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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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非是要吃饭。
少旭答应下,而后朝鬼华一行道:“事了,也该就此别过了。你真想要的话,等虚空消失后再进去找吧。”
含带相劝意味,却又没点破鬼华此行所求。
鬼华没有多说。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只点点头,默然相送少旭远去。
直至好久,方作了一叹:“希望下次,我们还会是朋友,而非此间那人般,曾经至交,之后沦为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老大老大,他想要的是什么?”路上,敖小龙问。
若非少旭点醒,它可能很久以后都会认为,今日只是单纯为了伸张人道而出手,从而忽略了鬼华真正目的。
慢行中,少旭回复:“无他,力量尔。”
不带沉吟,情绪不波。
“力量?”敖小龙疑惑。
胖头龟出声:“笨。也不想想老大有何机缘,才拥有如今的一身武艺,而那紫衣人又凭什么能抗衡这么久?”
敖小龙一愣。
是啊。
要知道那样的力量,即使燃烧了神魂都办不到,何况之后主场还不利,全程处于被压制状态。
毫不客气讲,若非少旭拥有至人手段,真可能要遭殃,再不济也会身负重伤,即使无垢躯也要疗养数日的程度。
少旭至今回忆细节,亦作唏嘘:“真是可惜了。”
不止一次的提及“可惜”两字,像痛惜空有力量却走向不为世容的邪路,又像在可惜其他。
敖小龙以为是前者,胖头龟则明白,少旭其实更多的是在感叹后面种可能,亦慨谓:“的确可惜。”
“不这么做,就得不了那样的力量;但真要那么做,得到力量的同时,又会失却心灵。”
“这无疑是种矛盾,而这种矛盾又是邪道之必然。”
闻说如此,敖小龙惊悚,通过联想,终于明白了许多,低声道:“你说,用杀戮换取力量。莫非”
“莫非那人持有的宝物,是‘杀生祭坛’?!”
由不得它这般失态。
杀生祭坛,开天三宝最后一宝,是真正可以肯定的绝品道器之上宝物,即使不为苍天催动,依旧有无穷威能。
外表神秘,传说是黄泥筑就,又有说为青石修葺。
事迹寥寥,可就是那寥寥事迹让人敬畏同时又向往,渴望拥有。
而以杀戮取悦上苍换取伟力,正是其一则妙用。
胖头龟则骂:“当上苍是什么了,是魔头么?杀戮无辜换取力量?!真要这样,不当场谴雷罚就算好的了!”
敖小龙哑口。
韶旭这时讲:“用杀戮换取力量的,可不止杀生祭坛,而且杀生祭坛怎会接受这种规格的祭品。且想想,与鬼道和墓碑相关,又能以杀戮换取力量”
敖小龙登时锁定,从而惊呼:“七杀碑!”
它想起了。
乱古有狠人,出关过后面对纷乱大世,那混沌得不成模样的天下,当场举起屠刀,以血祭上苍,杀戮不知有几何。
尚云:“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如此清洗。
其人死后,天竟降墓碑厚葬,将这曾言镌刻了上去,至此立于十地之上,长对朗朗清明云,功过任由后人评。
“难怪”敖小龙呢喃。
按理来说,这样似功德碑而又非功德碑的,也不该能以无辜生灵换取力量,但偏偏旧纪沾染了苦海气息。
被苦海腐化。
连那昔日的身影都短暂回归,沦为无神智的帮凶,这才有了如此邪魔的效用。
“那鬼华千里迢迢来,是要拿它做什么?”敖小龙问道。
目光一阵闪烁,就差没直说了。
少旭则应:“力量。”
开始这么说,如今仍这么说。
“就不怕——”
敖小龙出声警示,下一刻即被胖头龟打断:“你要知道,现在是朋友,但真要那么做了,那就不再是了。”
第139章 余波()
偏离了小路,来到大道中,环顾得周遭坦荡,真没有什么好藏身的地方,便再次远遁,没入密林深处。
而密林深处同样找不到洞穴。
除了树木,还是树木。
最终按照胖头龟主意,匆匆寻方巨岩石,使手段挖空内部,又立于其间继续往下掘土,凿辟出一片房屋大小的地方当作休憩场所。
驻足这地下,别说敖小龙,挑剔如少旭亦满意这独特小屋,感觉极其富有安全感。
胖头龟趁机吹嘘:“这可是我们龟族的筑巢法,再扎个营设个阵,屏蔽掉与外界联系,就可以无忧长居了。”
韶旭点点头,遂信手布下重重法阵。
完毕这一切,便在眼馋的二宠注视下,右执青锋递肉出虚空,另手则取香料与酒,开始野餐准备。
动作熟练得可怕。
凌空横架刹那即有火光应景生,沉浮着炙烤生肉,纵然摇曳作明灭,可温度不弱,空间都焚沸得扭曲,宛若融化。
“老大老大,有没有浇酒的说法。”
不用多言,必定又是敖小龙在出馊主意。
它的想法格外的多,尚且奇异。
而往往这时,胖头龟要发言陪衬了。
果不其然。
就如少旭料想的那般,胖头龟流着口水频频点头,连声叫应道:“对对对。听说浇酒肉上,随火焰炽烤,会喷喷绽香满屋。”
“嗅上一嗅,沁鼻宜人,如置浩瀚酒海。”
“而且酒有驱寒作用,老大你来上这么一顿,因之前墓园惹得阴冷的躯体,肯定会暖和不少!”
这,就是龟小宝厉害的地方了。
再怎么扯,都能扯出大道理,而且这道理还有理有据,让少旭明知在设套,却又难以拒绝这份关怀。
终究在敖小龙的应和陪衬里,浇了一大壶普通白龙米酿酒的佳酿于烤肉。
烤肉登时“噼里啪啦”爆响。
酒液又沿着肉边缘下垂,滴洒烈焰上,火势不熄反而烘烘蹿升三丈高,长涨不衰,快接触阵法顶。
迫得少旭不停转动青锋,生怕烤肉焦糊。
敖小龙又开口了,双睛发亮,嘴角流涎地说着,“老大老大,有没有薄如蝉翼,脆——”
“嗯?”
未待阐述尽,少旭淡淡瞥了眼敖小龙,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再说一遍。”
眸底蕴藏一抹锐利寒芒,正随着慢声语调一齐吞吐,流转慑人光泽。
敖小龙立时摆爪,“没没没没没”
如此。
再无干扰。
用膳中途,少旭一心多用,意识演练道法,眼则朝看无风自动的浮空旧书,躯体更本能地搬动灵气滋养。
但最为过分,当属左指削肉片,右绰笔墨挥斥。
除了那双脚足——他不练盘下功夫,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练——其余当真能使就使,着实一刻不停。
许久。
“这‘御’之法倒是神异。”
搁下狼毫,放置在地面的纸张旁,韶旭运使腾出的右手,并成剑指,对着半空的旧书一阵笔划。
旧书居然应手势而动:手指上升,它便上乘;手指下引,它便下垂。
半空打旋,随心所欲,运转毫不生涩。
看得二宠称异:“这比驾驭青锋还要来得自如。”
韶旭则说:“不止。”
一指敖小龙,敖小龙感受身体浮空。
不似寻常那种腾云驾雾的托举,而是通体都在被拉扯,随着韶旭一指高处,它便抵御不住地被捉擒朝顶。
惊得它哇哇大叫。
眼见就要碰撞坚石,那拉扯的力道倏然忽转变,仿佛连那股冲力都驾驭,瞬间按着敖小龙往地面下压!
速度极其的快。
敖小龙都吓得要显出原形了。
但听一声:“停。”
那是少旭在说话。
随着令下,指头当即停在半空不再动作,敖小龙身形也诡异地滞留原地,惯性都刹住且荡然无存。
这时少旭方问:“如何?”
敖小龙脸色苍白,却没有回应感受,而是说:“老大老大,这种事情,应该找皮糙肉厚的小宝兄试最为适合。”
已在为以后作打算。
胖头龟当即愤怒,吭声道:“放肆!”
“要知道老大选你,自有其道理,大有可能是抬举你,别给脸不要脸,扫了老大颜面!”
三言两语间便驳回,尚“升华”了内容高度。
敖小龙色变。
还是韶旭开口解围:“这倒不是,单纯就是随手。只是见你鳞片闪耀,太过夺目,这才下意识地用了你。”
这倒实话。
怎料胖头龟深入解读,朝敖小龙分说:“听到了吗?‘鳞片闪耀,太过夺目’,这是老大在教导你要韬光养晦,如我一般和光同尘!”
这话太有道理了,敖小龙无法反驳。
少旭则同样。
盖因他发现,好像他当时恶从胆边生,的确存有教导敖小龙不要在用膳前那么“耀眼”的念头。
便道:“好了。”
打住这交谈。
再问敖小龙:“你刚才什么感受?”
敖小龙道:“神祇不驻,方台失守。”
“说人话。”
“控制不了自己。”
“还有呢?”
“无助。”
“还有呢?”
“头有点晕。”
少旭觉得他是白问了。
便看向龟小宝,目光闪烁不定,显然要找胖头龟试验了,胖头龟立时叫嚷:“老大老大,你是举不起我的——嗷!”
它还是被举了起来。
半空张牙舞爪,咆哮不休,有些无从适应。
然少旭亦觉分外吃力。
就好像在搬弄一座山岳般,额头不断渗出汗珠,只持续了几息,便实在受不了,选择将胖头龟放下。
沉声:“你该减肥了。”
胖头龟委屈道:“老大老大,这真不是我胖的问题。而是我们一族,躯体天生蕴藏大地浊气,因此重得连腾云驾雾都运使不出来,须得借器方能凌空。”
韶旭闻言,明白了许多。
自古便有“骨肉凡胎,重若山岳”的说法,其实就是这骨肉凡胎内蕴藏有太多红尘浊气,天上的云承载不动。
须得求真向道,趋近苍天清气之本质,这才能和与青云御之长行,个把跟头即翻越千万里。
“那我只能到外面试试这门‘御’了。”韶旭道。
他手痒痒,说罢要动身。
胖头龟相劝:“最好不要出去。”
“为什么?”少旭疑惑。
“墓园一事,惊动了太多人。他们现在找来了。”胖头龟道。
第140章 书池见闻()
这是胖头龟心血来潮下感应到的片段,甚至不需推衍天机去印证,此间韶旭以及敖小龙便笃定为真。
从而打消出门念头,同时将阵法加固。
“既然不好抛头露面,那就去趟修行路。”韶旭道。
谈及修行路他面色瞬息铁青。
昨晚倨傲气凌人,结果遭濮冀摆了一道,实在奇耻大辱,至今还牵挂心上,寻思着该作何报复。
敖小龙则砸吧着嘴,扑闪汪汪大眼问:“去修行路干嘛?”
修行路动辄打斗,约战层出不穷,混乱得可谓不成模样,它有些不太乐意去,害怕丢人丢大发。
青衫客应:“触类旁通,练笔扬威。”
风卷残云般,快速了结了剩余烤肉,韶旭收拾起旧书与笔墨纸张之类杂物,再让说什么也不肯陪同的胖头龟清洁其余。
完毕这些后,方原地坐定,意志脱壳往修行路。
但这次他是悄然来至的,没有出现在万众瞩目的前沿,而是埋没于后方人群,驻足那修行路的起始。
望见这里有众多的碑,约莫百座,包括上次的酒碑也林立这巍峨石丛中。
可这次却不打算光顾那里。
而是施施然迎向书道丰碑,途中扫了眼因得证道境,被镌刻上碑的那些古今大名,之后便沟通碑灵,传送入书池。
一来此地,耳边即起萧杀声。
有刀有剑还有丝竹与琴瑟,百音交加,天地动荡,很难想象这里是书池,一度以为来错了地方。
纵目打量。
这才明白:那些刀剑声并非真实,而是破纸而出的意,感此书池造化伟力,这才拥此磅礴,风雷之喧嚣。
“第一次来?”旁边,有人低语。
少旭转眸,这是个黑影在说话。
轮廓模糊之极,不像是人,也的确不是人,而是书池地灵,亦有无数道这样的影子存在远方干着类似的搭话事。
“是。”青衫客答。
书池之灵则指下方。
这里地理独特,为群山围绕,形似凹状盆地。
所有一开始进来的人都存在着高处,而书灵指引他们要看的,也都不外乎是那处于最内部的墨色书池。
闻书灵分说:“传承碑深埋地下,要靠自己引动。笔墨则可以取用这书林的一切,包括那千万文人洗墨或染的池。”
“不分贵贱?”青衫客问。
书灵应:“不分境地。”
韶旭点点头,“我知道了。”
书灵作礼一番便消散,意志重归这片小天地,等待着下一个初来乍到人。
少旭兀自走下去,沿途溪流淙淙,有的清澈,有的漆黑,便趟到清澈那边,摘取下腰间显眼的青锋,让青锋于溪流中变幻成笔,旋而端持着走向另一条墨溪,俯身染了这墨汁,凑在鼻前细嗅,能闻梅兰之幽香。
“好墨。”少旭惊叹。
比他在书坊购到的货色不知好上多少倍,隐隐有文人风骨之韵存含当中,使得端持的人不禁肃穆。
“可不是。”有人搭话。
他的笔很有意思。
不似少旭青锋变幻的外表一片漆黑,而是紫中带金,真切地有了色彩。
经少旭感应,那应非从外界带入,也非意境所化,且还有着此间气息,应是书池这边的独特产物。
尚展露真面容,笑着继言道:“天瞰红尘为墨,地观大梦成书,人则以风骨齐肩。这里的墨,便是那风骨墨。虽然加以了稀释,算不得真正,但好歹存在有几分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