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侠剑客-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石兽墩下一角竟然应声被掀起毫厘,但瞬间又回复原处。
他身形不动,闭了双眼,将呼吸调匀,蓦地怒睁双眼,再吼一声:“起——!”
这次石兽却纹丝未动。
看客们纷纷摇头,实不信段山岳能搬起这千斤石兽。
其实段山岳这会儿心里比他们清楚:“今日单靠自己一身蛮力决计搬不起这石兽,唯有内力加外功,或可一试!”
他虽主修外家功夫,但毕竟家学渊源,从小打下的内功根基颇深。
只见他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姿势,闭目含颚,稍作吐纳,缓缓睁眼,精光隐现!
他催动家传内功,气经云门、冲天府、出合谷,裸露的胸臂上渐有青筋凸起,内里气血涌动似湍流不息。
随着一阵劈啪乱响,段山岳的双臂突然间胀大了许多,穿着的左袖随即被撑裂!
只听得他一声闷哼,挺腰仰背,那千斤石兽居然离地而起,窜上了他的左肩!
他立将两膝内收,换扎双子钳羊马,稳稳将石兽扛住!
一时间,众人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喝彩不断!
连裘太师也不禁暗叹:这家伙果然是个怪物!
段山岳石兽压肩,却已忍不住窃喜:“再往前一步,稳稳放下这石兽,还有谁?!”
仿佛走完这一步,就等于走进了太师府,就等于走进了裘太师尤其是裘小姐的心里!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偷瞄了眼就在不远处的裘小姐。
只见裘小姐粉扑扑的脸蛋儿眉开眼笑,竟也在为自己拍手叫好。
段山岳一阵意乱情迷,急切地跨出了那一步
不过,他这一步却不是朝着计划中的方向,而是朝着裘小姐去了。
方向错了也还罢了,问题是他过于急切,内息未稳,神迷中匆匆一跨,加上平日里疏于内功练习,功力本就不甚扎实,脚步一出,段山岳心中便连喊:“苦也!苦也!”
只觉得内劲急速回流,胀大的手臂便像泄气的皮球般开始萎缩,力气一个不继,那千斤石兽顺着跨步的惯性,拽着段山岳狗熊般的身躯,推山倒柱似的直往下砸,不偏不倚,正对着裘君倩裘大小姐!
众人对这一突发状况显然缺少心理准备,就连布置在四周防备段山岳失手的那些健壮家丁,也因为段山岳那轻松的一举而放松了警惕,一愣之后,再抢已是不及。
裘大小姐可谓女中英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蹬腿提腰,便欲以一个小腾跃躲开
然而,她忘记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紧致裙衫,一个磕绊,原地坐倒!
眼看裘小姐便要香消玉殒在那千斤石兽之下,一个伟岸的身影已挡在她面前,那是身旁的父亲裘太师已然抢到。
裘让双掌错于胸前,凝聚内力,欲以一双铁掌硬接那千斤石兽。
而几乎就在同时,裘让眼前一道银虹闪现,待虹光隐去,只见贺卓文已用剑身抵住石兽。
原来贺卓文见石兽砸下,出手相救有所不及,果断长剑出鞘,仗剑飞身,利用手臂和剑身的长度,抢在裘太师前接到石兽。
贺卓文这一剑也只让石兽微微一缓,但就这一缓,贺卓文已抢到石兽下方!
他腰步急转,双手平托剑身,向上顶住石兽。
然而,千斤石兽的坠力何其之重,那柄剑瞬间被压得弯如弦月,直压到贺卓文肩背!
他的手掌、后颈均因剑刃陷入而皮破血流!
即便如此,仍无法止住石兽。
重压之下,可怜的贺状元先是单膝砸地,石砖地面都被砸出个圆坑,接着胸闷喉甜,吐出一口鲜血!
好在贺卓文已经为众人争得了足够的时间,先是裘太师虎扑而上,一个拔柳式死死抱住兽头!
紧接着众人一拥而上将石兽拿下!
再看贺状元,却已伏在地上,不省人事!
裘君倩飞扑过去查看贺卓文伤势,眼眶已是泛红。
裘让急命人抬贺卓文进太师府别院,回头刚想吩咐女儿些什么,裘君倩已抢先说道:“爹,我去请崔伯伯为卓文哥哥看诊!”
裘让本即此意,便让她速速去了。
文状元暂且安排好了,裘太师这才想起还有武状元呢?
他眼睛一扫,这小子正一副狼狈模样、目光呆滞地站在一旁,像是还没回过神来。
“段状元!”
“”
“段状元?”
“啊?太师,下官在!”
段山岳的语气很是惶恐。
“段状元有否受伤?”
裘太师的话听起来是关心,语气却又太平淡,脸上的表情也让人难以捉摸。
段山岳更紧张了,“噗通”一声跪倒!
“下官一时失手,险些伤及太师和小姐,下官有罪,罪该万死!”
“段状元何出此言?老夫有言在先,但能搬动石兽,重重有赏!今日段状元一展神力,老夫很是钦服。裘允,取黄金百两赐予段状元!”
裘太师不罚反赏的态度和依旧平淡的语气让段山岳倍受煎熬,他宁受裘太师一百记耳光也不要领这一百两黄金!
裘让也不再理会段山岳,叫了吏部尚书单淳到近处,附耳道:“单大人,你们吏部就不要先给贺状元安排官舍了,贺状元暂时就住我府上,至于何时报到,要看他伤势恢复得如何,还有,状元还乡的假期也是不能少的!”
单淳自然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唯喏。
跟单淳交待完毕,裘太师就正门前向众人一拱手!
“今日状元之宴果是实至名归,诸位必跟老夫一样眼界大开,本意与诸位通宵达旦,然状元宴岂可无状元,贺状元意外受伤,今日宴席只能到此,不周之处,诸位海涵!”
说完吩咐裘允好生送客,又因请动了石兽,嘱咐他客散后宰杀活鸡祭拜,便自疾步进府看望贺状元去了。
太师府别院是个雅致所在,石桥卧绿水,高荫蔽红墙,是裘太师专为接待远来贵客所建。
裘让步入别院,却见本该在给贺卓文治伤的崔修正把玩着贺卓文的佩剑,便问道:“崔兄,可替状元郎看过伤了?”
“嗯。”崔修右手持剑向上,左手并食中二指轻抚剑身,随意应了一声。
“伤势如何?”
“皮肉筋骨之伤自然无碍,不过内腑受了震伤有些位移,没有个一年半载恐怕是复原不了的!”
裘太师眉头微皱,崔修白了他一眼!
“知足吧!今日若非我在这儿,别说一年半载,就是三年五载他也未必下得了床!”
裘太师笑道:“崔兄哪里的话?有崔兄在此,这点伤自然手到擒来!”
崔修也不答话,仍目不转睛地盯着贺卓文的剑,甚是入神!
裘太师奇道:“崔兄识得此剑?什么来历?”
崔修听问却将剑归鞘。
“不识,只不过是把上好的宝剑。”
“嗯,确是柄难得的好剑!”
裘太师点头认同,又接着问道:“崔兄善观人面相,觉得今科这位状元郎如何?”
崔修又是一个白眼。
“怎的?真打算招他作东床快婿?”
“有何不妥吗?”
裘让觉得也无需遮掩。
崔修沉默不语,眼神似有些担忧。
裘让不放心地问道:“莫非此人为奸恶之徒?”
“非也!此子额正眸清,应是良善忠孝之人!”
“那莫非此人徒有其表,前途黯淡?”
“非也!此子耳高眉扬,有鲲鹏展翅之相!”
裘让舒了口气道:“那此子岂非万中无一的良婿?”
崔修沉吟片刻才道:“此子眉心带锁,命中注定有一女子是其解锁之人,若倩儿并非这解锁之人,跟了他怕会吃不少苦头!”
裘让瞬即愁容满面,沉默不语,半晌又问道:“凭崔兄法眼,看不出他们有无此缘分?”
崔修却冲声冲气地说道:“我会看相不等于我会算命,你也莫以为我不知你的用意!别说我没提醒你,此子心机不可测,你绝无法让他成为你手中之鸢,若你存的这个念头去撮合他跟倩儿,趁早打消!”
裘让赔笑道:“崔兄严重了,要说我一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那是骗你,但说我全是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又确是冤枉!
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比我女儿的终身重要?崔兄你也知道,这两年倩儿看过的年轻才俊有多少,可有一个能入她的眼?今晚你也看得出来,她对这位状元郎有意,我也觉得此乃天赐良配,何苦而不为呢?再说,崔兄你也不能断定倩儿就不是他的解锁之人吧?”
崔修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就看看倩儿的造化吧!”
“咦?倩儿那丫头呢?”裘让这才想起问。
崔修“哦”了一声道:“我出来的时候,她正跟下人一起伺候你未来女婿更衣呢!”
“什么?!这、这成何体统?!”
说完裘太师就要往屋子里冲,崔修一挥袍袖将他拦住!
“既要撮合他们,又何妨让他们多多相处?再者,倩儿知礼数识分寸,用不着我们担心!”
他拉着裘太师便在院中石凳坐下。
“咚!——咚!咚!”院外传来更声,不觉已是三更天
第6章 二公子()
接到儿子受伤的消息,贺敬亭快马驱车、日夜兼程赶到京城!
裘太师携女儿亲自迎接,并安排贺敬亭在太师府别院与儿子贺卓文同住。
裘太师与裘小姐超乎寻常的礼遇让贺老爷子很是受宠若惊,但又隐隐有些不安。
以裘让身份地位之尊,却对自己十分敬重;裘小姐对自己恭敬不说,将儿子又照顾得极为周到,终日不离,二人眉目间感觉微妙。
果然,当贺敬亭见儿子伤已无碍、向裘太师辞行的时候,裘太师终于向他表达了招卓文为婿的心意。
按常理,能与当朝太师结亲,就算是入赘,也是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但贺敬亭的难处在于:卓文是早有婚约的!
贺卓文六岁那年,贺家的世交、同为龙游县富商的赵明成赵老爷的一房妾室诞下一女。
贺敬亭带儿子前往道贺时,原本就十分喜爱贺卓文的赵老爷当场提议,给两个孩子定亲,贺敬亭欣然同意!
这件事在龙游家喻户晓,还被传为佳话。
如今这裘太师要招卓文为婿,教贺老爷如何不为难?
可令他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裘太师居然先把婚约的事说了出来!
裘太师说,婚约之事卓文已经向他禀明,但难得两个孩子两情相悦,为今之计只有解除婚约。
裘太师并且说了,如果解除婚约遇有困难,必要时可由他出面。
贺敬亭本还在犹豫,却听说儿子也是这个意思,只好应允。
不过走之前贺敬亭还是去跟儿子确认了一下。
卓文说得恳切,说他与裘小姐的感情先放到一边,就是没有裘小姐,婚约他本也是有意要解除的。
自小到大,他与赵家小姐赵暮雪相处,兄妹之情则有,男女之爱则无,暮雪反而是与年龄更近一些的卓武更为亲近,因而解除婚约对双方都好。
既然儿子都这么说了,贺敬亭也不作他想,一回龙游就腆着老脸到赵家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本来满心欢喜、认为得了个状元女婿的赵老爷,听说贺家要解除婚约,冲着贺敬亭就是一通发火!
但一听说跟太师府有关,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灭,就剩冒烟儿了!
加上女儿在一旁安慰,说解了也好,赵明成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难不成还真要太师亲自登门吗?
贺敬亭心中是无比的愧疚,但好在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可他刚要走,赵明成忽又一拍大腿,说你贺敬亭不是还有一儿子吗?让他顶上来!
贺敬亭忙道:“这个再说,再说。”说完赶紧溜之大吉了。
他心想,老大这个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再让老二顶,将来万一又有变故,我不还得再来丢回人?
如今距贺卓文高中状元、入赘太师府已过去十年。
四年前吏部尚书单淳告老还乡,吏部侍郎沈茂枝却未得升迁,而是去礼部坐了胡其亮的位子,胡其亮则升任礼部尚书,贺卓文却坐了沈茂枝吏部侍郎的位子,成了开朝以来最年轻的三品大员!
而旁人看来,一直虚位以待的吏部尚书的位子,也非他莫属!
贺卓文官场上平步青云,与裘君倩也有了一双儿女,可谓美满!
而贺侍郎之弟、贺家的二公子也长成了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的少年,刚把万木寺方丈智心教训了一通的他,此时正骑着爱马下山回城。
龙游县城西城门内,一卖烧饼的小贩正在驱赶着一家三口!
“去去去,我这小本营生,哪能赊账给你?”
那一家三口面黄肌瘦,粗布衣衫上满是风尘,眼神萎靡,口唇干白,站在那里都颤颤巍巍,想是几天未进米食了。
只听那丈夫道:“小哥,我们一家远行投亲,路经此地,盘缠用尽,孩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您行行好,赊两块饼给我们,待我们投得亲戚,必加倍还你!”
“我都说了”
“笃!”
小贩话还没说完,一块碎银突然从天而降,落在了饼框里。
接着是一阵不疾不徐的马蹄声掠过,马上的人道:“烧饼我请了,多的给他们做盘缠。”
小贩一瞧那骑士背影,瞬间满脸堆笑,高喊道:“哎呀,二公子啊,您真是大善人呐!”
回过头来,看着饼框里那块碎银,不无妒意地对那一家三口道:“你们真是积了大德了,我一个月也挣不了这么多啊!”
那丈夫已经激动得不能好好说话了!
“敢、敢问这、这位公子是何、何许人?”
小贩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右手拇指往上一扬!
“这便是我们龙游鼎鼎大名的贺卓武贺二公子!”
贺府坐落于龙游县城西南,贺卓武进城后却并不急着回家,而是骑马沿街往东一路溜达,直到一家酒楼前才停住。
那酒楼匾书三个大字“天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