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酒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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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嬉笑自如的老头却是突然顿了下,伸手在屁股下面摸索了一下,果然发觉是个一直晕厥的还有些心跳的人形,只是自己一直坐在这人的背上所以没能察觉到。
丰晓晓蹲着的地儿当然有人,而且不少,只是要说活人,恐怕就没有几个了,所以这人自然就是那个他要来搭救的郑家家老。
像是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个出了名的不靠谱长辈扛起人便走了,丝毫不在意自己随意的动作会不会加重那人的伤势。只是哪怕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也匆忙的步伐好像在说着他心里的慌张,哪怕是同出一脉仅存的丰家长辈,对于这个性情大变的少年也满是畏惧。
“唔,这算什么?又一个丰家人走了?”扯了扯血液已经干涸黏在身上的衣袍,“他这是死了还是没死?果然他也死了吧。”
借着杀吾剑反射的幽幽红光找到了立在一旁的拐杖似的剑鞘,“这么一看,还真丑。”
想着小黑还在等自己,于是打了个呼哨,郑家庄的高墙外就想起了一阵四足奔跑声,穿着粗细的小黑叼着包袱顺着大门就溜了进来,绿油油的两颗眼珠子好像鬼火有些吓人。
“大哥哥,你要走了么?”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像是早就知道有人躲在一边,丰晓晓回道,“是啊,要走了,毕竟,还有事要做。”
圆滚滚的黑影从墙角溜了出来,一不小心,在原地摔了一跤,像是个葫芦一样滚到丰晓晓脚边,也不等人扶他,那身影径直跪在了地上,“谢谢哥哥杀了我爹。”
到了近前才分辨出是白天那个小胖墩的丰晓晓有些奇怪,“为什么,我杀了你爹你要感谢我?”
小胖子原地踌躇了一下,像是在筹措言辞“他天天喝酒,家里钱都被他花光了,他还打我娘,让她每天晚上都一个人哭,我不喜欢他。”
“因为他打花光了家里钱,还打你娘,所以你想你爹死?”丰晓晓语气有些奇怪,像是疑惑又像是气恼。
小胖子倒是很认真的点点头,“所有欺负我娘的人都该死!”
“那如果我杀了你爹,再去杀了你娘,你是感谢我还是痛恨我?”丰晓晓向前迈出一步,把跪倒在地的小胖子吓得向后摔倒。
“那如果,我再把这个郑家庄所有人都杀了,只留下你,你又要谢我还是恨我?”凛冽的语气像是冬风,让大着胆子来的小胖子瑟瑟发抖,不明白为什么哪怕在杀那些坏人的时候都是笑眯眯语气和善的丰晓晓突然变了个模样,是的,在他心里整个郑家庄的人对于他们母子都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自己爹欺负着,没人帮他们,所以他们都是坏人,都该死,所以他不怕这个杀了那么多坏人的疯子。
“那如果,我再杀了你,你又会是恨我?还是谢我?”丰晓晓弯下腰靠近小胖子,两人面孔相距不过一掌,已经能看到对方眼睛里的猩红的小胖子,将一直护在怀里的小酒坛放到一边,真的以为要杀自己的小胖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这是我爹最好的酒,我把它给你,求你不要杀我娘,杀我就好了,不要杀我娘啊。”站在一旁的小黑被小胖子突然来的大哭惊了一下,像是在应和他高低起伏的哭嚎,也时高时低的吠了起来。
伸手提起没有开封的小酒坛,丰晓晓收敛了一身的杀气,“这就算是买下你和你娘的性命了,”靠到墙角,随手拍开了泥封,“记住,从来没有人是因为杀人而应该被感谢,所以,赶紧滚。”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果然是有道理的,灌了一口酒的丰晓晓没有管连滚带爬逃走的小胖子,反倒是对着酒坛子品头论足了起来。“比高家兄弟的高粱酒还是差了点,要是再甘醇一些就好了。”
本来要走的丰晓晓怀抱着那酒坛子,将小黑拉到自己身后当了个靠枕就这么睡倒在墙角下,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等到酒坛空了,才有些不满的将它丢到一边抱着双膝枕着小黑睡了过去。
而在丰晓晓不知道的地方,惊恐自己不见的小胖子的娘听到那熟悉的哭声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自己男人的死并没有让她如何悲伤,顶多是有些慌乱,但是,若是儿子也跟着去了,那她也只能寻思着找哪口水井跳下去才能不给别人带来太大的麻烦了。
失魂落魄的她没有举着火把,脚步踉跄的向丰晓晓这里跑来,只是没过一会儿,就见到自己儿子那圆滚滚的身子出现在眼前,顿时母子两人又惊又喜的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一夜不能安睡的郑家人听到这半夜又闹腾起来的声音本就惶惶不安,只以为那守着大门的疯子又开了杀戒,一个个从门缝里偷瞧外面的景象,等见到那小胖子竟是活着回来了,又是各个惊奇。顿时有几个胆大的小心走了出来,询问着事情经过。
等听到一坛子好酒买下了他们母子的性命,顿时便炸开了锅,感情这姓丰的小子还是个酒鬼,早知道如此人人手提一坛子酒又哪里来那么多事儿。
于是第二天,醒来的丰晓晓就见到,昨日血流成河的屠宰场外,已经围了满满一圈的酒坛,酒缸,上面写满了郑字开头的各家姓名就这么有些诡异的将尸体成堆的庄门与庄内分割开来。
第43章 少年与王利马()
挑了两个精致些还方便携带的小坛子,上面黑底红字的写着小曲两字,不常喝酒的丰晓晓也不懂是什么意思。想了想总不能就这么一路提着,于是看见一旁还算干净的一具尸体,借来他系着的腰带在两个坛子上打了个结,就这么挂在肩膀上,走了两步,偷眼瞥见又是一个包装精致的小坛子,青白的瓷身上端两个小耳,看起来胖嘟嘟的很有几分喜庆的意思。
只是这却不是吸引丰晓晓的原因,反而是上面一张四四方方的白纸写着洋槐大曲四个字让他注意到了,旁边一行小篆,写的花里胡哨的也分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但是不重要不是么,感受下大曲跟小曲的区别也好。
随手拍开泥封,一股幽幽的清香就透漏出来,让丰晓晓因为宿醉而干渴的喉头不自禁的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唾沫,“没想到还有惊喜。”咧嘴笑了笑,也不顾忌,抬手就先给自己灌了一口,清冽的好像甘泉的酒水有着淡淡的玫瑰红色,不像是开坛时嗅到的淡淡清香,等到了口中,反而是像汹涌的内力集体爆窜了起来,浓郁几乎淹没五感的槐花香并不让人厌倦,反而让丰晓晓生了股懒洋洋不想动弹半分的惬意感。
丰晓晓还在为发现一瓶好酒有些自得的做着自己浅薄的品鉴,郑家庄前却是来了两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当先一人,身材瘦小,年纪不大坐在马鞍上的屁股时不时扭动,显然是头一次骑马远行,遭了不小的罪。而身后一人,身着镶钉皮甲,一副官兵打扮,双目有神,气度也是沉凝,看他悬在马鞍一侧的长枪来看,赫然是一位少见的以战场杀伐为主的真武境。
那当先的少年到了庄前还未看清门内景象,倒是奇怪为何已经约好的时间竟是无人迎接?要知道身后那人可是武安城里的统兵大总管,若是让这人不高兴,如今郑老太爷不在的郑家庄说不得就要覆灭反掌间了。
赶紧告罪一声,却见这人一脸的玩味,却是远超普通人的目力看清了些东西,那个浑身暗红的少年让他有了几分好奇。不敢多想,见到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少年不顾自己大腿内侧被马鞍磨出的伤痛,一甩鞭子,当先钻进了庄门,待看到第一具尸体时,便是一惊,下意识的减慢了速度。
等到见到那一身暗红的背对他品酒的人影时,整个人便好似回到了那日在客栈里丰晓晓问自己房间在哪里的恐惧。原来这少年便是那个名叫郑有双的店小二,只是现在的他不像之前初遇丰晓晓时的模样,本就算不上高大的身形更有几分佝偻,乌青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竟是有种比地上躺着的尸体更像死人的感觉。
“哦?”转过身的丰晓晓眯了眯眼睛才想起这个形象大变的少年是谁“你不是店小二么?怎的成了这副鬼样子?”自己还欠他一套衣服,只是现在看来又还不了了,总不能把那个莫名其妙的姐姐给他缝的衣服给他吧。
似乎是此时丰晓晓的样子太过惊悚,竟是将郑有双胯下的黄棕马惊的人立而起,马术武艺皆不精湛的郑有双顿时从马上摔了下来,只是仿佛他也被吓傻了似的,整个人惊愕的呢喃着,在黄棕马的嘶鸣里也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心下不耐的丰晓晓眉头一皱,一股猩红色就从杀吾剑上升腾起来,本来还在闹腾撅蹄子的黄棕马四蹄顿时像是被钉在地上,好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一旁小黑见这个没见过的大高个一会儿闹腾一会儿又安静的动也不动,顿时就有了几分好奇,小心的走上去嗅了嗅,见这个大家伙还是没反应,就张开牙口轻轻咬了咬,不敢动作的黄棕马大鼻孔一张一合猛的打了个响鼻,吓的小黑往后一跳,但是见大高个依然没有动作,便又死皮赖脸的贴了上去。
收敛了杀意的丰晓晓也不去管小黑的胡闹,反而是好像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就蹲在已经双目空洞的郑有双身边去听着他嘀嘀咕咕的低声说着“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不放过我?”说了一会儿,乌青着眼圈的郑有双竟然是微微起了鼾声,却是太过疲惫,就这么双手撑着地面就睡着了。
看着确实已经睡过去的店小二,丰晓晓脱下自己满是血污的长袍盖到他的身上,想了想又拔出杀吾剑,在郑有霜身前刻了一行小字——这次不算,下次再见我再还你身衣服。刻完又觉得不满意,便划掉了又刻了一行大字出来才满意的点点头。
“什么衣服?这么金贵?要不我帮你还了?”一旁看戏的中年军官却是开口了,查看了几具尸体的他终于是相信了一个不到气海境圆满的少年就让郑老太爷这个小有名声的真武境折戟的事实。甚至,他还怀疑在引路的店小二口里所说的使诈可能都不存在。
寥寥几眼,他便看出了这少年使剑的路数,他应该速度很快,剑法简洁只讲效率,而且剑意很可怕,甚至只凭借剑意就能做到杀灭气海境生机的地步。这是连他这个真武境巅峰强者都无法做到的,不得不说这个少年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就有了想要结交丰晓晓的意思,他可不在意郑家死了多少人,而今吴国犯境,若不是跨越大梁而来的军士数量不多,恐怕就不是在攻下临安后就修整了,武安恐怕也落不得好,到时死的人何其多哉,总不会缺这一两个。
他这次外出便是为城主募兵,说募兵却也不太恰当,他只是来招募有资格踏足真武或者已经迈入真武境的氏族高手,等这些人去了武安城自然是不可能孤家寡人的,多则一两百,少则三五十,这是多年下来兵役的规矩了各家自然心里有数,只是这次为了表示城主府对于真武境的看重,才有了统兵大总管亲自上门的事情。
此次又因为郑家老太爷新丧,新庄主虽然还没有到真武但是也不过是就是多花些时间的事情,而且这郑家庄原本也是隶属临安县所以便第一个来了知会一声,顺道给那个死鬼郑老太爷上个香做做样子而已。只是看现,连郑经都已经死在这里,这郑家庄已经是半点也不能让他提起兴趣了。
“怎的,你是郑家找来的帮手?”丰晓晓斜着眼睛盯住这人,脸上又露出和善的笑容,只是周围的空气却是冰冷了几分。
知道是被误会的总管大人倒是没端架子,长着一脸络腮胡的娃娃脸笑的有些滑稽“哪里,某姓王,王利马,不过是顺道来这郑家庄而已,跟这些人倒是没有什么交情。”
“王尼玛?你爹娘看来不是很喜欢你啊,给你取了个人人听了都想动手的名字。”丰晓晓显然并不怎么相信,不过这并不妨碍有些微醺的他调侃起了王利马的名字。
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娃娃脸的统兵大总管,因为名字从小被笑话的经历早让王利马心里有了抗性,甚至因为敬重的城主也喜欢用这个名字来开玩笑反而有些得意。
“谁让我爹姓王,我娘姓马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利马假装着愁眉苦脸的说,语气里尽是懊恼,但是显然看那翘起来的嘴角却说明他心情不错。
听到牵扯到对面爹娘,丰晓晓也就不再调侃了,将杀吾剑插回剑鞘,然后向依然双手撑地睡得正香的郑有双点了点“不用你帮我还,我只是喜欢欠别人点东西而已。”
丝毫也不觉得站在尸体堆里聊天打趣有什么问题的王利马脸上一奇,娃娃脸天生的好奇特性让他放下了正事,“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喜欢欠别人东西的,有什么说道不?”
又给自己灌了口洋槐大曲,浓郁的槐花香味儿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出来,“能有什么说道?不过是多少能让人记住你罢了,毕竟我现在除了手中剑跟我这条傻狗和它包袱里的那套衣衫什么都没了。”说完丰晓晓脸色一怪,“这么一说自己还是有不少东西的嘛,哈哈哈”
丝毫看不出作假的笑声从这个看起来一脸稚嫩而清秀的少年嘴里说出来,却让王利马心头压抑起来。他也是知道号称是小县城的丰饶镇是第一个遭了吴国那群娘娘腔的毒手的,山阴少战事,不要说未能及冠的少年人,就是他也没见识到多少战争的残忍。
从头到尾王利马都没怀疑过丰晓晓的说法,毕竟话可以骗人,意却不会,那种让人心寒,只为灭除生机而生的剑意,已经足够说明少年的经历,无须太多赘述。于是,看着一边喝酒一边大笑的丰晓晓,王利马毫无架子的拎过最大的那口酒缸,向丰晓晓举缸示意。
并不见外,丰晓晓乐的在这时候多出一个酒友,于是这么一个上午,就淹没在两个不再多话男人的互相敬酒中。
第44章 武无尽()
等到丰晓晓一坛子大曲喝完,两人已经勾肩搭背的搂在了一起,所以说以酒会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一起喝多的两个陌生人,要么成为对手要么成为朋友,确实比张着大嘴胡咧咧个半天有效率。
“小,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