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酒缘-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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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是只有王利马一人，因为就在丰晓晓脚边还有一个苦笑着脸色冻得铁青的壮硕身影摆着推人的姿势摔倒在地。
“这位小兄弟，还有大总管，可否先扶鄙人起来？”
听到声音的王利马才注意到丰晓晓脚边的那个人影，仔细一看却是惊讶，“大壮大夫，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干啥呢？莫非是走火入魔了？”对于这大夫没事儿耍自己玩儿一会儿命不久矣一会儿又没有大碍的，不管他是不是谪仙人的弟子王利马都是没有什么好气了。
听到这人就是大壮，丰晓晓一转头看到身后挂着药王阁牌匾的有些破落的医馆，顿时了然的点点头。将大壮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从小黑身上将包裹拿了过来，也不说什么就挂在了大壮粗壮的脖颈上。然后向着他一点头，“尊师让我带给你的药材我已经带到了，那么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心思还在思量着武安城主话里含义的丰晓晓没有注意到像是雕塑的大壮眼里那股哀怨，说是让你扶我起来，你就真的只扶我起来么？天底下怎么有比我还耿直的人？
等走了一段，王利马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迷迷糊糊跟着轿子走然后眼前一花就到了这儿，又说着等赌坊赢了钱要怎么怎么花。丰晓晓却是将武安城主给他的玉盒子打开了，将里面一本黑色封皮的册子取了出来，册子背面写着天地人，正面才是剑法名字三寒剑。
将雕琢精致的玉盒子丢给王利马，“说了那么多，你下注了么？”
一句话顿时让王利马得意洋洋的脸色一僵，他抬头看了看已经黄昏的天色，突然发出声凄厉的鬼哭狼嚎，将路旁的好几个玩闹的小孩子都吓得哇哇大哭了起来，然后就不管其他寻了个方向就冲了出去。
“财神爷，您可千万别关门啊！！！！”等到王利马走远了，丰晓晓盯着掀起的烟尘发了一会儿呆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身无分文，今天住哪儿啊？
第51章 练剑，习武（第一更）（）
幸好王利马还没忘掉自己的便宜师傅，在利用大总管特权叫开已经打烊的赌坊之后，在老板一脸惊疑不定的神情中给压了重注就回头找到了丰晓晓，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地段倒是不错，是内城最好的位置，只是与周围富丽堂皇的其他宅子比起来揪穷酸了许多，两个十来岁的门童靠着斑驳的大门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儿，连远远走过来的王利马都没注意。上面那块牌匾看着倒是气派，鎏金字体衬着门前灯火的余光也有几分炫目。
大院的围墙年久失修，不少地方甚至露出了破洞，一副残破的景象。王利马大大咧咧上前推开大门，也不在乎两个门童脸上有些窘迫的神情当先走了进去。进去后当先便是一座练武场，原先大门后的石制屏风已经被打的支零破碎地面上都是各种尖锐的痕迹，新旧分明，意气风发与癫狂不驯交织的异常明显。
两者的区别就像杂草与白杨，一个见风而低伏摇摆一个坚挺不为所动，看得丰晓晓心里有所悸动，仿佛见证了一个人从身居高位的志得意满到后来武道不得寸进每天在这练武场与自己厮杀的惨烈低嚎。
见到丰晓晓对着这满地狼藉发呆，王利马嘴角一歪，半苦半笑，满是伤疤的脸像是恶鬼，狰狞而凄惨。
“你可能不知道，多少如我这般的武者，年纪轻轻便到了这般境界，而后日复一日的锤炼得来的除了经验外不得寸进，哪怕将一套枪法练进了骨子里，也没有丝毫用处。”
一条条伤痕遍布的眼皮微微遮掩了眼底的不满，是的他很不满，每天辛苦付出却什么也没有收获，日复一日的练武练枪，却连眼前的一个小境界都突破不了，而就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却是早早达到了这个地步。像丰晓晓困扰的剑意过盛自身内力境界遭压制前行困难的情况在王利马这类困于真武巅峰的人看来不值一提。
再困难总归能看到希望，然而若是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又哪里来的前行动力？所以他不满，人总归有欲望，只不过有的人被吞了，有的人却宁愿饿着。
“我不知道你花了多少功夫，也不在意，毕竟，那与我无关。”丰晓晓语气清冷，察觉不到对方口气里的郁愤似的，带着毫不在乎的嘲讽，不看那双捏紧的双拳，只是盯着场中的枪痕。
“我只看到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每天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与自己厮杀，然后逐渐变成了自己最不想成为的那个人。”丰晓晓看着一处相互针对的两处痕迹，一清晰，一陈旧。
“这是什么？”他伸手指着那处旧痕迹，“这又是什么？”他又指了指那处新痕迹。
“这都是你，只是当初的你练枪为了什么，而今练枪为了什么？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但是什么东西让你将本来应该走的正确路子变歪了？”丰晓晓转头看着一脸惨白的王利马，注意到他那双手，“为什么还知道不满却不想想自己当初都干了什么？这样的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我不晓得什么真武境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什么真武圆满，更不知道什么生灭境会怎样怎样，但是”丰晓晓将插在腰间的杀吾剑取出，横在身前“明明是自己的一部分却被你变成了别的东西，成了谋取什么东西的道具，为什么你还有脸说出为日复一日却不能得到寸进而郁闷？你不是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么？”丰晓晓不懂都是什么束缚了这些所谓的大人，但是这毕竟是能够一起说话的。
他喜欢欠别人东西，同样的能让别人欠他的也不错。看着王利马浑身上下胡乱的打着摆子，丰晓晓淡淡的笑了笑，向守在门口看着自己教训着他的两个门童招招手，然后在一人耳边轻声说“带我去客房，还有别让别人打扰他。”
第一次见这大院的主人被人训斥的浑身颤抖的两个门童都是不敢不听话，一个留在了原地守住王利马，另一个就当先领着丰晓晓去找客房了。
刚到门口，还不等门童去开门，就听吱嘎一声，却是从里面打开了，一张圆圆的大脸盘子探了出来，正巧看到了丰晓晓顿时一阵惊喜。
“小兄弟是你啊，”这人正是王土，先到的王家人没有去兵营报道反而是来了王利马的宅子，这宅子虽然破了一点，但是足够大，百来个人打几个地铺总好过扎堆在臭烘烘的兵营里。
“利马叔在院子里干什么？”王土有些奇怪的看着还在打着摆子的王利马，他刚刚听到外面动静才出来看一眼，没想到看到这副光景。“难道是怕冷？听说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都怕冷。”从王土身后又窜出个脑袋，正是王干，看起来颇成熟的脸说着同样的比较“适宜”的话。
“我也这么觉得，”丰晓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咱们还是进去吧，他等会儿觉得太冷了就会自己回屋的。”说着就将这两兄弟拉进了屋子。
屋内装饰也满奇特，两个相对大炕一路到底，已经打好了好几个铺盖卷，正有几个缩在被窝里只露了个脑袋在外面的年轻人盯着丰晓晓三人。
守在门口的小门童，看看没有多余的铺盖，便让丰晓晓等等，然后自己去了仓库给他找来一套最好的细心铺上。丰晓晓倒是不在意，钻进被窝就将那本三寒剑取了出来，他不觉得武安城主会骗自己，想来剑炉那种地方若是没有些限制也是不可能的。
又向门童借来一盏油灯，借着灯光就翻看了起来。见他看得津津有味，旁边性子欢脱的王土就忍不住凑上来瞧了一眼，丰晓晓也不去赶他，只是看了两眼发现是本剑谱，王土自己就不在意了，在他眼里剑法再好也是比不得老王家的枪法，实在是不值得花费精力。
先是翻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一下，所谓三寒剑的确如丰晓晓所想，是能让剑意带上如武安城主身上那种寒气的养意剑法。分为三个阶段，天寒，地寒，人寒，按上面讲述的，天寒成剑出间雪花纷飞，地寒成剑出则满地霜凝，人寒出却是寒意内敛，断人生机。
试着按照上面所述的内力运行路线运劲，虽有成效却并没有势如破竹的感觉，丰晓晓不禁皱了皱眉，按武安城主所说，这本剑法既然能帮到自己，那么以自己的剑意境界必然是一日千里才对，否则这种微小的改善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感觉自己漏了什么的丰晓晓唰唰的翻看着却什么也没找到，最后只好将剑谱一合，一边猜测是不是没有练习剑招的缘故，一边盯着背面天地人三个字运行着内劲发呆。
第52章 天寒（第二更）（）
等等，这是，印满背面的细碎雪花图案遍布整个背面，将天地人三个字都遮掩在里面，但是剑谱的正面却没有，雪花细腻与黑色封皮颜色一致，只有手掌抚摸在上面时才能感受到微微的突起，所有雪花都像是浮在封面，随时都会抖落下来。
“三寒剑，既然是孕养寒意的剑法，自然是该找到它与我剑法的共同点，相性不合的剑法剑意怎能如意运使。武安城主给我这本剑谱肯定是与我有共通的，只是，在哪儿？”丰晓晓盯着印在人字上形状有些扭去的雪花图形，人寒剑是断人生机，我用无名练剑法附带剑意也能做到，若是从这里反推？
是了，将生机断却，若是，将这斩断生机的剑意散发出来，就是地寒！剑意外漏，若是一开始用剑时就将这意境散发出来。
不知道丰晓晓懂了无名练剑法一开始便能做到以剑意斩断生机，交给了他这本剑法的武安城主绝对不会想到，有人修习这套剑法竟是用着逆推的方法，以致于被走出了一条诡异的道路来。
随着丰晓晓的推演，一开始只是剑意游走在体内，等到他开始观摩背面上的雪花，剑意逐渐变得肃杀，一股股寒意从身上散发开来。离他不远的王土窝在被窝里抖了抖，心想“怪不得利马叔都冻得发抖了，这天确实太冷了点，真见鬼，往年也没有这么冷啊。”
但是慢慢的，屋内人都是觉察到了不对劲，环绕着丰晓晓的剑意随着他的逆推，从收敛到显现，演变成了一朵朵猩红的雪花，先是附着在衣物上，还不显眼，到了后来，血花整个成型，就像隆冬大雪，噗嗖嗖的从天而降，没入丰晓晓体内循环不止。
房间内的众人都是一身鸡皮疙瘩，却不是被寒气冻得，而是来自于最初的恐惧，仿佛食草动物遇到天敌时的紧张畏惧，身心俱寒。终于第一个气海境的王家人没能熬住，将自己的铺盖卷一收拾，用长枪挑着，竟是逃出了房间。最后一屋子人只剩下王干王土两兄弟。
两人虽然也是感觉到了遏制不住的寒意，但是依然坚持着看着这剑意化形过程，虽然没有听家老说过武道真意可以幻化成其他形状，但是只要见到就会明白，这是一次天大的机缘，甚至是他们将来晋升真武圆满的资粮也不一定。
随着推演越见成功，血花也渐渐飘离了身躯周围，像是真正的天地间的大雪一样在屋内四下晃荡，最终撞击在墙壁上发出嗤嗤的刺入声，一片片将整间屋子内壁勾画的不成样子。王干王土两兄弟，也是不支，毕竟不敢主动出手打断丰晓晓的顿悟，一味的防守下自身的内力却是对这诡异的血花毫无作用，唯有自身的武道真意能够稍作抵挡，但是相比之下，号称无坚不摧的王家世世代代孕养的枪意却效用不大。
不大一会儿看似破坏不大的血花已经将两人的枪意刮打的只剩薄薄一层，心下不甘心的两人只能对视一眼，联手缓缓退了出去。等出了门口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王利马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白芒环绕周身，不时刺出一个个小突刺将飘来的血花刺了个对穿。
两兄弟先是一惊然后大喜，一抱拳就要鞠躬祝贺却被王利马抬手挡住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后，两人顿时明白，默默站到他身后在观看这场奇妙不能言喻的场景。
一间房屋伤痕逐渐增多，慢慢爬遍了整个房间内壁，最终屋顶支撑不住率先倒了下来，只是在摔下来时已经不再完整成了漫天飘飞的碎屑，洋洋洒洒与血红血花纠缠在一起一点点绞杀，没有了正常砖石下落时的直接，倒像是树叶飘飞随风飞扬最终成了在烛火光芒下慢慢飘飞的星屑。
“噗通”四面的墙壁也是没了支撑碎裂成片一块块的倒塌下来，这次血花却是没能拦住，只能将丰晓晓所在围了起来。随着尘土落定，四处飘飞的血花一顿，接着冰消水溶似的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阵大风吹起，洋洋洒洒的灰尘漫天飞起形成一个龙卷冲上高空然后四下飘散。
两旁的屋里的王家人也都被惊得从铺盖里钻了出来，索性都是武人也没有哪个被倒塌的破碎墙壁砸伤，只是灰头土脸却是少不了了。
众人看着烟尘散去，赤脚站在尚还完好的铺盖上的丰晓晓背对着王利马三人，转过半个身子，嘴角勾起，被倒塌房屋惊扰到的他一时没能找到从天寒再入地寒的方法，心里有了不喜，勾结着刚刚思考的三寒剑法，顿时有了股抬手出剑的冲动，而且他丝毫没有忍下来的想法。
不过他还记着，当他想要出剑的时候要笑，剑如君子人亦然，只是这君子是要拔剑取命而已。
“我的好徒儿，看来你也有了几分长进，就接师傅一剑怎样？”
第一次在王家人面前暴露师徒关系的王利马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是已经想通了，越发觉得认了这么个师傅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伸手一抓，远处练武场上的兵器架上便飞射出一杆长枪来被他捉在手里。
“不甚荣幸！”
众人本来还在想这少年徒弟是谁，武道毕竟达者为先，少年小小年纪收徒虽然突兀却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王利马这声应和却是让他们惊掉了下巴。这，是不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然而不等他们质问，丰晓晓手一挥，红玉似的剑身从丑陋剑鞘里钻了出来，造型简单直上直下没有半点突出部分，但是那一丝透着寒意的冷光却让这半透明的剑身顿时高贵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