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被拐儿童寻家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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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走吧,就近随便找一个好了。天黑了不安全。”
不过他们都没有身份证,所以不得不一家一家问过去,问了四五家才找到一个不用身份证登记就能入住的旅馆。
然后他们要了一个双人间。
因为单人间一晚上20,两个人就要40,双人间一晚上才25。
徐娇娇一算这个差价就舍不得了。要知道她一天的工钱还不到17块呢!算了,就双人间吧,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他们俩。而且,双人间有两张床。
进了房间,徐娇娇把手上的包往椅子上一扔,就坐在床沿上开始数钱。先数她自己的工资,数了三遍,很好,一分不少,还是3000。再数郭煜的钱,这回钱数不多,因此就数了一遍,211。
这会儿徐娇娇终于意识到这钱的来源有问题了,她问郭煜,“大头,我突然想起来,你这些年也没出来挣过钱,那你给我这些钱是哪儿来的?总不会是他们给你的吧?”
“我跑出来的时候,从他们那儿拿的。”郭煜一遍撕着方便面的料包,一边回答,“这是他们欠我的。我在他们家洗衣裳、做饭、挑水、喂猪、上山打柴下地薅草,各种乱七八糟的杂活从早忙到晚。少说也干了三四年。临走拿他200多块钱当路费,这算是便宜他了。就算招个小工也不止这么点儿钱。”
他说完就端着两桶泡面去前台倒热水去了。留徐娇娇一个人坐在那儿低头想了一会儿。她觉得郭煜说的有道理,可是从小学到的道理又告诉她,无论什么理由,偷拿别人钱都是不对的。
左右冲突,她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
不过她想得开。弄不明白就算了,权当不知道好啦。于是她愉快地又数了一遍,然后把钱塞进了背包里。
吃完泡面已经挺晚的了,徐娇娇看了一眼她手腕上带着的紫色电子表,“八点二十了,你要不要洗澡?我刚才去看了看,淋浴里的水是热的。”说道洗澡她终于有了点儿害羞的意思,脸上蒙上了一层薄红。
郭煜本来没感觉什么的,主要是对于他的“年纪”来说,徐娇娇实在是太小了啊,还不满13,说少女都勉强,还是个包的紧紧的小花骨朵。
但一看见徐娇娇脸上的红晕,不知怎么的他也不自在起来了,“你。。。。。。你先洗吧。你洗完我再洗。”总觉得这对话听起来也怪怪的。
徐娇娇进了洗澡间之后,郭煜一个人在外面听着隐约传来的哗哗的流水声,各种坐立难安。
他的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各种想法乱飞乱窜,一旦触及底线,理智和良知就出来骂,‘禽兽!忘了吗!?13岁的花骨朵!’。
郭煜上辈子20年的苍白人生过得了无生趣,他经受了很多常人没经受过的痛苦,但是也有很多常人能遇到过的痛苦他根本没机会体会。
比如,*与良心交战的痛苦。
还有一种比较特殊,估计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有这个荣幸去体会了!
那就是,一个男人的心理成熟和生理成熟严重不匹配真的是这世上最最糟糕的事!没有之一!
郭煜脑内小剧场实在是演的太欢腾,以至于徐娇娇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他根本不敢把目光往她身边瞟,几乎是绕着她走,溜着墙根儿就摸进洗澡间了。
徐娇娇的心态也挺奇怪的。郭煜没什么害羞表现的时候她害羞到脸红,这会儿一见郭煜比她还害羞了,她反倒坦然自在了。
其实徐娇娇也弄不清楚男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隐约知道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会出事,出事了之后就可能会怀上孩子。
但是怎么出事?出什么事?这她就不知道了。
她心里猜测,这个出事儿可能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嘴儿,然后亲的时候长了,就可能会有孩子了。
跟她一起辍学的万丹红已经找好婆家了,今年年底就出嫁。
万丹红比她大半岁。
徐娇娇有点害怕,她不想嫁出去。
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然后跟他一起睡觉,到他家做饭洗衣服喂猪喂鸡,伺候他们一家人,然后养孩子,就这么过几十年。天啊,这简直太恐怖了。只是想想就让她忍不住打哆嗦。
其实最初她对大头是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的。
那时候他们俩坐了半年的同桌,大头又黑又瘦,身上还总是带伤,午饭就是一个干馒头就着水往下咽,他又不爱说话,看着可怜兮兮的。
徐娇娇就总是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他吃。反正她带得多,也总是吃不完。
后来,他辍学了。她就每个星期天去找他,给他送馒头吃。那时候他们已经很熟了,人越熟感情越深。
后来知道万丹红要出嫁了,徐娇娇就想,要是真有一天不得不找个人嫁出去的话,其实大头也挺好的。心好,对她也好,两个人也熟悉,而且他跟他爸妈关系差得很,以后肯定不用她伺候公婆,到时候两个人一起出去打工,挣够钱再回家盖房子结婚也很好啊。就是他个子有点低。
可惜上辈子她死得早,也不知道她死后他怎么样了。
可能还是去北京找他亲爸妈去了。
这辈子他也马上要去北京找他亲爸妈了。要是真找着了,以后他在北京,她回了老家,两个人好像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
徐娇娇有些怅然,她叹了一口气,拉起被子睡了。
郭煜从洗澡间出来的时候,徐娇娇已经睡熟了,她冲外面侧躺着,小小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秀气,皮肤光洁而细腻,竟一点瑕疵也看不出来。
果然灯下看美人比白天看更胜十分。
郭煜站在两个床之间,内心天人交战。
他想立马走到自己的床边上,然后上床睡觉。但脚下像是坠了千斤重的秤砣,完全动不了腿。
就凑近了看一眼又怎么样呢?就看一眼!
然后脚下的秤砣一下子就飞啦,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在她的床头,看她光洁饱满的额头,看她长而翘的睫毛,看她秀挺的鼻子,看她微张的小嘴。
只是这么看着她,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安然和满足。
什么叫越看越爱,这就是越看越爱。
郭煜忍不住凑近,隔着薄薄一层空气无声地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心爱的姑娘。
因为你还在,这辈子我再也不会堕入地狱。
第8章 北京()
睡到半夜,徐娇娇迷迷糊糊醒了过来,鼻子有点堵,她伸手摸了摸,摸到一片水意。
流鼻涕了么?她迷糊地想,得起来拿点纸擦擦。
然而下一秒她就完全清醒过来了,她急急伸手捂住鼻子,微仰着脸坐了起来。
房间里黑漆漆的,灯的开关在门口,徐娇娇空出一只手摸黑往床头小柜上去摸卫生纸,但就是摸不着。有液体顺着指缝流下来了,她急的用力一扫,不知道扫到了什么,那东西咚的一声摔倒了地上,然后骨碌碌转了几圈。
“娇娇?”郭煜惊醒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下床,摸到门边打开了灯。
日光灯管骤然亮起,白光刺的人眼睛发酸,徐娇娇下意识地用空着的那只手遮住了双眼。“没事儿,流了点鼻血,你找找卫生纸在哪儿,赶紧递给我!”
徐娇娇脸上,手背上几乎都是血糊糊的,秋衣的前襟上,背后的白枕头上,都有洇开的血迹。
噩梦。郭煜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
就像是回到了上辈子在山上到处转悠着寻找她的坟地的那三天里,浓黑如墨的绝望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夺走他所有的温暖和赖以生存的空气,就像现在这种感觉——连绵不绝的冰冷的窒息感。
相遇以来的这半天时间实在是过的太开心了,她每绽开一个笑容就如同往他心里注入一升的蜜,黏腻而甜蜜,带着花香和阳光的味道。
太幸福了,以至于他忘记了她身体里还藏着一个随时能让她丧命的魔鬼。
血癌,也叫再生障碍性贫血,就是这鬼东西上辈子要了她的命。
现在她还活着,郭煜安慰自己,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病会治好的。他们也会一直在一起,她不会再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不知道的时间点突然消失。
但现实中郭煜仍是僵直地站在门口,保持着开灯的动作一动不动。
直到徐娇娇等的不耐烦了。她放开捂着眼睛的那只手,睁眼一看,郭煜居然在哪儿站着不动!也不说帮她拿纸!血都要流到被子上了好吗!
小姑娘很愤怒,她使劲儿抬起脚跺了一下床,气道,“王大头!你是傻在那儿了吗!给我拿纸去呀!”
“哦哦,好好。”郭煜终于从冰冻状态解封了,时间从凝滞开始流动,他的世界又鲜活起来。他现在没时间想那些恐怖的未来可能性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床上仰着小花脸捂着鼻子正被他气的跺脚的小姑娘。
拿到纸,徐娇娇就先扯了长长一段,随便折几折罩在脸上,几乎罩住了整个脸,然后慢慢挪着擦。
郭煜就坐在旁边,看她要纸了就赶紧扯下来折好递过去,看她要扔纸团了就伸手接过来丢到垃圾桶里。
他们俩的家乡,嗯,姑且算是家乡吧,就是杨林乡那边,一般遇上流鼻血,都会用一个土方法治:往额头脖子上拍凉水。有没有用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这么干。
但是郭煜并没有提这个。因为他知道徐娇娇流鼻血不是因为上火,而是因为生了病。
徐娇娇也没有提这个。她也知道她流鼻血是因为得了病,还是不好治的大病。
但是他们都以为对方不知道。
徐娇娇把纸巾捻成团塞进鼻孔里,希望血赶紧止住。但是纸团很快被血洇透了,她不得不小心地慢慢拖出来,然后重新捻个纸团塞进去。这么反复不知多少次,那血才渐渐不流了。
徐娇娇松了一口气,她低下头,揉了揉因为仰头太长时间而酸痛的脖子,努力把这件事往正常上靠拢,“这儿天干风大,比不得咱们那儿雨多,所以我最近有点上火了。”
“嗯,那你多喝点水。”郭煜手里的卷纸这一会儿就瘦了一大圈,现在细细的一条还没他手腕粗。床边的垃圾桶里半桶都是带血的纸团。
徐娇娇想去洗把脸,她脸上脖子上手上都有干涸的血迹,看着难受,皮肤也紧绷绷的不舒服。
郭煜不同意,“别去了,好容易才止住血,万一你洗脸低头时间长了血一冲再流起来就不好了。你坐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投个毛巾擦擦。”
趁着郭煜去洗澡间投毛巾的时候,徐娇娇赶忙跳下床从编织袋里翻出一条新秋衣换上了,旧的那条拿塑料袋裹了裹塞进了背包里。
郭煜用热水把徐娇娇带的两条毛巾都投了,然后一条轻轻拧到不滴水,一条拧到半干,拿着回来,先把饱含热水的那条递过去叫她拿着擦干净干涸的血迹,然后再把半干的那条递过去让她擦干水迹。
两个人都没说话,一个人沉默地递过来毛巾,另一个人就静静地接过来擦。
谁都没有说话的心情。
等一切都忙完了,徐娇娇一看表,已经是凌晨4点半了,6:30的车票,也就是说,最多再有一个小时,他们就得离开这里去车站检票坐车。
“4点半了,”徐娇娇说,“我睡不着了,你睡一会儿吧,我看着表,5:30再喊你起来。”
“我也睡不着,也不想睡了”郭煜抬头看一眼对面墙上的塑料挂钟,说,“你躺着吧,闭上眼,实在睡不着养养神也是好的。”
徐娇娇心想也是啊,就把枕头翻过来让没有血迹的那面冲上,然后躺下了,闭上眼之前她又想到一个事情,“哎,你说,我把鼻血弄到他们的枕头上了,嗯,可能床单上也有,那待会儿咱们走的时候他不会让咱赔钱吧?”
“不会,放心吧”郭煜安抚她,“总共也没弄上去多少,还没你衣服上多呢。”
徐娇娇就放心的闭上眼养神去了。
只是这神养着养着就养睡着了。
被郭煜叫醒的时候已经是5:35了,两个人赶忙收拾洗漱了一下就去退房。
前台坐着值班的是个40岁上下的中年男人,徐娇娇他们俩过去的时候,那男人趴在前台桌子上睡得口水都流到桌子上了。
被叫醒了也是一脸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
他也不说去检查房间有没有东西损坏,拿过房间钥匙就痛快地把押金退给他们了。
徐娇娇良心上过不去,临走道歉说,“真是不好意思,上火,晚上流鼻血把你们的枕头弄脏了。”
那男人摆手说,“没事儿,我们这儿有专人管洗。”话没说完扯了一节纸在桌子上胡噜了一把擦了擦口水,就重新趴了回去。
徐娇娇就愉快地跟郭煜一起出了旅馆往车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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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北京六里桥汽车站,徐娇娇和郭煜才知道,啊,原来来马营市竟然离北京这么近啊。
他们6:30乘大巴从来马营市中心汽车站出发,现在才9点多点,居然就到了北京了。
北京!首都!有长城!有□□!这是以前只在语文书的插图上见过的地方,他们现在脚下踩得已经是北京的地了。
徐娇娇心里很是激动,有一种到达梦想之地的兴奋感。
旁边匆匆经过的行人说的也都是普通话,几乎都听不到人说地方方言了。明明离得那么近,来马营市的人也还是一嘴的山北话呀。山北话跟山南话虽然不一样,但是也都相互听得懂,所以徐娇娇在黑山镇的时候还是一口的家乡话。
北京就是不一样,这里人人都说普通话。徐娇娇心想。她有些担心,“大头,你普通话说的好不好?”
“啊?”
“我不太会说普通话呀。待会儿万一问个路什么的,会不会很丢人?”
“不会!”郭煜安慰她,“你就照着你以前读课文的话音说呗,我觉得你读课文读的就挺好的,发音挺准。”
“开玩笑么?那怎么一样呢?”徐娇娇不乐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那待会儿你去问路,就跟读课文似得去问人家好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