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七侠五义-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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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翠绡遥望前方不语,心道:可他还记得你,却已是忘了我了……
天色渐暗,众人正待回转,远远瞧见赵爵的两名近身女使,秋霜与冬雪也持了花器,朝此间的山茶花丛过来。
元翠绡看到她俩,就不禁想起抄至断手的往生咒,等她二人上前见过礼,便火急火燎地拉了金牡丹离去。
冬雪望着她匆忙的背影,扭头朝秋霜道:“秋霜姐,我怎么瞧着小娘子,见到咱们好像很不耐烦似的。”
秋霜只顾埋首掐花,淡淡应声:“王爷吩咐我们来择茶花,你专心择取便是,哪来那么多话儿。”
冬雪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拿起剪子往一边去了。
秋霜择了数朵“玉茗茶”,直起身子,四下看了看道:“冬雪,你旁边那丛‘越丹’开得甚好,择上几朵罢。”
“嗯。”冬雪应声走过去,倏地脚下踩到一件薄软的物事,“噫”了一声,弯腰拾起,却是一方织锦绣花的手帕,上面还题着字,她识字不多,并不全认得,忙招手唤道,“秋霜姐,你快过来,看一看这是甚么?”
秋霜闻讯而至,接过帕子,抖开一瞧,白皙的双颊腾地泛起两朵红晕,草草折就,塞进袖拢道:“这手绢绣工倒好。”
冬雪拍了拍额头,大声道:“啊!我知道了!”
秋霜眉尖若蹙,神情微嗔:“一惊一乍的,你知道甚么呀?”
“这帕子保准是将才两位小娘子中的一位,掐花时落下的。”冬雪出主意道,“不如我们拿去耦园,还给她们罢。”
“不可。”秋霜喝止她道,“这事儿万万不能叫她们知道。”
冬雪不明就里:“那……秋霜姐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秋霜略作沉吟道:“你莫要再说出去,我自有法子应对。”
却说那丢帕子的佳蕙,随牡丹回转金府,寻了个空,去见丁成,行那穿针引线之事。一掏袖拢,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恍恍惚惚回到厢房,却是如何也想不起在哪儿弄丢了锦帕。心底一个劲儿地求祷各路神佛:莫被人拾了去,惹出祸端才好……
可世间之事,往往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帕子好巧不巧地竟落入襄阳王手中。赵爵端坐案前,听完秋霜细述,将腰际悬挂的香囊取下,与锦帕放在一块儿比对,观其绣工,委实差了不止是一点半点,料想定非一人所为。心头不禁哂笑:好一个“关关睢鸠,在河之洲”。本王有心与你们保媒,个个只是拿乔,私底下,却行此暗昧之事。思念至此,唤过随侍吩咐道:“明日晚间,本王要在后殿设宴,招待巡按与太守大人。速拿名帖,前去府衙请人罢。记得知会管事,席上准备几支歌舞助兴。”随侍领命而去,赵爵弹了弹帕子,面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神色:金辉老匹夫,既然你的女儿,作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丑事,本王倒是好奇,你这个当爹的会如何处置……
第129章 痴佳蕙题诗弄巧成拙憨熊猫救场甘背黑锅〔中〕()
临晚闲来无事,元翠绡无意之中,瞥见喵小姐的毛发甚长,已颇具摇滚范儿,便唤夏蝉取来头绳,主仆两个凑在廊下,给猫儿结辫子顽。正闹得兴起,春柳笑着走过来道:“小娘子,后殿的管事请你过去赴宴呢。别再逗猫了,容婢子服侍你更衣罢。”
元翠绡愣了愣,这春柳素来是冷心冷面,可自从昨儿探亲归来,对她的态度,明显要比以前热络许多,反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夏蝉咂舌:“小娘子,又要去赴宴啊。”
春柳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越发没规矩了。”
咱这种事故体质,的确不适合出席这些场合吖……元翠绡苦着脸道:“春柳,你去替我跟管事说一声,我肚子疼,就不去了。”
“这……怕是不成。”春柳担忧地看着她道,“管事来之前,王爷的随侍也来传过话了,让小娘子务必要过去呢。”
“唉。”元翠绡认命地叹息一声,进屋梳洗更衣,磨磨蹭蹭来到后殿,已是最晚的一个。
虽然还未正式开席,伶人的歌舞已然开场。元翠绡在侍从的引领下入座,环顾周遭,还是前几日午宴的原班人马,自个儿仍居末席。西边依次是颜查散、金辉、白玉堂与公孙策;东首坐着丁兆蕙,只不过金牡丹与沈仲元,却是颠倒了座次。抬眼觑向赵爵,笑得一脸春风拂面,她心底不由“咯噔”了下:这假爹,又在打甚么鬼主意……再看看身旁神色淡定的沈仲元,登时心情又平复些许。
一曲舞罢,赵爵见人已是齐了,举杯道:“来来来,酒在杯中。上回席间未能尽兴,诸位今晚定要痛饮而归。”
元翠绡只道壶内盛的仍是果子露,斟了一杯饮尽,才发现膳房给她准备的竟是山楂酪,还是无糖型的,酸得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五官扭曲地闷咳几声,引得席间数道目光,又朝她这边扫过来。
赵爵适时道:“府上伶人新排一支剑舞,有没有新意,还请诸位瞧上一瞧。”说着,击掌唤入两名女伶,一人抱琴,一人持剑,婉转施礼,步入场中。
操琴的女伶席地而坐,将瑶琴横亘膝头,素手轻拂,一串清泉般的乐音由指尖缓缓流出。执剑的女伶应声而动,身似飘絮,广袖轻舒,掌中一柄长剑,寒光流转,时而若灵蛇吐信,时而如鹰击长空,端的是刚柔相济,顾盼生姿。
元翠绡略怔:这曲子不正是夫子那日所弹的《百鸟朝凤》么……
赵爵看似兴致颇高,和着琴声,击箸吟道:“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元翠绡恍然大悟,扭头去看沈仲元,二人目光相触,沈仲元的视线不自然地移向别处。她可不愿放过这促狭的机会,提起自个儿案前的酒壶,向沈仲元道:“夫子,学生敬你一杯。”
沈仲元推过酒盏:“有劳。”
元翠绡轻笑着为他斟满,又象征性地往自个儿杯中滴了数滴,抬手道:“夫子请。”
“吭吭……”沈仲元自知中招,捺不住一阵低咳。
琴声渐止,颜查散率先抚掌道:“好一曲《凤求凰》,琴声、舞姿,皆是难得。”
赵爵冷笑着从衣袖内抖出一条锦帕,令随侍用托盘盛了,端至金辉面前道:“凤求凰并不希罕,凰求凤才是难得。太守大人,你说是不是?”
金辉神色一凛,急忙拈起帕子细观,只见上面的字迹娟秀、绣活精细,竟像似自家女儿的手笔,而“关关睢鸠,在河之洲”这两句,显然有韫玉待价之意,无怪乎襄阳王会出言奚落了。想来今日之宴,也是他为报参劾之仇,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折辱自己而设。念及于此,不禁气血直冲头顶,眼前一片昏眩,持帕的双手亦是止不住地颤抖。
一旁的颜查散瞧他面色有异,关切地问道:“金大人可是身子不爽?要不要先离席歇上一歇?”
赵爵神情愉悦接口:“不舒服可别硬捱,不如本王唤个大夫过来?”
“不用。”金辉咬紧牙关,倔强应声,“敢问王爷,这诗帕从何处得来?”
此时,金牡丹尚不知此事,竟与自己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是神色忧戚地望着自家爹爹。她身后的佳蕙,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紧紧抓住椅背,双腿抖得跟筛糠一般。
赵爵目光掠过她二人,满意地落回金辉身上,故意叹了口气道:“本王原是不想说的,既然金大人执意要听,就勉为其难告诉你罢。这方锦帕是本王府上的侍女,昨日在后花园内的山茶花丛中拾得的。”
山茶花丛?!元翠绡暗暗吃了一惊:昨儿才与金牡丹一齐去掐过花儿呢,难不成撞见甚么妖蛾子……想到这里,不由回过头看向身后,春柳与夏蝉两个,对上她探询的目光,俱是郑重地摇了摇头。
元翠绡与金牡丹均在纳罕,佳蕙却是如遭雷殛。她终于明白,自个儿是何时何地搞丢了诗帕,眼下却将老爷、小娘子都连累上了,一时急怒攻心,双眼上插,倒头便晕了过去。
金牡丹闻得动静,捂住嘴惊惶道:“佳蕙!你怎么了?!”
金辉知晓昨日女儿的去向,这边襄阳王话一撂出,佳蕙又骤然晕倒,心下更料定诗帕是其所为。此前他一直觉得牡丹与丁家老二之间,发乎情,止乎礼,无甚可扰。不曾想女儿有朝一日竟会不顾矜持,作出此等有辱门楣的卑贱之事。心中火起,将托盘与诗帕一并掷了过去,气忿道:“小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金牡丹本是恪己守礼的大家闺秀,见父亲暴怒,且不顾场合、不分情由便恶言相向,早已羞愤难当。她恸哭着跌坐到地上,伸手去够那惹祸的帕子,拈起来一瞧,不由吓得魂飞魄散,晃着头泣不成声道:“女儿的绣帕……如何会、如何会……”
她本意是想说自个儿的绣帕,怎会被人题了两句《诗经》在上头。听在金辉耳里,无异于承认这诗帕是她所作,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与理智,亦已消失殆尽,愤而由案后冲出。
因席上(惊)变,献艺的两位女伶尚不及退场,此刻正手足无措地呆站在一侧,二人背对着金辉,却不知恰巧挡住了他的去路。
金辉正是气头上,亦不管甚么男女之防,一把将舞剑的女伶推了个趔趄,只听“咣啷”一声响,长剑跌落在地,他顺手拾起,持剑便朝嘤嘤啼哭的牡丹杀将过来。
丁兆蕙见状大急,旋身跃出,伸出两指,拗住剑尖,方止住长剑刺落的势头。
金辉双目赤红,恚怒道:“闪开!我今天非手刃这个小贱人不可!”
金牡丹百口莫辩,见爹爹如此对待自己,不禁又是委屈,又是心寒,伏在地上,哭作了一团。
碍于金辉的身份,丁兆蕙止其锋,却不便夺其剑,只得好言相劝道:“金世叔,你且将剑放下,千万不可冲动行事。”
那晌,颜查散、白玉堂、公孙策三人,因与金辉份属同僚,亦不便插手别人的家事。
赵爵乐见此景,继续煽风点火道:“丁公子果然护美情重。”
金辉闻之,心头恼煞,只觉胸中一团邪火乱窜,一口郁闷之气难归丹田,“嗳呀”叫唤一声,竟张口喷出一大蓬鲜血。
金牡丹哭叫道:“爹爹!”
沈仲元观之不忍,扶案起身,紧赶两步上前,扶住金辉道:“金大人暂歇雷霆之怒,请听在下一言。”说着,指了指昏倒在地的佳蕙,“方才这个侍女晕得蹊跷,此事或有误会。大人莫因一时意气,伤了骨肉情分。”
赵爵冷眼看向沈仲元,口气森然道:“你倒是不负小诸葛之名。”
沈仲元不好再出声,从金辉手中取下长剑,递还于女伶,便退至一边。
元翠绡思前想后,方有些闹明白:那起事的绣帕,应是牡丹之物,不知在何时,落入旁人之手,这人又不知出于何意,在上面题注了些出格的字句。偏巧被赵爵的人拾了去,赵爵知晓此事,便借机发挥,搞出这场“鸿门宴”来,他先头说到“凰求凤”,想来便是隐喻牡丹倒追丁兆蕙之意,专程挑在席间发难,惹得金辉这老古董冲冠大怒,以泄私愤。可怜牡丹一个娇怯怯的人儿,平白无故受此惊吓屈辱。
此时,又听沈仲元提到佳蕙,她略一琢磨:昨儿与牡丹去后花园赏花,她们俩自始至终都呆在秋千架附近,并不曾去过山茶山丛,倒是佳蕙一直在那儿掐花,多半绣帕便是由其身上落下。她是牡丹的近身侍女,拿到自家小娘子的绣件,可不如探囊取物一般?按说她与牡丹情同姐妹,故意坑害,怕是不能。敢情是这妮子红娘附体,不慎失足,帮了金牡丹的倒忙。
想通整桩事情,元翠绡暗地里叹息:唉,这假爹也忒阴险了些……
她端起案上的山楂酪,轻抿了一记,酸爽的口感,遍布舌尖,刹那间,竟有些爱上这样的味道。环看席间众人,撂下杯子,大喇喇言道:“多大的事儿呀?一群人整得要死要活的。那个帕子是我写的。”
第130章 痴佳蕙题诗弄巧成拙憨熊猫救场甘背黑锅〔下〕()
一语惊四座。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朝她看过来。
好戏唱得正酣,偏冲出个砸场的……赵爵阴沉了脸道:“你写的?”
元翠绡满不在乎地点头:“是啊。”
“翠绡,你可要想清楚了。”赵爵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真的是你写的?”
元翠绡迎上他的目光,毫无退缩之意,放声道:“没错,就是女儿写的。”
赵爵气得发笑:“你写这个做甚么?”
元翠绡大言不惭道:“义父方才也说了,凰求凤么。”言罢站起身,举手指向丁兆蕙又道,“喏。就是他。丁公子才貌双全,女儿一见倾心,决定主动出击啊。”
众人眼光齐刷刷地投向丁兆蕙。
赵爵却是不信,眯缝着眼睛道:“你与他平时都照不着面,折腾这些玩意儿,倒是打算如何递送出去?”
元翠绡不慌不忙答道:“女儿是托牡丹姐姐的女使――佳蕙,代为转交的。不想这小丫头怪不争气,还没送到丁公子手上,在后花园内掐个花,倒把诗帕给弄丢了。”
赵爵很想一剑结果了她,冷哼一声,继续追问道:“你在上面写了些甚么?为何要用别人的绣帕?”
元翠绡转了转眼珠答道:“义父不是让牡丹姐姐教导女儿针线么?我从她那儿挑了好多绣帕当样子。我本来也想送丁公子亲自绣的来着,可是女儿绣得又慢又不好看,只好用牡丹姐姐的绣帕代替了。我一下子写了好多件来着,打算隔个两日,便送上一件,一直送到丁公子接受为止。”说着,目光在席间偷瞟一圈,只见众人均是一脸崩坏,倒是风暴中心的丁兆蕙,神色尚算镇定。她深吸一口气,抑扬顿挫念道,“写的诗文啊。像上邪啦,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还有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就是诸如此类的。”
赵爵气得七窍生烟,愠怒道:“看来你最近诗文学得不错么!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么?”
“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