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青衫客-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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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宠不言。
这时候,囚地索说话了:“这样的空大广,那位没有想过。其人放眼所见的,也只有可期的眼前,不论妄语。”
韶旭竟应:“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
“我正因知道,才看得透彻。”韶旭说,打断了情绪略有激昂的囚地索的发言。
继道:“它心灵已经被污染了。”
“说来可笑,与加赋当世的手段简直如出一辙:让本是向善的,潜默下扭曲,歪解为不被认同的恶。”
“而这一切,难道它就没有发现?”
面对质问。
囚地索冷声:“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这一刻的它语气阴冷,有如被苦海存在附身了一样。
韶旭却忽地展颜,扬眉笑了起来,说道:“所以我说好笑。”
“好笑在哪里?”囚地索问。
韶旭不答反问:“天地有多久的寿命?”
囚地索不疑地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韶旭又问:“谁定的?”
“苍天。”囚地索道。
韶旭骤然呛声:“苍天尚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光阴来观摩这岁月波澜,而你们又何德何能,敢乱上苍安排?!”
第190章 血色开篇()
有人说,他亘古冥冥千载,是不谙人世的至伟;还有人说,他端坐岁月万祀,是不随波逐流的磐石。
高远不可知,宵小无敢评。
此刻将其人提及,囚地索以及苦海存在瞬间哑然,愣是不知道该作何回应才好,即使暗中观望者亦同样。
青衫客陡然晃脑,“就这点能耐?”
不移眸光则存鄙夷,透发讥笑。
囚地索忍受不住,忿然夺话嚷声道:“那尊至神至圣的至伟已经失踪许久了。杳无音讯,归期成谜,能奈如何!”
信念却并非言辞那样坚定,素来沉着的语调罕有地带上了颤抖。
好似回忆起那一角而又显眼的无上风采,整个人由内到外地恐惧起来,链体琅琅剧动,作着灵魂清越之声。
少旭闻言复叹息:“可笑。”
神色流露的那份鄙夷,刺眼的盛耀。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对方理据,认真道:“你不认同,不代表我们的道是错误的。”
隐隐有来自遥遥后世的讴歌萦绕耳畔,识海受之,春暖花开。
韶旭却应:“我从未耻笑过你们的道。我觉得好笑的,是为其他。”
“什么?”囚地索问。
聆听当世第一人分说:“既然你们认为自己所贯彻所追求的,就是合乎道理、合乎秩序的,那何必藏头露尾,躲闪苍天?摆在台面上明着告诉他,他为尘世规划的种种不如你们,不就行了吗?”
“要知道,那个人可是准许世间万有,包括一掌能糊死上亿的蝼蚁在内去诽谤他,悖逆他。难不成——你们连蝼蚁都不如?!”
“嘁。”
不屑地唾弃一声,二宠赶忙拉住韶旭,生怕韶旭疯狂拉仇恨,引得苦海势力狂暴,真跟韶旭玩一换一。
可苦海势力那边意外的冷静。
伴着道清亮毫芒无中升起,隐约能见一面墨镜的虚影融入了囚地索内,囚地索随之出声,朝韶旭问道:
“那你呢?纵观你的言行举止,你的处境和我们其实很相似:不认同过去,却又没理由否定过去,只得兀自开辟前路,以致于现如今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认为各是各,不能混为一谈。这大概不同样是自欺欺人?”
“我——”韶旭试图重占主动。
但他慢了。
因为心存犹豫,所以回应慢拍。
“只是你处理的方式很特别,”对方抢话道,语气神秘之极,“特别到,我几乎认为你才是被侵蚀的那个。”
韶旭霎时屏气,“谈何说起?”
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些许。当中,尤以常伴身旁的二宠感触最为明显,只是碍于情面,不敢出声提及。
囚地索不曾顾忌,直言:“偏执。”
韶旭瞳眸骤缩,“偏执?”
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评价,上一次,还是数日前于苍龙口中闻说。将过往揭开冰山一角,至今耿耿于怀。
下一刻。
他面色染霜寒,于那冷声:“那又如何?总好过你们,毁灭当世就毁灭当世,却还立牌坊,悲天悯人地装圣明。”
囚地索漠然,“你在偷换概念。”
韶旭倏忽拔剑起,运使锋芒挑挽向胸膛,扣住缠绕三魂七魄的囚地索即作挥剑,扬长而扯一大截,带血披肉沫。
“你要看我如何走,就在那好好的看着。”
平视着剑锋上的囚地索,韶旭如是说道。
语调无波。
深邃棕眸吞吐精光,就像一个又一个宇宙生灭轮回,绽放出无尽可怖与威能,鼓吹得满头黑发更翻飞。
苦海势力不再多言了。
诚如韶旭所言的人各有志那般,它们同样无法以已薄弱念想,感召或许类似,但内在殊途的他人。
特别是这样偏执的人。
最终囚地索断开被挑出的一截,本体则依旧存在韶旭体内,而韶旭仿佛默许了这作法一样,并没有加以阻止,只是朝肩上的二宠道:“走吧。”
荒唐剧既然已经结束,那也到了该上路的时候。
可二宠迷茫。
从前的它们好歹能看透韶旭的心思,但现如今的韶旭,其念想实在太难揣度了,根本摸不清真正意图。
敖小龙便在那问:“去哪?”
它们还记得,之前少旭有询问过附近的村庄与湖泊,答案应就在这两者间。
不出意料,韶旭果然道:“找这边的湖。”
二宠诧异,“找湖做什么?”
韶旭道:“西川今夕荒芜,水源弥足珍贵,必定有奇兽守护。到时我就要借助水道,直达那边去。”
二宠敏感,“老大你一人?”
韶旭道:“不错。这一去,我可能要沉睡到纪元终结才苏醒,所以你们没有必要再作陪伴了,理当去活出属于你们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自我。”
敖小龙面色苍白,“哪怕是要走,也应该一起到最后。”
韶旭摇摇头,态度坚决,“不行。”
胖头龟瓮声:“为什么?”
它不理解。
深深的不理解。
这分明已经说好的事,为何又变卦了?残酷到,哪怕那是最后一段路程,也不愿叫人伴同,执意要孤零零的去,正如孤零零的来。
韶旭沉吟:“我有预感。”
“预感?”二宠哗然。
韶旭颔首,“我敢肯定那不是假的,而是必定会发生的事情。”
旋一翻掌,拿出了墨尺,能见此刻墨尺上面有不详气息沉浮,二宠视之,本能地开始战栗起来。
稍加思索,胖头龟更是惊呼:“血光之灾?”
它开始推衍起来。
但它道行太浅薄了,浅薄到当场直接吐血,整个人昏迷过去,最终还是韶旭激发墨尺伟力,才让胖头龟苏醒过来。
可这时的胖头龟变得寡言了,仿佛已是洞悉见未来,目露出无穷无尽的悲哀,渐渐苦海满溢,促就泪滴斗大落洒。
韶旭叹息:“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尺上卦象显示,与我有纠葛的人,近日会因我缘故,导致大祸临头。”
敖小龙愤然抬首,“就因这飘忽不定的天机,所以你要撇开一切?”
“天机?”
韶旭几乎咆哮,却又压抑着只作低吼,“你什么时候认为,我捞到的,只是万千走向的一个可能?”
闻言。
敖小龙视了一眼墨尺,神色骇然万分,“莫非!”
“我信命,但我不服,”韶旭铿锵道,“可即使再不服,也不会偏执到,将无辜如你们牵扯入我的抗争里!”
第191章 废物论REens。()
“我有办法。”龟小宝突然说。
打破死寂,将目光吸引。
它不像是在说假。
从前无邪与无争,而今神色认真且坚毅,一双漆黑瞳眸闪烁动人光泽,慢声引得道韵合,仿佛有至伟正注视。
但韶旭没有回话,他只是淡淡地看着,闻听胖头龟分说:“有传闻,一个人的劫难是在一个纪元的初生就定好的。于是那个人——那个苦海作乐的人,依此创立下一门法,并用这法试验,结果成功助人逃脱了命里定数。”
青衫客应:“我想起了青龙海的敖东。”
话音刚落。
衡天尺出现,高悬韶旭头顶,垂落下一缕缕玄奥气息,传念在场诸众道:“就是类似的法。不过,那个人手段显然要高明得多。”
这评价惊世。
二宠震动之余,韶旭更出声:“你都这么认为,难道那个人才情真的如此之高?”
不叫他质疑。
盖因运使神通封存敖东者,传闻道行接近至人,战力同样无限接近,甚至较论起来,不比容真差。
墨尺道:“倘若他立于当世,哪怕不是当世第一,也有资格与你齐肩。并且,道心无暇,无懈可击。”
简直吹上天。
韶旭沉吟,“这样的存在不来这边,甘愿屈居一隅,真心可惜。”
墨尺却道破辛秘:“他是来不了。”
“来不了?!”三人众诧异。
墨尺道:“他遥立一个特殊的时代,像是过去,又像是未来。”
韶旭皱眉,“连你也分不清?”
墨尺道:“我仔细分辨一下,肯定是能辨清到底是失落的第一纪,还是缥缈无期的第十纪,抑或其他。”
韶旭道:“那你为什么不探究下去呢?”
墨尺道:“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人——不,是两个。”
“两个?”
墨尺道:“第一次注意到他,是他放弃生存,将成就归墟的机会让渡给了别人。虽然那个人,论及天资与才情,的确要比他高上半筹。”
胖头龟惊呼:“不会吧?”
它记得,当时屋内是还有另一个人。
也见过。
但不像是墨尺口中的才情更甚者。
墨尺道:“这个不提。第二次我注意到他,是在另一片宇宙,当时他正在与一个人争斗。大战隙间,他就提到你们口中的法,并利用这个法,成功在对方心灵上留下破绽,从而挽回遭遇千万算计方才稍稍倾斜的颓势。”
韶旭插话:“能与他打得不可开交,肯定也不是个正常人。”
墨尺没有回复。
韶旭又讲:“你字里行间共提到了三个人。我觉得这第三个人很有意思,非常的有意思。大有可能,正是你放弃继续窥探的原因之一。”
墨尺没有否认,而是问道:“何以笃定?”
韶旭轻笑,“就凭你口中的事迹,根本不值得苦海存在那般仰慕。”
墨尺恍然,“原来是这点被你看出了名堂。”又言:“万一,还有第三次呢?说不定,这第三次才是关键?”
韶旭道:“肯定是有第三次的。而第二次你就用冗长口吻描述,这第三次我倒好奇会是何等史诗。”
墨尺道:“看来你注意到了。”
韶旭道:“是你把自己看得太卑贱。”
“卑贱么?”墨尺好像在咀嚼,言语有些许的停顿,“想不到,我也有被杀生剑这么说教的一天。”
韶旭道:“那个人,以及你未言的第四位,我已经隐隐猜到是谁了。若真是那样,我承认苦海存在做他小弟不算丢人。”
墨尺道:“可面对第四位,他还是败了。”
韶旭道:“据我所知,他活蹦乱跳,并不像落败的模样。”
墨尺道:“的确。因为他无懈可击。秉持自我的道而进行,找不到半个黑点,是敢在天雷中坦荡高歌的自在凉薄人。”
韶旭叹,“如此看来,他真切是了不得。而他所创下的法,肯定更了不得吧。”
谈及关键,胖头龟发言:“那个法,肯定能帮助老大你解决这场心事。”
墨尺却驳斥:“不至于。”
二宠形体震动,这鼓吹了半天,怎么又突然否定了被吹上天的那位与其所创下的惊世神通?
韶旭解释:“本意。”
“本意?”二宠疑惑。
衡天尺道:“他创下这法,没有救自己人,而是救下了敌人。你说,这法本质到底如何?”
二宠毛骨悚然。
韶旭接道:“肯定能够让人逃过劫难,但须知,世上是有比死还要可怕百倍不止的事物。如果真是那样的代价,我宁可不要,别人也不会想要。你说是吧?”
他问头顶墨尺。
墨尺道:“不。”
韶旭拧眉。
墨尺道:“曾有一人,自愿步入那混沌一片,岁月不显,近乎永恒的放逐里。”
韶旭凝声,“第四人?”
墨尺道:“他在那里面枯坐了百年。”
韶旭嗤笑:“就为修行?”有如无法理解,“百年之后,物是人非,届时空有力量又如何?他回不去了。”
墨尺道:“回不去?”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他枯坐一日,抵你七日进境,而他在那里面枯坐了整整百年!”
“百年?!”
韶旭实在想不出,他苦修百年,将有何等道行。约莫剑道方面,真正臻至开天造诣!
衡天尺道:“那本是要间隔一纪因缘消泯,才会消散的牢笼。他却无中生有,将独属自我的光阴升华成岁月,横跨回过往,于外人眼中,一瞬即重现,达成立地成道的无上伟业!”
青衫客深吸一口气。
旁观的敖小龙颤声:“怎么可能。这种手段,理应是要遭受天谴的;再不济,也要付出极大代价!”
衡天尺道:“因为那是大道手段。”
韶旭瞪大了眼,“大道手段?”
衡天尺道:“千万算计,不是说说而已。早在伊始,就借助他人埋下了这伏笔。如果你们真想运使这神通,那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了。”
韶旭收敛情绪,眼眸再度无波,问:“你的意思是?”
衡天尺道:“你未来再度出世,时间肯定不够用了。不妨试试这路子。恰好辅佐大梦经,你境地不会过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