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酒缘-第4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胡适见到对方这个样子,脸上恭敬依旧,只是心里却暗骂了起来“又是一个卖国才,剑道天赋给了这样意志不坚的少年,可见这老天是多么不公。”这一年的许国行已经让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物,吴国攻破大梁山,本来两国间的屏障瞬间成了战场让大多数许人心怀揣揣。只是这种情绪多出现在许国腹地,反倒是成了边境的泰安州人人齐心想着把已经成了吴国许县的临安抢回来。
“很好,很好,年关时节能让我遇到个吴国学子,真是再好不过了。”丰晓晓转头看了眼那怯懦的女弟子,“我没带剑,把你的借我使一使吧,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回。”
胡适见丰晓晓一脸和善,还以为这位剑道奇才真的要教自己些功夫,本来还站在阶梯下,听了这话便从仆从手中接过宝剑就要跨上前来。
“别急,我这剑只适合远观,凑得近了你恐怕看不清楚。”丰晓晓接过女弟子的剑,放在手里掂了掂,笑眯眯的竖起手掌,示意对方往后退一退。
“对,再往后,好,差不多了,就在那里吧。”眼看对方已经退出侍剑阁大门范围,丰晓晓才笑着让他停了下来。
“我只出一剑,你要能看透我便教你套剑法,怎么样?”
没想到还会有这样好事的胡适赶紧一抱拳,脸色激动的道“谨遵先生命。”说完一身真武初期还显生涩的剑意便涌了出来,神情严肃里还透着喜色。前些时候两人大战的痕迹还保留在擂台上并未撤走,其上的锋锐剑意到现在依然存在,甚至还有人在半夜听到剑鸣声。来了泰安的胡适自然也是见过的,此时听丰晓晓要教自己剑法哪里能不喜出望外。
丰晓晓对着那怯懦女弟子开口道“你看着,我可没跨过这大门,要是你家阁主有话说你得给我作证。”说着见对方木木的点头才又向门外的胡适道“以前总有人跟我抱怨,年关难过,年关难过。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算明白了,来吧,我出剑了。”
说着手中侍剑阁弟子的制式长剑便劈出一道猩红匹练,圆融的杀意霎时绽放有如潮水直接将大门处的几人淹没。来不及反应的胡适只觉得脖子微凉,再一看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衣白袍的无头人手中捏着把断剑——这人,好熟悉,然而等自己想要看清楚一些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了。
丰晓晓嘴角上翘,手中长剑一指瘫在地上的那个仆从,声音和蔼的问“你是不是吴国人?”
第84章 心随人安乐()
看着那仆从僵硬的摇头,丰晓晓长剑掉转插回剑鞘,随手一抛给了那个怯懦的女弟子。
谁知她愣愣的接过之后却是突然大叫一声,将自己的剑就这么丢了出去,整个人跌坐了下去,双手后撑着拼命蹬腿远离了丰晓晓和那把剑。胡适那没有脑袋的身体倒地声和仿佛小鸟的哀鸣声在此刻同时响起,好似安排好的戏剧。
“啪!”少女的脸被甩的一偏,肉眼可见的巴掌形红肿迅速鼓起。
“谁让你丢掉自己的剑的?”本来心情稍好的丰晓晓居高临下的盯着少女恐惧的双眼,微微俯首的样子将少女单薄的身形遮罩,“侍剑阁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弟子?连手中剑都可以丢掉,那么,是不是连命都可以不要?”
脸上笑容消失的少年微微眯起双眼,本就狭长好似剑锋的眸子顿时成了针尖,那种无处不扎人的感觉却比宝剑还锐利。
“大老爷求你放过我的女儿!”突然一声惊呼响起,一个身形干瘦脸上横七竖八被划了数条伤痕的中年女人扑了过来。
中年妇女没敢触碰到丰晓晓,而是将那怯懦的少女压在身下,用自己尽量遮掩着,“大老爷我家丫头不是故意的,求你放过她,她还小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这妇人本来听其他仆从说了自己女儿带着这个小煞星往大门处来,便丢下手头扫洒的工作,赶忙跑了过来。因为知道自己相貌不好便躲得远了些,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了丰晓晓挥手间就是一道惊人的剑气将门口那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书生给斩杀了,转头就质问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哪里还能顾得上其他,直接就奔了过来。
丰晓晓还没说什么,那妇人便摁住自己的女儿,“大老爷我们给你磕头了,求你放过我女儿,放过我女儿”她就这么一手摁着那少女将她的脑袋摁在地上不让她动弹,自己狠命磕着头,不过两下,额头便绽开一大块伤口。红色的鲜血顺着丑陋的脸颊滚落,顿时更骇人了。
对待陌生人总显得有些残忍的丰晓晓莫名的心中一痛,伸手拦住了还要继续磕头的中年妇人,柔声道“大婶误会了,我只是看你女儿竟然将自己的剑丢了忍不住教训两句而已,你放心。”
话一说完,那中年妇女突然醒悟一般抓起少女的头发狠狠的扇了她两个耳光“大老爷说的对,是她不好,都是她不好,让你再敢把剑丢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一边骂着一边扇,只是眼睛里的泪水却是和额头滚落的血水混在一起,显得有些浑浊的滚落下来。
一挥手,雄厚的内力形成一堵气墙将中年妇女束缚在了一旁,丰晓晓终于是明白了,为何这个少女身为侍剑阁弟子却如此怯懦的缘由。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少女高高肿起的脸颊问道。
“我,我,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丫头。”她像是十分羞愧般低下了头,本来还有些神光的眼睛也变的暗淡而木楞。
“丰先生,这母女两都是可怜人,可否看在阁主的面子上放过她们一回?”中年门卫拖着有些打摆子的双腿躬身问道。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出头,这有些疯癫的妇女也就罢了,这少女可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自幼就乖巧听话,实在是不忍心看她受苦。
不远处早就早就逃远了的侍从丢下的那吴国学子的尸体还在提醒着他眼前这个看似懒散的少年是何等凶残,然而做人总得有些讲究,看不过的不能就当看不见,否则与瞎子有什么区别?中年门卫这么提醒着自己,本来打着摆子的双腿也稍微站定了一些。
他浑身透出的那股视死如归的异样,丰晓晓又怎么不知道自己又被人当了次恶人?只是他也懒得解释了。
“这母女是怎么回事?”瘫在地上像是两团死猪肉的母女两显然是不能正常回话了,丰晓晓只好向这门卫询问。
中年门卫回答道“先生,这妇人是十几年前一身伤痕被阁里的一位长老搭救回来的,不知为什么生了丫头之后就有些魔怔了,因为丫头自小就有些练剑的天赋便被收去当了正式弟子只不过。”顿了顿,门卫却是没敢继续往下说。说来也怪,往往有些人对丢掉性命不怎么在意,反倒是对于丢了工作惶恐万分。
“把剑捡起来。”丰晓晓没再做什么反应,只是话音清冷。
被叫做丫头的少女四肢着地,就这么爬了过去,姿势别扭而丑陋,像只蠕动的猪猡,甚至能从她的动作里看出来些许熟练。
将那柄剑鞘上描画着松柏的长剑抱在怀里,丫头突然恸哭出声。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哭,或许理由有很多,比如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亦或者因为自己丢掉了自己的剑?总之她很想哭,平时连哭都要小心掩饰不敢哭出声来的她,在抱着自己剑的时候终究是再也忍不住了。
时而心疼时而痛恨自己的娘,每日里欺辱自己的其他侍剑阁弟子,唯一能依赖的剑还被自己丢掉了,到底在害怕什么,到底在期待什么,到底活着为了什么,她全都不知道,不清楚,不明白。
“疼么?”丰晓晓摸了摸她被自己娘撕扯的乱糟糟的头发,看着她点头“疼才对,痛才对,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这么多,可你有一柄剑在手还不够么?”
被保养良好的剑柄,被少年弯腰握在手里,“既然很多事不如意,那就拔剑让它顺畅,路可能会走不通,可剑没有不通的,想要活得好一些,你只能依靠手中剑。”
将一直像条死狗一样的小黑拽了起来,扔在肩膀上,犹如打猎而归的老猎人。
“等你伤好了,再来找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可我起码能让你的剑更亮一些。”接着就在周围看热闹人的目光里缓步去了。
等走到拐角处,他才半转身过来,歪歪的嘴角似乎在笑“记得到时候给我带壶酒。”
第85章 毒鸡汤()
“你昨天在大门口教训了一对母女?”素衣的花呈剑坐在我的对面,给我缓缓倒了杯茶,红木茶盏纹理很好看,还有股淡淡的香味,虽然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却让人安心。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要杀人呢。”轻轻笑了下,丰晓晓端起茶盏抿了口,浓重的花香却不腻“这是桂花茶?怎么花阁主也喝起廉价的茶来了?”
转了转手上的茶盏,花呈剑斜瞄了过来,换做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动作的,只是因为跟丰晓晓相处了些时日,不自觉就把这颇有些嘲讽味道的陋习学了过来。“那是你的,反正你只知道喝酒,与其再让你糟蹋我的好茶还不如让你喝出点香味儿来。”
不经意间,花呈剑开头的一句问话就这么消失了,提问的人不放在心上,回答的人也不觉得有需要回应的原因,理所当然而已。
“那你怎么不给我倒杯酒来的省事儿?”丰晓晓一口喝干茶盏里的花茶,笑着问到。
对面花呈剑本来斜瞄的眼睛一翻“你当我是谁?泡茶是兴趣,泡酒我可不会,去去去,再将那套契阔改一改明天年会上咱们还要在花灯会上演示呢。”赤着的脚从书案底下伸过去踹了踹还抱着杯子赖在蒲团上的丰晓晓,眼见他撇着嘴一脸不乐意的起身去练剑才得意的笑着细细去嗅杯中茶香。
这套契阔便是他们改掉的原版诗剑上的剑法,因为并不是什么艰深的剑法,所以不过月余时间就摆弄好了,虽然同样算不上高深剑法,可其中蕴含着两股剑意却是独到,而且若是能悟了这两种剑意,那么这套剑法中的两式剑招就可以窥到门径。
其中一招不用说便是丰晓晓的折花的缩略版,另一招则是花呈剑根据这招自己改的一式名字就叫破晓,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当时他们拿出这套剑法的时候还把万泰来吓了一跳,直言这种传世剑招怎能随意示之大众,然而花呈剑也只是笑笑,若不如此,怎么能算得上天下无双。
正因为敢把平常世家大族死守的秘密公之于众,让普通武者也能见识到高深武学招式,才算的上无双,否则就该叫天下无敌的剑法了。可他们自己在这天下间都排不上号,暂时还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对了,今日我还见了那丫头想来我这茶室结果半路上被人拦了。听说是你让她来找你的?”又抿可口茶,花呈剑像是才想起来又这么回事儿。
停下舞剑的手,丰晓晓看着面不改色的花呈剑“你怎么不把她带来?”
没有直接回他的话,放下茶盏的花呈剑站到茶室门口,望着院内少了绿意的空旷景象,“那女孩儿的娘当年也是个美貌的女子,可惜不但被人坏了清白还被毁了容,这个丫头也是那时候生下来的。”
她转过身来对着丰晓晓“旁人欺她辱她,可起码在这侍剑阁里,她还能活得下去,可你在这泰安城里还有几天,能让她过的比现在好?”向丰晓晓靠近了几步“蝼蚁之所以能苟活便是在于不知天高地厚,若是他们知道了,却依然只能匍匐在地面任人踩踏的时候,他们又会怎样,你想过么?”
“她是你侍剑阁的人,难道见了这样的弟子,你一点想法都没有么?”丰晓晓不知何时已经冷下来脸,算算年纪,过了年的他也才十四而已,许多事情不够清楚的年纪,因为想帮忙便去帮了,因为想出手也便出了,所谓快意恩仇,正在他的身上显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丰晓晓反问,花呈剑忍不住笑出声来,“正因为她在我这侍剑阁所以才能活到现在,否则你以为她现在能干什么?你不会认为那些青楼女子,冻死饿死的贫民都是生下来就在青楼就已经死了么?”
“这就是我做的,而你,若是帮了她,只能是杀了她,或许在她的眼睛里你始终是高大的,可你,过意的去么?”
丰晓晓攥住剑柄的手青筋根根立起,若是可以,他真想一剑就这么劈过去,可他不能,因为这便是事实,远没有想象中的好,不是你得了奇遇便能有所作为,哪怕你想要的只是过得更像个人。
“我要怎么做?”少年终究是低下了头,盯着自己露出木屐的脚趾,或许在他自己的路上一切不平都可以一剑驱之,可涉及到旁人,就骤然走出无数岔道。他本可以不管花呈剑的话,直接找到那个叫丫头的少女,传她剑法,虽然时间不多,可总能给她希望,然而若是没有人照看,一边忍着责骂,一边习武,甚至还要为了生计烦恼,真的能练好剑么?
哪怕真的能练好知道自己传了她剑法的人又会怎么对她?虽然年纪不大,可丰晓晓起码还知道一个常理,那就是人走茶凉。等他离开了,又有多少觊觎自己剑法的人找上门?
“什么都不要做”花呈剑轻声在他耳边说到,“或者让她自己选,你可以有怜悯却不该为了旁人的烦恼自扰。”花呈剑捧起少年的脑袋,“你是为了自己活的,别人也该是为了自己活的。”
看着眼前那张似乎透明的脸,丰晓晓突然笑了起来,“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最后这句吧?”花呈剑忍不住勾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记,“就你聪明”两人相处的日子总是如现在一般,时忧时喜,一句话之间就能让轻松的气氛变得凝重,同样也在一句话间,雨过天晴。
“行了我知道了,”丰晓晓拿过一本印刷出来的第一册契阔剑谱,又取来了笔墨,右手别扭的攥着毛笔,在册子上打量了半天,还是没能下得去手,脸色有些臊红的放下毛笔,咳嗽了声,“那个,你帮我写吧!”
花呈剑在一边捂着嘴偷笑,听他开口便揶揄道“怎么,你总不能不会写字吧?”