囊,双眸瞬间被刺痛,紧抱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小少爷!小少爷!”焦急的女声传来,潘盼听出是翠凤的声音。
“翠凤姐姐,在这边呢。”她忙抱起英儿,从假山后走出。
“嗳呀……”翠凤惊呼,一把接过英儿哽咽道,“我的小祖宗,你再有个甚么事,大伙儿都不用活了。”
“姐姐不哭。”英儿认真地用袖口帮翠凤拭眼泪,又举起胸前的锁麟囊,天真道,“英儿这有娘亲求的平安符哦,英儿会很乖的。”
翠凤哭得更凶了,潘盼终是忍不住,也落下泪来,三人伤心成了一团。隔了许久,翠凤向她屈身行了一礼道:“小潘,此番又要多谢你。”
“别介。”她连忙摆手,“大清早这屋外头怪冷的,姐姐快带小少爷回去罢。”
目送二人走远,琢磨着点卯的时辰快到了,倏地想起竹帚还扔在隐亭呢,回头被张喜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顿数落。折回隐亭捡起扫帚正准备离去,东张西望了一番,四下无人,熊胆开始滋长,她决定涂鸦发泄一把,美其名曰为自己减压。
某人扛把扫帚来到一块还未及清扫的雪地里,奋帚疾书四个大字――东方不败。折腾完自己也狂汗不已:咋一下子就联想到《笑傲江湖》上那妖孽了呢?莫不是咱正有向那口子发展的趋势?登时浑身一记激灵,不成!绝对不成!咱可不能让二十一世纪的悲剧倒退一千年再次上演!咱一定要活出女人味来!咱必须想法子跳槽……
兀自浮想联翩,潘盼心下激动,连小曲儿也哼上了:“胜利向你招手,曙光在前头……”
身后突然一声轻咳,随即响起一道温柔男声:“在干嘛呢?”
潘盼挠头:声音熟,这语气却不熟。惊疑转身……只见柳青头戴大红丝绦绣巾、清水绿的夹袄、墨绿花氅,脚蹬云鞋,一副贵重公子哥儿的打扮。她转了转眼珠,又咽一口唾沫:没旁人啊?难不成是和咱说话?
“柳先生,您,您是问我?”潘盼指着自己鼻子结巴应声。平素听惯了柳青的恶声恶气,这一时半会还真转不过弯来。
“嗯,以后见着,勿须这般客套。刚向县老爷请辞了,柳某不再是你师父。”柳青淡淡言道。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辞职速度挺快么……嘴里却不应景地冒出一句:“你,你金盆洗手啦?”
柳青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落寞,轻声道:“算是罢,我柳青从今往后是再也不会制那药香了。”
“这个……多可惜啊,其实是那赖子七和你们家那庄丁浑蛋,又不关你啥事……你何必这般内疚呢。”潘盼开解道。
“终归是柳某制药惹贼人觊觎。”柳青叹息。
“话可不能这么讲,这世上拿刀杀人的多了去了,按说刀都不用打了,就算大家都不用刀罢,那想害人的,他还是会想别的法子,指不定就改绳勒了,难不成再把绳子也给禁了?”潘盼唧歪道。
柳青面色缓了缓,岔开话题:“别提那档子事了。潘盼,你今日可还有空?不如到我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