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侠剑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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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师父,已近戌时。”
“我寺寺规,申时过后,闭门谢客!你都忘了吗,千德?”
千德欲辩解道:“徒儿以为贺二公子与师父相熟,故而”
智心一抬手打断千德的话,睁开眼瞪着千德道:“规矩便是规矩,谁也不能坏!”语气很是严厉,千德不敢再说,虽然他不明白一向和蔼的师父为何因此事发怒。
智心复又合上双眼,平静地说道:“去回复贺施主,请他明日辰时再来。”
“是,师父!”
智心继续带着弟子诵念经文,可还没念半段,前殿忽然传来打闹声!
正疑惑中,一矮胖僧人跌跌撞撞冲了进来,边跑边叫:“不、不好了师父,那贺施主硬闯山门,已经打、打进天王殿了!”
智心一惊,他不知这贺卓武因何事至于非硬闯寺门不可,这是其一;其二,寺里派守山门的都是现下寺中的好手,居然拦他不住?
再瞧那矮胖和尚,左眼被打出了拳大的黑眼圈,右嘴巴鼓起一大块!
智心皱眉道:“千道,你怎伤成这样?”
千道嘴肿得话都说不清了:“那、那施主好大的力、力气,我与千、千德师兄两个都打不过他!”
“千德呢?”
千道揉着嘴巴,缓了缓道:“千德师兄也受了些伤,正与天王殿千过、千悔两位师兄跟那施主纠缠着!”
“竖子无礼!待我去擒他!”
一壮年僧人霍地站起身来。
这僧人虎背熊腰,长得凶恶,只见他黑面无须、粗眉连心,豹头环眼、阔鼻大嘴,呵斥着便要往殿外去。
“慢!”智心喝住那僧人道,“千绝,你带着师弟们继续做功课,我亲自去会他!”
“是,师叔!”
这千绝表情有些不甘,倒还是听话。
智心赶到时,天王殿的打斗已然结束,只见香案翻倒,供品散了一地!
贺卓武左脚将千德踩在地上,双臂一边一个将另外两僧人夹在腋下。
可怜那三个和尚,兀自挣扎,却无法挣脱。
“贺施主,真好手段!还不住手?”智心既怒又惊。
贺卓武见方丈到了,打个哈哈,撤了脚,双臂上翻,将千过、千悔稳稳放下。
三个和尚一脱身,各后撤一步,仍呈三角之势将贺卓武围在当中,只是架势摆好,却不敢上前。
那千德和尚只竖起左掌,右臂软塌塌垂在身侧,应是脱了臼。
“大师啊,你这什么寺规?好没道理!你们又未睡下,何故不肯见客啊?”贺卓武忿忿道。
见这位贺二公子颇有些恶人先告状的意思,智心不怒反笑:“申时一过,闭门谢客,寺内不留客宿!此乃贫僧二十年前接掌本寺时所立寺规,至于为何而立,贫僧不需要向施主交待。然施主夜闯本寺,伤我寺众,倒是要给贫僧一个交待。怕不是要与贫僧弈完那局棋吧?”
贺卓武不是听不出智心打趣的话里含着的怒气,却佯装听不懂地摆摆手。
“下棋是小事,日后机会多多。我这会儿来,自是有非常特别了不得的大事!”
“哦?施主说来听听。”智心倒开始有些好奇了。
“大师,我要在这儿出家!”
第10章 杜恩主()
智心懵了,看贺卓武那样子又不像开玩笑!
“施主少年英雄,何故要遁入空门,莫非已看破红尘?”
贺卓武嘟了嘟嘴。
“红尘看没看破我也不知,我便是想做万木寺的和尚了,大师你就当我与佛有缘吧,以前你不是也跟我说过的吗?”
这事儿智心倒是记得,当时只是有感而发,没想到竟一语成真。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答复,只得转移话题。
“即便如此,施主也不必如此急切,以至于伤人闯寺吧!”
“本想以我与大师的交情,便有寺规,也不妨为我破个例,至于伤人,大师可问问你身后那位师兄,是谁先动的手?若不是我身板还算结实,恐怕腰杆早就给他一杖打折了吧!”
智心看了看身后的千道,那熊猫脸忙低了头去,也不吱声。
他大概也猜得出,该是千道拦不住贺卓武,情急之下出手袭击!
不过这倒也不能全怪罪千道,毕竟守寺责任重大!
智心正打算为千道做一番开脱,贺卓武却态度急转,充满歉意地说道:“当然,说到底还是我的不是,今日确有些事致心中烦闷,脾气浑了些,得罪四位师兄了!抱歉、抱歉!”
他说着便朝着千德走去,伸手去拿千德脱臼的右臂。
千德大惊,往后急退,可贺卓武身高腿长,一个跨步,左手已抓着千德右上臂!
千过、千悔、千道三和尚见了,齐齐抢上,直攻贺卓武后背。
忽地三人眼前黄影一闪,一股大力将他们生生拦住,再定睛看,师父智心飘然落地。
贺卓武也不管他们,抓着千德胳膊往身前轻轻一拉,右手顺势抵着千德手腕往前一顶。
但听得“格哒”一声,伴着千德一声想忍没忍住的痛叫,那脱臼的右臂已然接上。
贺卓武又朝着四僧各作一揖。
“四位师兄,适才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记恨于心,今后卓武与诸位系属同门,尚须仰仗师兄们的照顾。”
那四个和尚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智心干咳两声。
“落饰出家非同儿戏,贺施主今日还是暂且先回,思量清楚再作决定不迟。”
“不必了!我已经考虑好了,大师你不是要拒我于门外吧?”
“阿弥陀佛!”智心打个佛号道:“佛门广大,岂有拒人向佛的道理?施主你若真心在我寺出家,无论何时也自当有此机缘!”
“这便是了!卓武今日出家之愿迫切,想必是机缘已到!”
贺卓武说着竟一屁股在地上的蒲团坐下:“大师,今日我便在这儿将机缘坐定,你虽不应我我也是绝不会走的!”
贺卓武近乎无赖的出家请求让智心既好气又好笑!
他估计贺卓武此举十有八九跟之前所说的烦心事有关,具体是什么则不得而知,于是试探道:“适才施主说今日因事心中烦闷,莫如找个清静所在说与贫僧听,贫僧或能为施主开解开解。”
贺卓武却不买账:“这倒也不必!出家以后那些个事自成过往红尘,也无需开解了。”
你这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要做和尚么?
智心不禁纠结:应了他吧,心里没底,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应他吧,这小爷往这儿一赖也不是个事儿。
用强?碍着交情也抹不开面儿呀!看来只能施个缓兵计了。
智心抚了抚长须,微笑道:“施主出家之心既坚,贫僧也不再劝,只是剃度之前尚须斋戒沐浴,为期三日,施主意下如何?”
“这个自当要照着规矩来!”贺卓武满口答应。
“这便行了,施主这几日且在敝寺客舍住下。”
智心又回头对四个徒弟吩咐道,“千过、千悔,你二人今日去山门值守。千德、千道,你二人领贺施主去客舍,顺带把客舍收拾干净,再看看贺施主需要什么用度,忙完就早些休息去吧!”
千过、千悔领命去了,千德、千道两个看上去好不情愿!
千道蠕了蠕那肿胖的嘴唇,想要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朝千德看了一眼。
千德开口了:“师父,这岂不破了本寺不留客宿的寺规?”
“嗯这位施主几日以后便要在我寺皈依,故而也不算是坏了规矩,你们速去便是!”
师父都这么说了,二人再不情愿也没办法!
千德跟贺卓武打个稽首:“施主请随我来!”
贺卓武忙还礼:“时常上山,这寺里还真没怎么来过,便有劳二位师兄了!”
千道悻悻地白了他一眼,头前走了,贺卓武也不尴尬,陪着笑跟千德去了。
天王殿里,留下智心只身一人。
老方丈走到翻倒的香案前,弯腰小心扶起,用袍袖轻轻掸拂着案面,却忽然开口道:“哪位高人驾临敝寺,何不现身一见?”
话音未落,殿外匾额上飘下一人。
来人身形矫健,脸上一道伤疤在月光的映照下尤为可怖!
只见他双手抱拳道:“大师莫惊!杜冲拜见!”
“杜恩主?!”
智心的语气既意外又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将杜冲迎了进来:“二十余年不见,恩主一切可好?”
“大师,恩主二字实不能当,唤我杜冲便是!”
“当年若非恩主,贫僧及这万木寺早已不复存在,有何当不得?”
智心顿了一顿,似乎在平复心情,接着问道:“恩主这些年来身在何处?今夜又为何到访?”
“不瞒大师,我一直留在龙游,便栖身在贺府。”
智心讶道:“是贺敬亭贺公处吗?”
“正是!今日前来也是因追寻我家二公子而来。”
接着杜冲便将贺卓武被父亲逼婚出走的事说与智心听了。
智心恍然点头,望着殿外县城所在的方向。
“想想贺公也是二十多年未见了,给敝寺的香油钱倒从来不曾停过”
“伤心之地,不堪重游,这也是人之常情!”
杜冲仰望着殿里的弥勒佛像,似乎开始回忆起什么,却又瞬间打断自己,说道:“武儿年幼时,老爷也是不准他上山的,只不过武儿渐渐大了,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智心又是点点头:“为此事贺公曾专门捎书信与贫僧,嘱咐贫僧切莫将那旧事跟贺小施主提及看样子贺小施主至今也是不知道的吧?”
“是啊!老爷还是担心武儿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怕他以身涉险。只是纸包不住火,他终究是要知道的”
“贫僧适才也疑心小施主突然来出家是与此事有关,现在看确是为逃婚而来。那恩主的意思,这会儿就要带小施主走么?”
杜冲摇摇头。
“不,以武儿的脾气,必不会乖乖跟我走,何况我也认为逼婚之事终有不妥。就劳烦大师留公子在寺里住上几日,只是千万莫真给他落了发出了家才是!”
“这个贫僧自理会得!”智心笑道,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道:“贺小施主以前曾跟贫僧提及,说家中有位教习授艺,莫非就是恩主?”
“正是!”
“哦这就难怪了,道他小小年纪竟身怀如此武功,原来是有恩主这般的大宗师指点!”
杜冲却苦笑道:“大师如此说,实在令杜冲汗颜!便不在大师面前,杜冲也不敢自诩为宗师。”
他背负双手踱步近殿门,望着门外,眼神里满是歉意!
“大师所知是我擅剑法,所不知是我这剑法乃家传,只传子嗣,不可外教!故而我在贺府名为教习,对贺家两位公子所授实在很少,都是些基本的拳脚和内功,两位公子敬我如师,我却从不敢以师父自居。”
智心奇道:“贺小施主的武功可不像只会普通拳脚!虽说我万木寺现在的实力名强实弱,贫僧也教不出像样的徒弟,但能以一敌三打赢我三个徒弟也绝非易事,这身功夫却是从何而来?”
杜冲欣慰地一笑。
“或可说之为天赋吧!贺家两位公子的资质均为极上之选,往往我说其一,他们便可知其二,得其三,悟性之高令人乍舌。
后来我有意在他们面前练剑,他们未得心法却能自窥门径,所演剑法深得精髓!
二公子的资质尤胜于其兄长,练功常有自创,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更且天生神力,若能有其兄长一半的专注勤奋,武功又何止现在这种程度?”
智心听得惊叹不已,却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小施主如此禀赋,是否与那件事有关?”
杜冲低头一阵沉吟。
“我也曾有此推测。不过若真是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智心凝眉不语。
杜冲看了看外面道:“夜色已深,杜冲这便告辞了!”
“恩主,久别重逢,今日何不就在寺里留宿,与贫僧秉烛夜谈?”
“老爷夫人还在等我消息,今日就不叨扰了,改日必再来拜见!武儿在此还拜托大师照料,杜冲告辞!”
“恩主放心,待贫僧送恩主下山!”
“大师留步,我自走便是。”
杜冲说完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第11章 恶作剧()
贺卓武在万木寺客舍安顿好,又去山门把黑风牵到寺里的马厩,回客舍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想睡却又如何睡得着?
赵暮雪、季思思两个美女姐姐的脸庞变换着在脑子里不断浮现。
一会儿想思思姐姐会有多么伤心难过,一会儿又想暮雪姐姐怎的也想我娶她吗。
辗转反侧,不知道什么时辰才入的眠。
翌日,万木寺的晨钟、和尚们做早课的声音,都没能把贺卓武吵醒。
直到日过三竿,半梦半醒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吼声,咱们这位二公子才勉强睁开了眼。
他费劲地坐起身来,发上一会儿呆,定了定神,听清楚那呼吼是寺里的僧人在练功,于是又发了一会儿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这才下得床来!
他打开门,见门边放着一只木桶,里面盛着大半桶清水,应该是寺里备给他洗漱用的,旁边还有一提食盒。
他开来一瞧,只一碗清粥,俩白面馒头,一小碟咸菜。
嫌弃倒谈不上,但他的内心是拒绝的,因为出生至今还确实没吃过这个配置的早餐。
慢吞吞洗漱完毕后,便开始用餐,没想到这不被他看好的粗茶淡饭吃起来却意外地爽口,吃完居然还让人有些回味!
饭也吃了,该做点嘛呢?溜达溜达!
贺卓武听那练功的呼吼声不减,便一路找了过去。
万木寺的练功场就在大雄宝殿后,练功场的两侧便是僧人们的僧舍。
万木寺全寺僧侣二三十人,甭管你是司钟司鼓,还是知客火头,都得佛武双修,这也是智心做住持后立下的寺规。
当然,说是双修,按照各人的职责还是各有侧重,像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